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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彦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下楼，膝盖磕在楼梯转角也没觉出疼。
儿歌铃声还在响，像根救命稻草攥在他手心里，他觉得一定是我带着小晴回来了。
可客厅还是空荡荡的。
而那只粉色的电话手表就躺在茶桌上，铃声仍响着，屏幕显示着“最亲爱的爸爸”。
旁边压着的是那份他没签字的离婚协议，末尾处是我的签名，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夏林晚。
陆子彦僵在原地，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怎么会？夏林晚要走，怎么可能不带走小晴？这手表从来不离小晴手腕的。
他抓起手表，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屏幕。
下意识点开通话记录——最近显示接通的通话停留在七天前，是小晴打给他的，通话时长一分零七秒。
陆子彦盯着那串通话记录，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被夺了魂。
不可能的他一遍遍地在心里念，却挡不住那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小晴昨天才给他打过电话不是吗？
他指尖发抖，轻轻按下通话录音的播放键。
“爸爸”小晴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我我害怕。”
孩子喘着气又继续说，“医生叔叔说我可能会醒不过来所以小晴有秘密想告诉爸爸”
“我和妈妈都很爱你爸爸你听见了吗？”
听到这里，陆子彦再也支撑不住，崩溃地瘫坐在地。
他快要窒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拼命地往下掉。
录音还在继续。
“爸爸？”小晴没有得到回应，声音更轻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在忙吗？”
“爸爸在！爸爸在听！”陆子彦无意识地回应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手表死死按在耳朵上，“小晴不怕爸爸在”
突然，沈烟带笑的嗓音插进来。
陆子彦愣住。
“是小晴呀？你快死了吗？可你爸爸在帮阿姨拍照呢，我让他待会儿打给你好吗？”
沉默了两秒。
“好吧。”小晴难过极了，声音低得快听不见，“谢谢阿姨。”
嘟——嘟——
录音结束，一片死寂。
陆子彦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眼泪疯狂涌出，糊了满脸，他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痛苦地哀嚎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那通电话…”
他疯狂地摇着头，脸上涕泪横流，他又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那笔救命钱转走
悔恨缠紧了陆子彦的心脏，绞得他无法呼吸。
他抓着头发，拉扯着头皮，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呜咽，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小晴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啊”
可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
再也没有人会甜甜地叫他爸爸了。
他一下子弄丢了最爱他的两个人。
他哭到浑身抽搐，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