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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骨笛》
第一章:冰洞古尸
我第一次见到那具尸体,是在长白山天池西侧的冰洞里。
那年我二十四岁,跟着考古队来长白山考察。队长是我导师,姓王,头发花白,总背着个磨得发亮的牛皮包,里面装着他宝贝的罗盘和洛阳铲。我们的任务是寻找传说中的女真圣窟,据说那里藏着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遗物。
小周,你看这冰面。王教授蹲在冰洞深处,手里的手电筒照着脚下的冰层。冰层里冻着个东西,人形,穿着破烂的皮甲,怀里抱着根长条形的物件,看不清是什么,只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花纹。
我凑过去,用地质锤敲了敲冰面,冰层厚得惊人。教授,这得是多少年前的
至少五百年。王教授的声音有点抖,你看他怀里的东西,像不像……骨笛
长白山有个老传说,说金国灭亡时,最后一位萨满把皇室秘宝藏在了冰洞里,用自己的身体当了封印,怀里的骨笛能召唤山神。当地的猎户都不敢靠近天池西侧,说那里晚上能听见吹笛子的声音,听见的人都会被山神勾走魂魄。
我们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冰层凿开。尸体保存得极好,皮肤像冻住的腊肉,脸色青黑,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怀里的果然是骨笛,用整根鹿骨打磨而成,长约一尺,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符号,还有七个孔,孔里嵌着些银色的粉末,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符号……是女真文。王教授掏出放大镜,看了半天,写的是‘长白山主,永镇此窟’。
我拿起骨笛,入手冰凉,像是握着块冰。骨笛很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突然,洞口传来一阵风声,呜呜的,像是有人在哭。王教授脸色一变:不好,要起风了,赶紧把东西收拾好,下山!
我们把尸体和骨笛装进特制的箱子,往洞口走。刚走到洞口,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嘀的一声,很轻,像是骨笛在响。我回头看,箱子盖没盖严,骨笛的一端露在外面,孔里的银粉正在发光,绿幽幽的,像鬼火。
别碰它!王教授一把抓住我的手,这东西邪性,老猎户说骨笛不能见风,见风就会招东西。
我们加快脚步往营地走。长白山的天黑得快,才下午四点,林子里就已经黑沉沉的,树枝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在雪地上,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走在最后的是个叫李根的向导,当地朝鲜族,五十多岁,腿有点瘸,据说是年轻时在山里被脏东西缠过。
不对劲。李根突然停下脚步,往身后看,刚才好像有脚步声跟着咱们。
我们都停下来,竖起耳朵听。风声里,果然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有人穿着湿鞋踩在雪地上,不远不近,就在身后几十米的地方。
是幻觉吧队里的女研究生小林吓得往我身边靠了靠,这地方太静了,容易出幻听。
王教授没说话,从包里掏出张黄纸,用打火机点燃,灰烬被风吹散,却没飘远,反而在我们周围打了个圈。是山鬼。他声音发沉,被骨笛引来了,跟着咱们呢。
李根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又往地上洒了些:山神爷保佑,我们是来做学问的,无意打扰,喝完这口酒,您就回吧。
地上的酒很快渗进雪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那脚步声停了,风也小了点。我们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回到营地。
当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冰洞里的尸体站在我帐篷外,脸贴在帆布上,眼睛瞪得溜圆,正往里面看。他手里拿着骨笛,吹着不成调的曲子,笛声像针一样扎我的耳朵。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他掀开帐篷帘,伸出冻得发青的手,抓向我的脸……
小周!小周!王教授的声音把我吵醒。我坐起来,浑身冷汗,帐篷帘好好的,外面天已经亮了。王教授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李根不见了。
我们在营地周围找了一圈,只在雪地里发现了一串脚印,通向林子深处,脚印很奇怪,像是光着脚踩出来的,每个脚印里都有个小小的血点。脚印尽头,是李根的酒葫芦,摔在地上,碎了,里面的酒洒在雪上,变成了黑色。
他被山鬼勾走了。王教授捡起酒葫芦的碎片,骨笛不能留,今天必须把它送回冰洞。
第二章:骨笛泣血
我们带着骨笛往冰洞走。小林不太愿意,说李根刚出事,现在回去太危险。王教授却很坚持,说这东西本就不该动,留在外面只会招更多邪事。
走到昨天听见脚步声的地方,小林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地上。雪地里有串新的脚印,和李根的脚印很像,也是光着脚,带着血点,但方向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回来了。王教授的声音有点抖,从包里掏出桃木剑——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说能辟邪。大家小心,别跟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别回头。
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李根的声音,很虚弱,像是在求救:王教授……小周……救我……我在这儿……
我心里一紧,忍不住想回头,被王教授按住了。是山鬼变的,李根已经没了。他压低声音,山鬼会模仿人的声音,引你回头,只要一回头,魂就被它勾走了。
我在冰洞里……好冷啊……李根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就在我耳边。我能感觉到一股寒气吹在脖子上,带着股腥臭味,像是腐肉的味道。小林吓得哭了出来,王教授把桃木剑塞给她:拿着,别松手!
我们加快脚步,李根的声音一直在身后跟着,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叫疼,到最后竟然开始哭,哭得像个孩子。我死死咬着牙,不回头,直到看见冰洞的入口,那声音才突然消失了。
进了冰洞,我们把骨笛放在原来的位置,也就是那具尸体怀里。王教授掏出些糯米,撒在周围: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山鬼不会再跟着咱们了。
我看着那具尸体,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原本瞪圆的眼珠,竟然往骨笛的方向转了转。我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眼睛还是老样子,瞪得溜圆,像是我看错了。
走吧。王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离开这儿,这地方不能久待。
我们往洞口走,刚走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嘀——的一声,很清晰,是骨笛的声音!这次不是一声,而是一串,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吹,不成调,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悲凉。
王教授脸色惨白:它不愿意我们走!
我们跑到洞口,回头看,冰洞深处,那具尸体的手竟然抬了起来,正握着骨笛,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在吹奏。骨笛上的银粉亮得刺眼,绿光顺着冰洞的墙壁往上爬,形成一个个奇怪的图案,和骨笛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快跑!王教授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我们跟在后面,刚跑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冰洞塌了!
漫天的冰屑和雪块砸下来,我被一块冰砸中了后背,疼得差点趴在地上。王教授回头拉了我一把,我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冰洞范围,回头看时,冰洞已经被厚厚的冰雪埋住了,只露出个小小的黑洞,像只眼睛,在盯着我们。
塌了……小林喘着气,那尸体和骨笛都被埋住了。
王教授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黑洞,脸色凝重。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不对,骨笛没被埋住,它出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黑洞旁边的雪地上,放着一根东西,白森森的,正是那根骨笛!它像是自己从冰洞里爬出来的,静静地躺在雪地上,孔里的银粉闪着绿光。
邪门了!我心里发毛,它怎么会自己出来
王教授从包里掏出个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把骨笛装进去,封好口:看来它不想待在冰洞里,非要跟着咱们。这东西有灵性,怕是盯上咱们了。
回到营地,王教授把骨笛锁进了金属箱子,又在箱子周围撒了圈朱砂。今晚轮流守夜,谁也别靠近箱子。他看着我们,尤其是不能打开箱子,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开。
我值第一班,从晚上七点到十点。林子里很静,只有风刮过树枝的声音,还有远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叫声,呜呜的,像哭。金属箱子放在帐篷中央,盖着块黑布,一动不动,没什么异常。
到了九点多,我有点犯困,刚想打个盹,突然听见箱子里传来嘀的一声,和白天在冰洞里听到的一样。我一下子清醒了,握紧手里的工兵铲,盯着箱子。
嘀……嘀嘀……骨笛又响了,这次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成了一段简单的调子,很悲凉,像是有人在哭着唱歌。黑布下面的箱子在轻微晃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撞。
我想起王教授的话,不敢靠近,只是握紧工兵铲,后背全是冷汗。调子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听出里面的旋律,像是朝鲜族的丧歌,小时候在老家听过,奶奶说那是给死人送葬时唱的。
突然,箱子不晃了,骨笛也不响了。帐篷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和昨天听到的一样,越来越近,停在了帐篷门口。
我屏住呼吸,盯着帐篷帘。帘布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只眼睛在外面看着我,眼珠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像是瞎了。
是李根!
他的脸贴在缝上,皮肤冻得发青,嘴唇发紫,嘴角还挂着冰碴。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突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黑黄的牙齿。
我吓得举起工兵铲,刚想喊,他突然不见了,帐篷帘又恢复了原样,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箱子里的骨笛又响了起来,这次的调子很欢快,像是在庆祝什么。
我再也忍不住,冲出帐篷,跑到王教授的帐篷外,使劲敲门:教授!教授!出事了!
王教授和小林跑了出来,问我怎么了。我把刚才的事一说,王教授脸色大变,冲进我们的帐篷,打开金属箱子——密封袋破了,骨笛不见了!
它自己跑了小林吓得捂住嘴。
王教授没说话,指着帐篷角落。那里的雪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像是骨笛自己在地上拖出来的,通向帐篷外,脚印尽头,是一片漆黑的林子。
它去找李根了。王教授声音发颤,这东西认主,谁第一个碰它,它就跟着谁。小周,是你先拿的骨笛吧
我点点头,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王教授瘫坐在地上,老猎户说过,骨笛认主,就会缠上他,直到把他的魂勾走,代替原来的封印,永远守在冰洞里。
第三章:山神显灵
我们连夜收拾东西,准备下山。王教授说不能再待了,骨笛已经缠上了我,再不走,我就会变成第二个李根。
往山下走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感觉,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不管我走到哪,那目光都如影随形。小林说我脸色很难看,发青,像是冻着了,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浑身发烫,像是发了高烧。
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王教授摸了摸我的额头,这么烫,不对劲。
他从包里掏出张黄纸,蘸了点水,贴在我的额头上。黄纸刚贴上,就滋啦一声冒起了白烟,我感觉额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叫了出来。黄纸慢慢变黑,最后烧成了灰烬。
是骨笛的邪气。王教授叹了口气,它在吸你的精气,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你就会被吸成干尸。
李根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不在身后,而是在我脑子里,嗡嗡的:跟我来……冰洞里暖和……有好东西……
我摇了摇头,想把声音甩出去,却怎么也甩不掉。眼前开始出现幻觉,看见冰洞里的尸体在对我笑,看见李根光着脚在雪地里跳舞,还看见骨笛插在我的胸口,银粉顺着伤口往里钻。
小周!挺住!王教授使劲掐我的胳膊,别被它迷惑了!
我咬着牙,跟着他们往前走。走到一处陡坡,我脚下一滑,摔了下去,滚了十几米才停下来。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疼得我眼冒金星。恍惚中,我看见骨笛躺在我面前的雪地上,银粉亮得刺眼,像是在对我招手。
拿起来……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拿起来就是你的了……能召唤山神……长生不老……
我伸出手,想去拿骨笛。就在指尖快要碰到它的时候,王教授跳了下来,一脚把骨笛踢开,骂道:畜生!想害死人啊!
骨笛被踢到一边,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像是婴儿在哭。周围的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黑色的泥土,泥土里冒出些白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骨头!一根根,一层层,堆在一起,像是个乱葬岗。
这是……女真圣窟的入口!王教授惊呼,传说圣窟就在这陡坡下面,用死人骨头堆成的!
骨笛躺在骨头堆上,突然开始发光,绿幽幽的,照亮了骨头堆中间的一个洞口,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洞口周围刻着和骨笛上一样的符号,还有些壁画,画着人跪在山神面前,献上自己的心脏。
它在引我们进去。王教授声音发颤,圣窟里有山神,骨笛是钥匙,只要吹响它,山神就会出来。
那我们赶紧走啊!小林拉着王教授的胳膊。
走不了了。王教授指着洞口,你看。
洞口里慢慢爬出来些东西,是人形的,却没有脸,身体是用骨头拼起来的,关节处用铁链连着,手里拿着生锈的刀和矛,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是守窟兵俑。王教授脸色惨白,传说金国灭亡时,最后一批士兵自愿被做成俑,守在圣窟门口,防止外人进入。
兵俑的动作很慢,却很稳,每走一步,铁链就发出哗啦的响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刺耳。我捡起地上的工兵铲,王教授把桃木剑递给小林:别怕,这些东西怕阳气,咱们一起冲出去!
我们朝着兵俑少的方向冲。我一铲砸在一个兵俑的头上,骨头碎了一地,兵俑却没倒下,反而伸出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冰冷的触感顺着胳膊传来,我感觉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用你的血!王教授大喊,老猎户说,活人血能破邪术!
我咬破手指,把血抹在工兵铲上,再砸向兵俑。兵俑接触到血,突然冒出黑烟,骨头开始融化,很快就变成了一滩黑水,渗入了土里。
有效!我精神一振,又砸向另一个兵俑。小林也学着我的样子,把手指咬破,用血抹在桃木剑上,刺向兵俑。
就在我们快要冲出包围的时候,洞口里传来一阵笛声,和骨笛的声音很像,但更洪亮,更威严。兵俑们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身往洞口走去,一个个跳进洞里,消失了。
我们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教授盯着洞口,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洞口磕头:山神显灵了……山神显灵了……
我和小林也跟着跪下。洞口里的笛声还在响,这次的调子很温和,像是在安抚我们。过了一会儿,笛声停了,洞口里飘出来一样东西,慢悠悠地落在我面前——是那根骨笛!
骨笛上的银粉不再是绿色,而是变成了金色,闪着温暖的光。我拿起骨笛,这次不觉得冷了,反而暖暖的,像是握着块暖玉。骨笛上的符号突然亮了起来,在我脑子里形成一行字:长白山主,护尔周全,速离此山,勿再归来。
山神放我们走了。王教授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激动,它原谅我们了!
我们不敢耽搁,捡起骨笛就往山下走。这次一路顺畅,没再遇到怪事,连风声都变得温和起来,像是在为我们送行。走到山脚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的村庄升起了炊烟,鸡叫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气。
终于出来了。小林瘫坐在雪地上,眼泪掉了下来,李根他……
王教授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李根的名字:回去之后,给李根家送点钱,也算咱们尽点心了。
我握着那根骨笛,它已经不发光了,变回了普通的样子,却依旧暖暖的。王教授说,山神让我们把骨笛带走,是想让我们好好保管,别再让它落入坏人手里。
回到城里,我把骨笛交给了博物馆。馆长是王教授的老朋友,听说了我们的经历,唏嘘不已,给骨笛做了个特制的展柜,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还立了块牌子,写着长白山骨笛——金国萨满遗物。
可奇怪的是,自从骨笛进了博物馆,就总出事。先是晚上值班的保安说,听见展柜里传来吹笛子的声音,阴森森的,吓得他第二天就辞了职。后来又有游客说,看见展柜里的骨笛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馆长没办法,只好把骨笛收了起来,放进了地下室的库房。我去看过一次,库房里阴森森的,骨笛被锁在一个铁盒子里,放在角落。我刚走到盒子旁边,就听见里面传来嘀的一声,和在长白山听见的一模一样。
这东西还是不安生。馆长摇着头,也许它根本就不该待在城里,应该回长白山去。
我想起山神在脑子里留下的那句话:速离此山,勿再归来。
心里犹豫了。
没过多久,王教授突然病倒了,高烧不退,嘴里胡话连篇,总喊着骨笛冰洞山神。我去医院看他,他拉着我的手,眼神涣散:小周……骨笛……必须送回去……它不属于城里……山神生气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因为我们把骨笛带了出来,山神才惩罚王教授
我赶紧联系馆长,说想把骨笛送回长白山。馆长一开始不同意,说这是重要文物,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又听说了王教授的事,最后只好答应了。
我独自一人带着骨笛回了长白山。还是那个冰洞,已经重新冻上了,冰层晶莹剔透,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我用地质锤敲开冰层,把骨笛放了进去,就在那具尸体的怀里。
尸体的眼睛还是瞪得溜圆,但这次我看着它,却不觉得害怕了,反而觉得它像是在笑。我把冰层重新封好,对着冰洞磕了三个头:山神,我们把骨笛送回来了,求您保佑王教授平安。
下山的时候,我又遇见了李根。他还是那副样子,皮肤发青,嘴角挂着冰碴,但眼睛不再是浑浊的白色,而是变得很清澈。他冲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走进了林子,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雪地里。
我知道,他这是真的解脱了。
回到城里,王教授果然好了,烧退了,也不胡话了,只是记性差了很多,不太记得在长白山发生的事。他见了我,只是笑了笑:小周啊,那次考察……是不是很辛苦
我点点头,没多说。有些事,忘了也好。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长白山。但每年冬天,我都会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是一小袋长白山的雪,雪化了之后,会留下一根小小的鹰羽。
我知道,这是山神在告诉我,它还记着我们,记着那个冬天,我们在长白山的约定。而那根骨笛,应该还静静地躺在冰洞里,陪着那具尸体,守护着女真圣窟的秘密,直到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