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晚棠怔住了。
“退烧的药材。”
燕蘅嗓音低沉，将药包递过来,“外敷内服，都写清楚了。”
晚棠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接过,“多谢。”
“晚棠。”
她抬眼，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你爱上他了？”
晚棠指尖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我与他已有婚约，望世子自重。”
燕蘅摇了摇头,“我不在意婚约，我只要你。”
晚棠心头猛地一跳。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当年他痴恋楚长荣时，也是这样不顾一切，不管对方是否婚配，不管世俗礼法，甚至不管楚长荣是否愿意。
如今，这份执拗竟落在了她身上。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垂下眼睫,“世子说笑了，你我早已两清，又何必强求？”
燕蘅忽然伸手，指尖触到她的脸颊,“若我偏要强求呢？”
晚棠猛地偏头躲开，猛的后退。
她太了解燕蘅了，这个人想要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世子请回吧。”
说完，她关上窗，将燕蘅阻挡在外。
药炉上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
晚棠机械地搅动着药汁，思绪却飘得极远。
燕蘅他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荼寻璎虚弱的呼唤拉回她的思绪。
晚棠连忙放下药勺，扶起小公主,“把药喝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荼寻璎乖巧地点头，却在喝药时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晚棠心疼地拍着她的背，余光却瞥见荼朔玥仍昏睡在角落，脸色愈发苍白。
她盛了一碗药走到他身边，轻轻扶起他的头,“殿下，把药喝了。”
荼朔玥迷迷糊糊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扯着嘴角浅浅一笑,“你没事就好。”
晚棠鼻尖一酸。
都这种时候了，他惦记的还是她的安危。
晚棠小心地喂他喝药，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唇，温度烫得惊人。
她慌乱地探上他的额头,“荼朔玥！你的伤口是不是感染了？”
荼朔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别怕…死不了。”
他掌心滚烫，仍强撑着安慰她。
晚棠忽然想起燕蘅方才的话,“你爱上他了？”
她看着荼朔玥因高烧而泛红的脸，心口像是被什么情愫填满了。
是啊，她爱上他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动，晚棠警觉地抬头，却见一支羽箭“嗖”地钉入窗框！
“不好！”
晚棠迅速熄灭烛火，将荼寻璎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那是荼朔玥送她的，说是西域女子必备的防身之物。
“殿下！”她压低声音，推了推荼朔玥,“有刺客！”
荼朔玥猛然睁眼，尽管高烧未退，眸光依旧清明。
他强撑着坐起，一把抓过床头的弯刀,“带璎儿躲到床下。”
晚棠摇头，将匕首横在胸前,“我与你一起。”
荼朔玥还想说什么，窗外已传来瓦片轻响。
下一秒，数道黑影破窗而入！
刀光剑影中，晚棠第一次见识到荼朔玥真正的身手。
即便伤病交加，他的刀法依旧凌厉，每一招都带着西域武士独有的狠绝。
“小心！”
她猛地推开荼寻璎，匕首格开迎面而来的剑锋，被震得虎口发麻。
荼朔玥旋身挡在她面前，弯刀划出一道寒光，刺客应声倒地。
血溅在晚棠脸上，温热腥甜。
“荼朔玥！”
半刻钟后。
燕蘅带着亲卫冲进偏殿时，地上已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具尸体。
荼朔玥单膝跪地，弯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肩头的伤再次崩裂，鲜血染红半边衣袍。
晚棠扶着他，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了一道口子，紧紧抱住他。
燕蘅的目光在满室血腥中与晚棠相遇，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来晚了。”
晚棠别开眼，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