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准时到达民政局。
我到的时候，刘艳丽和她的父母已经在了。
一天不见，他们好像苍老了十岁。
刘艳丽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母亲的眼睛还是红的，看到我，欲言又止。
倒是刘建国，脸色平静了许多。
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拒绝了。
“文强，这件事，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你。”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
“我没管教好女儿，才让她做出这种糊涂事。”
“让你和孩子都受委屈了。”
我没说话。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陈浩把文件推到他们面前。
“协议内容都看过了吧？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刘建国拿起笔，在见证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把笔递给了刘艳丽。
刘艳丽的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握不住笔。
“艳丽，签吧。”
刘建国沉声说道。
“是我们做错了事，就该认。”
刘艳丽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文强，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最后的乞求。
我看着她，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眼前这个女人，曾经是我发誓要爱护一生的人。
我们有过甜蜜，有过欢笑，有过对未来的共同期盼。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
“没有了。”我轻轻地，但却无比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三个字，她写了很久，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签完字，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瘫在椅子上。
我拿过协议，看了一眼，然后也签上了我的名字。
尘埃落定。
他们一家人站起来，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刘艳丽突然转过身，冲到我面前。
“周文强，我恨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我看着她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平静，“随你。”
她还想说什么，被她父亲一把拉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每天送小宝去幼儿园，然后去工地。
晚上接他回家，给他做饭，陪他玩游戏，讲故事。
忙碌，但很充实。
我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画上句号。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声音。
“姐夫？啊不，请问是周文强先生吗？”
“我是。”
“我我是刘艳丽的堂妹刘淑敏，我姐她她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了？”
“她昨天联系了一个自称能帮她‘复合法事’的大师，今天一早就把离婚时分给她的那二十万全都转过去了！”
“现在那个大师的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了！”
“我们怀疑她被骗了，她现在情绪很激动，把自己反锁在家里，谁叫都不开门，我们怕她想不开啊！”
我握着手机，愣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竟然又被骗了。
而且，还是用同样的手法。
我该说她什么好？愚蠢？还是无可救药？
“你们报警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报了，但是警察说这属于经济纠纷，需要取证调查，没那么快！”
“周先生，我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该再打扰您。”
“可是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你能过来看看她吗？”
我沉默了。
理智告诉我，我不该去。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可情感上，我却做不到那么绝情。
毕竟夫妻十年，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地址发给我。”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