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光头壮汉那砂锅般大的拳头砸向林辰太阳穴的瞬间凝滞!
拳风猎猎!裹挟着汗臭、油腻炸鸡味和酒气!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胖女人的尖叫声、机器的风扇嗡鸣、其他角落的喧闹,在这一刻都化为刺耳的噪音背景!
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身体长期高强度工作锤炼出的、几乎形成本能的危机反应神经瞬间超越思考!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选择硬撼那足以打碎颅骨的铁拳,更没有选择闭目待死!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下一蹲!同时左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上格挡!不是格挡拳头,而是精准地扣向壮汉粗壮的手腕内侧最脆弱的肌腱结合部!
“呃!”
壮汉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被雨水和泥浆泡软了的“流浪汉”竟有如此诡异的反应速度和精准度!手腕被那沾满污秽、却冰冷如铁的手指扣住,虽然没能完全阻止那恐怖的拳势,但力道和角度被强行带偏!
“砰!”
一声闷响!
硕大的拳头擦着林辰的额角,狠狠砸在了他身后那台老旧电脑的液晶显示屏上!
“哗啦!”
一声脆响!
廉价的劣质屏幕瞬间炸裂!无数玻璃碎片和飞溅的液晶混合物如同烟花般爆开!电子元件短路特有的焦糊味弥漫开来!电脑彻底报废!
冲击力带得壮汉向前一个趔趄!
“F**k!我的装备!”壮汉愣了一下,随即看着被自己砸烂的屏幕,眼珠子瞬间血红!那可是他耗了大半个月工资买的游戏账号的“家当”!屈辱感和暴怒瞬间叠加十倍!
“小杂种!!!老子宰了你!!!”他彻底疯狂了,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来!同时巨大的身躯如同压路机般朝着被逼到墙角的林辰压了过去!势必要将他碾成肉泥!
林辰此刻刚刚避开致命一击,姿态狼狈地蜷缩在角落碎裂的屏幕前,根本避无可避!硬吃这一下,不死也残!胖女人在旁边尖叫得更凄厉了!
就在这绝境边缘!
林辰被死死攥在右手掌心的、那部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的、沾满泥污和汗水的破旧功能手机!
它那微弱闪烁的红色电量指示灯,陡然——完全熄灭!
但同时!
手机机身内部,似乎因为受到林辰近乎要将它捏碎的巨力和剧烈动作导致的内部电路挤压、短路!
“滋滋——喀嗒!”
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周围怒吼和爆裂声掩盖的、如同某种微小精密部件咬合成功的声音,从手机那廉价塑料壳的内部,非常轻微地……响了一下!
紧接着!
那彻底陷入漆黑的、布满裂纹的廉价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不可察觉的像素点,在屏幕最顶端的最边缘位置,极其短暂、如同幻觉般,飞快地闪烁了一下——不是红色,而是纯净到不含任何杂质的、冰冷刺骨的幽蓝色!
蓝光一闪即逝!
紧接着!
“砰!!!噼里啪啦!!!”
网咖角落悬挂的、正对着林辰和光头壮汉区域的监控摄像头,那个圆滚滚的小镜头,在毫无预兆、没有任何外部物理接触的情况下,整个镜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撑爆,猛地炸裂开来!内部的塑料碎片和电子元件如同微型爆破般四散飞溅!几颗细小的滚烫塑料渣甚至崩到了光头壮汉那张狰狞无比的脸上!
“嗷!”
光头壮汉吃痛,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无法理解的爆炸惊得动作猛地一滞!凶悍的攻势瞬间被打断!
不仅是他!整个网咖也被这怪异的、毫无征兆的摄像头爆裂惊呆了!胖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角落里几个本来看热闹的小年轻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所有声音都停顿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的空白!
林辰身体深处那股被压制到极限的、混合着屈辱、愤怒、和被数次羞辱践踏后积蓄的毁灭性能量,彻底爆发了!那不仅仅是求生本能!那是来自深渊的回响!是对一切施加于他身上的不公与残酷的、最原始的怒吼!
电光石火间!
他没有错过这用一部破旧手机莫名“炸毁”一个摄像头换来的、宝贵的半秒钟!
林辰的身体如同鬼魅般贴地滑出!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敏捷和速度,从光头壮汉双腿间的空档——那个被壮汉庞大的身躯压下来时因分心而自然形成的狭小缝隙——滑了出去!
动作流畅得如同泥鳅!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泥污的残影!
“嗖!”
光头壮汉只感觉眼前人影一花,那该死的“臭老鼠”竟然不见了!他巨大的巴掌扇了个空,狠狠砸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而林辰在滑出壮汉攻击范围的同时,左手已经闪电般伸出!目标不是壮汉,而是刚才被壮汉自己砸烂、掉落在地上一大块、形状不规则、边缘极其锋利的电脑液晶屏残骸!
那足有一本精装书大小的、布满裂纹的厚玻璃板!一端尖锐如狼牙!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站起身!
林辰的身体还处于惯性滑出的半跪姿态,右手依然死死攥着那部引发奇迹的手机!左手已经如同挥动战斧般,将那沉重、锋锐的玻璃残骸,用尽全身的爆发力,狠狠反手抡起!
目标是——
“哐当——轰隆!!!”
光头壮汉身后两米处,那个由胖女人叫嚣着的、在老板眼里价值不菲的、装满各色饮料和零食的巨大冰柜!
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炮弹般精准地贯穿了冰柜的玻璃门!紧接着是里面密密麻麻堆叠的易拉罐和饮料瓶!
连锁反应瞬间引爆!
巨大的脆响如同炸弹爆炸!厚实的钢化玻璃门瞬间被砸开一个狰狞的大洞!混杂着五颜六色液体、冰块和金属碎片的“内容物”如同汹涌的洪流,伴随着压缩机制动失效后骤然喷射出的白色冷雾,铺天盖地、结结实实地喷在了刚刚转过身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光头壮汉的整个上半身!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是光头壮汉发出的、比胖女人更高亢百倍的、混合着剧痛、冰寒、惊吓和被糊了一脸可乐雪碧芬达混合液体的凄厉惨叫!
无数的易拉罐、玻璃瓶碎片、混杂着冰块,被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砸在他的光头、脸上、胸膛!冰冷的饮料和冰渣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眼睛被糊住!脸上被冰渣和锋利的易拉罐拉环划出数道血痕!那股冰冷的疼痛和被黏糊糊、甜腻腻液体浇灌的恶心感,瞬间取代了暴怒!
“Fk!Fk!F**k!!”
他像个被丢进冰水里的熊,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甩动身躯,试图甩掉那些污物和刺痛,又踩到了地上的冰块和饮料,一个重心不稳——
“嘭!!”
壮汉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轰然倒塌!砸翻了两张破旧的折叠椅和一个塞满烟头的垃圾桶!各种垃圾和烟灰漫天飞舞!
整个网咖陷入一片狼藉!冰雾弥漫!饮料流淌!胖女人看着她那价值不菲的冰柜彻底完蛋,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冰柜!我的货啊!你个天杀的灾星!老娘跟你拼了!”
她疯了一样抓起手边一个油腻腻的塑料餐盘就要冲过来!
而林辰!
在玻璃碎片穿透冰柜、引起连锁大爆炸的瞬间!他就如同早已排练好一般,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向后疾退!同时一脚踢开旁边一张碍事的矮桌!无视了身后如同炸弹爆炸的混乱和光头壮汉的惊天惨叫!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精准地锁定了混乱中无人注意的一处角落——在那里,一张印着廉价卡通图案、但足够结实的防水桌布,正盖在一个废弃的杂物架上!
他如同离弦之箭冲过去!一把扯下那张油腻但厚实的防水布,顺势包裹住自己那部沾满污秽却无比重要的破旧手机!同时卷走了杂物架上一个半瓶喝剩的矿泉水和角落里别人遗弃的、装着半袋薯片的包装袋!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没有丝毫停留!
借着冰柜喷爆引起的混乱、冷雾弥漫视线不清、胖女人哭嚎着去找新的“武器”、光头壮汉还在满地打滚嚎叫挣扎的机会——
林辰的身影,裹挟着那张沾满油污的防水布,如同暗夜中的幽影,头也不回地撞开网咖那扇被浓雾覆盖、布满水珠的沉重玻璃门,再度投身于旧金山那永无止境、冰冷狂暴的暴雨黑夜之中!
只留下身后鸡飞狗跳、冰柜爆裂、饮料四溅、光头壮汉在垃圾和甜腻液体里打滚哀嚎、胖女人歇斯底里哭喊“赔钱!抓住他!!”
的极致闹剧现场!
冰冷、狂暴、夹杂着冰碴的暴雨瞬间将林辰重新包裹!彻底冲刷着他身上刚沾染上的饮料甜腻和新的冰水混合物!
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差点被爆头,到摄像头莫名爆炸,再到瞬间绝地反杀制造混乱并掠取物资——如同按下了快进键,快得惊人!但他知道,刚才那部廉价手机内部发出的那声轻微“喀嗒”和屏幕诡异的幽蓝闪烁,绝非错觉!
在冲出网咖奔跑了数十米后,他才敢在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阴暗转角短暂停下喘息。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的脸,冰冷刺骨,却也让那在混乱冲突中飙升的肾上腺素稍微回落。
他背靠着冰冷的砖墙,胸膛剧烈起伏。撕扯间,西装又崩掉了两个扣子,露出了里面湿透的白色衬衫,也蹭上了不少墙角脱落的石灰和污渍,更加破烂不堪。手掌被刚才抓握的锋利玻璃割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混着泥水和刚才的饮料,火辣辣的疼。
但他毫不在意!
他缓缓松开紧攥着的右手,摊开掌心。
那张包裹着的油污防水布揭开一角,露出里面那部廉价、肮脏、布满裂纹的黑色功能手机。
此刻,那部手机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屏幕依旧一片漆黑,碎裂的痕迹如同蛛网。电量指示灯也再未亮起任何光芒。
但!
林辰的目光死死锁在屏幕那冰冷的黑色玻璃上!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不是因为刚才的搏杀,而是因为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刚才那半秒逆转生死的时机!那个莫名爆炸的摄像头!绝对不是巧合!
是它!
“嗬……”
一声混合着雨水湿气、疼痛喘息、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狂喜的嘶哑声息,从林辰被雨水浸湿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
他将那只沾满污泥、鲜血和污渍的手,狠狠按在自己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颊上!雨水混合着泥点、血痕、石灰粉末,顺着手掌边缘滑落,将他原本英俊的脸庞涂抹得如同地狱爬出的复仇厉鬼!
他那双因剧烈喘息而布满血丝的眼眸,透过指缝,死死盯着那部破烂手机!眼神深处,刚才网咖里因生死搏杀而燃起的凶狠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短暂的休息后,被那部手机的冰冷外壳所吸引,燃烧得更加沉凝、更加幽深!
那不再是绝望麻木的眼神!
也不再是狂怒挣扎的眼神!
那是一种极度痛苦后、被极致的侮辱与背叛压榨到极限、又被最底层的垃圾堆里挖掘出唯一一丝异常希望而彻底觉醒的——
毁灭意志!
“哈……哈哈哈哈……”
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笑声从林辰的手掌后面,从那紧咬的牙关缝隙里,断断续续地溢出!开始很小,很快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寂无人的雨夜街头回荡,盖过了隆隆的雷鸣!
他的手猛地从脸上拿开!那张被泥污和血痕描绘得如同恶鬼的脸彻底暴露在冰冷的雨中!扭曲的笑容充满了令人战栗的疯狂!
他猛地低下头,如同亲吻圣物般,让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到那部破旧手机的屏幕上!嘴唇几乎贴着那冰冷的裂痕,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地狱深处刮起的阴风:
“是你吗……‘创世’?在垃圾堆里……陪着我的……老朋友?”
他抬起眼,望向那座被笼罩在迷离雨幕之中、却依旧闪烁着冰冷光芒的巨大钢铁建筑——星际前沿控股(SFH)的总部!那个不久前还属于他的帝国核心!那个刚刚将他无情碾碎、践踏成泥的地方!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如同冰冷的泪水。但那目光之中,再无迷茫,再无恐惧!只有如同黑洞般不断吞噬光明的、纯粹的、冰冷的、要将仇敌连灵魂都彻底焚毁的——
复仇之火!
林辰猛地举起那只紧握着破旧手机的手!对着那片囚禁过薇薇安、也刚刚将他彻底驱逐的钢铁丛林!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名为埃隆·马丝克的巨人!发出了如同熔岩喷发般、带着无尽血腥与毁灭的咆哮!
“马丝克!!!”
他的声音撕裂雨幕!如同厉鬼的咆哮!在空旷的街道上炸响!
“这!只是开始!!”
他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绷紧如钢铁!手中的廉价手机在暴雨中,如同一块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顽石!
“这具躯壳!这身耻辱!这满身的污泥!还有这颗……”
他用另一只污秽的手,猛地指向自己的心脏!又骤然攥紧!仿佛要捏碎那颗被背叛撕裂的心!
“这颗被你!被你们!被这整个世界!碾碎的……心!”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却饱含钢铁般的意志!
“它们!都将在复仇的火焰里!焚烧!提纯!!升华!!!”
他猛地将那只指向自己心脏的手,如利剑般狠狠劈向前方!指向那巨大的SFH钢铁森林!指甲缝里的泥污在雨水中甩出一道污浊的弧线!
“今天!你剥夺了我的一切!”
“明天!”
林辰的咆哮达到顶点!混合着雨雷声震耳欲聋!
“老子!会踩在你的墓碑上!看着你用我曾经的……不!是用我十倍!百倍!!千倍夺回的辉煌!!堆砌成的帝国!!
一点点!!崩塌!!!”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淬过地狱熔岩的钢铁!铿锵炸裂!
最后一声咆哮消散在雨夜!
林辰不再看那冰冷的塔楼一眼!
他猛地转过身!将那张油腻的防水布披在头上!如同一面浸透屈辱和血污的战旗!紧紧攥着那部冰冷的手机!义无反顾地!朝着Z提供的坐标——17区,那个名为“灰狗”的废弃巴士中转站!
大步流星地!
冲入了旧金山更深、更浓、更狂暴的雨幕与黑暗之中!
雨水冲刷着他留下的污迹脚印,但那双烙印在旧金山冰冷街道上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脚印,却再也无法被抹去!
复仇的幽灵,已经归来!
他手中紧握的,不再是垃圾,而是…点燃地狱之火的火种!
“创世…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