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气呼呼的样子,分明是还没解气。
阮乔却突然有些疲惫的倒在安娜肩膀上,好像想利用这个姿势来获得一些力量。
阮乔的声音轻飘飘的,眼中更是闪过一抹迟疑和复杂。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像韩若梅说的那样是个灾星,只会给身边所有的人都带来不幸?”
她的原生家庭就已经不幸福。
她历经磨难,走了这么久的路才终于遇到了彼此相爱的厉薄宸。
幸福就在眼前,甚至需要她一伸手就能抓住。
可好像一瞬间化为虚有。
老天好像刻意给她安排这样的磨难和痛苦,让她在最临近幸福的时候一脚踏进悬崖里。
阮乔突然觉得好疲惫。
那种厉薄宸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慌感,以及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自责,像是源源不断地海水,朝她涌过来把她整个人都吞噬。
安娜立刻满脸严肃地说道。
“你别信韩若梅说的话,你才不是灾星。”
“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挽救了无数已经被宣判死亡的病人的生命,救了无数的家庭。”
“虽然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是他们躲在暗处,耍着那些阴狠的手段。”
安娜用力的握住阮乔的手,看着她灰暗的眼睛。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虽然在抵达幸福之前,总要历经磨难,可是童话故事里面不也是这样吗?”
阮乔轻轻地垂下眼眸。
她现在的世界一团混乱。
有太多查不到的敌人和藏在暗中的危险。
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啊。
阮乔在短暂的沉寂后,又很快打起精神:“安娜,我不会再往别的地方想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厉薄宸醒过来,以及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她眼神温柔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小家伙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个生命将会是她最大的软肋和最坚硬的铠甲。
安娜看到阮乔眼中重新有光亮,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此刻孩子还没有出生,但是安娜却莫名地在阮乔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母爱的光辉感。
她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却好像身上在发光。
阮乔让工作人员帮忙在厉薄宸的病房里加了一张床。
厉薄宸现在所住的是病房,里面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就和普通的三居室没有区别,甚至站在这里还能眺望着江景。
关于陆御深欠钱的问题,安娜也已经拜托了律师。
陆御深想要当黑户,变成老赖根本没用。
要不把钱全部还,要不然去蹲监狱。
这天下午,阮乔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厉薄宸,用棉签打湿生理盐水,轻轻地擦拭着他干涸的唇部。
时间眨眼而过,厉薄宸已经昏迷了一周的时间。
关于厉氏公司那边,也开始有断断续续不好的舆论传出来。
阮乔根本就不去理会这些,她的注意力仍然全都放在厉薄宸的身上。
直到病房里突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
陆御深坐在轮椅上,头上戴着一顶有些破败的鸭舌帽,下巴的胡茬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刮过了。
他面容憔悴,眼神却狠辣。
有风吹进来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他空荡荡的裤管。
“阮乔,你居然让法院强制执行欠款,你是真要把我逼到死路上,你才肯甘心吗?”
阮乔没想到陆御深会突然来。
但是对方会来的事情,却在她的预期之中。
阮乔把手里的棉签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眼神淡漠地看着陆御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有些债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她不是没给过陆御深机会。
从一开始的起诉到官司正式开庭,至少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一直到后来法院判决生效。
陆御深有大量的时间去筹钱,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一心只幻想着还能利用过去的情分来道德绑架,让她妥协,主动放弃追究这笔钱。
陆御深对于自己的魅力自信满满,以至于当官司败诉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一件件坍塌,就像是多米诺骨牌,直到落入今天这种地步。
陆御深拳头握的格格作响。
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厉薄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