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求您放奴婢归家。”
晚棠双膝跪地,将攒了十年的银两举过头顶,“奴婢攒了十年银两,只求恢复自由身。”
燕王妃眉头蹙起,“你与世子十年情分,可舍得?”
晚棠怔愣一瞬,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舍得。”
见状,燕王妃摆了摆手,“一月后就是中秋,你过完节再离开。”
“奴婢遵命。”
晚棠叩首转身离开。
回到世子偏殿,她看着这处住了十年的地方,长叹一口气。
八岁那年,扬州大旱,她被亲爹用草绳拴着卖给了食人肉的疯子。
是燕蘅用十两白面把她买下来,带回了王府。
燕王战功赫赫,权倾朝野,世子燕蘅更是矜贵。
他随手一指的偏殿,成了她的栖身之所。
起初,晚棠只是下等的杂扫丫鬟,偏偏入了世子眼,当了伴读。
世子逃课,晚棠帮着他翻墙,陪他放纸鸢。
世子骑马,晚棠跟着他跑,结果马发了疯,两人齐齐滚在草垛里,他却仰头大笑,“你比那些闺秀有趣多了。”
晚棠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直到三年前楚长荣公主大婚。
燕蘅醉倒在树下,她被他突然压在身下。
“荣儿”
他滚烫的唇碾过她的脖颈,炙热的温度紧紧包裹着她。
那夜,晚棠哭哑了嗓子,浑身被碾得青紫。
她从伴读成了燕世子的通房丫鬟
书案上,床榻上,浴桶里,燕蘅与她日夜欢好。
燕王妃知晓此事格外欣喜,误以为世子心中早已放下了楚长荣公主。
可晚棠很清楚,夜里燕蘅唤的名字只有“荣儿”。
半月前,驸马意外离世,楚长荣公主成了寡妇。
燕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她困在床榻上要了三天三夜。
那时,晚棠就明白了,自己该离开了。
夜里。
“荣儿”
燕蘅带着满身酒气的呼唤闯入了偏殿。
“世子”
晚棠来不及开口,就被他的吻堵住了话语。
“撕拉”衣裳被他骤然扯破。
燕蘅的喘息喷在她耳边,将她困在怀中。
“世子,我疼”
折腾了半夜,餍足后的燕蘅散了酒意,将她搂在怀中。
晚棠歇息片刻,轻声开口,“世子可是遇着了喜事?”
“荣儿办完丧事离开了京城,这两日就能到扬州。”燕蘅嘴角勾起笑意,漫不经心拢了拢她的长发。
晚棠愣了半晌,穿上肚兜,“世子放心,奴婢会将房中收拾好”
话音未落,燕蘅亲了亲她唇边,“本世子最喜欢你这种知进退的奴婢。”
晚棠垂眸不语,她不过是奴婢,怎么能干涉主子做什么?
燕蘅见她失神,随手拿出了十两银子,“莫要多想,本世子定不会亏待你。”
“多谢世子。”她默默接过银子。
“谢就不必。”他起身披上外衣,“你不用来房中贴身服侍了,但你依旧是本世子的人,只要你听话,本世子护你一生无虞。”
“世子,我已经赎”晚棠正想说清楚赎身的事情,没想到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到了酒楼,请您过去一叙!”
“备马!”燕蘅匆匆穿上衣衫,转头嘱咐一句,“收拾干净。”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王府。
房内,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晚棠低头默默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
十年,属于她的东西不过只有小小一个包裹。
晚棠躺在床上缓缓闭眼,不知为何竟想起了三年前。
那年她十五岁,楚长荣公主被圣上许了婚事,燕蘅险些要抗旨抢婚,被王妃关在了王府禁足。
燕蘅绝食,晚棠就学着楚长荣公主的口味做饭,一口口的喂他吃饭。
燕蘅跳湖寻死,晚棠不顾安危跳下水,拼尽全力把他推了上岸,自己却险些溺死。
燕蘅为了楚长荣公主日日酗酒,晚棠只能抱着公主画像去安慰他,没想到被醉酒的世子误认成了公主
世子尚未成婚,不能纳妾,她只能成无名分的通房丫鬟。
这三年,他待晚棠极好。
白日里,燕蘅握着她的手读书写字,将“燕蘅”两个字一笔一画写在她的手心。
闲暇时,燕蘅将她搂入怀中,弹琴诵曲。
深夜里,他抱着晚棠,褪去她衣衫,日夜欢好。
可每月十八日,燕蘅都会去城外槐花树下,独自思念楚长荣公主。
他总是喝得个大醉,“当初,我若早些主动表明心意,如今站在荣儿身边的人就是我?”
晚棠知道,世子爱惨了公主。
正是因为世子这般性格,所以他暗恋公主多年,不敢说出心意,所以眼睁睁看着公主嫁给了别人。
燕蘅醉了酒,抱着晚棠呢喃,“荣儿已经离开我了,但,你不可以离开本世子”
晚棠乖巧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从她八岁入府到现在十八岁,已经陪在燕蘅身边整整十年了。
王府众人皆认为,晚棠迟早会成为世子的妾室。
可是他们都不知晓,她不喜欢世子。
晚棠不想成为世子的妾室,她只想攒够银两,换取自由,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