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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午后,陆子彦拎着两大袋咖啡突袭画室,还当众表明他是我的丈夫。
一时间,画室都纷纷八卦起来。
他把一杯杯咖啡往人手里塞,“晚晚平时多亏大家照顾啦”
小林挡开递来的咖啡,厉声道,“陆老师不喜欢我们工作时间喝这个。”
陆子彦的手僵在半空。
几秒钟后,几个实习生默默把手里的杯子放回桌子。
我刚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在状况外。
小林立刻上前低声说,“夏老师,陆先生送了咖啡”
陆子彦快步迎上来,把一杯热拿铁塞向我手里,“晚晚,你最爱的加浓——”
我看也没看那杯咖啡,“谁让你进来的?”
我声音不高,但整个画室听得清清楚楚。
没人吭声。
同事pierre咳嗽了一声,“陆先生说是你的家属”
“家属?”我回头扫了他一眼,“不认识。”
陆子彦猛地吸了口气,脸色涨红像是想争辩。
我又继续说,
“我已经委托律师处理离婚手续。”
“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麻烦,如果你愿意配合,我谢谢你。”
陆子彦的死死攥着咖啡杯,热咖啡从杯口溢出来,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晚晚”他声音发颤,“我们能不能再单独谈谈。”
“没必要。”我转身走向画架,“你走吧。”
陆子彦终于忍受不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快步离开。
“陆老师,”小林小声说,“您刚才太酷了,真女人从不回头。”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还不去工作?”
他吐了吐舌头,赶紧跑回自己的位置。
晚上回家,就看见陆子彦又守在门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晚晚”他快步走过来,把保温桶往我手里塞,“我包了你最爱吃的鲜虾馄饨”
我没接,保温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盖子摔开,汤汁溅了一地。
“你到底想怎样?”我冷眼看着他。
陆子彦突然崩溃了,眼泪唰地流下来,“夏林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很简单,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我掏出钥匙开了门,直接绕过他进去。
身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哭喊,“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我头也没回,“随你。”
他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画室门口,拎着精心准备的便当,
在我常去的咖啡馆偶遇,
甚至打听到我的新住址,在楼下守到凌晨。
我直接换了公寓,通知画室保安禁止他入内。
他又开始到小晴的墓园来蹲我,他抱着一束白菊,脸色苍白。
“你来做什么?”我质问。
“我的女儿,我来看看怎么了?”
“你不配做小晴的父亲。”
他没反驳,只是慢慢蹲下身,把花放在墓碑前。
手指轻轻抚过小晴的照片,声音很轻,“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我说。
他点点头,站起来时腿有点晃,“好我知道了。”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他没再纠缠,签完字就安静地离开了律所。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小晴的墓前。
我远远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跪在墓碑前,肩膀抖得厉害。
我没走近,也没离开,一直看着他待到天亮。
后来他回国,听说他把所有财产都捐了出去,成立了一个儿童重大疾病救助基金会。
之后,他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不再交际应酬。
但这都和我无关了。
画室的工作越来越忙,新作品接连获奖。
偶尔夜深人静时,会想起那个总爱趴在我背上捣乱的小丫头。
“妈妈,我给你变个晴天呀!”
巴黎的雨季又来了。
我收起伞,推开画室的门,小林为我奉上一杯加浓美式。
新生活已悄然降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