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就会摔倒。
厉薄宸搀扶着她的胳膊,眼神复杂地说道:“害您痛苦的人已经死了,如果继续活在那段痛苦的回忆中,那么只会更加痛苦。”
江月用力的闭上眼睛,死死的咬着嘴角。
“您先上楼休息吧,我和阮乔一会还有事情要出去。”
江月喃喃自语的说道:“那我这么多年又算什么呢?我走了,嫁给了一个懦夫,嫁到了你们厉家狼窝里面,被吞了血肉,被折磨虐待了二十多年,那我又是什么呢?”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可是这个问题注定找不到答案。
阮乔目光中不由得划过一丝悲凉。
江月当年嫁到厉家,也是豪门联姻。
她并不是高攀厉家,却还是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目睹丈夫出轨,又被送到精神病院。
她所有的人生都被毁掉。
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情况,有人清楚的站出来,告诉她这一切就是错的,她更不能把自己的痛苦,怪罪在别人身上,让无辜的人去承担?
厉薄宸有些担忧江月的情况,开口劝道:“您别再想这些事情了,过去的伤痛无法痊愈,只能尽可能的回避不要想起。”
江月却突然发疯似的,用力地甩开了厉薄宸的手。
“我这么多年到底在活什么?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我的丈夫背叛我,我的儿子和我之间没有母子亲情!”
她紧紧的捂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像是在控诉着自己这么多年遭受的所有不公平。
突然间,她倒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挣扎。
“妈!”
厉薄宸急切的开口,刚想过去看看情况,但却被阮乔及时拦住。
“先别动她,她现在情绪太激动。”
阮乔快速地走到江月身边,直接抬手一掌劈在江月后脖颈上。
江月甚至没做过多挣扎,就晕了过去。
厉薄宸着急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妈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阮乔眼神复杂的解释道。
“就算是正常人,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折磨这么多年,精神状态也会近乎于崩溃。”
“刚刚的事情又勾起了她记忆深处最痛苦的回忆,导致她情绪发作,类似于抑郁症的具体化。”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找一位心理医生。”
阮乔沉重的看着厉薄宸。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具体解释,她以前把所有的恨意都放在老爷子身上,现在人死了,她的恨意无法发泄,所以需要新的载体。”
“这样她才能坚持着劝自己活下去,不然她的精神早就已经垮了。”
换一个角度来讲,江月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还能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交流,只是她的思想已经被厉老爷子训话。
厉薄宸眼神锋锐,冷声道:“我突然有些后悔,让他死得那么痛快了。”
这一刻,哪怕阮乔是局外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这是一盘死局。
如果厉老爷子和厉薄宸没有任何血脉链接,他有上万种办法,让厉老爷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偏偏是他的爷爷。
不管是谁,在这种事情里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先把人送回去休息吧。”
阮乔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而且就在这时,沈清平也端着刚刚做好的早餐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昏过去的江月。
“阮乔,你把月姨怎么了?”
厉薄宸冷眼看着她:
“闭嘴!”
沈清平瞬间被吓了一跳,急忙咬着自己的嘴角不敢再做声。
“滚出去。”
厉薄宸这一刻的厌恶已经毫不掩饰。
沈清平有些发蒙的站在原地,伸手指着自己:“薄宸哥哥,你让我滚,是我做错了什么?”
“出去!”
厉薄宸重复道。
他眼底翻涌着的戾气,像是马上就要出鞘的刀。
沈清平又一次被这种恐怖的眼神吓住,她转身就向外跑去,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波及。
江月已经被送到二楼休息,厉薄宸给她叫了家庭医生,进行二十四小时看护。
安排好这一切后,厉薄宸靠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他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下颚线越发醒目,像是一把刀一般。
阮乔看着厉薄宸紧锁的眉头,以及紧握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只觉得无力和疲惫。
她轻轻地拍了拍厉薄宸的肩膀,眼神一转,突然来了主意。
“你应该很会打拳吧?我们去地下拳室打一拳吧。”
厉薄宸缓缓摇头:“我现在没心情。”
他很少拒绝阮乔,而他现在无疑是压抑到了极致。
阮乔也一反常态的拉着他的手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