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脏东西
背对着她的沈铎，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
他知道，奶奶是在替他考验方镜冉，不是真的难为她。
可感觉到方镜冉的压力，他还是忍不住，想回头替她解围。
然而，就在沈铎转身的前一秒——
“即便沈铎要毁掉沈氏，我也会支持他。”方镜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向奶奶坦率，“这个回答或许不是您喜欢的，但的确是我的真心话。因为我相信，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沈铎绝不会这样做的。”
说完后，她心里不由捏了一把汗。
就在她以为奶奶要发火的时候，却见老人家眼底的坚冰骤然融化，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也恢复了一贯的慈爱。
眼看着沈奶奶笑意越来越浓，方镜冉诧异极了，“您、您不生我的气吗？”
沈奶奶抓住她一只手，用力握住。隔了好一会儿，才略带哽咽地说，“傻孩子，你对我那可怜的孙子这样真心，奶奶为那傻小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方镜冉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不等她发问，沈奶奶已经坦诚道，“是，我刚刚是在试探你。”
说完又解释，“小冉，奶奶不是信不过你。实在是我那孙子，他背负的太多了，很少有人能接受这样一个藏着无数秘密的丈夫。你能原谅奶奶的，对吗？”
“您说的哪里话？”方镜冉反手也握住老人家的手，善解人意地安抚，“您这样为沈铎考虑，我只会为他高兴。”
沈奶奶连连点头，眼底逐渐有了泪光。
她把方镜冉的手拍了又拍，才叹息着说，“好孩子，你和顾家之间的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一些。你受苦了，我这个当长辈的，却不能替你做主。”
老人家眼中是真切的痛苦与心疼。
方镜冉心头一震，瞬间领会到，豪门深处原来也有这么多身不由己。
她立刻又想到沈铎，不由脱口而出，“那您对沈铎也是这样吗？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却不能直接出手帮忙？”
沈奶奶红了眼，双唇颤抖，一言不发。
方镜冉当然明白这是默认，越发心疼这位睿智的老人家。
她哽咽了一声，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沈奶奶。
“会好起来的！您和沈铎，还有我，咱们都会好起来的。”
方镜冉安慰着老人家，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祖孙两人抱了很久，最后老人家抹抹眼泪，破涕为笑道，“你瞧咱们，说着说着还哭上了！都怪沈铎这臭小子，惹咱们伤心！”
她说着，随手抓起桌上一枚黄木镇纸砸到了沈铎肩头。
沈铎终于转身。
刚刚方镜冉的话，让他心头的巨浪一波又一波。
可此刻，他还要装作茫然，将助听器戴好后才问，“怎么了？”
“臭小子，欺负我的宝贝孙媳妇，还敢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拿命对她好。要是敢辜负她，我这把老骨头第一个不饶你！”
沈奶奶疾言厉色，可瞳孔深处，却满是对这个孙子的疼爱。
沈铎唯有无奈地苦笑。
沈奶奶又骂了一会儿，而后才正色道，“好了，今天中午没准备多余的饭菜，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呀，得先好好清理一下家里的脏东西！”
话音落下时，她眼底已经再次充满凌厉。
夫妻俩离开后，沈奶奶立刻把沈煜叫到面前。
沈煜刚刚眼看沈铎和方镜冉走了，一见奶奶，他马上问，“我大哥——”
“别再揪着你大哥不放！”沈奶奶一改先前的态度，冷冷对他说，“帮顾家收拾烂摊子，是你自己牵头做的，和你大哥没关系。后续如何处理，你也自己看着办。”
“奶奶！您——”
沈煜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奶奶，正要质问两句，就见她看都不看自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沈云亭那里。
“快把你的好儿子领走，不要让他在我面前演戏了！”沈奶奶对沈云亭照样不留情面，厉声吩咐后，又沉沉警告，“你最好记着，你到底欠了那个孩子多少！做人不能太过分！”
说完后，老人家“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煜让沈铎帮他填窟窿的想法彻底落空，还被奶奶接连怒骂。
他再也忍不住火气，咬牙质问道，“我和沈铎都是你的孙子，你凭什么这么偏心？”
沈奶奶扫他一眼，无力地冷哼，“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真想知道我为什么疼多多，回去问你爸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