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后,我从昏迷中醒来,获得了读心术。
围在我病床边的,是爱我至深的丈夫林浩,满眼心疼的婆婆,还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孝顺儿子。
林浩握着我的手,声音哽咽：晚晚,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可我清晰地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
【妈的,怎么没直接撞死保险公司那边怎么交代两千万啊,就差一点！】
我猛地看向婆婆,她正慈爱地为我擦拭眼泪。
【真是个废物,开车的司机也是个废物！这下好了,还得伺候这个丧门星,晦气！】
我浑身冰冷,最后望向我最疼爱的儿子,他扑在我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你快点死吧,爸爸答应我的,只要你死了,就给我买最新款的游戏机和全套皮肤……】
我闭上眼,感觉自己不是刚从车祸里逃生,而是坠入了更深的地狱。
1
医生,我妻子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林浩一脸焦急地追问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如果不是我能听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恐怕连我都要被他感动了。
【最好撞成个植物人,省得我再费手脚。或者干脆失忆,那就更好办了,随便哄骗一下,让她把所有财产都转给我。】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医生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说道：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至于后遗症,目前来看没有,但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听到没有后遗症,林浩和婆婆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太好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婆婆张兰双手合十,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可她心里的声音却尖酸刻薄：
【命真大啊,这都不死。两千万就这么飞了,我还指望着拿这笔钱给我大孙子买婚房呢。真是个扫把星！】
我的儿子林小宇,今年刚上初一,此刻正扒着我的病床,用一种孺慕的眼神看着我：妈妈,你没事太好了,小宇不能没有妈妈。
【真烦,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游戏机啊同学都笑话我装备太垃圾了。这个妈怎么还不死,真是个累赘。】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生命中最亲密的人,他们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心里却对我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
原来,我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我叫苏晚,是个全职家庭主妇。
结婚十五年,我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这个家。
我以为我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个爱我的丈夫,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和蔼的婆婆。
直到这场车祸,让我意外获得了读心术。
这荒诞的能力,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包裹在我生活外面的那层温情脉脉的糖衣,露出了里面血淋淋、腐烂不堪的真相。
我闭上眼睛,假装虚弱,声音沙哑地说：我……我想喝水。
快,我去倒！
林浩立刻殷勤地行动起来。
晚晚啊,你可算醒了,妈这几天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
婆婆坐在床边,拉住我的另一只手,眼眶泛红。
【装也得装得像一点,不然被她看出破绽就麻烦了。等林浩把那份财产赠与协议拿来,骗她签了字,就万事大吉了。】
我强忍着恶心,对她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妈,辛苦你了。
我的顺从和柔弱,让他们彻底放下了心。
林浩端着水杯回来,体贴地用棉签沾湿我的嘴唇。
晚晚,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忍住,林浩,再忍忍。等拿到钱,你就自由了,再也不用对着这张黄脸婆的脸了。薇薇和我们的孩子还在等你。】
薇薇
孩子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原来,他不仅想要我的钱,还早已背叛了我,在外面有了另一个家。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从病床上跳起来,狠狠给他一巴掌。
但我忍住了。
现在的我,虚弱无力,没有任何筹码。
和他们撕破脸,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们既然是奥斯卡影帝,那我不妨就陪他们演下去。
我要看看,这场戏的结局,究竟是谁为谁准备的。
2
在医院观察了三天,我顺利出院了。
林浩和婆婆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和好婆婆的典范。
回到家,婆婆立刻钻进厨房,说要给我炖我最爱喝的乌鸡汤补身体。
林浩则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到沙发上坐下,柔声说：晚晚,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一片冷笑。
果然,没过多久,婆婆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出来了。
那香味浓郁,是我熟悉的手艺。
晚晚,快,趁热喝了,这是妈特地托人从乡下买的老母鸡,大补的。
她把汤碗递到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期待。
我刚准备伸手去接,就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
【这安眠药的量应该够了吧医生说她身体虚,药效能翻倍。等她睡死了,就说是车祸后遗症突发,谁也查不出来。】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们,竟然连几天都等不及了,这么快就要再次对我下死手。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那不再是补品,而是一碗催命的毒药。
我端起碗,假装要喝,手却不小心一抖。
哎呀！
整碗鸡汤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婆婆的裤子上。
滚烫的汤汁让她嗷地一声尖叫起来。
对不起,妈,对不起！
我立刻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手没力气,我不是故意的。
林浩闻声从浴室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一变。
【这个蠢货！连碗汤都端不稳！计划又失败了！】
但他脸上却立刻换上关切的表情：妈,你没事吧烫到没有晚晚,你别急,没事的,不就是一碗汤吗人没事最重要。
他一边安抚我,一边扶起上蹿下跳的婆婆。
婆婆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要挤出笑脸：没事没事,妈不疼。晚晚你别自责,都是妈不好,应该喂你喝的。
【疼死我了！这个贱人！肯定是故意的！等我拿到钱,非得把她剥皮抽筋不可！】
看着他们俩精湛的演技,我只觉得可笑。
浩,我……我是不是变得很没用
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将一个车祸后遗症患者的脆弱和自卑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浩立刻将我拥入怀中,轻拍我的背：傻瓜,胡说什么呢。你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快点好起来,然后快点去死吧。】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心中杀意沸腾。
等着吧,林浩。
等着吧,我亲爱的家人们。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3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我的演员生涯。
我扮演一个身体虚弱、精神脆弱、对家人充满依赖的悲惨女人。
他们给我端来的补品,我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不小心弄洒。
哎呀,小宇,你别跑那么快,你看,把妈妈的药都撞翻了。
浩,这鱼汤好腥啊,我闻着就想吐,是不是我味觉出问题了
几次三番下来,林浩和婆婆的耐心显然已经消耗殆尽。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内心的咒骂和不耐烦。
【这个废物,越来越难伺候了！】
【干脆直接用枕头闷死她算了！】
但他们不敢。
因为我的主治医生是林浩的大学同学,出院时,医生特意叮嘱过,要注意我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防止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
如果我意外死在家里,他们将面临最大的嫌疑。
所以,他们只能继续陪我演戏,寻找下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开始了我的反击计划。
第一步,是找到他们谋害我的证据。
车祸是关键。
我借口说有重要的东西落在了车里,让林浩陪我去一趟交警队的事故车辆停车场。
林浩起初不愿意,但在我不拿到东西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撒娇攻势下,他还是不耐烦地答应了。
【烦死了,那破车里能有什么东西骨灰盒吗】
到了停车场,我一眼就看到了我那辆几乎被撞成废铁的白色宝马。
我假装在车里翻找东西,趁林浩不注意,偷偷用手机对着被动过手脚的刹车系统拍下了几张特写照片。
然后,我拉住旁边一位正在检查车辆的工作人员,一脸无辜地问：叔叔,您能帮我看看吗我总觉得我这车祸出得有点奇怪,好像刹车失灵了。
那名工作人员是个热心肠,他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皱起了眉头。
女士,你这刹车油管,有明显的人为切割痕跡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这是谋杀！
林浩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他怎么看出来的该死！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
他立刻冲上来,拉开那名工作人员,陪着笑脸说：同志,您别吓唬我爱人,她刚出车祸,精神还很脆弱。警察同志都已经定性为意外了。
【必须赶紧把他弄走,不能让他再胡说八道。】
我冷冷地看着林浩的表演,心里已经有了数。
我偷偷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对着那名工作人员说：叔叔,谢谢您。您能把您的发现,再说一遍吗我……我有点害怕。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他的判断又重复了一遍。
这段录音,将是送给林浩的第一份大礼。
4
拿到了车祸的关键证据,我的下一步计划,是夺回我的财产。
我嫁给林浩时,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市中心的大平层,开的豪车,都是用我婚前的财产和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买的。
当初,我爱他爱得盲目,毫不设防,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由他管理。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至极。
我必须查清楚,这些年,他到底背着我转移了多少钱。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林浩在书房处理公事,我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去。
浩,辛苦了,喝杯牛奶早点休息吧。
我柔声说道。
他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我将牛奶放在他手边,假装无意地瞥了一眼屏幕。
那是一个银行转账的界面,收款人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白薇薇三个字。
转账金额,五十万。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这笔钱转过去,薇薇那边新房的首付就够了。等苏晚这个黄脸婆一死,我就可以和薇薇还有儿子,一家三口团聚了。】
他的心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这里失控。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浩,我好困,先去睡了。你也别太晚了。
好,你去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我转身走出书房,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决堤。
我恨。
我恨我的愚蠢,恨我的识人不清。
更恨他们一家的贪婪和恶毒。
我躲在被子里,无声地痛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我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哭泣是弱者的行为,我要做的,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后半夜,我估摸着林浩已经睡熟,便悄悄地回到了书房。
他的电脑没有关,依旧停留在那个网银界面。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他的位置上,开始疯狂地查找转账记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五年来,他陆陆续续,以各种名目,向白薇薇这个账户转移了超过一千万！
除了转账,他还用我的钱,给那个女人买车,买奢侈品,甚至……还成立了一家公司,法人代表就是那个白薇薇！
他几乎掏空了我一半的家产！
我将所有的转账记录,一条不漏地用手机拍了下来。
这些,都将是呈上法庭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我悄无声息地回到卧室,看着身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林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林浩,白薇薇……
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5
掌握了林浩转移财产的证据后,我并没有立刻发作。
我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同时,我也在积极地为我的复仇大计做着准备。
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专业、可靠、能为我保守秘密的帮手。
我想到了我大学时的学妹,秦筝。
秦筝是法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进了一家顶级律所,短短几年就成了律所的金牌律师,尤其擅长处理离婚和财产纠纷的案子。
我以咨询车祸后续赔偿事宜为由,约了秦筝见面。
为了不引起林浩的怀疑,我特意让他送我到律所楼下,并告诉他,咨询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林浩巴不得我别烦他,痛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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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趁这个时间去看看薇薇和儿子。】
我看着他驱车离去的背影,眼神冰冷。
去吧,去见你的小三和私生子吧。
这,或许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秦筝的办公室里,我没有丝毫隐瞒,将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包括我意外获得的读心术,以及我收集到的所有证据。
秦筝听完我的叙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冷静。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学姐,你受苦了。
她握住我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和力量,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读心术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在法庭上不能作为证据。但是,你收集到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秦筝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在文件上记录着什么。
车祸的证据,可以告他蓄意谋杀。转移财产的证据,可以让他净身出户。至于下毒……这个比较难取证,但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
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演下去。稳住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我们要为他们准备一场盛大的‘鸿门宴’。
秦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学姐,你想让他们,怎么死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说：我不要他们死得那么痛快。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绝望和悔恨中,度过余生。
6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变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我对林浩的依赖和爱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给我买一件新衣服,我能抱着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他随口说一句情话,我能高兴得一整天都像踩在云端。
我的反常,让林浩和婆婆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女人,是撞坏脑子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
【哼,肯定是知道自己没用了,怕被我们抛弃,所以才拼命讨好。贱骨头！】
他们的心声,虽然依旧恶毒,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丝得意和放松。
他们以为,已经将我彻底掌控在了股掌之间。
就连我的儿子林小宇,也对我刮目相看。
一天,他放学回家,看到我正满脸幸福地试穿林浩给他买的新裙子,撇了撇嘴。
【真蠢,一条破裙子就高兴成这样。要是让她知道爸爸在外面还有个弟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原来,连我儿子都知道他父亲在外面的丑事。
这个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已经烂透了。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压下心中的恨意,笑着朝他招手：小宇,快来看,爸爸给妈妈买的裙子,好看吗
林小宇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问：妈,我什么时候才能买新游戏机啊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快了,等妈妈身体再好一点,就带你去买,好不好
【骗子！每次都这么说！等你身体好,黄花菜都凉了！你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我看着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中一片悲凉。
虎毒不食子。
可我的儿子,却在日复一日地期盼着我的死亡。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还是他们林家的基因,本就如此凉薄
我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很快,就将没有未来了。
7
在秦筝的指导下,我的鸿门宴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以庆祝自己劫后余生,身体康复为名,提议在家里举办一场家宴。
浩,我想请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好好热闹一下。这次车祸,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家人和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我靠在林浩的怀里,满眼憧憬地说。
林浩一听,立刻表示支持。
【办！必须大办！正好趁这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把那份财产赠与协议签了。到时候,人多口杂,她想反悔都来不及！】
婆婆也举双手赞成。
【太好了！等拿到钱,我就去买最大的金镯子,天天戴着出去炫耀！让那些老姐妹都羡慕死我！】
他们以为,这是他们的收网之时。
却不知道,这也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断头台。
家宴定在周六的晚上。
那几天,我表现得异常兴奋和投入。
亲自挑选菜单,亲自布置家里,甚至还拉着林浩,去商场买了好几套新衣服。
我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浩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花吧,花吧,反正花的都是我未来的钱。你现在花得越开心,将来就会死得越惨。】
我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心里却在倒数计时。
还有三天。
还有两天。
还有一天。
周六那天,我起了一个大早。
我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换上了一袭火红色的长裙。
镜子里的我,明艳动人,光彩照人,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刚从车祸中恢复过来的病人。
婆婆看到我,酸溜溜地说：哟,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跟要出嫁的新娘子似的。
【穿得跟个妖精一样,给谁看呢不知廉耻。】
我微微一笑：妈,今天是我‘重生’的日子,当然要穿得喜庆一点。
林浩也看得眼前一亮,走过来搂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轻声说：晚晚,你今天真美。
【美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快死的人。等会儿就把掺了药的红酒给她喝下去,一了百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吐气如兰：是吗那你可要多看几眼。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我的话,一语双关。
可惜,沉浸在美梦中的林浩,并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
他只当是我在撒娇,笑得一脸宠溺。
可怜的男人。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8
下午五点,客人们陆续抵达。
来的都是我们两家的至亲好友,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
这些人里,有真心关心我的,也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
他们围着我,嘘寒问暖,嘴上说着祝福的话,眼神里却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我一一应付着,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林浩和婆婆,则像两只花蝴蝶,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林浩啊,你真是个好丈夫,把苏晚照顾得这么好。
是啊,张姐,你真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好儿媳,又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嘴上谦虚着,尾巴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等拿到那两千万,我就是人上人了！】
林浩则深情地看着我,对众人说：照顾晚晚,是我应该做的。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演戏真累。等拿到钱,我第一件事就是去马尔代夫度假,谁也别想找到我。】
我看着他虚伪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浩以为是迟到的客人,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秦筝,以及她身后的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林浩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警察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难道……】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愣住了,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
我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秦筝身边,微笑着对一脸惊慌的林浩说：
浩,别紧张。我请来的客人,还没到齐呢。
9
苏晚,你什么意思！
林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这个贱人！她想干什么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满屋子错愕的宾客,提高了音量,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
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康复’家宴。在开席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场电影,一部……关于我们这个‘幸福’家庭的纪实电影。
说着,我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播放键。
客厅那面巨大的投影墙上,瞬间亮了起来。
首先出现的,是我那辆被撞毁的宝马车的特写,以及刹车油管上清晰的切割痕迹。
紧接着,是停车场那位工作人员的录音。
……你这刹车油管,有明显的人为切割痕迹啊。这可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这是谋杀！
清晰响亮的声音,让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林浩。
林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一滴滴滑落。
这……这是伪造的！苏晚,你为了陷害我,竟然伪造证据！
他声嘶力竭地狡辩着。
【怎么办怎么办她怎么会知道的那个该死的修车工！我明明给过他封口费了！】
我冷笑着看着他：伪造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按下了下一个播放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银行转账的截图。
从我的账户,转到白薇薇的账户。
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
一笔笔巨款,触目惊心。
总金额,高达一千两百万！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天哪！这么多钱！
这个白薇薇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将目光,缓缓地移向我的婆婆张兰。
她此刻的脸色,比林浩还要难看,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完了,全完了！这个败家子！我怎么不知道他转移了这么多钱他还说钱都在他那儿,等拿到手就分我一半！原来一直在骗我！】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妈,您是不是也很好奇,这个白薇薇是谁
我没等她回答,便继续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出现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林浩亲密地搂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
他们三个人,笑得灿烂,宛如幸福的一家三口。
背景,是游乐场,是海边,是高档餐厅。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也扇在他们林家所有人的脸上。
这个……这个女人是谁这个孩子……
林浩的姑姑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抖。
林浩的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10
大家是不是都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么一个贤惠的妻子,会突然遭遇‘意外’车祸,又为什么我‘深爱’我的丈夫,会背着我转移巨额财产,还在外面养了小三和私生子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走到瘫软在地的林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因为,他们嫌我死得太慢了。
我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林浩的肩膀。
读心术,瞬间发动。
我听到了他此刻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完了,她全知道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明明演得那么好。是读心术吗不,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一定是早就怀疑我了,一直在陪我演戏！这个女人,好深的心机！我竟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我笑了,笑得灿烂而又冰冷。
林浩,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在想,我心机深沉,骗了你这么久
我一字不差地,将他的心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出来。
林浩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对吗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因为,我能听见。我能听见你们每个人,心里那些肮脏、恶毒、见不得光的想法。
林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恐惧,已经将他彻底吞噬。
我直起身,不再看他,而是转向已经吓傻了的婆婆。
我一步步,朝她走去。
她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妈,到您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不要过来！你这个妖怪！你不要碰我！救命啊！有鬼啊！】
妈,您在害怕什么是在怕我这个‘妖怪’,还是在怕警察叔叔,会带您去一个您该去的地方
我微笑着,将她的心声,再次公之于众。
还有,您藏在厨房米缸里的那包安眠药,是不是也该拿出来了
婆婆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混乱。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好儿子,林小宇身上。
我朝他招了招手。
小宇,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他吓得连连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魔鬼！她是魔鬼！我不要过去！她会吃了我的！】
我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算了,你不过来,那妈妈就过去吧。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
我看着这张我疼爱了十几年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有恨,有痛,但更多的,是悲哀。
小宇,告诉妈妈,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我不知道！都不是我干的！是爸爸和奶奶逼我的！我只是想要一台游戏机而已,我有什么错！】
他的心声,幼稚,自私,又可笑。
我摸了摸他的头,就像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儿子,你没错。
错的是,你不该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更错的是,你不该有我这样一个,瞎了眼的母亲。
说完,我站起身,对身后的秦筝和警察说：
人证物证俱在,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
11
家宴变成了一场闹剧,更准确地说,是一场审判。
林浩和张兰因为涉嫌蓄意谋杀、侵占巨额财产,当场被警方带走。
当冰冷的手铐铐在林浩手腕上时,他才如梦初醒,开始疯狂地挣扎和咆哮。
苏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漠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放心,你没有机会做鬼了。你会在监狱里,好好地,长命百岁。
张兰被两名女警架着,早就哭得瘫成了一滩烂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没罪……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儿子逼我干的……
【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只要不承认,我就还有机会出去！我的钱,我的金镯子……】
真是可悲又可笑。
直到最后一刻,她心心念念的,依旧是那些不属于她的钱财。
至于林小宇,因为未成年,警察只是对他进行了问话和教育,最后由林家的亲戚带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憎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我彻底死了心。
这个孩子,已经从根上就烂掉了。
送走了所有的瘟神,偌大的房子,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亲戚朋友们,早就被这场惊天大戏吓得作鸟兽散,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像是见了鬼。
也好。
省得我再费心去应付他们那些虚伪的同情和探究。
秦筝留了下来,帮我处理后续事宜。
学姐,都结束了。
她递给我一杯温水。
我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结束了吗
是的,对于林浩他们来说,是结束了。
但对于我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秦筝,谢谢你。
我由衷地说。
如果没有她,我一个人,绝对无法完成这场堪称完美的复仇。
秦筝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想,先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12
第二天,在秦筝的陪同下,我见到了那个只在照片和转账记录里出现过的女人——白薇薇。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馆。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也更憔悴。
看到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敌意。
你找我干什么林浩已经被你害得进了监狱,你还想怎么样
她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
【这个黄脸婆,怎么找到我的她是不是想抢走我的孩子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推到了她面前。
白小姐,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份文件,是秦筝连夜整理出来的,上面详细罗列了林浩这些年转移到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房产、车辆、公司股份,以及现金。
每一笔,都有明确的证据支撑。
白薇薇看着文件上的天文数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知道……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林浩给我的,他说那是他自己赚的钱……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狡辩。
【怎么办这些东西要是都被收回去了,我和儿子以后怎么生活不行,我不能给她！这些都是我的！】
我冷笑一声：白小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林浩有没有赚钱的能力,你比我更清楚。
我给你两条路。
第一,主动将所有不属于你的财产,全部归还。我可以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第二,我们法庭上见。到时候,你不仅要还钱,还要因为涉嫌非法侵占和洗钱,进去陪林浩。
你自己,选一个吧。
我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白薇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最终,在巨大的压力下,她选择了妥协。
她哭着,在财产归还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的快感。
我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既可恨,又可怜。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和依靠,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林浩,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和钱。
13
处理完白薇薇的事情,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卖掉了那套承载了我十五年青春,也见证了我十五年愚蠢的房子。
我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火速将它脱手。
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地方。
拿到钱后,我做的第二件事,是去给自己买了一份巨额的人寿保险和意外保险。
受益人,是我自己。
如果我死了,这笔钱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我的钱,而对我心生歹念。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前所未有的轻松。
秦筝笑我：学姐,你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耸了耸肩：没办法,穷怕了,也‘富’怕了。
我们俩相视一笑,笑声里,有释然,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林浩和张兰的案子,进行得很顺利。
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最终,林浩因蓄意谋杀罪（未遂）、职务侵占罪、重婚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张兰作为从犯,也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宣判那天,我没有去法庭。
我不想再看到他们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
我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新闻画面里,林浩头发花白,一夜之间,像是老了二十岁。
而张兰,则彻底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
这就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14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我去了很多以前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
西藏的雪山,云南的古城,海南的沙滩……
我一个人,背着包,走走停停,看遍了世间的风景,也看透了人心的复杂。
我的读心术,依旧存在。
它让我能够轻易地分辨出身边人的善意和恶意。
在旅途中,我遇到过想对我图谋不轨的骗子,也遇到过真心想帮助我的善良人。
我用我的能力,避开了所有的危险,也收获了许多的温暖。
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我不能因为遇到过几个渣滓,就对所有人都失去信心。
我开始尝试着,重新去相信别人,去接纳这个世界。
在旅途的最后一站,我来到了一个宁静的海滨小城。
我在那里租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养了一只猫,种了一院子的花。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馆,每天亲手煮咖啡,做甜点,招待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我的生活,简单,平静,却充满了阳光。
偶尔,秦筝会来看我。
她会带来最新的消息。
她说,林小宇被他姑姑一家送去了寄宿学校,因为性格孤僻,经常被同学欺负。
她说,白薇薇带着孩子,回了老家,生活过得很拮据。
对于这些,我只是平静地听着,心中再无波澜。
他们的人生,已经与我无关。
我只希望,他们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各自安好,或者,各自承受自己选择的后果。
15
我的咖啡馆,生意不好不坏。
来的大多是熟客,和一些慕名而来的游客。
我喜欢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也喜欢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予一些小小的帮助。
比如,提醒某个失恋的女孩,她那个深情的前男友,其实是个脚踩八条船的渣男。
比如,暗示某个创业失败的年轻人,他那个忠心耿耿的合伙人,正在偷偷转移公司的资产。
我的读心术,成了我帮助别人的工具。
我不再视它为诅咒,而是将它当成上天赐予我的,一份特殊的礼物。
一天下午,咖啡馆里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气质儒雅。
他点了一杯拿铁,然后就坐在窗边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看书。
我注意到他,是因为我听不到他的心声。
这还是我获得读心术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要么,他是一个内心纯净到没有任何杂念的圣人。
要么,他和我一样,也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
我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16
男人成了咖啡馆的常客。
他每天下午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来到同一个位置,点一杯同样的拿铁,看一本书。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偶尔目光相遇时,会礼貌性地相视一笑。
我依旧听不到他的心声,这让我对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终于,在一个雨天,我忍不住主动打破了沉默。
那天,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
我端着一杯新调制的咖啡,走到他面前。
先生,尝尝我新做的‘雨天特调’,不收费。
我笑着说。
他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谢谢。
他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赞叹道,很特别的味道,有阳光的香气。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您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他看着我,眼神真诚,就像你,虽然总是看起来很平静,但你的眼睛里,藏着一片海。
我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我们开始聊天,从咖啡,聊到书籍,从旅行,聊到人生。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和相似的见解。
和他聊天,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
临走时,他突然问我：我叫顾言,你呢
苏晚。
苏晚。
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笑着说,很好听的名字。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能喝到你的‘雨天特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也许,我的新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17
我和顾言,渐渐熟悉了起来。
他是一家出版社的编辑,来这个小城,是为了休假和寻找创作灵感。
他博学,风趣,又很懂得尊重人。
和他在一起,我感觉很放松,很自在。
我依旧听不到他的心声,但我已经不再纠结于此。
因为,我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善意。
有时候,语言和行动,比虚无缥缈的心声,更可靠。
他会记得我不喜欢吃香菜,会在我来例假时,默默为我准备好红糖姜茶,会在我为某个无理取闹的客人感到烦心时,用一个冷笑话逗我开心。
这些细微的体贴和关怀,像涓涓细流,一点点,温暖着我那颗曾经冰封的心。
我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了心动的感觉。
但我不敢轻易地迈出那一步。
过去的经历,像一道深深的烙印,刻在我的骨子里,让我对感情,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
顾言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顾虑。
他从不逼我,也从不越界。
他只是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用他的温柔和真诚,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等待着我自投罗网。
18
转眼,半年过去了。
顾言的假期,快要结束了。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咖啡馆,却没有看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晚晚,我要走了。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回去了
嗯,工作需要。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离别的伤感。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晚晚,跟我一起走,好吗
我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我不会逼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的未来。我希望,你的未来里,能有我。
他的告白,真诚而又热烈。
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虚假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他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倒映着我惊慌失措的脸。
我还是听不到他的心声。
但我突然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顾言,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过去
他笑了,笑得温柔而又包容。
你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你。而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洗耳恭听。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追问。
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善良、坚强、值得被爱的好女孩。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不计较我的过去,会看穿我坚硬外壳下的柔软,会用他的温柔,来治愈我的伤痕。
我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
一个好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是释然,是感动,是委屈,也是对未来的憧憬。
顾言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走过来,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也许,这一次,我赌对了。
19
我最终还是没有跟顾言一起走。
我舍不得我的咖啡馆,舍不得这里平静安逸的生活。
顾言尊重我的选择。
我们开始了异地恋。
每天,我们都会视频通话,分享彼此的生活。
他会告诉我他工作中遇到的趣事,我会跟他抱怨今天又遇到了什么样的奇葩客人。
虽然隔着屏幕,但我们的心,却靠得很近。
他每个月都会飞来看我一次,风雨无阻。
他会陪我一起打理咖啡馆,陪我一起去海边散步,陪我一起看日出日落。
他用他的行动,一点点,融化我内心的坚冰,让我重新相信了爱情。
我的读心术,在面对他的时候,依旧是失灵的。
我曾经开玩笑地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可以屏蔽我的读心术
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小说看多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虽然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也许,爱情本身,就是一种特异功能,它可以屏蔽掉所有的杂念和猜忌,只留下最纯粹的信任和爱意。
20
恋爱一周年纪念日那天,顾言向我求婚了。
他没有准备盛大的仪式,也没有准备昂贵的钻戒。
他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傍晚,在我亲手布置的咖啡馆里,单膝跪地,拿出了一个用贝壳串成的手链。
晚晚,我知道,你对婚姻有阴影。我不会强迫你。但是,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我发誓,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去保护你,去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听着他动人的誓言,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将贝壳手链,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然后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那一刻,我突然,听到了他的心声。
清晰,而又温暖。
【晚晚,我爱你。终于,你愿意让我走进你的世界了。】
【我的能力,是‘心灵屏障’。只有当我爱的人,完全对我敞开心扉的时候,她才能听到我的心声。】
【傻瓜,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我愣住了。
原来,他真的有特异功能。
原来,我听不到他的心声,不是因为他内心无垢,而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地信任他。
原来,他一直在等,等我放下所有的防备,真正地接纳他。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顾言,我……我听到了。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很轻,很柔,却带着足以融化一切的力量。
我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安宁。
过去的阴霾,在这一刻,被阳光彻底驱散。
我的人生,在经历了漫长的黑夜之后,终于,迎来了属于我的黎明。
我曾以为,读心术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恶和不堪。
但现在我才明白,它其实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它让我学会了分辨善恶,让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也让我,最终找到了那个,能让我心甘情愿关闭能力的人。
因为,真正的爱,从来都不需要去听。
用心,就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