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病床上。
消毒水味儿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脑仁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惨白惨白的。
车祸。
大货车迎面撞上来那会儿,脑子里嗡的一声。
然后,一大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就硬生生塞了进来,涨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楚清瑶。
穿书了。
穿的还是个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
这本狗血都市言情文叫《总裁的契约娇妻带球跑》。原主楚清瑶,标准的恶毒女配配置,家世好,长得美,脑子却像被门夹过。疯狂迷恋男主顾辰,对女主苏晚晚各种下绊子、使阴招。最后呢被书里那个隐藏最深、手段最狠的病娇反派——沈砚,整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最后在一个雨夜,被一辆失控的车撞死,尸体在臭水沟里泡了三天才被发现。
死法跟我刚才经历的,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我不想死。
更不想死得那么难看,那么臭！
脑子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又响起来了。
【宿主绑定成功。主线任务：推动原剧情发展,确保男女主感情线顺利进行,直至大结局。任务失败：抹杀。】
抹杀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狗屁系统。
原剧情原剧情就是我这个恶毒女配作天作地,最后被病娇反派沈砚当垃圾一样清理掉！
推动它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新手任务发布：一周内,对女主苏晚晚进行第一次实质性伤害（言语羞辱/制造小意外）。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失败惩罚：电击体验一次。】
电子音毫无感情。
实质性伤害电击
我盯着天花板。
这系统,跟沈砚那个神经病,怕不是一伙的吧合着就是变着法儿催我快点去送死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昂贵西装,梳着油头,一脸不耐烦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着朴素连衣裙,眼睛红得像兔子,怯生生扯着他衣角的女孩。
顾辰。
苏晚晚。
书里的男女主角,闪亮登场。
楚清瑶,你又在搞什么鬼顾辰皱着眉,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开车都能撞上大货脑子被撞傻了晚晚担心你,非要来看你。
苏晚晚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清瑶姐,你、你还好吗吓死我了……你流了好多血……
她眼圈更红了,泫然欲泣。
我看着她。
书里,原主每次看到苏晚晚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火冒三丈,觉得她装模作样,勾引顾辰。然后就是一顿尖酸刻薄的输出。
系统面板在我眼前闪烁,任务倒计时无声跳动。
顾辰见我不说话,只盯着苏晚晚看,以为我又要发疯。他下意识把苏晚晚往身后护了护,眼神充满警告：楚清瑶,我警告你,别想再欺负晚晚！这次车祸是你自己活该,跟晚晚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晚晚吓得往后缩了缩,紧紧抓着顾辰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鹿。
空气有点凝滞。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换药,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我收回目光,转向顾辰,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笑：顾总,劳您大驾了。我脑子是有点不好使,我指了指自己缠着绷带的头,医生说可能撞出了点问题,看人有点模糊,反应也慢。
顾辰和苏晚晚都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平静,还自嘲。
所以呢顾辰狐疑地看着我。
所以,我慢吞吞地说,视线重新落回苏晚晚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这位……苏小姐是吧刚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凑近了看……
苏晚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顾辰绷紧了脸。
我扯了扯嘴角,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长得也就那样吧。挺普通的。
顾辰：
苏晚晚：！！！
【新手任务完成：对女主苏晚晚进行言语羞辱（评价其长相普通）。奖励：新手大礼包（身体修复加速10%）。】
电子音响起的同时,一股微弱的暖流瞬间流遍全身,头没那么晕了,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有用！
顾辰反应过来,气得脸都青了：楚清瑶！你什么意思！
苏晚晚眼圈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字面意思。我调整了一下靠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顾总,我头疼,需要休息。麻烦您二位,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我闭上眼睛,直接装死。
顾辰大概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尤其是一向对他死缠烂打、在苏晚晚面前更是像个疯子的楚清瑶,居然这么平静地赶他走。他憋着一口气,想发作又找不到由头,毕竟人家只是客观评价了一句长相普通。
哼！不可理喻！他重重哼了一声,拉着还在抽泣的苏晚晚,晚晚,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门被摔得震天响。
病房里终于清净了。
我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第一步,暂时糊弄过去了。没按原剧情发疯,也没真的对苏晚晚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钻了系统言语羞辱的空子,拿到了奖励。
身体舒服多了。
但这只是开始。
沈砚。
这个名字像块冰,硌在我心口。
原书里,楚清瑶的悲剧,几乎全是这位病娇反派一手导演。他像躲在暗处的毒蛇,看着楚清瑶在顾辰和苏晚晚的剧情里上蹿下跳,疯狂作死,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精准地给予致命一击。
他为什么针对楚清瑶
书里没说清楚。只说他背景神秘,手段狠戾,跟顾家是死对头。楚清瑶疯狂倒贴顾辰,大概就成了他顺手碾死的一只蚂蚁。
想活命,这个沈砚,是绕不过去的坎。
躲
病娇的字典里,大概没有放过这个词。尤其是当他盯上你的时候。
那……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既然躲不掉,那不如……主动凑上去
和病娇HE
我都被自己这想法惊得打了个寒颤。
跟那种神经病讲感情怕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但,穿书本身就是个神经病事件。系统要我去死,剧情要我去死,病娇也要我去死。
横竖都是死。
不如……赌一把
赌那个HE的可能性。书名既然敢这么写,总得有点依据吧虽然原主楚清瑶蠢,但现在的我,芯子换了。
也许……能换个活法
至少,得先接触上。
怎么接触
原主楚清瑶,骄纵无脑的大小姐,社交圈除了围着顾辰转,就是一群同样无脑的塑料姐妹花。跟沈砚那种活在传说和阴影里的危险人物,八竿子打不着。
唯一的交集点,就是顾辰。
沈砚是顾辰的死对头。
而我,是顾辰的疯狂追求者兼绊脚石。
这身份……好像可以利用一下
我躺在病床上,脑子飞快地转着,像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分析着每一丝可能。
出院那天,阳光刺眼。
来接我的只有家里的司机老陈。
小姐,回家吗老陈恭敬地问。
我坐进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得有些不真实。
不,我说,去市中心那个最大的进口超市。
老陈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有点惊讶。以前的小姐,只逛奢侈品店,从不屑于进超市这种地方。
好的,小姐。
超市里人不少。
我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逛着。脑子里还在盘算怎么偶遇沈砚。
书里提到过,沈砚有个怪癖,每周五下午,会独自去这家超市的生鲜区,买一种特定产地的、极其昂贵的冰鲜海鱼。
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地点,就在前面。
我深吸一口气,推着车,拐进了生鲜冷柜区。冷气扑面而来,带着鱼腥味。
人不多。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很高,穿着剪裁极佳的黑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侧脸线条冷硬,鼻梁很高,薄唇抿着,没什么表情。
正微微弯腰,专注地看着冷柜里陈列的鱼。修长的手指隔着保鲜膜,轻轻点着其中一条。
气场很强。
明明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挑选食材,却让周围几米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连推着清洁车的阿姨都下意识绕开了那片区域。
沈砚。
真人比书里文字带来的压迫感,强一百倍。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手心有点冒汗。
是害怕,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兴奋。
我推着车,假装也在挑选海鲜,不动声色地朝他那边靠近。
一步,两步。
距离差不多了。
我猛地一咬牙,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前扑去！
哎呀！
购物车脱手,哐当一声撞在旁边的冷柜上。而我,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沈砚的后背上！
触感坚硬。
一股极淡的、清冽又冷峻的雪松气息钻入鼻腔。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秒。
沈砚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没有立刻回头。
那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
我慌忙站稳,低着头,语速飞快,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我、我鞋跟好像崴了一下……
我抬起头,脸上挤出懊恼和窘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
近距离看,他的五官更加深刻,皮肤是冷调的白。那双眼睛,此刻正垂着,没什么温度地看着我。
深得像寒潭,一眼望不到底。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脊背瞬间爬上一层细密的寒意。仿佛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
他不是在看一个意外撞到他的陌生人。
而是在审视一件物品,或者……一个闯入他领地的、可疑的猎物。
我心头警铃大作。
楚清瑶
他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带着点金属的质感,没什么起伏,却清晰地敲在耳膜上。
他认识我！
也对,楚家大小姐,顾辰的头号麻烦,他这种级别的死对头,怎么可能不认识。
是、是我。我硬着头皮应道,脸上的窘迫更真实了几分,沈先生真不好意思,撞到您了。您没伤着吧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又无辜。
沈砚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似乎要剥开皮肉,看到骨头里去。
就在我快要扛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他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
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和……玩味
楚小姐,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落回冷柜里那条鱼上,仿佛那鱼比我更有吸引力,走路,要当心。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是是,下次一定注意！我连忙点头,感觉后背的汗更多了。
他不再看我,重新专注于挑选他的鱼。那姿态,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无形的压力撤走,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这就完了
我弯腰去扶自己的购物车,动作有些狼狈。
楚小姐似乎,他清冷的声音又响起,没回头,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我扶车的手一顿。
心脏猛地一跳。
他什么意思试探
我直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有点尴尬、有点自嘲的笑：让沈先生见笑了。刚出院,脑子还有点懵,手脚都不太听使唤。以前……是有点不懂事。
我含糊地承认了传闻。
沈砚终于拿起他选好的那条鱼,放进自己的购物篮。动作优雅从容。
车祸,是个意外他忽然问,语气随意得像在闲聊天气。
我心头猛地一紧！
他知道了他怀疑什么
我强作镇定,苦笑着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是报应吧。
我故意说得含糊,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和茫然。
沈砚侧过头,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深,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似乎能穿透我拙劣的伪装。
报应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楚小姐倒是有趣。
他推着购物篮,从我身边走过,那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再次掠过。
走路,当心脚下。
他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收银台。
背影挺拔,步履沉稳。
我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后背一片冰凉。
手心里全是冷汗。
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交锋,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
他太敏锐了。
他绝对在怀疑我。
那句报应,那句有趣,还有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当心脚下……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认出我了。
而且,他对我产生了兴趣。
这兴趣是好是坏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潭浑水,我已经一脚踏了进来,没有回头路了。
回到楚家那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刚进门,一个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的贵妇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瑶瑶！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妈妈了！
她一把抱住我,声音带着哽咽。
我身体有点僵硬。
这是原主的母亲,林雅芝。书里描述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把女儿当成了攀附顾家的工具。
妈,我没事了。
我轻轻推开她,语气尽量平淡。
林雅芝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眼神在我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染上一丝不满和急切：你看看你,都瘦了！脸色这么差！怎么搞的顾辰呢他没去看你还是那个苏晚晚又作妖了
果然,三句话不离顾辰。
他去了。
我抽回手,往楼上走,我累了,想休息。
瑶瑶！
林雅芝跟上来,压低声音,你别犯傻！顾家这门亲事,多少人盯着呢！你出了院,赶紧去找顾辰,好好道个歉,哄哄他！男人嘛,哄哄就好了！那个苏晚晚,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掀不起什么风浪！你……
妈,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很平静,我和顾辰,没可能了。
林雅芝愣住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胡说什么！
我说,我以后不会再缠着顾辰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楚,我累了。
你疯了吗楚清瑶！
林雅芝的声音陡然拔高,精致的脸有些扭曲,你是不是车祸把脑子撞坏了！不缠着顾辰你知不知道顾家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没有顾家,我们楚家……
楚家怎么了
我打断她,直视着她的眼睛,楚家是靠顾家活着的寄生虫吗离了顾家,楚家就会立刻破产倒闭
林雅芝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不管你怎么想,
我语气冷了下来,我的事,以后我自己做主。别再把我和顾辰绑在一起。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上楼,反锁了房门。
门外传来林雅芝气急败坏的拍门声和咒骂。
我靠在门板上,疲惫地闭上眼。
这个家,也靠不住。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辰发来的消息,只有冰冷的几个字：【明天下午三点,蓝岸咖啡厅,谈谈解除婚约的事。】
意料之中。
我盯着那条消息,脑子里想的却是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解除婚约……或许是个机会
第二天下午,蓝岸咖啡厅。
顾辰比我早到,坐在靠窗的位置,脸色阴沉。看到我进来,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坐。他抬了抬下巴。
我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杯白水。
楚清瑶,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顾辰开门见山,语气咄咄逼人,在医院装模作样,现在又答应来谈解除婚约我告诉你,这婚约必须解除！我爱的是晚晚,你别再痴心妄想！
好啊。我平静地点头。
顾辰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下子卡壳了,他错愕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看着他,眼神坦荡,我同意解除婚约。
顾辰狐疑地皱紧眉,上下打量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又在耍什么新花招：你……认真的
非常认真。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撞了一次车,终于明白了。
顾辰脸上的警惕和厌恶慢慢被一种混杂着得意和鄙夷的情绪取代。他嗤笑一声：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早这样多好,也省得大家难堪。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解除婚约协议书,推到我面前,还有一支笔。
签了吧。签了字,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你以后离我和晚晚远点。
我看着那份协议。楚家和顾家当年联姻,涉及不少利益捆绑。这份协议里,顾家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几乎把责任都推给了楚家,补偿条款更是苛刻。
典型的顾辰手笔。
我没有动笔。
顾辰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怎么反悔了
我放下水杯,抬眼看他,语气依旧平淡：协议我可以签。但顾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顾辰皱眉。
补偿。我吐出两个字。
顾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补偿楚清瑶,是你一直死缠烂打,纠缠不休！搞得晚晚受尽委屈！我没让你赔偿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你还想要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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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冷意,需要我提醒你,三年前城西那块地皮,楚家让了多少利才促成我们两家‘合作’需要我提醒你,去年顾氏资金链差点断裂,是谁家连夜调动的紧急资金需要我提醒你,你们顾家借着我楚家‘未来亲家’的名头,在外面拿了多少不该拿的好处
我一桩桩,一件件,语速不快,条理清晰。
这些都是我从原主混乱记忆里扒拉出来的,结合书里零星的背景描述拼凑出的真相。
顾辰的脸色变了。
从最初的鄙夷不屑,到惊愕,再到一丝被戳破的恼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色厉内荏。
我是不是胡说,顾总心里清楚。我靠回椅背,姿态放松了些,婚约解除,我同意。但楚家这些年付出的沉没成本,顾家总该给个说法。我也不贪心,我指了指协议上那个象征性的补偿数字,这个数,后面加个零。另外,城南那个合作项目,楚家要三成干股。
你做梦！顾辰猛地一拍桌子,引得周围几桌客人侧目。他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楚清瑶,你以为你是谁狮子大开口！
我是楚清瑶。我平静地看着他,楚家唯一的继承人。顾总,你可以不签。那这份解除协议,也就作废了。我们继续绑着,你猜,苏晚晚小姐,等得起吗
我精准地戳中了他的死穴。
顾辰的脸色瞬间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我,胸口剧烈起伏。
楚清瑶,你够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彼此彼此。我笑了笑,比起顾总这些年对楚家的‘关照’,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顾辰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变幻不定。愤怒,不甘,还有一丝忌惮。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个他视为无脑花瓶的楚清瑶,逼到墙角。
最终,对苏晚晚的急切占了上风。
他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激动。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阴沉。
好！我答应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楚清瑶,你给我记住！拿了钱,签了字,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要是敢再出现在晚晚面前……
放心,我打断他,拿起笔,利落地在协议上签下楚清瑶三个字,字迹和原主如出一辙,我对你们二位,没兴趣。
签完字,我把协议推给他。
顾辰抓过协议,看都没看,抓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像甩什么脏东西一样甩给我一份副本。
钱和项目合同,三天内会送到楚家！他恶狠狠地说完,起身就走,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才长长地、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摆脱顾辰这个麻烦,成了。
代价是彻底得罪了他,但也为楚家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原剧情（解除与男主婚约）！剧情崩坏度10%！请宿主立刻修正行为！否则将面临未知惩罚！】
冰冷的电子音骤然在脑中炸响,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惩罚
未知
我端起已经凉透的白水,喝了一大口,压下心头涌起的烦躁。
修正修个屁！
按照原剧情走,等着我的就是沈砚的清理和臭水沟。
这破系统,和沈砚一样,都是催命符。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楚小姐,好手段。】
没有署名。
但我后背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是他。
沈砚。
他知道我刚才和顾辰见面了他一直在盯着我
咖啡厅外车水马龙,阳光明媚。我却感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果然在看着。
像一只盘踞在暗处的蜘蛛,无声地织着网。
我捏紧了手机。
主动接近病娇的计划,似乎……已经开始了
只是这开局,就充满了被毒蛇盯上的窒息感。
回到楚家,意料之中的狂风暴雨。
林雅芝看到那份解除婚约协议,当场就疯了。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尖利的咒骂声几乎掀翻屋顶。
楚清瑶！你这个败家子！丧门星！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顾家！那是顾家啊！你就这么……就这么……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手指都在哆嗦。
我给了楚家活路。我绕过地上的碎片,语气平静,与其等着顾家哪天把我们连皮带骨吞掉,不如现在拿点实在的,及时止损。
你懂个屁！林雅芝歇斯底里,没有顾家这棵大树,我们楚家算什么！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斗得过谁！你爸要是知道了……
我爸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锐利,妈,我爸身体不好,一直在疗养院静养。楚氏集团这几年,名义上是我爸挂着董事长的名,实际上,是你在背后操控,对吧
林雅芝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查查账就知道了。我逼近一步,盯着她闪烁的眼睛,这几年,集团账面上好看的项目没几个,但你的私人账户,还有你那个宝贝侄子林浩名下的产业,倒是添了不少。妈,你说,我爸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林雅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惊恐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从今天起,我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楚氏集团,我接手。你,安心做你的楚太太,养好身体。至于林浩,让他明天之前,滚出公司。
你……你敢！林雅芝色厉内荏,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你看我敢不敢。我丢下这句话,不再看她惨白的脸,径直上楼。
书房里,我锁好门。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刚才那番话,是冒险,也是摊牌。原主记忆里,林雅芝和林浩这对姑侄,早就把楚氏蛀得千疮百孔。再让他们折腾下去,不用沈砚动手,楚家自己就得完蛋。
必须先清理门户。
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思路。沈砚那条短信,像根刺扎在心里。
他夸我好手段。
是欣赏还是觉得我更有意思了,更值得他玩了
病娇的心思,猜不透。
但主动接近,不能停。
怎么接近
原主和沈砚唯一的交集点,就是顾辰这个情敌。现在婚约解除了,这条路基本断了。
得找新的连接点。
书里提到过,沈砚掌控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深域集团,业务涉及很广,但核心是尖端生物科技。他似乎一直在寻找某种失传的生物制药配方。
而楚家,在医药行业曾经也辉煌过,后来没落了。但楚清瑶已故的外公,据说是国内顶尖的生化学家,留下了一些未完成的研究手稿……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我立刻翻找原主混乱的记忆碎片。终于,在某个尘封的角落,找到了关于外公手稿的信息。好像……存放在城郊的老宅书房里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内容更短：【城西,‘观澜’会所,明晚九点。】
没有称呼,没有解释,只有命令式的时间和地点。
我的心猛地一沉。
观澜会所。那是沈砚的地盘之一,以私密性和高门槛著称,是权贵们谈特殊生意的地方。
他约我去那里
他想干什么
拒绝
我不敢。
那个未知惩罚的警告还悬在头顶。沈砚本人,更是比惩罚更危险的存在。
【系统任务发布：赴约沈砚。任务奖励：无。失败惩罚：未知（重度）。】
冰冷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带着浓浓的恶意。
果然。
不去不行。
第二天晚上八点五十。
我站在观澜会所低调奢华的大门前。
深灰色的建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气息冷硬的安保人员,像两尊门神。
报了沈砚的名字,其中一个安保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拿起对讲机确认了一下,才侧身放行。
里面别有洞天。
光线幽暗,装潢是极致的简约奢华,深色木料和金属线条勾勒出冷硬的质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昂贵香氛的味道。偶尔有穿着考究的侍者无声地走过,脚步轻得像猫。
没有喧嚣,只有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一个穿着黑色旗袍、气质干练的女侍者迎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我：楚小姐沈先生在‘云涧’等您。这边请。
她领着我穿过幽深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
门无声地滑开。
里面是一个极大的包厢。一整面落地玻璃墙,映照着外面璀璨的城市夜景。房间中央是一组深灰色的沙发。
沈砚就坐在正中的沙发上。
他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质地精良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袖子依旧随意挽着,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轻轻碰撞杯壁。
他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夜景,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分明,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感。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先生,楚小姐到了。女侍者恭敬地说完,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他。
巨大的空间,更显得空旷寂静。只有冰块的轻响,和他身上那股无形的、迫人的气场。
我站在原地,手心又开始冒汗。
沈砚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和上次在超市里一样,平静,深邃,带着审视。但似乎又多了点什么……一种更深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像在欣赏一件新到手的、有点意思的玩具。
坐。他开口,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带着一丝慵懒。
我在他对面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沈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视线一直没离开我。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过来。
楚小姐,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解除婚约,做得干净利落。顾辰那张脸,想必很精彩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顾总他……不太高兴。我谨慎地回答。
沈砚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短促,没什么温度,却让包厢里的空气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不高兴就对了。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不过,楚小姐,你似乎忘了件事。
我心头一紧：什么
你搅了我的鱼。他慢悠悠地说。
鱼
超市里那条冰鲜海鱼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超市那次偶遇！
沈先生,那次真是意外,我……
意外沈砚打断我,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楚小姐的意外,总是这么……恰到好处
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是故意的！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我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恐怕就是个笑话！
沈先生,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您想说什么
沈砚靠回沙发背,姿态放松了些,眼神却依旧锐利：顾辰这块垫脚石,你利用完了,踩得够狠。下一步,打算踩谁或者说,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危险,想踩到我头上
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和警告。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把我当成那种心机深沉、踩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了还是觉得我解除婚约、整顿楚家,是为了更大的野心,甚至……想挑战他
沈先生,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坦诚,您太高看我了。我踩顾辰,是因为他欠楚家的。我整顿楚家,是因为它快烂透了,我得活下去。
我直视着他,眼神没有躲闪：至于您,沈先生,我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实力去‘踩’。我只是……
我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只是想离危险远一点。离您,远一点。
这是实话。如果可以,我巴不得离这个危险源十万八千里。
沈砚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想离他远点。
包厢里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地流淌。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像是在重新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
远一点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情绪,那你今天为什么来
因为不敢不来。我实话实说,语气带着点无奈,您的邀约,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沈砚又沉默了。
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冰块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时,沈砚忽然放下了酒杯。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落地窗的背景下,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缓步朝我走来。
我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后背紧紧贴着沙发靠背。
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强势地笼罩下来。
他微微俯身。
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和那双深眸里,此刻翻涌着的、复杂难辨的情绪。危险,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楚清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冰冷的质感,你知道吗
他伸出手。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我额角那道车祸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浅淡疤痕。
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你越是想逃,他的指尖停在我的疤痕上,微微用力,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毒蛇的嘶鸣,我越觉得……
他顿了顿,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
……有趣。
指尖的冰凉触感消失。
沈砚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疏离冷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近乎狎昵的举动从未发生。
你可以走了。
他转身,不再看我,重新走回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外面璀璨的灯火。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可以随意打发的过客。
我几乎是手脚发软地站起来,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转身,一步步走向门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后背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如芒在背,直到我走出包厢,关上那扇沉重的门,才彻底消失。
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
他最后那句话,还有那个动作……
有趣
这比直接的威胁更可怕！
他把我当成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得诡异。
楚氏内部,我以雷霆手段清理了林雅芝安插的蛀虫,尤其是她那个侄子林浩,被我抓住挪用公款的铁证,直接送进了局子。林雅芝又哭又闹,甚至以死相逼,但我态度强硬,搬出在疗养院休养的父亲（虽然父亲身体不好,但威严尚在）,又拿出林浩贪腐的证据,她最终只能偃旗息鼓,躲回她的房间生闷气。
顾家的补偿款和项目合同如约送到,暂时缓解了楚氏的资金压力。公司上下对我这个突然开窍的大小姐,态度也从最初的轻视观望,变成了敬畏。
沈砚那边,再没有任何消息。
那个陌生号码,沉寂了。
仿佛那晚在观澜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但我丝毫不敢放松。
病娇的有趣,就像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铡刀。
【系统任务：推动男女主感情线。请宿主在一周内制造机会,让男主顾辰英雄救美（女主苏晚晚）,增进感情。任务奖励：无。失败惩罚：随机剥夺宿主一项感官（视觉/听觉/触觉等）。】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残忍的恶意。
英雄救美剥夺感官
这破系统,是铁了心要弄死我！
我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拒绝任务,代价未知；执行任务,等于再次把自己卷入顾辰和苏晚晚的漩涡,还可能再次引起沈砚的注意。
两难。
但剥夺感官的威胁,太具体,太恐怖。
我必须做点什么。
怎么做才能既完成任务,又把自己摘干净,最好还能……祸水东引
一个计划在脑中逐渐成型。
几天后,一个慈善拍卖晚宴。
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我穿着一身低调的香槟色长裙,坐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
顾辰和苏晚晚果然来了。顾辰一身高定西装,意气风发,苏晚晚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穿着一条白色的露肩小礼服,清纯可人。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的目标不是他们。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找到了。
沈砚。
他坐在最前排的VIP席,依旧是简单的黑色衬衫,在一群争奇斗艳的男女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冷峻。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火红色深V长裙、妆容艳丽的女人,正殷勤地给他倒酒,身体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沈砚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看着前方,对身边女人的殷勤视若无睹。
那是最近一个当红的女明星,以作风大胆著称。看来是沈砚今晚的女伴,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掩护
时机差不多了。
我端起酒杯,起身,看似随意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路过苏晚晚身边时,我脚步微微一顿,身体不经意地朝她那边歪了一下。
哎呀！
一声轻呼。
我手里的酒杯脱手,半杯香槟不偏不倚,全部泼在了苏晚晚那身白色的礼服上！
胸前湿了一大片,瞬间变得透明,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
啊——！苏晚晚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捂住胸口,小脸瞬间煞白。
晚晚！顾辰大惊失色,立刻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怒视着我,楚清瑶！你又想干什么！
周围的宾客也被这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议论声四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脸惊慌失措,连连道歉,苏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脚下滑了一下……对不起！我赔你衣服！我……
够了！顾辰怒吼,心疼地搂着瑟瑟发抖的苏晚晚,楚清瑶,我警告过你离晚晚远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晚晚,我们走,我带你去换衣服！
他护着苏晚晚,在众人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中,急匆匆地朝休息室方向走去。
【任务完成：制造机会让男主英雄救美（泼酒事件）。】
电子音响起。
我松了口气,但心头那根弦依旧紧绷。
这还不够。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我脸上维持着懊恼和窘迫,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前排。
沈砚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
他没有看狼狈离去的顾辰和苏晚晚。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穿过人群,精准地、毫无温度地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甚至,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嘲弄
他看穿了。
看穿了我这场自导自演的拙劣戏码。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一直在看着！
我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微湿的裙摆,手心冰凉。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休息室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顾辰愤怒的咆哮和打斗声！
放开她！你们是谁！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怎么回事
好像出事了！
保安！保安呢
宾客们惊慌失措,纷纷朝那个方向涌去。
我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我只是泼了杯酒,制造个换衣服的机会……怎么真出事了
我跟着人群跑过去。
休息室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顾辰脸上挂了彩,嘴角流血,正被两个穿着黑西装、气息剽悍的男人死死按在地上。他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晚晚！你们放开晚晚！
苏晚晚被另一个男人捂着嘴,拖向休息室通往紧急通道的后门！她满脸泪痕,眼中充满恐惧,拼命挣扎。
住手！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那个拖着苏晚晚的男人闻声,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凶狠,冷漠。
就是这一眼,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这个人……这张脸……我见过！
在车祸发生前,那辆失控撞向我的大货车的驾驶室里,一闪而过的侧脸！
是他！
撞死原主楚清瑶的凶手！
他不是意外！是谋杀！
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目标显然是苏晚晚！
为什么！
混乱中,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外围。
沈砚站在那里。
他没有动,依旧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身边那个红裙女明星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他身后。
但沈砚的眼神,没有看混乱的中心,没有看被拖走的苏晚晚,也没有看挣扎的顾辰。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再次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我。
那眼神,深不可测。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仿佛在说：看,你搅动的浑水,掀出了什么
我浑身僵硬。
寒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这场针对苏晚晚的绑架未遂,最后以安保人员迅速赶到,制服了那三个凶徒告终。
苏晚晚受了惊吓,哭得梨花带雨。顾辰抱着她,心疼得不得了,看向我的眼神简直像淬了毒。
楚清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的！顾辰红着眼睛朝我怒吼。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我百口莫辩。
泼酒的是我,紧接着苏晚晚就差点被绑走……这时间点,太巧了。
顾总,说话要讲证据！我强作镇定,心里却翻江倒海。那个凶手的脸,沈砚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证据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恨晚晚！顾辰咬牙切齿。
够了！
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气场太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看都没看顾辰和苏晚晚,目光落在那三个被安保按住的凶徒身上,眼神冰冷如刀。
带走,查清楚。他对着赶来的安保负责人吩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安保负责人恭敬点头：是,沈先生！
那三个凶徒被迅速拖走。
沈砚这才转向顾辰,语气淡漠：顾总,这里是公共场合。无凭无据,指责一位女士,有失风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那一眼很短,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楚小姐刚才也受到了惊吓。
他这是在……替我解围
顾辰被沈砚的气势慑住,又碍于他的身份,满腔怒火只能憋着,脸色铁青。
沈砚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红裙女明星赶紧跟上。
晚宴不欢而散。
回到楚家,我把自己关在书房,彻夜未眠。
那个凶手的脸,沈砚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
凶手是冲着苏晚晚去的
不对！
如果他目标是苏晚晚,上次车祸为什么撞的是我（原主）
除非……他上次的目标,根本就是我！
那这次呢是冲着苏晚晚,还是……又是我只是苏晚晚恰好成了那个诱饵
沈砚……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替我解围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线索纷乱如麻。
但有一点很清晰：沈砚知道些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太复杂了！
我必须弄清楚！
外公的手稿！
那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驱车前往城郊的楚家老宅。
老宅荒废已久,院子里杂草丛生,爬满了藤蔓。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陈腐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在二楼。
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上去,推开沉重的木门。
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照进来,光束里尘埃飞舞。巨大的书架靠墙而立,上面堆满了蒙尘的书籍和文件箱。
记忆里,外公的手稿放在最里面那个带锁的红木书柜里。
钥匙……我记得原主小时候偷偷玩过,好像藏在书房壁炉上方那个歪嘴小天使石膏像的底座里
我搬来椅子,踮脚摸索。
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件。
打开书柜的锁,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最上面那一个,拂去灰尘。
封面上是外公遒劲有力的字迹：【星尘计划
-
活性成分提取及稳定性研究（初稿）】。
星尘
好美的名字。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泛黄的稿纸。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分子结构图、实验数据和观察记录。字迹工整,逻辑严谨,充满了老一辈科学家的严谨风范。
我虽然不是学生物的,但原主好歹是医药集团的大小姐,耳濡目染,一些基础概念还是懂的。我快速浏览着。
越看,心跳越快。
这份手稿研究的,是一种从未被记载过的、从某种特殊苔藓中提取的活性成分。外公将其命名为星尘素。根据他的初步研究,这种成分具有极强的细胞修复和再生能力,潜力巨大。
但稿纸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有些潦草,充满了困惑和凝重。
【……稳定性极差！提取后48小时内活性指数级衰减……第7次改良方案失败……见鬼！到底是什么在影响它……】
【……样本来源地……必须再次前往‘落星谷’……那里的环境……是关键……】
【警告！此物质在非特定环境或特定载体作用下,具有不可控的细胞裂变风险！危险性极高！暂停人体实验！所有资料……封存！】
落款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落星谷一个没听过的地名。
细胞裂变风险不可控
我翻到最后一页,手猛地顿住。
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外公穿着白大褂,站在一个简陋的实验室里,笑容温和。他身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两人手里共同捧着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面是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绿色物质。
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钢笔字：【与挚友沈伯年于落星谷基地留念。星火初燃,前路未卜。】
沈伯年
沈
这个姓氏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沈砚！
沈伯年……沈砚……父子！
深域集团的核心就是尖端生物科技！沈砚一直在寻找失传的配方！
外公的手稿,研究的星尘素……难道就是沈砚要找的东西
那场导致外公研究中断、资料封存的不可控风险……是什么
原主楚清瑶的车祸谋杀……苏晚晚的绑架未遂……沈砚讳莫如深的态度……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拿着照片和手稿,心脏狂跳,几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这时！
【警告！警告！宿主触及核心机密！严重威胁剧情线稳定！启动强制抹杀程序！倒计时：10,9,8……】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杀意,骤然在脑中疯狂响起！
同时,一股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大脑深处炸开！
像是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猛地刺入！又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撕扯我的脑髓！
啊——！
我惨叫一声,手中的照片和手稿脱手飞出,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积满灰尘的地板上！
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尖锐的嗡鸣。
【……5,4,3……】
倒计时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丧钟！
我要死了吗
就这样被系统抹杀
像原主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不！
我不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在剧痛中挣扎,手指死死抠进地板缝隙,指甲崩裂也毫无知觉。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砰！
书房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
刺眼的阳光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逆光而立的剪影。
那身影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瞬间冲散了房间里的腐朽尘埃。
是沈砚！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大步走了进来,步伐迅疾而有力,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急切
他看都没看散落在地上的手稿和照片,目光直接锁定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抽搐的我身上。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冰冷无波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翻涌着剧烈的情绪——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深藏的恐惧
他几步跨到我身边,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一把将我从冰冷的地板上捞了起来！
动作甚至带着点粗鲁。
我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冷汗浸透了衣服,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钢铁般的力量和灼热的体温。
楚清瑶！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带着嘲弄的调子,而是紧绷的、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怒意,撑住！
他一手紧紧抱着我,另一只手迅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金属注射器。
针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芒。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想挣扎,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要干什么
【……2,1……抹杀执行！】
电子音发出最后通牒！
嗡——！
大脑深处传来一声恐怖的轰鸣！仿佛整个意识都要被彻底粉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砚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猛地扯开我颈侧的衣领,冰凉的酒精棉片擦过皮肤,带来一丝短暂的刺激。
下一秒,尖锐的刺痛感传来！
那冰冷的针剂,被他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注射进了我的颈侧血管！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的洪流瞬间冲进我的身体！
所过之处,那股要将我大脑撕裂的剧痛,像退潮般迅速消褪！
尖锐的嗡鸣声停止。
眼前疯狂闪烁的黑影也稳定下来。
【……抹杀程序……遭遇未知阻断……错误……错误……重新扫描宿主状态……】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抹杀失败……系统核心遭遇未知攻击……启动休眠自检……】
电子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杂音,最后彻底沉寂下去。
死寂。
大脑里一片空白。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咚咚咚,像擂鼓。
我瘫在沈砚怀里,浑身脱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离水濒死的鱼。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板的灰尘里。
沈砚抱着我,手臂依旧很稳,但呼吸似乎也有些急促。他低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劫后余生的凝重,有未消的怒火,有深沉的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那……是什么我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摩擦。
中和剂。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紧绷后的疲惫。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照片和手稿,眼神晦暗不明,暂时压制你脑子里那个‘东西’的东西。
中和剂
压制系统
他知道系统！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你都知道系统车祸还有刚才的抹杀你一直都知道！
沈砚没有挣开我的手,任由我抓着。他看着我,眼神深邃,像蕴藏着惊涛骇浪。
是。他承认了,声音很沉,我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是愤怒,是后怕,是巨大的委屈,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挣扎看着我差点被它抹杀！
沈砚沉默了几秒。
书房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因为,这是唯一能彻底摆脱它的方式。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钧重量,只有当你主动去触碰‘真相’,当它认为你严重威胁到‘剧情线’,启动最高级别的抹杀程序时,它的核心防护才会出现一丝缝隙。中和剂,才能趁虚而入,暂时瘫痪它。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锐利得像要刺穿我的灵魂。
楚清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穿书’你以为那个系统,真的是什么‘剧情维护者’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干涩无比。
沈砚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看着照片上并肩而立的两个男人。
二十多年前,‘星尘’计划。你外公楚风眠,和我父亲沈伯年,在落星谷发现了‘星尘素’,也发现了它可怕的潜力,以及……它背后潜藏的、来自更高维度的‘观测者’的视线。
他抬起眼,眼神冰冷而沉重。
那个系统,就是‘观测者’的触角。它维护所谓的‘剧情’,本质上是在维持一种‘稳定’的假象,目的是为了掩盖‘星尘素’的存在,或者说,是为了确保‘星尘素’的研究永远停滞,永远无法被真正掌握和利用！
我父亲发现了它的存在,试图反抗,结果……沈砚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压抑的痛楚,死于一场‘意外’的实验室事故。所有关于‘星尘素’的核心数据和样本,被系统强制抹除或扭曲。你外公预感到了危险,提前封存了手稿,制造了研究失败的假象,隐姓埋名。
而它,沈砚指了指我的脑袋,眼神冷厉,它从未放弃。它需要‘角色’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运行’。当原本的‘楚清瑶’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它觉得她不够‘听话’,或许是她无意中发现了什么）,即将脱离掌控时,它选择了清理。然后,它捕捉到了你这个来自异世的、更‘合适’的灵魂,强行将你拖了进来,塞进这个身体,给你套上‘系统’的枷锁,让你继续扮演那个推动剧情的‘恶毒女配’,确保男女主这条重要的‘剧情线’按它的剧本走下去,掩盖更深层的秘密。
顾辰和苏晚晚,不过是它精心编排的、吸引注意力的舞台剧主角。真正的核心,是‘星尘’,是它不想让任何人触碰的禁区！
真相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穿越,根本不是意外！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替代！
原来所谓的剧情,所谓的任务,都是为了掩盖这个惊天秘密！
原来沈砚的针对,他的病态,他隐忍的布局……都是为了对抗那个无形的观测者！
所以……你针对楚家,针对我……我艰难地开口。
是为了逼它现身,也是为了保护。沈砚的眼神复杂,楚家是楚风眠博士的后人,天然是它的重点监控对象。楚清瑶的愚蠢和张扬,反而是一种保护色。我表现得越针对楚家,越显得我只是在商业上打压对手,而不是在追查‘星尘’的真相。同时,也能让它在监控楚家时,暴露出更多痕迹。
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而你……楚清瑶。当它选择用你替代原来的‘楚清瑶’时,我就知道,机会来了。一个来自异世、不受它完全控制的灵魂,一个拥有楚风眠血脉、能接触到核心秘密的钥匙。但这个过程很危险,我必须在它眼皮底下,让你‘自然地’去接近真相,触动它的底线,却又不能让它提前察觉我的意图,对你进行‘无害化处理’。
超市的‘偶遇’,是我的试探。‘观澜’的约见,是进一步的观察和……警告。晚宴上,你泼酒引开顾辰,制造混乱,给了它手下那些被操控的‘清洁工’对苏晚晚下手的机会,也给了我的人锁定并追踪他们的机会。但我没想到,它对你的‘失控’容忍度这么低,发现你接触手稿,就直接启动了最高抹杀……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他布局这么久,我这个钥匙差点被毁掉,他不是应该……冷眼旁观吗
沈砚沉默了。
他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
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感。有挣扎,有痛楚,有长久压抑后终于破土而出的……一种滚烫的东西。
因为……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坦诚,我试过了。
试过什么
试过把你当成纯粹的棋子。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不闪不避,试过冷眼旁观,看着你在它的规则里挣扎。试过说服自己,你的死活,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我颈侧刚才注射留下的微小针孔,动作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
但我做不到。
楚清瑶,他叫我的名字,不再是带着距离感的楚小姐,那声音里压抑着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看着你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去算计的样子；看着你为了活下去,像只炸毛的小兽一样亮出爪牙的样子；看着你明明想逃得远远的,却不得不走向我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像要将我吸进去。
我失控了。
这颗棋子,我放不下了。
书房里一片寂静。
尘埃在光束里缓缓沉浮。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真实的热度。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真相大白的冲击,还有他这近乎剖白的话语带来的巨大震动,交织在一起,让我一时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
原来,这就是病娇he
不是强取豪夺,不是扭曲的占有。
而是在对抗同一个庞大而冰冷的敌人时,两个孤独的灵魂,在生死边缘的试探、博弈、算计中,滋生出无法割舍的、带着血与火的羁绊
所以……我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我们现在……算是盟友了
沈砚低头看着我,眼神深邃,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真实的弧度,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嘲弄。
不止。他说,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楚清瑶,从你撞进我怀里的那一刻起,你就没得选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笨拙的坦诚。
我,也没得选了。
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照在身上。
驱散了老宅的阴冷和尘埃。
也驱散了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小小的、狼狈的我。
没有剧本。
没有任务。
没有系统冰冷的警告。
只有劫后余生的真实,和一个刚刚对我宣告了没得选的、危险又复杂的男人。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涌了上来。
沈砚,我声音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合作愉快
他凝视着我,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缓缓平息,最终沉淀为一种沉静的、带着力量的光芒。
他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摊开在我面前。
掌心向上。
一个邀请,也是一个盟约。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活下去。
我把手放进他宽大微凉的掌心。
被他紧紧握住。
窗外,阳光正好。
这次,没有剧本。
我们自己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