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薄宸眼神冷然:“把人控制起来,等我过去。“
“是,厉总。”
阮乔就在他旁边,虽然听不清电话内容,但是也知道厉薄宸现在有事情要忙,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阮乔把散落的头发掖到耳后:“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想自己待会。”
厉薄宸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我。”
“好。”
阮乔点头。
厉薄宸操控着轮椅离开。
现在这种时候,确实应该给阮乔一个独立安静的环境。
阮乔坐在沙发上,默默地闭着眼睛怀里,紧紧抱着那份文件。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情绪已经一片平静,就连眼神也通透无比。
阮乔开车去了城东。
这边曾经是江城最繁华的区域,后来由于商业街的变动以及发展中心改变逐渐荒凉。
但是这边却有着江城最大的监狱。
阮乔素面朝天的脸上一片冷然。
跟着狱警的指引,一步步办完所有的见面手续后,她终于在铁栅栏后面,看到了那个穿着橙色监狱服神情干枯的男人。
这是她生物学生的父亲。
她体内流动着他的鲜血。
阮乔看到了他衣服上的数字标签。
九五二七。
谁能够想到,曾经也被人人尊称为一声阮总的阮尘,如今已经成为了阶下囚。
四目相对,空气一片死寂。
他们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有着血缘的奇妙羁绊,但在这一刻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阮乔看着阮尘脸上没来得及刮掉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手指上各种破了又好的伤口和老茧,胸口突然没来由的一阵绞痛。
她恨他,永远都无法原谅他。
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她仍然心痛呢?
最后还是阮尘先打破了沉默。
“陆御深对你不好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三年的时间未见。
阮尘有些贪婪的看着阮乔。
她长大了,五官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尤其是眉眼处简直如出一辙。
简单的一句问候,却在阮乔的心头上重重一敲。
她突然想起五岁那年,她也曾经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在花园肆意奔跑,母亲就在身后笑着看着他们,那么温暖那么温馨的画面。
是她记忆里永远磨灭不去的美好。
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傍晚的蝉鸣有多吵,那天的夕阳又有多好看。
可记忆越清晰,她就越恨毁掉这一切的凶手。
“你还记得我母亲吗?”
阮乔尖锐的指甲刻进掌心中,掩盖住语气的酸涩。
“她离开我已经十五年了,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阮尘眼里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他艰难的扯动唇角:“当然记得。”
“你还记得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漂亮吗?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是怎么弯的?”
阮乔一字一句地问着。
阮尘越来越沉默,而她的心口也已经是鲜血淋漓。
阮乔童年时最喜欢的就是看父母的结婚录像,那个时候的拍照技术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略有些模糊的像素里面是两个人幸福的笑脸。
是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并肩作战白手起家。
那时候,他们之间的爱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阮尘话如同被哽在喉咙里面,什么都说不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我记得母亲所有的样子。”
“她漂亮生动,如同开得最浪漫的蔷薇花,可是你却亲手毁了她!”
爱人如养花。
她母亲日复一日的憔悴下去,又何尝不是阮尘的过错?
阮尘双手捂着脑袋,眼里划过一抹痛苦:“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
阮乔用力的闭上眼睛:“这种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而是应该去跟我母亲说。”
“我会为我犯下的过错赎罪,是我搞砸了这一切对不起。”
阮尘双手紧紧的捂着脸,突然哽咽痛哭起来。
他的肩膀不停颤抖着,眼泪划过粗糙的手掌。
阮乔急忙移开目光,生怕自己的情绪下一刻也会失控。
一时间,探监室里面只有男人痛苦压抑的哭声。
“我这次带来了一样东西,如果你真的还心有愧疚,那就告诉我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