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对傅宵行强取豪夺五年之后,我家快要破产了。
我也是属实没想到会有今天,钟家是京市百年望族,根基深厚,但自从我和傅宵行结婚以后,傅家节节攀升,钟家却越来越落后。
以至于我到最后想,这可能真的是我的报应。
1
钟因,我听说你家傅宵行最近拿下好几个大单,正在商场翻云覆雨呢。
我的狐朋狗友林陆露搂着模子跟我调笑。
我喝一口旁边人喂来的酒哼笑一声:别听风就是雨的,拿再多单子又怎么样,他一辈子也比不过钟家。
包厢里的人也一起附和我的话,跟我玩的基本上都是富二代二世祖,像傅宵行这种白手起家的泥腿子我们一般是看不上的。
但好巧不巧我看上他了,虽然很大程度上是看上了他的外貌,但我跟他结婚了,有钟家的支持,傅宵行在生意场上更是游刃有余。
别说大话了,你还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傅宵行啊,装久了你还真把他当病猫了。
说话的是严立强,我最最讨厌的朋友,他从小就喜欢跟我唱反调。
我挥挥手让身边的人起开,坐直朝他说:你又在放什么屁他再装能装五年
傅宵行一开始的确不愿意,他说他不喜欢我,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更何况我姓钟,我亲哥是钟家的掌权人,可以说从小到大,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有一件不顺心的事情。
严立强还在那里狗叫:行啊,那你现在把他叫出来,他半个小时以内到我就什么话都不说了,但他要是没到嘛,那我可不好…..
说完他还欠揍地咧了咧嘴,这我能忍吗女人的面子最重要,我当然不能忍。
我立即掏出手机给傅宵行打电话,第一个傅宵行没接,打到第三个时他终于接了,但我心里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
你死哪里去了,这么久才接电话,过来接我,你知道的老地方,限你半个小时内到。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
抱歉,我在开会。
你开会关我什么事,半个小时没到后果自负。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严立强在一旁鼓掌:钟大小姐霸气啊。
林陆露却用胳膊杵了杵我:你真要这样
其实我挂了电话就有点后悔了,刚结婚的时候我的确是对傅宵行呼来喝去的,比今天更过分的事情也没少干,但现在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更何况我自认为已经软化他那颗冰冷的心,这种找存在感的事情就少了,但严立强今天一激我我老毛病又犯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能怎么样,他很听话的。
林陆露撇了撇嘴。
傅宵行来得很快,没到半小时就推开了包厢门,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面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一来包厢里的人就开始起哄,严立强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
兄弟,你是妻管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钟因的狗呢。
爹的,这傻叉在说些什么,这种话我也就跟他们说说,从没有在傅宵行面前说过。
傅宵行倒是面色不改地推开脖子上的手:我是谁不劳严少费心。
严立强呵一声,指着桌上的酒说:傅总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吧,今天怎么说来这儿也得尝尝,快给傅总端一杯过来。
我翻了个白眼,严立强还挺会侮辱人的,这桌上的酒都是被我们喝剩下的。
那些小弟也很会看眼色,将喝过的好几杯混在一起端过来给傅宵行。
严立强斜眼瞅着他:傅总,请。
傅宵行没有动,他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就这样清清冷冷地看着我,我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
我想说算了,但这包厢里的人个个都盯着我,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说出来的话也变了意思。
严少让你喝你就喝。
天知道我是想让他不喝的。
傅宵行的眼里似乎有失望,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我说:走吧。
我赶紧拿起包跟他走出包厢,林陆露和严立强在后面说什么我也没听清。
幸好傅宵行今天带了司机,他坐上车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捏着鼻梁。
我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说:听说你们公司拿了几个大单,很不错嘛,你要是做好了我再让我哥介绍几个项目给你。
他睁开眼看着我,眼里水润润的,我知道他一向不太擅长喝酒。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钟因,以后别叫我来了。
我刚想发火说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这火还没发出来,傅宵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
这是你最喜欢的蛋糕,来接你的时候路过买的。
我抱着蛋糕心里瞬间甜蜜起来,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
2
钟家传承百年,破规矩也很多,比如要求中秋这天必须回老宅团圆,这个规矩雷打不动,我从小到大没有缺席过一年。
红木长方餐桌上首坐着老太爷,其他人按照辈分依次落座。
老太爷左手边的位置空着,那是我哥的位置,他没来,因为他比较狂,所以可以不守规矩。
钟家讲究餐桌礼仪,这种严肃的环境下我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吃了几口就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你这样像什么话从小教你的礼仪教养你全忘了。
说话的是我爸,大男子主义外加封建制度的维护者。
我不耐烦地挺直背。
傅家那小子怎么没来
这次说话的是对面的堂姑。
他既然作为钟家的女婿,这种重要时刻,怎么能不来呢因因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得管管他,当初你要死要活非得嫁给他,其他事也就算了,但你不能事事由着他……
我深吸一口,筷子啪一声拍在桌面上。
胡说!我不是要死要活嫁给他的,我是让他自愿娶我的!
接着又是一阵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
我爸指着我怒说:你跟谁大小声,没规矩!
烦死了,烦死了。
我噌地站起来:傅宵行要去谈生意,没空来,现在我也要走了,祝你们中秋快乐。
我说完就冲了出去,我爸还在我身后大呼小叫,他这个一事无成,情人无数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我刚把车开出老宅大门,就接到林陆露的电话。
钟因,你看群消息没
我皱着眉:什么群消息
严立强啊,严立强让你来屏山这边的高尔夫球场,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他又要搞什么东西。
反正回去也没事干,不如去看看严立强搞什么幺蛾子。
我改道开去了屏山,刚下车就看到严立强在大门口等着我。
我将车钥匙丢给一旁的门童,朝严立强走过去。
你站在这当门神啊,找我来干什么
严立强神神秘秘的,只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带我来到看台上,指着下方大草地说:看到了吗
今天阳光不错,我眺望过去只感到刺眼。
什么也没看到。
严立强将测距仪递给我,我一把拿过来。
测距仪把大草地放大数倍,我也看清了严立强所谓的惊喜。
是傅宵行和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方有晴。
我微微眯起双眼,我记得很早以前就让人把方有晴弄出京市,她怎么还在这里
不得不说严立强的测距仪质量很好,他们在草地上是如何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如何打情骂俏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至于其他不相关的人,我都自动屏蔽了。
今天本来就火大,傅宵行又要来惹我,我将手里的东西甩给严立强,转身下楼。
载我过去。
高球车摇晃十来分钟总算到了他们面前。
看见来的人是我,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
踩着松软的草地,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惊喜吗背着我在这里约会,被我发现了。
方有晴似乎是想解释:不是你….
我大喊一声:闭嘴!
然后转头盯着傅宵行:你真是翅膀硬了,我在饭桌上帮你说话,帮你应付解释,你却在这里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聊天说笑。
傅宵行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我推了他一把:说话啊。
我最讨厌看他这副淡淡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每一次我问他他总是这样,我不喜欢他不把我和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随便抄起一根高尔夫球杆准备往他身上砸,严立强见了都躲开几步。
球杆打下去发出一声闷响,我的力道我是知道的,但傅宵行都没出声,旁边却传来一个惊诧的男声。
what
happened
说什么鸟语,这怎么还有个外国人。
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们,方有晴连忙说:sorry,Please
come
with
me
this
way
first(请您先跟我来这边)。
她说着就要带这个老白男走,我抓住她的胳膊。
我让你走了吗当初是我善良,只是让你不要再回京市,看来是我错了,严立强过来。
严立强摩拳擦掌走到方有晴旁边,还没动手,傅宵行把她拦在身后,他沉沉地看着我:够了,钟因。
我感觉我脑袋要气冒烟了:你说什么刚刚你一句话不说,现在看到这个女人有事就站出来,你好样的。
我指着他们所有人:你们都是好样的,都等着吧。
我转身就走,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我哥,我要让这两个人知道惹我的下场。
傅宵行跟着我挤上高球车,他难得解释起来。
我们今天是在谈生意,维尔先生是我们的客户。
我把手抱在胸前不看他:呵,你以为你拿了几个项目就不得了了,我动动嘴你就能什么都没有。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傅宵行又沉默了,他大概是吓到了,早知道今天,他干嘛做些让我不高兴的事。
等到了门口我才发现把严立强丢了,不过他也不重要。
晾了傅宵行一会儿,想他也应该知错,于是我停在跑车前告诉他:只要你让方有晴离开,不要再和她往来,我就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我哥。
我已经给他台阶下了,我以为他会同意的,但他拒绝了我。
不行,她现在是团队的骨干成员。
我听到了什么,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傅宵行今天多次反抗我,甚至在我这么生气的时候都不顺着我。
我的威胁脱口而出:那你自己想好了,不管你还是傅家,还是方有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
以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总是露出屈辱忍耐的神色,然而今天他什么也没说,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没细想这些东西,开车上路后就拨通了我哥的电话。
因因,怎么了,今天团圆饭你有好好吃吗
钟临温柔的嗓音在我耳边,我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我委屈地说:我当然好好吃了,吃完我还祝他们中秋快乐呢。
钟临轻笑一声:那你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
是傅宵行,他疯了,他找别的女人。
我像小孩子一样大声告状:哥,你帮我教训他,他不听我的话。
我哥听这些话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他散漫地说:他最近心大了,你放心,哥哥会帮你的。
我知道我哥的手段,怕他下手太狠,又补充说:主要是那个方有晴,她又回来了,你把她弄走就行,至于傅宵行,就给一点点教训就好,他之前还是很听话的。
他叹口气:因因,你的心还是不够狠。
有什么办法呢,傅宵行只要好好爱我就可以了,明明好好爱我什么都可以得到,他偏偏不。
3
傅宵行这几天回家都很晚,我看他忙得晕头转向,一定是我哥对他动手了,过不了多久他自然就会来向我求和,我只需要等着。
我还没等到傅宵行低头,先等来了我哥的电话,他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晚宴,在隔壁市。
当晚,我挽着钟临走进会场,灯红酒绿的场面我见多了,装相我还是会的。
但钟临今晚有些奇怪,感觉他有一些焦躁,在会场里东张西望的,像在找什么人。
我也随着他东张西望,结果在落地窗旁边站了两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又是他们,傅宵行,方有晴。
我一看见他们在一起就失去理智。
我推开周围的人气冲冲走过去大声说: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我这样大动作,周围人也都看过来,傅宵行和我身后的钟临对视一眼,说:跟你一样,来参加晚宴。
我气得想给他两耳光,但穿着礼服实在是行动不便。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我还活着呢,你就在外面勾三搭四,和这个贱女人一起,还敢光明正大地参加宴会。
刚才和他们交谈的中年男人不悦地看着我:这位女士,你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我什么身份我和他是合法夫妻,这个女人是插足我们的小三!
我真是服了,难道我看起来比方有晴更像小三吗
中年男人说:傅先生和方女士一起来参加宴会并不代表他们有不正当的关系,你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女士,说话也太难听了。
我指着这个老登:你说话真有趣,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出去勾勾搭搭,你是不是还要给他们叫好啊
神经病,神经病!
方有晴此时站出来:钟小姐,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和宵行是代表公司来这里的。
我真是听不得她说话,大叫道:够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
傅宵行终于不做哑巴了,他厉声说:钟因,别让自己像个笑话。
他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我感觉眼睛酸酸的,我抬起手想给他一耳光,但钟临拉住了我。
够了,钟因。
我转过头看他满脸严肃,周围人也都用异样又似乎带着嘲讽的眼光看我。
我哥的话我还是要听的,于是我放下了手。
钟临拉着我走出会场,坐到车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哥,你不是说会教训他吗怎么会这样,他肯定是还喜欢方有晴。
我双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我要让他们什么都没有!我要让他们都破产!我要让方有晴消失!
我紧紧抓着手里的包,然而钟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哭了一路,等车停在老宅门口我才反应过来。
我抓着钟临的手:哥,你到底听到没有!我说我要让傅宵行破产!我要让方有晴消失!你帮我,你帮我!
可是一向对我有求必应的钟临拂开了我的手,他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连发丝都有点凌乱。
钟因,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自己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好吗
他说完这句话打开车门就走了。
这里是半山别墅区,夜晚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黑,只有旁边微弱的灯火。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上,无边的孤寂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
我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我在老宅歇了一晚上,这是百年祖宅翻新后的房子,处处都透着沉闷与死寂。
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坐在餐桌边吃饭,阿姨告诉我钟临一早就去公司了。
钟钦在我一旁坐下来,他是大伯的儿子,是我三堂哥。
他支着下巴看我:听说昨晚你大闹祝先生的宴会。
我头也不抬:祝先生是谁
他是港城的大老板,回岳父岳母家过节,人家举办宴会,结果你在别人的地盘给别人臭骂一顿。
我面无表情:那又怎么样
他叹了口气:钟因,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做事不计后果。
又是小孩子小孩子,钟临也这样说。
我啪地将勺子甩在碗里,站起冲他说:我到底做什么了,我又没有吃喝嫖赌欺男霸女,别弄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很荒唐的事一样。
钟钦已经习惯了我的暴躁,他屁股都没挪一下。
嫁给傅宵行就是你做得最荒唐的事,你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吗你知道他最近接的几个大项目从哪里来的吗全是从你哥手里抢的,钟氏的现金流已经出现问题了。
说够了吗我不想听!还不是你们废物,全靠我哥一个人怎么行,你们怎么不去想办法
钟钦努努嘴:昨晚钟临去宴会本来是为了跟祝先生谈合作的,就是你说他老婆和别人出去勾搭的那位先生。
我的脑子一阵嗡鸣,怪不得昨晚钟临那么疲惫,可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不,万一是钟钦骗我呢
我不信,我不信。
啊!!!!
我抱住头尖叫:不要再说了!闭上你的臭嘴!
满屋子都回荡着我的声音,八十几岁的老太爷从旁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钟老三,你在说什么,叫你不要去惹她,搞得这家里不安宁。
钟钦站起来:对不起爷爷,我很快就说完了。
他低头凑近我:钟因,现在你得去劝住傅宵行了,我想就算是养一条狗在身边五年,他也会对你有点感情吧。
他说完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他到底什么意思,傅宵行不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一个人。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4
一路狂飙回去,傅宵行的车停在院子里,他一定在家。
客厅没人,我没管阿姨的呼喊一路跑回卧室。
门一开傅宵行果然在里面,他没穿上衣,左胳膊上一片淤青,很显然正在上药。
我的气焰一下消失了,他胳膊上的伤正是那天我拿高尔夫球杆打的。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把门关上。
我关上门后居然有些踌躇不敢上前,事情已经与以往不同,他不是我可以非打即骂的人了,现在连我哥也要让他三分。
酝酿好一会儿,我还是张口说:你能不针对钟家吗能把那几个项目还给我哥吗
傅宵行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商场如战场,不是你小时候过家家。
我语气不善:那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收手是吗
那你们当年有收手吗如果现在是你,你会放过我吗
我张张口说不出话,当然不会。
他认真地看着我:钟因,你自己心里知道答案。
我胸膛起伏几下,说:钟家扶持你,给你资源,你却反咬一口,像白眼狼一样不懂感恩。
傅宵行猛地站起来,吓得我退后几步。
扶持你说的扶持是把我爸气进医院,把公司搞垮,然后又转过来拉一把,我有这么下贱吗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
我,我…..
我什么呢他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当初不是用这些手段,我们又怎么会结婚。
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呢赶走我身边的人,让你的朋友羞辱我,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我反驳不了他,只能气得大叫:我怎么没有尊重你,钟家的规矩你不想守的我有强迫过你吗
傅宵行如墨的眸子盯着我:这些不过是看你心情好坏,钟因,你真的爱我吗你对我不过是自私的占有欲。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不爱你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他垂了垂眼眸:谁知道呢
傅宵行,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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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因,我才想问你,你的心才是石头做的吧
我崩溃得指着他大喊:你就是还喜欢方有晴,你恨我拆散你们,是不是
傅宵行没有回答,我扑上去摇他。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还喜欢方有晴
他甩开我说:喜不喜欢又怎么样,反正我和她不会再有结果了。
我明白了,他没说恨却句句透着恨我的意思,他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我也没必要跟他说好话了。
好,很好,现在还分不出胜负呢,你别以为我家好对付,等你输了,我看你怎么求我!
傅宵行冷漠地看着我说:随你。
拿着衣服转头出了门。
我坐在地上,感觉胸口闷闷的,这就是心痛的滋味吗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5
钟傅两家的争斗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跟傅宵行大吵一架后我就搬去了别的住处,整日跟严立强林陆露一起在外面浪。
直到有一天和林陆露购物时,我发现我的卡被冻结了,连刷了十八张卡,全都被冻结了,看着柜姐越来越僵硬的笑容,我的心也越来越凉。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难看,林陆露帮我刷了卡,她一路上都在安慰我,跟我说没事,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没有了钟家,我又拿什么留住傅宵行
钟因,你真的爱我吗你对我不过是自私的占有欲。
我浑身一个激灵,我真的要控制不住傅宵行了。
回到家我就给钟临打电话,打了十几个全是忙音没有人接,我又打给他的助理,幸好助理接通了。
钟小姐,您好。
我急忙问他:我哥呢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只是公式化地说:很抱歉,钟先生目前在国外,暂时没有时间接听您的电话。
我哥在国外做什么
很抱歉,我暂时不能透露。
这家伙嘴比河蚌都严,我直接挂了电话,我哥一定是去想办法了,一定是,我不能慌。
钟家其他人都是没用的废物,我要想办法帮帮我哥,我要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监视傅宵行,然后给我哥通风报信。
越想越觉得可行,我收拾东西回了我和傅宵行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就站在门口守株待兔,他出门的时候看我一眼,没说什么,等他上了车我也赶紧坐上去。
他终于皱着眉头看向我: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公司啊。
说着我抱紧手里的包,里面装了超高清单反相机。
傅宵行挥挥手让司机出发,然后又跟我说话。
那好,你去我公司想干什么
什么你公司我公司,我们是夫妻,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当然有理由去看看公司的运营情况。
傅宵行的嘴角抽搐一下:请容许我告诉你,公司股权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
我又控制不住大声说:那又怎么样!婚后增值的部分也是你的个人财产吗你别以为我不懂法。
傅宵行似乎拿我没办法,他说:随便你,你要去就去。
一下车我就跟在他背后趾高气昂地走进去。
到办公室后,傅宵行就跟上了发条的牛一样,一刻不停地在座位上办公。
他在这里我也不好翻那些材料,只能坐着玩手机,很快就变得无聊起来。
趁着傅宵行没注意,我偷偷溜出去,正好找找其他地方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傅氏这些年员工规模不断扩大,我之前很少来这里,也没几个人认识我。
正在我东看西看时,一个卷毛男拦住了我,他笑嘻嘻地说:小姐姐你好呀,你是新来的吗之前没见过你呢。
我心生一计,装作懵懂的样子:是啊,我今天刚入职,我们老大让我熟悉一下公司环境,所以我在这里随便走走。
我正好没事,我可以给你介绍。
我露出感激的表情:真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
卷毛男带着我逛了好几层,等逛地差不多了我才说:你真厉害啊,你在公司人缘一定很好吧,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
卷毛男羞涩地说:哪里哪里,一般般吧。
我再接再厉说:那咱们公司最重要最厉害的部门是哪一个啊,我也想去看看。
卷毛男立即答道:当然是研发了,这可是我们的核心部门。
哼哼,被我打探到了吧,我装作星星眼的样子:那求你带我去看看吧。
卷毛男成功被我迷惑了,当即就要带我过去,但没走两步陈秘书就找到了我,她是傅宵行的爪牙。
她恭敬地对我说:夫人,傅总请您回去。
可恶啊,差一点就成功了。
卷毛男当场石化,我对他撇撇嘴然后跟着陈秘书走了。
回到办公室,傅宵行问我:怎么样找到拿捏我的东西了吗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干什么对吧
我反应过来瞪着他,他握着手里的笔,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蠢吗
我现在已经被气到七窍生烟了,卡被冻结不说,还要被傅宵行当猴耍,在我准备对他的办公室一通打砸时,方有晴进来了。
宵行,维尔先生那边我已经确认好了。
她说完才看到旁边的我:钟小姐也在啊,您太久没来公司了。
我抱着手支着腿对她扯扯嘴角:别装得跟你是这里的老板娘一样,麻烦你叫我傅太太。
方有晴的脸色有一丝僵硬,但还是说:好的,傅太太。
我却并不打算饶过她。
我走过去围着她转一圈,然后对她上下打量。
你们傅氏的员工都这么没有礼貌吗直呼老板的名字,进老板办公室连门都不敲。
傅太太抱歉,我只是觉得我和傅总是朋友。
方有晴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看得我手痒,我对她露出微笑:是吗我看你是犯贱。
看方有晴面色发白,我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傅宵行在我背后出声:好了,我看你来公司也没什么事情,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我转过去怒视他: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见不得你的小情人受委屈是吧
别在这里乱说,等会儿我会让陈秘书给你一张卡,你拿去花。
行吧,既然有钱花,那我就先回去咯,走之前我又死死看了一眼方有晴,算她运气好,如果是五年前,我一定让她埋哪里都不知道。
6
公司监视计划失败后,我只能等回到家缠着傅宵行,他虽然忙着对付钟家,但似乎还没有要对付我的意思。
钟临还是联系不上,倒是钟钦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这段时间干得不错,让我继续,我真是不懂,我什么也没干啊。
天气渐渐转冷了,傅宵行要到春城出差,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同行的有方有晴,那我就必须去了。
机场里,我挽着傅宵行出现,一见到方有晴,我就跟傅宵行贴得紧紧地。
唉,本来我不想来的,但宵行说离不开我,我真是不得不来。
我微笑着冲方有晴眨眼,其他人都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傅宵行咳嗽两声,说:好了,快上飞机吧。
说完拉着我就走,等离他们有些距离了,傅宵行才贴在我耳边说:不是你昨晚哭着求着要跟来的吗
我感觉耳边痒痒的,推开他说:是又怎么样,反正我就要这么说。
等下飞机到了酒店,傅宵行又去开会了。
他带过来的团队似乎对我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没人说话我整天都很无聊。
正好听说春城有灯会,我就让傅宵行陪我去看,本来我们都准备好出发了,方有晴却突然说有急事,傅宵行不得不又去开会。
这个死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天会一直开到很晚,我越想越气,便出了房间想去找他们,路过走廊时听到几个人聊天的声音,其中有人提到傅总,我立即停下偷听。
不是说傅总跟他老婆关系不好吗我看他们挺甜蜜的啊。
都是装的,如果他们关系真的没问题,傅总为什么还要跟钟家抢生意,我看傅总心里喜欢的还是晴姐。
好了,别这样说,我和宵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是方有晴,她也在这里。
晴姐,要不是当年她仗着家世,你早就是傅太太了,我们都知道。
是啊,不过我看现在这个傅太太也当不久了,等晴姐跟傅总好事的那天,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他爷爷的,她们都当我死了是吧。
我冲进去推倒说要喝喜酒的人,顺便踹她几脚。
然后冲她们恶狠狠地说:
我们还没离婚呢,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方有晴想当傅宵行的老婆,下辈子吧,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
方有晴将被我推倒的人扶起来。
一个短头发的女人指着我骂:你怎么打人呢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钟小姐,你们钟家都要破产了,你装什么装,以前对傅总爱搭不理,现在自己家要破产就缠上来了,不要脸。
我看不要脸的是你们几个!
我在家向来是拳打哥哥姐姐,脚踢弟弟妹妹,此时我抄起手边的花瓶就要砸过去。
方有晴拦住了我:钟因,你冷静一点,我和宵行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放手吧。
相爱,我让你们相爱,我反手对着方有晴就是一巴掌。
明明我只是给了她一巴掌,她却像中枪了一般倒下去,手臂正好在消防箱的尖角上擦了一下,瞬间划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短发女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随后推开门跑走了。
剩下的几个人护着方有晴,生怕我又对她做什么。
我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当小三是有报应的吗傅宵行是我的,我的东西就算我不要也不会给别人。
方有晴坐在地上也不甘示弱:他是个人,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我蹲下去看着她:你很有勇气啊,上个敢跟我这样叫板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没想到钟小姐还是混黑社会的。
傅宵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过头,他后面还跟着短发女。
搬救兵倒是快得很。
傅宵行冷冷地看着我: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站起来和他面对面:什么叫我发疯,你不问原因就认为是我的错。
我不是不问原因,我是已经听到看到了,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傅宵行说着推开我,扶起方有晴往外面走。
我拦住他们:你们要去哪里
傅宵行不理我,只是对身边的人说:赶紧打车,我们去医院。
我抓住他的衣袖:不准去,傅宵行,你不准去。
他不耐烦地推开我继续往外面走。
我再也忍耐不住尖叫起来:你聋了吗我告诉你不准去!傅宵行!
他不听我的继续往外走,看着他和方有晴相携的背影,我气得头晕脑胀,我不顾形象地大喊。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里,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我哥…..
让你哥怎么样
傅宵行突然回过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像寒冰一样扎得我心痛。
我骤然没了声音,是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了。
7
他们已经要走远了,不行,我还想追过去,但陈秘书拦住了我。
钟小姐,别去了,这是为了你好。
我转头看着她,她眼里满是对我的告诫,我瞬间卸了力气,现在追上去也是自取其辱。
回到房间内,我还是不争气地掉了眼泪,越掉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不知道我在委屈什么,傅宵行本来就没有偏袒过我。
我翻出手机给钟临打电话,不出所料还是忙音,我愤愤地将手机摔在床上。
这一晚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累了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睁眼,看到的是拖着行李往外走的傅宵行,我赶紧跳下床抓住他。
你要去哪里
傅宵行回过头看着我,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回京市。
我的行李还散落在一旁,而他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好要离开了,我心里一紧: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傅宵行冷淡地说:公司有急事,我怎么叫你也不醒,我们只能先自己走了。
我瞪大双眼:你们你的意思是你们所有人都要走,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有什么问题吗你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我赶紧冲过去收拾我的行李,嘴里一边说: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好。
傅宵行看看手表,摇摇头:来不及了。
说完他关上门就走了,头也不回。
我愤怒地将手上的物品扔在行李箱内。
此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随便抓起来接通。
因因,是我。
我听到钟临的声音,眼泪一下落下来。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看到你的未接电话了,昨晚我在飞机上,所以没有接到。
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傅宵行他…..
我一股脑地想把我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但钟临打断了我:因因,别哭了,到老宅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一愣:我可能要晚点到。
你在哪里
我咬咬嘴唇:我在春城。
钟临沉默了一会说:你在春城做什么
我,没什么,我很快就回来。
我心里想着钟临说的重要的事情,很快就把行李收拾好,等到快要落日的时候,我终于赶到了老宅。
我推开书房门,钟临正静坐在椅子上,空气中莫名有一股肃穆的气氛。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哥,你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啊
钟临笑着对我招招手:怎么风尘仆仆的,到哥哥这里来。
看到钟临笑,我放松下来,我坐到他对面问:哥,你是不是找到办法了
钟临点点头:对,我在国外几经辗转,算是找到了愿意投资我们的人。
我大喜过望:太好了!
只要钟家不倒,那我还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钟临话锋一转:愿意投资我们的是一个欧洲老牌贵族,他有一个条件,两家联姻。
我脑子一抽:那哥,你要娶一个外国女人
钟临停顿了一下,说:不是我,是你。
我
我要娶一个外国女人
我右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反问。
因因,是你要和威斯敏斯特公爵联姻。
什么
我刚刚好像幻听了。
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已经结婚了啊。
钟临却淡定地说:结了还可以离。
我当即拒绝:不可能,我是不会和傅宵行离婚的!
钟临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五年了你还没玩够吗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我费劲把我的手抽出来,说:谁说我在玩我是认真的!
你对这段婚姻认真在哪里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对待傅宵行的,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只阿猫阿狗。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爱他!
我闭上眼睛大叫,怎么会这样,我自以为深爱傅宵行,可每个人都说我不爱他,甚至连傅宵行自己都否认。
钟临站起来按住我的肩膀,提高声音说:你爱他,他爱你吗他恨你还来不及,你逼走方有晴,逼得他爸爸进医院!
不,不是我干的,这些都是你做的!
我浑身颤抖着不敢看钟临,傅宵行不能恨我,我不要他恨我。
钟临似乎是气笑了,他说:没有你我会做这些吗不是因为你,他傅宵行是谁,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握住我哥的手,哭着说:那怎么办啊我不想和他离婚,我不要和他离婚,我求他吧,我去求他放过我们。
我说着就要走,我哥拽住我,把我控制住。
他厉声说:求他有用吗钟因,你醒醒吧,他蛰伏这几年,现在一飞冲天就是为了把我们都踩在脚下!
他借着钟家的关系背后运作,掏空钟家,五年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我渐渐失了神,原来从一开始傅宵行就想好了,或许我这几年在他眼里跟个小丑没什么两样。
现在只是你的卡被冻结了,等后面你的车,你的包,你喜欢的那些珠宝首饰都会没有,甚至连房子都会被查封,钟因,你过得了这样的生活吗
我使劲儿想挣脱钟临,他捏得我发痛,我小声说:我们没离婚,傅宵行会养我的。
钟临更加气愤:他会养你,他会养整个钟家吗
我抬头看着他,他眼里满是不甘。
我也觉得自己好自私,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牺牲自己呢
哥,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你找别人吧,姓钟的这么多,不一定非得是我啊!
钟临闭了闭眼睛:因因,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他喜欢你。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炸得我愣在原地。
威斯敏斯特公爵偏爱东方古典女性,他看过你穿旗袍的照片,他很喜欢。
钟家自诩百年世家,所以钟家的孩子从很小就得学些老派的礼仪,我住在老宅十几年,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穿着旗袍站在那里,只要不说话,确实是一个标准的东方女性。
我震惊得看着钟临: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出卖我!他为什么会看到我的照片,你早就打定主意了,你早就想卖掉我!
我开始剧烈挣扎,钟临快要控制不住我。
因因,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就帮帮哥哥,帮帮钟家吧。
连他也要这样,连我最亲爱的哥哥也要这样,我心如死灰。
公爵拥有欧洲最大的地产,只有他愿意给我们注资,你放心,他比你大不了几岁,模样也周正。
我用力推开他:他这么好,那你去嫁啊!你们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我吼完这句话拉开书房门就往外面跑,迎面撞上一个人。
钟因,你乱跑这么
钟钦被我撞得龇牙咧嘴。
我对他大喊一声:滚!
然后横冲直撞地跑出去,他的声音被我甩在身后。
你今天吃枪药了!
8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不觉将车开回了我和傅宵行的家。
坐在车里静默许久,我还是下车打开门,傅宵行正坐在餐桌边享用他的晚餐。
我站在玄关边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去见你哥了想好让我怎么后悔了吗
他冷不丁地开口。
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喉咙一阵干涩,竟然发不出声音。
千言万语,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我更怕我一开口说的就是难听的话。
你,你知道吗
我哑着嗓子问。
傅宵行疑惑地看着我,有一瞬间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哥要我和别人结婚,我想问他愿意让我和别人结婚吗
但我不能,我不能把我哥最后的底牌亮出去。
我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放下我的姿态,放下我的高傲,用我从来没用过的柔软的语气说:傅宵行,就当我求你,我求你放过钟家。
他似乎愣住了。
我小心地伸手抓住他: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报复的话就报复我吧,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问题,但我真的求求你,不要再针对钟家了。
泪眼朦胧间,我听见他说:钟因,这句对不起来得太迟了,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会呢现在还不晚啊,你的公司好好的,你的爸妈也好好的,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不好
我急切地朝他说,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反握住我的手,直视我的眼睛:那我呢我这几年受的伤受的苦也当作没有发生吗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想抽回去,我紧紧握住不放。
我哭得连话都要说不清楚:我求,求求你,求求你,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可以给你跪下。
说着我推开凳子跪在他面前,像一条没有尊严的丧家犬。
你可以像我以前羞辱你一样对我,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只要你答应我说的。
傅宵行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说:没用的,钟因,你怎么求我都没有用。
他站起来要离开,我伸手过去想抓住他的裤脚,但只抓住了一瞬间,希望很快就从我手中消失了。
我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到底该怎么办
从这天开始,傅宵行一直躲着我,他一早出门,回家就径直走向书房。
我绝不能就这么放弃,我要钟家好好的,我也要傅宵行。
网上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我特地请教阿姨教我做饭。
这些事情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做起来自然是手忙脚乱的,但好歹花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做齐一桌子。
我想着等傅宵行回来看到这满满一桌子,万一他就感动了答应我呢,然而这一天我坐着等到凌晨,等到菜冷了又热,他还是没回来。
终于到了凌晨两点,他打开了门,看着坐在餐桌边的我,他微微一愣。
我连忙站起来,冲他露出讨好的笑:你回来啦,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傅宵行看都没看一眼,他只丢了一句我已经吃过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股恶心,身体里出现一种想掀翻整张桌子的冲动。
我用指甲使劲掐着手心才勉强忍耐住,我告诉自己要有耐心,要有毅力。
过几天手上的伤口好了之后我又做了一桌菜,这次也是一样,等到太阳都落山了傅宵行也没回来。
连阿姨也看不下去了:太太,傅总今天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站起来说:没关系,他一定是加班了,阿姨你帮我打包几个菜,我给他送过去。
阿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我话把菜都装好。
我开着车到傅氏楼下,现在人都下班了,我给保安看了我和傅宵行的合照后他才同意把我放上楼。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外面黑黢黢的,只有总裁办公室的门亮着光,也许是没有人了,傅宵行并没有关门。
我提着保温盒走到门前,刚想进去却听到一个我最厌恶的声音。
宵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我停住了脚步,不仅方有晴想等他一个回答,我也想。
等到我都以为不会有回复了,傅宵行的声音才响起。
再等等,等彻底吞并钟氏,我会跟她提出来。
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我的生命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色彩都变成了惨淡的灰白。
离婚他早就计划好了,我们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我千方百计找机会奢求他的原谅,他却没有一刻动摇过他的想法。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走进电梯,等下了楼又发现饭盒不知道去哪里了。
门口的保安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见,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朝着一个地方一直走,我不能停下来。
可老天爷也要跟我作对,斗大的雨点落到我的身上脸上,和我的眼泪混合在一起。
原来真正的哭泣连声音也没有。
钟钦说得对,我太荒唐了,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不计后果的荒唐事居然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傅宵行的心真的好狠,我没有别的选择,留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我的双脚变得越来越沉重,像被谁绊住了一样,但我没有停,我想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因因,因因!
我好像听到我哥的声音。
随后一个黑影冲过来抱住我。
因因,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力气似乎一下被抽走了,整个人倒在钟临怀里。
世界天旋地的,但我还是撑着抓住钟临的衣服,我要告诉他。
我嫁。
我嫁。
我怕他听不清,于是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我说:
我嫁。
我嫁。
我愿意嫁。
钟临把我的头埋进他怀里,他的眼角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9
这场大雨或许是克我,那之后我高热不止,在老宅里躺了好几天。
钟临不知道忙什么去了,钟钦倒是有空就会来看我。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庭院中的树叶,慢悠悠地说:这几天钟临正忙着找人给你起草离婚协议,他着急得很。
我也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事已成定局,无法再更改。
钟因,你不要伤心,等熬过这个坎,你就会明白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之后钟钦没有再来过。
我很快痊愈,钟临没有主动跟我说,但我知道是时候了。
司机开车载我来到了我和傅宵行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
钟临本来要和我一起,我拒绝了。
傅宵行没有在家,我也并不着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傅氏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再踏足。
这次他没有让我等太久,我们面对面坐着。
我仔细观察他的眉眼,我会记得这张脸多久呢
我们离婚吧。
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由我先说出来。
好。
傅宵行很干脆地答应了。
但公司的股权我是不会分给你的。
我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不需要。
说完我起身打算离开,开门时我听见傅宵行在说什么。
钟因,你…..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我转过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
我最后看他这一眼,算作是告别,从今以后不知道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飞机起飞的时候,钟临以想让我彻底跟过去告别为理由拿走了我的旧手机。
跨越万里,我即将嫁给一个对我来说还是陌生人的男人。
钟临没有骗我,威斯敏斯特公爵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年纪也才三十出头,他早年丧妻没有孩子,嫁给他我确实不吃亏。
教堂的钟声响起,我挽着钟临的手走进去,公爵站在前面笑着等我,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当年钟临有对我笑吗我居然不记得了。
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们齐聚在上帝和众见证人面前,共同见证威廉.威斯敏斯特和钟因的神圣婚姻。婚姻是上帝所设立的圣洁结合,是爱、信任与忠诚的终身承诺。
圣经教导我们,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不可分开上帝所结合的两人。
站在神父面前,我却忍不住想,按照他的理论,我和傅宵行的婚姻一定不是关于爱的承诺。
威廉.威斯敏斯特,你是否愿意娶钟因为妻,与她缔结婚姻你是否承诺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无论疾病健康,始终忠贞,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
钟因,你是否愿意嫁与威廉.威斯敏斯特,与他缔结婚姻你是否承诺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无论疾病健康,始终忠贞,直到生命尽头
我愿意。
周围的人开始欢呼,神父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戒指是永恒之爱与忠诚的象征,请为对方戴上戒指。
威廉握紧我的手,不容我任何犹豫的机会将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以上帝和法律赋予我的权柄,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我的头纱被掀开,金发蓝眼的男人凑近我,花瓣落在我们身上,在众人的祝福中我闭上了双眼。
威斯敏斯特公爵和东方贵女的世纪婚礼轰动了世界,但公爵严禁参与婚礼的任何人拍照,所以这位神秘的公爵夫人并没有照片传出,只听人说这是一位冷面美人,在自己的婚礼上也不曾笑过一下。
与此同时,钟家接受注资后在华尔街起死回生,让京市所有想看笑话的人都落了空。
10
以上的报道真的让我很无语,我不止一次跟钟临吐槽,我当时真的笑不出来,都是二婚有什么好笑的。
钟临才不关心这些,他一收到钱就转身在华尔街大展拳脚,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威廉是个十分温柔体贴的人,但这仅限于一开始。
渐渐地我发现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十分强,不管他去哪里,只要超过三天,他一定会带着我。
如果我要出门做什么,他会尽量抽时间和我一起,实在不行也要让人跟着我。
我越来越受不了,我从来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待过。
我让钟临帮我想办法,他却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一个爱你的人。
我想说这根本不是爱,是自私的占有欲!
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
自私的占有欲
也许爱本身就带着控制和摧毁,什么放手祝福全部都是骗人的。
每个夜晚,我都躺在威廉的怀里,慢慢的我也习惯了他沉稳的心跳。
一年后,我怀孕了。
钟临飞过来看我。
正值夏季,我特别想吃冰淇凌,可是威廉不允许我多吃,不论我怎么撒泼打滚他就是不同意。
他说:dear,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今天你的冰淇凌份额已经被消耗完了。
钟临笑着说:你怀孕之后真是本性暴露了。
确实,我根本没有西方人幻想中的东方女人的娴静,我从小到大都是个不服管教的好战分子。
但威廉对于这些转变并不在意。
第二年,我生下了一个男孩,他有着跟父亲一样的金发蓝眼,和母亲一样秀美的五官。
威廉给孩子取名叫詹姆斯,我还给他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做钟淘淘。
一开始威廉很稀罕这个漂亮孩子,但等到詹姆斯四岁的时候,威廉又开始嫌弃他没有男子气概了。
妈妈,我们去看小马好不好
詹姆斯像一块小蛋糕一样趴在我腿边,用他那双剔透的蓝眼睛看着我,每当这时候我的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
我刚想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威廉就把他拎了起来。
詹姆斯,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一个大孩子,不能再黏着妈妈!
詹姆斯短短的四肢在空中扑腾几下后选择了放弃。
可是爸爸,我才四岁,四岁就已经算是大孩子了吗
那是当然,我四岁的时候已经能打死一头熊了。
什么
我满脸问号。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直白,威廉都不敢看我。
真的吗爸爸你好厉害啊!
傻孩子,唉。
当然,爸爸带你去练练。
威廉拎着詹姆斯出去了,我留在原地,继续享受我安静的下午茶时光。
11
老太爷过九十大寿,钟临让我们回去祝寿。
阔别五年多,再次踏上京市的土地,我也很难说出我心中的感受,总之很复杂。
詹姆斯回到老宅简直像是回到了大本营,整日招猫逗狗,残害花花草草。
意外的是他居然跟钟钦很合得来,钟钦说很难相信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是我生的。
我对此翻了个白眼。
钟钦还说我变了,他居然在我身上看到了母爱的光辉。
没办法,岁月静好的日子过了太久,已经记不起那些强烈的爱恨。
威廉、我和詹姆斯是后续到达宴会场的,威廉抱着詹姆斯进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才将孩子给我。
钟临要给他介绍一些生意上的人,于是我先带着詹姆斯逛逛。
大厅里人来人往,我怀疑钟临把整个京市的人都请了过来。
詹姆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中国人,感到很新奇,他挣开我的手溜进人群很快就不见踪影。
我只能在宴会场里到处找他。
你是个坏叔叔。
我听见詹姆斯的声音却没看见他的人,不得已稍微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詹姆斯。
谁知人群突然给我让出一条小道,一个小墩子冲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妈,你终于来了,有坏叔叔撞我!
我蹲下身理理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笑着说:瞧你,跑得一身都是汗。
钟因你是钟因吧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前方响起,我站起来望过去。
真是一眼万年。
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感受到时光静止。
好久不见的故人就站在前方。
傅宵行。
这个名字我从没有忘记过。
我们都沉默地看着对方,明明我和他的故事才过了五年,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钟因,这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生的
说话的还是刚刚的男人,我隐约有一点印象,他应该是傅宵行的朋友。
詹姆斯叉着腰不高兴地说:who
are
you我当然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亲自生的孩子。
四周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失,大家都等着看这对曾经的怨侣会有什么反应。
我动了动嘴,想说一句好久不见。
话还没有说出口一只大手伸过来拦住我的腰。
是威廉,他贴在我耳边说:因因,爷爷让我们过去。
没有说出口的话被我咽了回去,我不想让威廉瞧出异样。
转身前,我对着傅宵行笑了笑,让所有的争吵和怨恨都留在过去吧。
….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原来钟因就是传说中的公爵夫人。
怪不得,怪不得钟家能在华尔街翻身。
宵行,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点难看。
所有的议论声都被我抛在身后,我头也不回地牵着詹姆斯走向会场的另一个方向。
12
我们在国内不会呆太久,所以这段时间威廉的社会活动排得有点紧凑,男人之间的社交不外乎就是高尔夫球场。
我站在二楼露台上看着下方的草场,远处是威廉和钟临,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生意伙伴,詹姆斯在楼下的草丛里捡虫子。
还记得这里吗
傅宵行从后面走过来站在我身旁。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说:好巧。
不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他跟我并排站着,我们没有看彼此,都看着远方。
高尔夫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我不由得想起以前。
傅宵行继续说:当年,你在这里大骂我一顿,还给了我一杆,差点把我的生意都搅黄了。
到现在也没有好什么藏着掖着的,我毫不避讳地说:当时我也是站在这个露台上,我还用测距仪看了你们好一会儿呢,你应该很恨我吧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失望,我很失望结婚几年你都没有变过。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失望是什么意思,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爱他吗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我转头看他,他却盯着草场上的人。
我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以前从不说这些情情爱爱。
傅宵行,钟因已经不是那个只要爱情的钟因了。
沉默又在我们中间蔓延,微风轻轻地拂过,我突然有点感伤。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说什么呢说了就有用吗
你以前总说我不爱你,其实你也没有信任过我们的感情。
傅宵行说得没错,我深吸一口气,打算说出积压在我心底的话。
虽然这样说有些俗套,但我还是要说,当时我太年轻了,不懂爱,也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现在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成了一个母亲,我可以认真地说,我当时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只是用错了方式,所以伤害你了也伤害了我。
傅宵行的声音如叹息一般:不仅你不懂,我也不懂,错把爱当做了恨。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我真的叫住了你,事情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
我自认为已经是成熟的大人,听到他这句话还是红了眼眶,我们曾经离幸福那么近,但都错过了。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詹姆斯在楼下兴奋地大喊。
我马上就来!
我高声回应他,冲着傅宵行点点头后就跑下去了,我怕我再呆在这里会忍不住掉眼泪。
詹姆斯见我下来,举着胖胖的小手跑到我面前。
妈妈,你看你看。
妈妈看到了。
诶,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我伸手擦了擦眼睛,说:是你抓的虫子飞到我眼睛里去了。
可是我抓的虫子根本不会飞,一定是因为刚刚和妈妈说话的叔叔!
詹姆斯突然指着露台的方向,可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嗯那个叔叔怎么不见了
我蹲下来让詹姆斯面对我:詹姆斯,刚刚的事情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詹姆斯天真无邪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笑笑说:好孩子是不会问为什么的你答应妈妈,妈妈回家给你做小蛋糕。
真的吗我保证不说。
詹姆斯一听有小蛋糕,兴奋地蹦蹦跳跳。
我再次抬头看向空空的露台。
都结束了,我和傅宵行擦肩而过,各自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