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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警察，张晓霞愣了愣，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我找出来小女儿出生时的照片，放到她的眼前。
“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去哪里了？”
张晓霞的眼睛里突然溢满了眼泪。
“谁要知道这些赔钱货去哪里了？肯定是又被她那个该死的爹给拆了！也不知道难产生的孩子会不会打折”
什么拆了？
什么打折？
最可怕的猜测要被证实，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告诉我，你女儿是不是被陈若康掏了器官卖掉了！”
警察严肃地讯问张晓霞，她闭紧了嘴，扭头看向窗外，不肯再说话。
看来，她已经被陈若康教育过要三缄其口了。
我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你最后的孩子了？你要是没了这个女儿，以后真的就做不了母亲了！”
张晓霞久久看着我，突然冷笑了一声。
“生个女儿还不如不生，我生不出儿子，和当不了妈有什么区别？谁稀罕？”
我对她彻底失望了。
上一世，她对我所有的攻击和不感恩，尚且因为我是陌生人。
那她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呢，为何又能如此残忍？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陈若康是怎么许诺你的，可能是用卖女儿的钱买一个儿子。但是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陈若康已经进了监狱，你婆婆正在抓捕。你要是拒不认罪，陈若康只会判的更重。你以为陈若康就那么厉害，一个人就能把孩子卖了？他不过是个小虾米。如果你们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戴罪立功，警察可能会考虑释放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不承认，陈若康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就难说了。”
张晓霞终于慌了神，艰难地爬起来抓住我的衣襟：
“我说，我全都说！你们赶紧把他放了，他可是我后半生的依靠啊！”
我只觉得她恶心，一把打掉了她的手。
张晓霞涕泗横流地承认了所有犯罪事实。
陈若康本来打算把大女儿卖掉，但在卖大女儿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特殊的人贩子。
他给陈若康介绍了一单好生意，就是把女儿卖两茬。
单卖人不挣钱，但如果卖的不止是人，那就值钱了。
他把女儿活活掐死，把她小小的身体里所有能卖得出钱的器官都掏了出来，卖到了黑市。
然后，把这具小小的尸体，带到另一个地方，给刚死去的男童配冥婚。
这样一转手，五十万轻松到手。
陈若康拿着钱拍打着张晓霞的脸：“你看到了没有？你还不如两岁的闺女挣钱。”
张晓霞对女儿产生了浓浓的嫉妒心，凭什么，女儿也能卖五十万？
凭什么丈夫夸女儿？
自己长到这么大，才拿了五十万彩礼。
心底对于女儿的愧疚荡然无存，她悠哉悠哉地拿着卖女儿的钱打算生儿子。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儿。
但这一次，陈若康夫妇已经有了默契。
他们不声不响地把女儿养到了一岁多，再次等到了一个配冥婚的机会。
他们如法炮制地把女儿掏空，然后转手继续卖给了别人。
而这一个，他们也早就想好了，生出来如果是男孩，就拿着之前卖两个姐姐的钱好好养大。
如果还是个女儿，再卖一遍。
只是这一次，因为我发现及时，陈若康还没来得及把女儿脱手。
得到消息，警察立刻出发，端掉了贩卖器官的窝点，并彻底粉碎了一个冥婚的灰色产业链。
抱着那个命途多舛的女婴，我衷心地感谢上苍垂怜。
当地的孤儿院收养了女孩，让我给她取一个名字。
“就叫幸运吧。”
多么幸运的一个孩子。
她是羊水栓塞手术中的幸存儿，也是这个家庭幸存下来的唯一的女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愿她带着这份幸运，走得比两个姐姐更长，更远。
走出福利院的大门，何弃真已经带着王虎在福利院门口等我了。
见到我，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还没恭喜齐主任高升。”
是的，在做完这台手术，并帮助警察打掉了贩卖人体器官、配冥婚的窝点之后，我得到了全市的表彰，升职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说一声谢谢，就那么难吗？”
何弃真终于不再伪装，和王虎一起对我深深地鞠躬。
“谢谢，谢谢。我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我一直都太幼稚，太自私了。谢谢你不计前嫌地帮我！”
如果不是我及时带着警察赶到，何弃真那天会被怎样，真的很难说。
尤其是王虎，可能要留下间接害了母亲的一生的阴影。
我上前，摸了摸王虎的头。
“以后，希望你做个好孩子，不要再欺负同学了，好吗？”
王虎点头如捣蒜，怯生生地问：
“齐阿姨，那我以后，还能和媛媛玩吗？”
“可能没有机会了，媛媛已经转学了。”
我们都走向了完全不同的轨道。
希望我们，都能彻底摆脱这台手术带来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