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能失去她
沈清葳朝沈铎和方镜冉跑去，全然没注意贺以宁的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看着沈清葳的背影，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触碰那只被握过的手的掌心。
余温仍在。
他下意识十指相扣，又觉得自己像个变态，瞬间松开。
但他的心，已找到主人。
不远处，沈清葳及时拦停车辆。
沈铎刚想在方镜冉唇瓣上狠狠咬一口当做惩罚，就听到窗外的敲击声。
他打开窗，沈清葳略显急切道，“沈先生，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你谈一下。”
沈铎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方镜冉已抢先一步回应，“好，我让他下车。”
沈铎疑惑。
他回头看方镜冉，发现她正在跟车外的沈清葳用表情打密语。
二人亲昵得像是亲姐妹。
他倒是外人了，且几乎是被赶下车的。
沈铎苦笑下车，只走了一步就停下，“沈小姐，我无意冒犯，但在这里说可以吗？因为我有些担心冉冉，毕竟刚才她晕倒了。”
他并非自恋水仙花，也已看出沈清葳和贺以宁进展顺利。
但他在意方镜冉每时每刻的心情，也不想因误会而节外生枝。
沈清葳自然明白他的顾虑，也并未觉得受到冒犯。
以前的她在母亲的蛊惑下，竟然生出过帮沈铎生孩子的嗔念。
如今回想，她恨不能将那时候的自己直接一把土埋了。
“沈先生。”沈清葳压低了声音，“我也很想在这里就把事情说清楚，但为了小冉，我不得不瞒着她。”
听她这么说，沈铎神色凝重。
来时路上，他已猜想过方镜冉晕倒的无数种可能。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在担忧，这次意外是否和那段残忍的记忆有关。
现在听到沈清葳的说辞，他忽然想到方镜冉跟她索要特殊学校老师联系方式一事，他试着问道，“沈小姐，你们电视台现在在做特殊学校的延伸专题吗？”
沈清葳明显一愣，缓缓摇头。
沈铎已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不动声色轻瞥车内的方镜冉，下颌抽紧，冲沈清葳点点头。
二人走远几步，确认声音不会传到车内。
其实方镜冉的注意力也根本不在他们身上。
她全神贯注想的都是如何能在下一次见蒋美芬时找到突破口。
车外，沈铎特意转到面向车子的角度。
这样他既能实时注意方镜冉的安危，沈清葳想要单独询问的话，也不会被方镜冉察觉。
毕竟他的妻子十分擅长唇语和手语。
沈清葳把她和方镜冉前往目的地的过程描述了一番，因为案件保密原因，她没能将情况百分百转达，但沈铎面色越发森然，像是已猜到了什么。
“沈先生。”沈清葳斟酌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按照我对小冉的了解，她绝非胆小的人，她在之前的工作中也从没出现过这次情况，我甚至认为如果她有机会去战区，表现得一定比我更英勇，所以我才觉得这一切有些奇怪。”
沈铎目色幽深。
他盯着车内方镜冉专注的侧颜不语。
那个夜夜在他怀抱之中得到保护的女人，也曾是无人保护的小女孩。
现在，潘多拉的魔盒已打开。
他大概无法阻止了。
“沈小姐。”沈铎咬牙开口，“你们是在追踪案件吗？”
沈清葳不知这个问题能不能回答，但她的犹疑又一次告诉了沈铎正确答案。
沈铎点点头又道，“这案子的受害人，难道是孩子？”
他顿声片刻，极不情愿说出最后的猜测，“女孩子？”
沈清葳这一次回应得很快，“对不起沈先生，无可奉告。”
但这样的态度，在沈铎看来，已是笃定的回答。
他也终于敢肯定，为何方镜冉会在查询这件案子时如此不适。
沈铎半转过身，不想被方静冉察觉他的表情，因为他自知，现在的他看起来一定很吓人，“沈小姐，冉冉小的时候，曾经受到过一些伤害，但她已经将这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此生都不要想起那些过往，人可以是不完整的，没关系，我愿意在未来每时每刻都陪着她、给她回应，但那个曾经的时刻我希望那一刻永远消失。”
他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诉求。
紧绷的面容看起来甚至有些骇人。
沈清葳的眉头也在不知觉中深皱为沟壑。
她想看一眼方镜冉，却被沈铎一把抓住了手臂，“别看，冉冉很聪明，你这么看过去她会怀疑的，沈小姐，我希望她永远永远不要想起这件事，所以之后的调查中，请你多多照顾她，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