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月怀疑地看向对面的人。
陆衍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谁死了?不可能是桑榆!
可是下一秒对方的回答,就打破了陆衍卿心中仅存的侥幸。
“是真的,桑榆当着我们的面死的。本来她就活不久了,现在两个孩子都没了,她更活不下去了。”
陆衍卿的心沉到谷底,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房间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姜姒月脸上挂着满意的笑:“死了好啊,死了就再也说不出当年的真相了。”
紧接着姜姒月又嘲讽一笑,“说了又能怎样,衍卿还不是相信我,谁让她出来碍我的好事。要不是桑榆,我和衍卿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又怎么会今天在婚礼现场被抛下?”
“她还真是该死!”
原来当年的事情,桑榆真是无辜的。
那他这些年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她的头上,她该有多委屈。
“对了,那两个孩子…”
“大小姐放心,处理得很干净。陆少爷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还有两个孩子的。”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打开。
陆衍卿冷着脸站在门口,眼底是一片可怕的猩红。
他紧握着双手,眸若寒冰,眉宇间压着浓到化不开的怒意。
姜姒月看见陆衍卿的瞬间就慌了神,但还是佯装镇静,走上前亲昵地挽上陆衍卿的手臂:“衍卿,你回来了,累不累…”
姜姒月的话被陆衍卿掐断在喉咙里。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桑榆?说啊!”
陆衍卿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桑榆没了,刚刚得知自己有两个孩子,也没了。
他一想到桑榆拖着病还要操劳两个孩子,他的鼻尖就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意。
而罪魁祸首就在他面前。
“衍卿…”姜姒月无力地挣扎,直到窒息的前一秒才被陆衍卿甩在地上,躺着在地上大口喘气。
姜姒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爱了二十多年,可是他的眼里只有桑榆。
现在更是为了桑榆,差点杀了自己。
“还能有谁?要不是有你的默许,谁敢这么对她?你才是害死她的凶手,我顶多是个帮凶!”
姜姒月的话让陆衍卿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她说得没错,他才是凶手。
陆衍卿脸色铁青,紧握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周遭都能感受到压抑的怒火。
“陆衍卿,那么多年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你的眼里只能看见桑榆?”
“她一个保姆的女儿,到底哪里比我好?”
“我可是姜家大小姐,你娶了我,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你还愿意娶我,我可以忘了之前的事,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姜姒月还在动情地说着,陆衍卿看了她一眼只觉得想笑。
“娶你?之前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桑榆,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
“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请到最好的律师,免除你的牢狱之灾。”
姜姒月瞪大了双眼,她知道陆衍卿向来眼里不容沙子,但是她没想到,他能够这么绝情,完全不顾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陆衍卿转头看向刚刚还在向姜姒月汇报的人,“你也是!”
说完毫不留情地摔上书房门,离开了家。
桑榆的房子现在变成了陆衍卿最常去的地方,他以为躲进去就能淡化桑榆离开的悲伤。
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当初睹物思人的痛苦,他现在又经历了一遍。
睁眼是桑榆,闭眼是桑榆,清醒是桑榆,梦里还是桑榆。
陆衍卿坐在桑榆的床边,每日又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他忘了桑榆已经离开他的这件事。
“阿榆…阿榆…”
陆衍卿嘴里喊着桑榆的名字,脑中走马观花想起了和桑榆过往的种种。
那天在会议室里刺激她的视频,都是合成的,除了桑榆他没有再有过别的女人。
那天看她淋了一个下午的雨,他其实是难受的,可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嘲讽她。
擦着她膝盖开过的车,擦着她脸颊而过的子弹,都是他仇恨之下掩藏的不忍心。
那天在射击场的心疼,也不是装的,只是他擅长了伪装,把对桑榆的爱用仇恨伪装起来。
他听见她日记本中的恨他,他说那就恨吧,他想至少恨比爱长久,他要桑榆记他一辈子。
陆衍卿喝得醉醺醺举起酒杯,好像桑榆还在他面前。
“阿榆,对不起,骗了你,其实我一直都爱你。一直…”
桑榆的日记本还在地上,他打开一页一页地看完。
看到最后泣不成声,他没想到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也爱着自己。
陆衍卿恨桑榆,恨桑榆那些没说出口的爱意,让他误会她对自己没感情。
可是他更恨自己,恨每次爱意盖过恨意时,就要折磨桑榆来达到心中的慰籍。
陆衍卿闭上眼睛倒在地上,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消失在耳廓后,嘴里还在嗫嚅着桑榆的名字。
可是桑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