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助理的名字。
“苏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刚刚陈副总打电话来,说‘言灵工程’这个季度的财政预算需要追加三百万因为金额超出权限,所以请示您。”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言灵工程——那是我亲自批准的项目,一个能够分析绑匪话术、辅助谈判专家决策的ai大语言模型。
当初立项时,陈默还曾不屑一顾,说:“机器永远比不上人类的直觉”。
直到系统初显成效,他才开始频繁出入实验室。
而现在,女儿尸骨未寒,他居然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停止投资,言灵工程,即刻终止。”
我的声音冷的可怕。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可、可是苏总,这个项目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而且陈副总是主要负责人,如果突然终止”
“所有数据封存,服务器权限收回。”我打断他。
挂断电话后,我缓缓攥紧了拳头。
我把月月的骨灰盒放在她的房间,旁边摆着月月抱着的兔子玩偶。
深夜,我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梦里月月的哭喊声还回荡在耳边,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抱她,却只摸到冰冷的床单。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脚步声,水杯轻碰的脆响,还有压低的笑语。
我赤着脚走出房门,走廊尽头,月月的房间透出一线光亮。
林薇薇穿着陈默的深蓝色家居服,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戴着一条精致的银链子。
那是去年陈默送给月月的生日礼物,她一直珍藏在抽屉里。
“师母”她像是受惊的小鹿般回头,手里还端着水杯。
可眼神里却藏着胜利者的得意,“我、我来看看月月的房间。”
陈默跟在她身后,睡衣领口微敞,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他皱眉看着我,语气生硬:“薇薇租的房子水管爆了,暂住几天,你别多想。”
多想?
我看着林薇薇的手指抚过月月的书桌,划过她最爱的绘本,最后伸向床头那只兔子玩偶——那是月月从出生抱到最后的玩偶,绒毛都洗得发白了。
兔子旁边就是装着月月骨灰的木盒,我亲手在盒面上刻了她的小名。
“别碰她的东西!”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滚出去!”
林薇薇吓得一抖,慌乱中手撞到了床头,兔子玩偶和骨灰盒一起从床头柜上摔落。
咚!
砸在地上。
沉闷的响声混着骨灰盒裂开的脆响炸开在寂静的房间里。
兔子玩偶掉在地上,一颗黑色的纽扣眼睛蹦跳着滚到我的脚边。
而骨灰盒摔裂开来,白色的骨灰混着细小的骨殖从裂缝中撒出,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捧被碾碎的月光。
“师父!”她立刻躲到陈默身后,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陈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护住她,就像——就像曾经无数次保护月月那样。
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宽厚的肩膀,微微前倾的防御姿态。
月月学骑车摔倒时,她被咖啡烫到时,游乐场人多走散时
这个背影永远第一时间挡在危险前面。
而现在,他把它给了林薇薇。
“苏晚星!”他怒吼着,脖颈上青筋暴起,“一个盒子而已!薇薇是客人,她又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慢慢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那些散落的骨灰,却又怕惊扰了月月最后的安宁。
掌心被地板的凉意刺得生疼,却比不上心口被生生剜开的痛楚。
我攥紧那颗掉落的纽扣,尖锐的边角刺进血肉,“你为了她,连月月最后的安息之所都可以不在乎!”
林薇薇在他身后探出头,手指还揪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