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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啊!去云南看星星?你小时候最爱。”
话没说完,我们同时僵住。
窗外,夜风拂过新栽的绿萝。
月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紧紧依偎的、没有轮廓的剪影。
云南的夜空比我想象中还要清澈。
我和妈妈住在洱海边的一家小客栈里,木质阳台正对着湖面。
深夜,我裹着毛毯坐在摇椅上,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妈妈已经睡了,屋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警官发来的消息:
“周叙的案子已经正式结案了,所有涉案人员都已落网,你还好吗?”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句:“谢谢,我很好。”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一会儿,我又补了一句:“他葬在哪里?”
林警官的回复很快:“按照程序,无人认领的骨灰会安置在公墓。”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
我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放到一旁,重新抬头看向星空。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小晚,喝点东西再睡。”
妈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推开门,手里捧着两杯热牛奶。
我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妈妈在我身边坐下,也仰头看向星空。
“真美啊。”
她轻声说。
握住了我的手。
从云南回来后,生活像被重新调成了静音模式。
我依旧每天去出版社上班,画那些给孩子们看的彩色插画。
主角的影子朋友最终被我改成了一个温柔的守护精灵。
它会在每个噩梦的尽头,为小主人公点亮一盏星星灯。
主编看完成稿后,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
“这个角色很有温度,孩子们一定会喜欢。”
我笑了笑,没告诉她这个精灵的灵感。
其实来自某个夏夜。
七岁的周叙蹲在石榴树下,用捡来的玻璃糖纸为我折了一颗“星星”。
说这样晚上就不会怕黑。
某个周末的清晨,妈妈突然兴奋地敲我房门:
“小晚!快来看!”
我揉着眼睛走到阳台,发现她种的风信子开花了。
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查了花语,风信子代表重生”妈妈小心翼翼摸着花瓣。
我蹲下身,和她一起看着那株花。
风吹过来,带着初春特有的青草香。
那天下午,我独自去了公墓。
周叙的墓碑很简单,没有照片,只有一行生卒年月。
我放下一束白色风信子,站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回程的路上,我拐进了一家甜品店。
玻璃柜里摆着焦糖布丁,和妈妈做的一模一样。
“要一个吗?”店员笑着问。
我摇摇头,推门走出去。
阳光很好,街边的樱花树已经开始冒出新芽。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虾。”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打字回复:
“都行,对了,我们周末去看星星吧?”
这一次,妈妈没有犹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