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够了!”顾汀澜用力推在他胸口。
这一次,江妄辞没有抵抗,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
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江妄辞,从始至终,我对你没有动过半点情!”
顾汀澜的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眼神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直以来,我都只当你是晚辈。”
江妄辞猛地抬头,眼里最后一点光像是被“晚辈”两个字掐灭了,只剩下难以置信的空洞。
“听明白了,就赶紧滚。”女人加重了最后一个字,尾音里淬着狠劲,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彻底斩断。
顾汀澜没再看他,抬手挽住身旁的陆宴辰转身便推门进了屋。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二人的世界彻底隔绝开。
这些天的奔波淋雨、未愈的伤口、还有彻骨的寒意早就侵蚀着他的身体。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向前倒去,额头磕在木门上,彻底晕了过去。
雨还在下,打湿了他蜷缩的肩膀,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着他毫无知觉的身体。
顾汀澜听到门后的动静,眉头紧锁,她以为江妄辞还想纠缠,心头那点未散的烦躁瞬间涌了上来。
“还不走我就要报警”她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拉开门,最后一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
门刚开一条缝,江妄辞的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进来。
顾汀澜下意识后退半步,低头时正对上他紧闭的眼,脸色白得像纸。
她迟疑了一下,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她指尖一颤——他在发烧。
目光往下移,她这才看清,他的裤腿沾着泥污,膝盖处的布料早已被血浸透,破口处露出的皮肤布满细小的擦伤,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再看他的脚,脚踝和脚背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划痕,混着雨水和泥土,狼狈得触目惊心。
这些伤,显然都没处理过。
女人的眼神暗了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
她抿紧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动作却不再犹豫。女人费力地将他半扶半拖起来,往屋里挪去。
陆宴辰在一旁默默看着,胸口发闷。
“宴辰,去拿医药箱。”
顾汀澜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
五年来,照顾他竟也成了一种习惯,可这种习惯让现在的她觉得有些恶心。
她恨眼前的男人,也恨自己还不够狠心。
顾汀澜把他放在沙发上,解开他湿透的外套,露出里面同样沾着血迹的衣服。
她蹲下身为江妄辞处理伤口,酒精棉碰到伤口时,他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眉头紧锁,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顾汀澜的手顿了顿,动作变得轻柔。
江妄辞迷迷糊糊感觉到有柔
软的布巾擦过伤口,他费力地掀开眼皮,勉强看清眼前俯身的人影。
是她。
心头猛地一震,所有的疲惫、疼痛仿佛都被这一眼驱散了大半。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抬起手,攥住了她正在缠纱布的手腕。
顾汀澜一愣,刚要挣开,他却用了全身力气将她的手往自己唇边带。
那吻落得又急又轻,带着他滚烫的体温和浓重的喘
息,落在她的手背上,像一场濒死的救赎。
做完这个动作,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手一松,又沉沉地晕了过去。
方才被江妄辞吻过的地方像燃着一簇小火,烧得顾汀澜心头莫名一紧。
她用袖口疯狂擦拭着手背,像是要擦去什么难以忍受的印记。
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她眉头拧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烦躁。
她转身在江妄辞湿透的外套口袋里翻找,很快摸出了他的手机。
凭着之前偶然见过的记忆解开锁后,拨去了助理的电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我。”
等对方应了声,她才继续道:“你现在过来一趟,把江妄辞接走。”
报完地址,她没等对方多问,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便来了几人将江妄辞抬走,临走前,顾汀澜嘱咐道:“他醒来后,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助理讪讪应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