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暖阳撞进眼底星 > 第一章

推开恋综小屋那扇玻璃门时,林溪的白大褂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刚值完一个夜班,眼下却亮得像落了星光。大家好呀,我是林溪,是名医生。她把帆布包往玄关柜上一放,目光扫过客厅里或站或坐的五男五女,笑着冲最角落的男生挥了挥手,那位戴眼镜的男生,你手里的咖啡好像很好喝呢。
陈默手一抖,热咖啡差点洒在裤腿上。他抬眼时正对上林溪的笑,她睫毛弯成月牙,明明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却像突然把阳光都拢进了这间屋子。他讷讷地点头,指尖在杯壁上留下圈温热的印子——原来真的是她,那个半年前在医院帮他捡起掉落病历单的医生。
最初的尴尬在林溪的夸夸模式里迅速消融。见女生们对着料理台发愁,她挽起袖子煮了锅番茄牛腩,晓晓切的番茄形状好整齐呀子涵递调料的时机刚刚好;男生们组装烧烤架时,她蹲在旁边托腮笑,阿哲拧螺丝的样子好认真陈默你扶架子的手好稳哦。连最沉默的陈默,也在她递来烤串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变故在苏晚出现时悄然发生。苏晚是第二天加入的嘉宾,穿一条薄荷绿长裙,说话时总带着点怯生生的温柔。她第一次烤棉花糖被烫到时,陈默几乎是本能地递过纸巾。那之后,林溪发现陈默的目光常常落在苏晚身上——苏晚低头看书时,他会对着书页发愣;苏晚被逗笑时,他嘴角会跟着扬起个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可苏晚看过来,他又会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
他好像有点怕她。林溪咬着吸管,看着陈默把苏晚没喝完的半瓶汽水悄悄放进冰箱,心里有点痒,却又觉得有趣。她见过他扶架子时的稳,见过他被夸时耳根发红的窘,现在又见到他对着一个笑靥不知所措的呆,这个男生像颗裹着硬壳的糖,让人想剥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味道。
第一次约会选择权落到林溪手里时,她径直走向正在阳台发呆的陈默。听说附近有个天文馆,她晃了晃两张票,阳光在她发梢跳着碎金,你想不想去看星星
陈默的惊讶藏在镜片后,却还是点了头。那天在天文馆,他第一次说了很多话。看月球模型时,他忽然讲起小时候总对着月亮画画;聊到星座时,他说自己其实不信这些,却记得每个星座的神话故事。林溪听得眼睛发亮,你知道吗,你讲这些的时候,眼睛比投影灯还亮。陈默猛地停住话头,耳根又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躲开她的目光。
他们在互动游戏里赢了对星星手链,林溪把刻着辰字的那条塞给他,陈默的默,其实也藏着星辰的辰吧他捏着冰凉的金属链,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锁的角落,好像被她轻轻推开了条缝。
可苏晚的攻势来得又轻又密。她会找陈默讨论摄影技巧,把拍得最好的一张风景照设成手机壁纸;会在做饭时不小心把面粉蹭到他袖口,再红着脸递上湿巾;会在深夜聊天时,轻声说陈默,我觉得你好像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陈默开始在苏晚的温柔里动摇,她的怯懦像层柔软的网,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林溪看在眼里,却没急着退。她照旧在早餐时给陈默递煎蛋,只是会笑着加句苏晚昨天烤的曲奇超好吃,你尝到了吗;见他对着苏晚送的书发呆,她会凑过去说这本书我看过,结局有点虐哦。她像颗小太阳,不灼人,却始终亮在那里。
直到周延的出现。周延是新加入的男嘉宾,开一家手作工作室,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第一次见到林溪,就被她帮小朋友捡气球的样子吸引,主动约她去自己的工作室做陶艺。
你的手很稳,适合做杯子。周延握着林溪的手调整陶泥形状时,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声混进转盘的嗡鸣里。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慢慢成形的画。
工作室门口,陈默不知站了多久。他本来是想告诉林溪,自己其实更喜欢她送的星星手链,却看见她对着周延笑,那笑容和对他的一样明亮,却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他忽然想起林溪说过每个人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原来她的阳光,从来不是只照向某个人的。
转身时,他口袋里的星星手链硌着掌心,有点凉。远处传来林溪的笑声,像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他忽然很想知道,那颗总在发光的小太阳,心里的星星,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林溪和周延回到恋综小屋时,玄关的风铃叮铃作响,正好撞上刚从厨房出来的陈默。
他手里端着两杯水,目光先落在林溪沾着陶泥的袖口上,又飞快移开,喉结动了动:刚……刚烧的水。
林溪笑着接过来,指尖碰到杯壁的温热,谢谢呀,做陶艺还挺费力气的,正好渴了。她晃了晃手腕,你看,我做了个歪歪扭扭的杯子,周延说烧好能用来喝牛奶。
周延站在她身侧,手里拎着个纸袋子,溪溪说你们可能会喜欢,带了些工作室烤的小饼干。
陈默的视线扫过那个印着工作室logo的袋子,又瞥到林溪发间沾着的一点陶土——刚才在天文馆,她头发上落了片银杏叶,他没敢提醒,后来是风把叶子吹走的。
这时苏晚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轻声对林溪说:手弄脏了吧,用这个擦擦她眼角的余光掠过陈默,见他盯着林溪的头发,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林溪接过毛巾时,忽然注意到苏晚耳后别着的小发卡——和上次陈默在礼品店多看了两眼的那款很像。她擦着手笑:苏晚你这个发卡好可爱,和你今天的裙子很配呢。
苏晚脸颊微红,下意识看向陈默,是……是早上整理头发时随便别上的。
陈默猛地低下头,假装去看周延手里的饼干袋,声音闷闷的:饼干看起来很好吃。
林溪没错过他这瞬间的慌乱,心里那点痒意又冒了上来。她咬了口刚拿到的饼干,脆甜的奶香漫开,抬眼时正好对上陈默的目光——他好像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扯出个浅浅的笑。
窗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林溪忽然觉得,这场心动的游戏,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些。
晚餐时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林溪坐在周延和陈默中间,左手边的周延正给她夹了块清蒸鱼,这家店的鱼很新鲜,你尝尝。右手边的陈默则默默把装着柠檬片的小碟子往她这边推了推,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桌布上轻轻点了点。
苏晚坐在陈默对面,几次想开口找话题,目光扫过陈默落在林溪筷子上的视线,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悄悄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忽然轻声问:陈默,你下午好像一直在房间里,在忙什么呀
陈默抬眼,视线先撞到苏晚期待的目光,顿了顿才说:整理了下相机里的照片。他顿了顿,补充道,有几张拍的是窗外的云,你之前说觉得好看。
苏晚眼睛亮了亮,刚要接话,林溪忽然笑出声,陈默你还会拍照呀我都不知道呢,什么时候能赏脸给我拍几张我最近总觉得自己穿白大褂拍出来太严肃了。
她语气轻快,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陈默却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可以啊。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苏晚,对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正低头小口喝汤。
周延在一旁看得清楚,他给林溪倒了杯果汁,笑着打圆场:林溪穿什么都好看,不过陈默拍的话,肯定能抓住最好的角度。他话里带着分寸,既捧了两人,又没显得刻意。
饭后大家在客厅聊天,苏晚拉着陈默去阳台看星星,你看那颗最亮的,像不像林溪给你的那条手链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却莫名想起下午在工作室门口看到的画面——林溪低头转着陶泥,阳光落在她侧脸,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那瞬间的安静,比任何星光都让人移不开眼。
可能吧。他含糊地应着,手指却摸向口袋里的星星手链,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像在提醒他什么。
客厅里,林溪正和周延聊着手作的趣事,笑声时不时飘过来。陈默侧耳听着,忽然觉得阳台的风有点凉,凉得让他想靠近那个始终暖融融的方向。
苏晚注意到他的走神,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陈默,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对上苏晚带着委屈的眼睛,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烦躁。他没回答,只是轻声说:风大了,进去吧。
转身时,他看见林溪正仰头听周延说话,嘴角弯着,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她会不会也笑得这么开心。第二天的任务是分组准备一场小型户外市集,大家要各自发挥特长摆摊。林溪理所当然地选了手工区,和周延一起负责陶艺小摆件;陈默被分到摄影区,苏晚主动跟过去帮忙整理道具。
市集刚开始,林溪的摊位前就围了不少人。她捏泥巴的手法又快又巧,随手捏出的小兔子歪着头,耳朵却翘得精神,周延在一旁帮她上釉,两人配合得默契,时不时相视而笑。
林医生手好巧啊!有路人夸赞,林溪笑着摆手,是周延教得好,他调的釉色特别好看。她说着拿起一个刚上好色的杯子,你看这个渐变蓝,像不像陈默昨天拍的天空
不远处的摄影区,陈默正举着相机调试角度,听见这话,镜头不由自主地转向陶艺区。林溪正踮脚给周延递工具,阳光穿过她的发隙,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下意识按下快门,画面里,她的笑比摊位上所有摆件都要鲜活。
苏晚顺着他的镜头看去,轻声说:林溪好像和谁都处得很好。她拿起旁边的拍立得,要不我们也去拍张合照吧就当……纪念第一次摆摊。
陈默的手指在相机上顿了顿,点了点头。苏晚立刻凑过来,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笑得温柔。快门按下的瞬间,陈默的目光又飘向了陶艺区——林溪正接过周延递来的水,仰头喝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像只满足的小兽。
市集快结束时,林溪抱着几个没卖完的小摆件过来串门,陈默,帮我给这些小家伙拍张照呗留着做纪念。她把摆件往桌上一放,忽然看到苏晚和陈默刚拍的合照,照片里两人挨得很近,苏晚的头微微偏向他,哇,这张拍得真好,苏晚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苏晚脸颊微红,是陈默拍得好。
陈默没接话,只是拿起相机对着摆件取景。林溪蹲在旁边看他调参数,忽然发现他镜头里除了摆件,还悄悄框进了自己的半张脸。她心里一动,故意凑近了些,这样会不会更好看
温热的气息擦过陈默的耳廓,他手一抖,照片糊了。林溪噗嗤笑出声,他却猛地站起身,我去看看那边的光线。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林溪一瓶冰汽水,他好像有点怕你。
林溪拧开瓶盖,气泡滋滋往上冒,她看着陈默躲到树后的背影,笑了笑:可能是我太吵了吧。
是太耀眼了。周延的声音很轻,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靠近。
林溪愣了愣,转头看他,周延正望着她,眼神坦诚又温和。远处,陈默靠在树干上,手里还攥着那张拍糊的照片,树影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市集收摊时,林溪把那个歪歪扭扭的杯子送给了陈默,昨天做的,送给你当笔筒吧,虽然丑了点,但很结实。
他接过杯子,陶土的粗糙触感蹭过掌心,忽然低声说:不丑。
林溪挑眉,刚想说什么,就见苏晚拿着两串糖葫芦跑过来,陈默,刚看到有卖这个的,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她把一串递给他,眼睛亮晶晶的。
陈默的目光在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和手里的陶杯间转了转,最终接过了糖葫芦,谢谢。
林溪看着他咬下一颗山楂,酸得皱起眉却没吐出来,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她冲周延眨眨眼,走,我们去买冰淇淋,我想吃草莓味的。
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陈默含着山楂,看着那抹白T恤的影子越走越远,忽然觉得舌尖的酸意,漫到了心里。夜里的心动短信环节,林溪的手机震了两下。
第一条是周延发来的:今天看你捏陶泥时,突然觉得认真的人眼里真的有光。她弯了弯唇,回了个笑脸表情。
第二条进来时,她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上跳出陈默的名字,只有简短一句:杯子我放在书桌上了,很稳。
林溪盯着那行字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那就好,别被风吹倒了。想了想又补了句,糖葫芦酸吗
那边隔了很久才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她把手机塞回枕头下,听见隔壁苏晚房间传来轻轻的笑声,大概是收到了满意的短信。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片朦胧的白,像极了陈默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二天节目组安排了双人骑行挑战,抽签到林溪和陈默一组时,她明显感觉到苏晚的目光顿了顿。
好久没骑自行车了,林溪推着车在阳光下转了个圈,裙摆扬起个轻快的弧度,你技术怎么样可别把我带沟里去啊。
陈默低头检查着车链,声音闷闷的:应该……不会。
两人沿着湖边慢慢骑,风里带着青草的气息。林溪话多,一会儿指着水里的野鸭说你看它们排的队好整齐,一会儿又念叨前面那棵柳树的枝条快垂到湖面了。陈默大多时候在听,偶尔应一声,却会在她快要撞到路障时,悄悄伸手把她的车往旁边带一点。
骑到半路休息时,林溪拧开水瓶递给他,你出汗了。她看着他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来,忽然想起他喝山楂汁时皱起的眉头,其实你不喜欢吃酸的吧昨天硬吃那串糖葫芦,脸都皱成小老头了。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没否认,只是低声说:她跑了很远才买到的。
苏晚对你是挺上心的。林溪托着腮看他,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碎钻,那你呢你对她,是觉得她需要照顾,还是……
我不知道。他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车座边缘,她很安静,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是好事啊,林溪笑得坦荡,总不能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吵吵闹闹的。不过陈默,你不用总想着照顾谁的,偶尔也可以让别人照顾你呀。她忽然凑近,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进他手里,给,甜的,中和一下昨天的酸。
水果糖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彩光,陈默捏着那颗小小的糖,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医院,她也是这样,把捡起来的病历单递给他时,顺手塞了颗薄荷糖,说看你脸色不太好,提提神。
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医生很特别,现在才发现,她的特别在于,总能把温暖递得恰到好处,既不灼人,又让人没法忽视。
回去的路上,陈默骑得慢了些,林溪的车筐里放着朵刚摘的小雏菊,风一吹就晃悠悠的。他忽然开口:下次……还能去天文馆吗我查了,这周有猎户座流星雨。
林溪猛地转头看他,阳光正好落在他脸上,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她用力点头,车筐里的小雏菊跟着颤了颤:好啊!
两人的笑声混着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远远传开。不远处的树荫下,苏晚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准备送给陈默的能量棒,指节捏得发白。她看着陈默侧头听林溪说话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快要抓不住了。
而林溪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陈默把那颗水果糖的糖纸,小心翼翼地夹进了笔记本里,就在那张拍糊了的、有她半张脸的照片旁边。猎户座流星雨那天,林溪特意换了条带星星图案的裙子。陈默来敲她房门时,手里拎着个保温杯,我妈说空腹看星星容易低血糖,煮了点银耳羹。
银耳羹熬得糯糯的,甜得刚好。林溪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忽然发现他今天换了副细框眼镜,衬得眉眼柔和了些,你戴这副眼镜挺好看的,像……她歪头想了想,像藏着很多故事的学长。
陈默的耳根又开始发红,转身往玄关走,走吧,晚了就看不到了。
天文馆的观测台比上次来时人少,工作人员调试设备时,林溪趴在栏杆上数星星,你说宇宙这么大,会不会真的有另一个自己,在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可能吧。陈默站在她身边,声音比平时低,也许那个我……更勇敢点。
林溪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你现在也很勇敢啊,至少敢主动约我来看流星雨了。她凑近了些,而且,勇敢不一定是要大声说什么,像你默默帮大家修东西、记着别人说过的话,这也是一种勇敢呀。
他的呼吸顿了顿,刚想说什么,观测台的灯忽然暗了。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时,林溪哇地低呼出声,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快看!
指尖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像电流似的窜过陈默的四肢。他看着她仰起的侧脸,眼睛亮得比流星还夺目,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松动。
流星雨最密集的时候,林溪许了个愿,低头时发现陈默正看着她,眼神专注得吓人。你怎么不许愿她笑着问。
不知道许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好像……想要的,就在眼前。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开口,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是节目组的紧急通知——苏晚在宿舍楼下崴了脚,让陈默赶紧回去。
我先送你下去陈默的眉头瞬间皱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焦灼。
不用不用,林溪推了他一把,你快去看看吧,我自己能回去。她挥了挥手,笑得依旧明亮,记得帮我问苏晚好,就说我祝她早日康复。
陈默看着她站在观测台的灯光里,身影小小的,却透着股让人放心的韧劲。他咬了咬牙,转身往楼下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等我回来。
林溪望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慢慢收回手,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甜,忽然被风吹得有点凉。她重新趴在栏杆上,夜空里的流星还在偶尔划过,只是再看时,好像没那么亮了。
回到宿舍时,远远就看见苏晚坐在楼下的长椅上,陈默正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揉着脚踝,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品。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亲密。
林溪没走过去,只是站在树影里看了会儿,转身从另一条路回了房间。她把那条星星手链从抽屉里拿出来,对着灯光看了看,链条上的辰字被磨得有点亮——原来他一直戴着。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周延发来的:听说苏晚崴脚了你没事吧
林溪回复:我没事,刚从天文馆回来,看到了好多流星。
周延很快回:有点可惜没陪你一起看,下次有机会,我陪你等一整晚。
她看着屏幕笑了笑,把手机放下。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只是今晚落在地板上的影子,好像比昨晚更孤单了些。苏晚的脚伤成了陈默绕不开的牵挂。接下来的两天,他几乎成了她的专属陪护——帮她拿东西、扶她散步,连吃饭时都会下意识把椅子往她那边挪半寸。
林溪看在眼里,照旧该笑笑该闹闹,只是给陈默递东西时,会刻意绕开苏晚的视线范围。周延倒是常来找她,有时是分享新烤的饼干,有时是聊医院里的趣事,他知道她是医生,总说听你讲这些,比看医书有意思多了。
这天下午,节目组安排了心动盲盒环节,每个人写下想和对方一起做的事,抽到谁的就去赴约。林溪抽到的是周延的纸条:想和你去海边捡贝壳,听说退潮后能找到带花纹的那种。
她笑着捏着纸条去找周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苏晚的声音:陈默,其实我写的是想和你去看老电影,你抽到的是谁的呀
还没看。陈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等会儿再说吧,你的药该换了。
林溪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反方向走。周延正在花园里浇花,见她过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小铲子:准备好去捡贝壳了吗我查了潮汐表,下午四点退潮最合适。
走!林溪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把刚才那点莫名的滞涩甩开,说不定能捡到珍珠呢。
海边的风很大,吹得林溪的头发乱舞。周延从包里拿出条发带递给她,别让沙子迷了眼。他帮她拢起头发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尖,林溪缩了缩脖子,两人都笑了。
他们蹲在沙滩上捡贝壳,周延总能找到最特别的——有带螺旋纹的,有边缘镶着淡紫色的,他把这些都放进林溪的小篮子里,你穿白大褂时那么干练,捡贝壳的时候倒像个小姑娘。
我本来就是小姑娘啊。林溪举起枚月牙形的贝壳,阳光透过壳壁映出淡淡的粉,你看这个,像不像苏晚戴的那款发卡
周延看了眼,笑了:你观察得倒仔细。他忽然话锋一转,陈默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林溪的手指顿了顿,贝壳的棱角硌着掌心。有吗她装傻,把贝壳扔进篮子,他对谁都挺内敛的吧。
不一样。周延说得肯定,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只是自己没发现。他捡起枚白色的贝壳递给她,就像这贝壳,内里的花纹再好看,不打开,谁也不知道。
林溪捏着那枚白贝壳,忽然想起陈默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他看流星时的亮,看苏晚时的怯,看自己时的慌……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像枚没打磨好的珍珠,藏在粗糙的壳里。
回去的路上,他们远远看见陈默推着轮椅上的苏晚在海边散步。苏晚正指着远处的渔船笑,陈默低着头听,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周延问。
林溪摇摇头,别打扰他们了。她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们捡了这么多宝贝,赶紧回去洗干净,不然该被沙子堵死了。
晚饭时,陈默的目光几次往林溪这边飘。她正和周延聊海边的趣事,嘴角沾着点蛋糕屑,周延伸手替她擦掉,她愣了愣,随即笑得更欢。
那瞬间,陈默觉得手里的勺子格外沉。苏晚注意到他的走神,轻声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他低下头,扒拉了两口饭,味同嚼蜡。
夜里发心动短信时,陈默对着屏幕输了又删。他想问问林溪捡了多少贝壳,又觉得这话太刻意;想提白天没赴的盲盒之约,又想起苏晚期待的眼神。最后只发了句:海边风大,没着凉吧
林溪收到短信时,正对着一窗台的贝壳发呆。她摩挲着那枚白贝壳,回:没有,周延给我带了外套。想了想又加了句,他捡贝壳很厉害,比你拍照还厉害。
陈默看着那条回复,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删掉了打好的字,锁屏放下。黑暗里,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被海浪拍打着礁石,乱得不成章法。
而林溪把那枚白贝壳放进玻璃瓶里,和其他贝壳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她忽然觉得,有些心动就像海边的潮汐,涨起来时汹涌,退下去时,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沙。苏晚的脚伤渐渐好转,却依然习惯在陈默面前表现得柔弱。早餐时递牛奶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散步时总往他身边靠半寸,连看电影时选座位,也会自然地留出他常坐的位置。
陈默没有推开,却也少了最初的紧张。他会帮苏晚递东西,会听她讲琐碎的心事,只是目光偶尔会越过人群,落在那个正和周延一起布置花艺的身影上。
林溪最近迷上了插花,周延的工作室刚好有批新鲜花材,两人便在客厅的长桌上忙活起来。她剪花枝时不小心划到手指,呀了一声,血珠刚冒出来,周延已经攥住她的手腕往厨房走,我那有碘伏,去处理下。
没事没事,小口子而已。林溪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稳,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医生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陈默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苏晚注意到他的目光,轻声说:周延对林溪真上心,他们站在一起还挺配的。
陈默没接话,起身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周延正低头帮林溪涂碘伏,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品,林溪皱着眉龇牙,嘴角却带着笑。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镀上层金边,像幅安静的画。
他忽然觉得多余,转身时撞到了门框,发出咚的一声。林溪和周延同时看过来,他扯了扯嘴角,我来倒点水。
你的手怎么了林溪忽然指着他的手背,那里有块红肿——是昨天帮苏晚搬画架时被钉子蹭到的。
陈默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什么叫没事,都红了。林溪挣开周延的手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腕往厨房走,碘伏在哪我帮你处理下。
她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力气却不小,陈默被她拽着走,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花香,心里忽然涌上股说不清的滋味。
周延把碘伏递过来,笑着说:还是让专业的来。
林溪捏着棉签沾了碘伏,轻轻往他伤口上涂,疼就说啊,别硬撑。她的睫毛垂着,神情认真,和在医院时一模一样。
陈默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说:那天的流星雨……后来又出了几颗。
林溪抬头看他,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太可惜了,我没看到。
我拍了照片。他声音很低,想……想发给你。
好啊。林溪笑得灿烂,等下记得发我。
苏晚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看着里面的场景,脸色有些苍白。她转身回了房间,把刚写好的心动卡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卡片上写着想和你再去看一次电影,这次选你喜欢的科幻片。
处理完伤口,林溪松开陈默的手,好了,别碰水。她转身想回客厅,却被他轻轻拽住了衣角。
林溪,陈默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天的盲盒……我抽到的是你的。
林溪愣了愣,我的我写的是想和你去公园喂鸽子,你不是最怕鸽子吗
是怕。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我想去。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带着花香漫进厨房。林溪看着陈默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心里那片退潮后的沙滩,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悄悄填满了。去公园喂鸽子的那天,林溪特意穿了件浅灰色卫衣,像怕惊扰了那些小家伙似的。陈默站在她身边,手里攥着鸽食袋,指节泛白——林溪没记错,他上次在纪录片里看到鸽子扑腾翅膀,都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你站远点吧,我来喂就好。林溪笑着倒了把鸽食在掌心,鸽子们呼啦一下围过来,翅膀扫过她的手腕,她也不躲,反而笑得更欢,你看这只白色的,脖子上有圈灰羽毛,像戴了围巾。
陈默没动,只是盯着她被鸽子围住的手,喉结动了动:它们……会不会啄人
轻轻啄,像挠痒痒。林溪抓起一小把鸽食递到他面前,试试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鸽食,就有只灰鸽子飞过来,尖尖的喙在他掌心啄了下。陈默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鸽食撒了一地。林溪笑得直不起腰,他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点痒痒的触感,忽然也跟着笑了,是那种很轻很软的笑,像怕被人听见似的。
喂完鸽子坐在长椅上晒太阳时,林溪忽然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怕鸽子。她晃了晃脚,上次看纪录片,你把脸埋在抱枕里的样子,被镜头拍到了。
陈默的耳根瞬间红透,那时候……镜头太近了。
怕也没关系啊,林溪转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融化的蜂蜜,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不用硬撑着。她顿了顿,轻声问,你是不是总觉得,要照顾好别人才行
陈默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小时候爸妈总说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后来在学校被欺负也不敢说,久而久之,好像习惯了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只在别人需要时才敢露出点存在感。
可你也需要被照顾啊。林溪从包里摸出颗柠檬糖,剥了糖纸递给他,就像你怕鸽子,我可以替你挡着;就像你喜欢看星星,我可以陪你等一整晚。
糖的酸甜在舌尖漫开,陈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那层坚硬的壳,好像被她这句话轻轻敲开了道缝。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正在买棉花糖的苏晚和周延。苏晚手里举着两串粉色的棉花糖,看见陈默就笑着递过来一串,刚买的,挺甜的。
陈默的目光在棉花糖和身边的林溪之间转了转,林溪正盯着周延手里的蓝色棉花糖看,眼睛亮晶晶的。他忽然摇了摇头,对苏晚说:不用了,谢谢。然后转向林溪,声音比平时大了点,你想吃吗我去买。
林溪愣了愣,随即点头:想!蓝色的看起来像天空。
陈默转身走向摊位时,苏晚举着棉花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周延看了眼苏晚,又看了眼跑向摊位的陈默,忽然笑着对林溪说:看来有人开窍了。
那天的心动短信,陈默发给林溪的是:原来鸽子的羽毛,摸起来是软的。
林溪回他:下次带你去喂猫,比鸽子更软。
而苏晚发给陈默的短信,石沉大海。她坐在窗边,看着对面房间里林溪和陈默的影子在窗帘上晃动——林溪好像在教陈默叠纸船,两人的影子靠得很近,偶尔碰在一起,像在说什么悄悄话。她慢慢捏碎了手里的棉花糖,甜腻的糖渣落在掌心,却尝不出一点甜味。
第二天早上,林溪在厨房煮粥时,陈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速写本。给你的。他把本子往她面前一递,耳朵红得厉害。
本子里画着各种各样的她:在天文馆看星星的侧脸,捏陶泥时皱起的眉头,喂鸽子时笑得眯起的眼睛,甚至还有她穿着白大褂、在医院走廊里快步走过的背影——那是半年前他偷偷画的。
最后一页上,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下面写着行小字:其实那天在医院,我就想跟你说谢谢。
林溪翻着本子,眼眶忽然有点热。她抬头时,陈默正紧张地看着她,像怕被拒绝的小孩。她笑着把本子合上,递回给他,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就像那天在厨房帮他处理伤口时一样。
陈默,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却很认真,速写本我很喜欢,但我更想要这个。她晃了晃牵着他的手,以后,不用再怕鸽子了。
陈默的手指僵了僵,然后慢慢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点凉,却很稳,像他扶过的烧烤架,像他放在书桌上的陶杯,像他终于敢递出来的真心。
窗外的阳光正好,把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了层金边。客厅里传来周延和苏晚说话的声音,林溪却只听见陈默的心跳声,像落在心湖上的雨,一圈圈,荡开了满湖的春。陈默和林溪的关系像被春日晒化的糖,悄悄融进了日常的缝隙里。
早餐时,他会记得她不爱吃香菜,默默把她碗里的香菜夹到自己盘里;她值完夜班回来,他会提前烧好热水,杯子里永远晾到刚好能喝的温度。连最迟钝的男嘉宾都打趣:陈默,你现在看林溪的眼神,跟看苏晚完全不一样啊。
陈默只会红着脸低头喝粥,林溪却会笑着接话:那是,我可比苏晚能吃,他怕我抢他的煎蛋。说着就真的夹走他盘子里的半块煎蛋,陈默也不恼,反而把剩下的半块也推了过去。
苏晚看在眼里,话渐渐少了。她不再刻意找陈默说话,只是偶尔会在他和林溪笑闹时,默默走到阳台吹风。周延看她落寞的样子,会递杯热饮过去:其实有时候,放下比抓住更舒服。
苏晚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不是不懂,只是不甘心——那个她小心翼翼靠近的人,最终还是被别人的阳光轻易照亮了。
节目组安排的最后一次约会,是两人选择一个地方,做一件最想和对方一起做的事。陈默选了医院附近的老书店,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总在这里看书。
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她只在某次闲聊时提过一句。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过心尖。
老书店里弥漫着旧书的油墨香,两人并肩走在书架间,指尖偶尔碰到一起,都会像触电似的缩回,然后偷偷相视而笑。陈默在天文类书架前停住,抽出本泛黄的《星空图鉴》,这个送给你。
书的扉页上,用铅笔写着行小字:以后的每一场流星雨,我都陪你等。
林溪摸着那行字,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蜻蜓点水,却烫得陈默瞬间僵在原地,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礼尚往来。林溪笑着把书抱在怀里,转身往儿童区跑,我要去找本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
陈默站在原地,手抚上被她亲过的脸颊,那里好像还留着她的温度。他看着她在书架间穿梭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上,像撒了把碎金,忽然觉得,原来勇敢一点,真的能抓住光。
最后的告白夜,所有人都站在心动小屋的院子里,手里拿着写给心仪对象的信。
苏晚走到陈默面前,把信递给他,脸上带着释然的笑:陈默,祝你幸福。她顿了顿,其实我早就该明白,有些人的光,不是靠躲在阴影里就能抓住的。
陈默接过信,低声说了句谢谢。
轮到林溪时,她没递信,只是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陈默嘴里。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她仰头看着他,眼睛亮得像星星:陈默,你不用再做那个总照顾别人的人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当然,偶尔也可以换你照顾我,比如……帮我摘星星。
陈默含着糖,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动作有点生涩,却很用力,像怕她跑掉似的。
好。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糖的甜味,摘星星,摘月亮,都给你。
院子里的灯光暖融融的,周延看着相拥的两人,笑着鼓了鼓掌。苏晚站在不远处,手里捏着写给周延的信——信里说,其实他煮的咖啡很好喝。
风吹过院子里的风铃,叮当作响,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心动唱着歌。林溪靠在陈默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谁追着谁的光跑,而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能把日子过成洒满阳光的模样。
后来节目播出时,观众都在为溪默CP欢呼。有人截到陈默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林溪的画面,有人细数他偷偷画下的那些速写,还有人注意到,最后告白夜,他口袋里露出的星星手链,和林溪手腕上的那条,正好是一对。
而现实里的陈默,真的开始学着不再藏起自己的情绪。他会在林溪值夜班时,带着热汤去医院等她;会在她累的时候,笨拙地给她按肩;会在看恐怖片时,被吓得攥紧她的手,却嘴硬说我不怕,就是怕你害怕。
林溪也依旧是那个小太阳,只是她的光里,从此多了个愿意被照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