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消毒水气味猛地灌入鼻腔,像无数根细针扎进我混沌的意识深处。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得令人心慌的滴滴声,还有……一种沉闷、粘稠、仿佛什么东西被反复穿透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噗嗤…噗嗤…
每一次都伴随着身体深处无法言喻的剧震。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被刺目的无影灯占据,白茫茫一片。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意识的海岸线。我试图转动眼球,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
胸腔被打开了。
金属的撑开器冰冷地固定着我的肋骨,暴露出里面鲜红、搏动着的脏器。一只戴着无菌橡胶手套的手,正握着一柄细长、闪着寒光的手术器械——不是缝合针,更像是某种尖锐的探针或改锥——正一下,又一下,精准地、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节奏,刺戳着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心脏边缘!
每一次刺入,那粘稠的声响就清晰一分,心脏就剧烈地痉挛抽搐一次,带来灭顶的窒息和撕裂般的痛楚!
呃……一声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溢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全身的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凌迟。
那只握着凶器的手,动作顿住了。
紧接着,一张脸俯了下来,挡住了部分刺眼的光线。
是林薇。我的妻子。
她穿着绿色的手术衣,戴着无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曾被我无数次亲吻、盛满过温柔和羞涩的美丽杏眼,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一丝作为医生的专业冷静,更没有半分妻子对丈夫的担忧焦急。
只有冰封的漠然。一种……近乎欣赏的平静仿佛她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紧急救命手术,而是在研究一件无生命的标本。
我的瞳孔因为剧痛和巨大的惊骇骤然收缩!
心脏被刺穿的痛楚,竟比不上此刻看到她眼神时,灵魂深处瞬间炸开的、冻彻骨髓的寒意!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在做什么!
醒了口罩下传来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她甚至没有放下手中那柄染血的凶器,尖端还悬停在我脆弱的心脏上方,一滴暗红的血珠缓缓凝聚、坠落,砸在我暴露的胸腔组织上,溅开一小朵残忍的花。
你……我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质问,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巨大的恐惧和不解扼住了我所有的呼吸。前世最后疯狂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巨响,剧烈的撞击,还有……还有林薇在病房外,那张泪流满面、绝望到扭曲的脸!她跪在医生面前哭喊: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那锥心刺骨的悲伤和哀求,绝不是假的!
可眼前这双眼睛……
冰冷,平静,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诡异的解脱
别怕,她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却比任何恐吓都更让人毛骨悚然,很快就结束了。她的目光从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我敞开的胸腔,落在那颗被她亲手刺伤、仍在顽强搏动的心脏上。
你看,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兴致,它跳得多有劲儿。
噗嗤!
话音未落,那柄冰冷的凶器再次落下!比之前更深,更狠!直直刺入心肌!
啊——!我全身猛地弓起,又被手术台上的束缚带死死勒住,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濒死的鱼。视野瞬间被血红色覆盖,剧痛撕扯着每一寸意识,几乎要将我彻底吞噬。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骤然变得尖利急促!屏幕上原本还算规律的波形疯狂地乱跳起来!
血压骤降!室颤了!一个惊慌的、陌生的女声响起(大概是护士)。
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林薇的声音立刻响起,拔高,充满了医生面对危急情况时的专业、果断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她飞快地放下那柄染血的凶器,动作麻利地接过护士递来的电极板。充电!200焦耳!所有人离床!
Clear!
砰!
我的身体被强大的电流狠狠冲击弹起,又重重落下。视野在剧烈的白光和窒息的黑暗中疯狂切换。混乱中,我最后的意识碎片死死抓住林薇俯身除颤时,口罩上方那双眼睛。在那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瞬间,在那双因用力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我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绝非担忧的神情——是遗憾是……没能如愿的焦躁
随即,黑暗彻底降临。
……
意识像沉入最污浊的泥沼,又被粗暴地打捞出来。没有消毒水味,没有刺耳的仪器声,没有胸腔被打开的冰冷和剧痛。
只有柔软的床垫,温暖的被褥,还有……清晨窗外隐隐传来的鸟鸣。
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吊灯,米色的柔和灯罩。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属于这个家的气息,混合着阳光晒过被子的暖香。
这里是……我和林薇的卧室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手。皮肤光滑,骨节分明,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年轻的力量感。没有车祸的伤痕,没有手术的创口,更没有那种被穿透心脏后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濒死剧痛。
我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床头柜上放着我和林薇的结婚照,照片里她笑得明媚羞涩,依偎在我怀里。电子闹钟显示着清晰的日期:**2023年10月17日,星期二,上午7:15**。
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入脑海!
前世那场改变一切、最终将我推向手术台和死亡的车祸,就发生在明天!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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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回到了车祸发生的前一天!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上天给了我重来的机会!这一次,我绝不会让那场该死的车祸发生!我要避开所有危险!我要好好活着!我要……弥补!
前世临死前林薇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还有她手中那柄刺向我心脏的凶器,如同鬼魅般浮现在眼前,带来一阵尖锐的寒意。不,那一定是濒死的幻觉,是大脑在极端痛苦下的扭曲投射!林薇怎么可能……她那么爱我!她为了救我,跪着求医生,哭到昏厥!车祸后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忍受我的坏脾气,直到……
直到我在那场诡异的心脏手术后不明不白地死去。
混乱的记忆碎片纠缠撕扯。但此刻,重生的巨大喜悦和对生的强烈渴望压倒了一切。那可怕的手术台经历,被我下意识地归咎于自己车祸伤重不治后产生的幻觉噩梦。对,一定是这样!林薇是爱我的,她是我最亲近的妻子!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林薇穿着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她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温婉恬静的笑意,眼神清澈柔和,仿佛盛着整个春天最暖的阳光。
醒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和手术台上那个冰冷残酷的刽子手判若两人。她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昨晚你好像有点低烧,说梦话呢。她的指尖温暖干燥,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触感。
看着眼前这张温柔美丽、充满关切的脸庞,听着她软糯的嗓音,前世手术台上那双冰封的、带着诡异兴致的眼睛,还有那柄刺穿心脏的凶器……瞬间变得遥远而不真实起来。
果然,是噩梦吧一场被车祸阴影和死亡恐惧无限放大的、光怪陆离的噩梦。
巨大的庆幸和失而复得的幸福感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不安的寒意。我伸出手,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她的身体温软馨香,是我最熟悉最眷恋的港湾。
薇薇……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后怕,我做了一个好长好可怕的噩梦……梦到……我差点失去你了……我把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林薇的身体在我怀中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微不可察的一僵,快得像错觉。随即,她抬起手,温柔地、一下下地轻拍着我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傻瓜,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梦都是反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轻柔,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溏心蛋和培根,嗯
好。我闷闷地应着,抱着她的手依旧不肯松开。此刻,她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话语,是驱散那场恐怖噩梦阴影最有效的良药。
林薇轻轻挣开我的怀抱,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笑意:那你再躺会儿,我去准备早餐。她转身走向门口,步履轻盈。
就在她拉开房门,即将走出去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她的背影。
清晨的光线勾勒着她窈窕的轮廓,柔美依旧。然而,就在门缝即将合拢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她侧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极快地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一种深不见底的漠然,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脊背发凉的嘲弄
快得如同幻觉。
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我的视线。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一下下地搏动起来。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冰冷侧脸,与手术台上那张俯视我的、口罩上方毫无感情的眼睛,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一股寒意,比昨夜濒死的体验更甚,悄然爬上脊椎,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怀里的余温犹在,温柔的话语犹在耳边,可心底那个被强行压下的、充满血色的疑问,伴随着巨大的恐惧,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死死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早餐的气氛温馨得近乎完美。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洒满餐厅,洁白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骨瓷餐具。溏心蛋煎得恰到好处,培根焦香酥脆,牛奶温热,一切都符合我挑剔的口味。林薇坐在我对面,小口地喝着牛奶,嘴角噙着浅笑,时不时抬眼看看我,眼神温柔似水。她甚至还体贴地帮我抹好了吐司上的黄油。
多吃点,昨天看你脸色不太好。她将抹好的吐司递给我,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带着熟悉的温热。
这画面,这温度,这眼神,无一不在强烈地否定着那个血腥的噩梦。我努力咀嚼着食物,试图将昨夜残留的冰冷和恐惧吞咽下去。或许,真的是我压力太大了重生带来的精神冲击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嗯,好吃。还是老婆的手艺最合我胃口。
林薇闻言,眼里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的涟漪,温婉动人。她拿起纸巾,很自然地倾身过来,替我擦掉嘴角一点并不存在的面包屑。
慢点吃。她的声音低柔,气息拂过我的耳廓。
那瞬间的亲昵,几乎让我沉溺。然而,就在她靠近的这半秒钟里,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她垂下的眼睫深处,那片浓密的阴影下,一闪而过的,不是温柔,而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冰冷的审视。像屠夫在掂量案板上的肉。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握着刀叉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失控地撞击着胸腔!
咚!咚!咚!
声音大得我怀疑她也能听见。
那不是错觉!不是噩梦的残留!那眼神……那眼神和手术台上俯视我的眼神,一模一样!冰冷,漠然,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玩味
林薇已经坐了回去,恢复了那副温婉娴静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冰冷的审视从未存在过。她拿起自己的牛奶杯,小口啜饮着,阳光照在她脸上,纯净美好得像个天使。
我的后背却瞬间被冷汗浸透。美味的早餐在嘴里变得如同嚼蜡,每一口吞咽都艰难无比。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前世手术台上那柄刺穿心脏的凶器带来的剧痛,此刻仿佛跨越时空,再次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神经末梢。
她记得!
她一定也记得!
那个前世亲手用凶器刺穿我心脏、听着我垂死呻吟的女人,她也回来了!她就坐在我对面,披着温柔贤淑的画皮,扮演着完美妻子的角色!
而明天……明天就是那场意外车祸发生的日子!前世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她刚才那冰冷的审视,是在评估……我作为猎物的状态吗
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我重生回来,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而是主动跳进了一个更早布置好的、更致命的陷阱!猎人早已就位,正带着伪装的微笑,欣赏着猎物自以为是的挣扎!
时间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恐惧中缓慢爬行。我像个提线木偶,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陪着林薇演完了早餐的温情戏码。她收拾碗筷时动作轻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仿佛心情极好。那轻快的调子落在我耳中,却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今天公司事情多吗她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很自然地问我。
嗯,有个重要的项目会,下午可能还要去工地看看。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手心却全是粘腻的冷汗。前世,那场致命的意外就发生在傍晚我从工地返回市区的路上。
哦,那路上开车小心点。她走过来,替我理了理并没有乱的衬衫领口,动作温柔体贴,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准备。
都行,你做的都喜欢。我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近在咫尺的手上。我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近在咫尺的手上。那双白皙纤细、此刻正温柔为我整理衣领的手,在噩梦里,曾稳稳地握着刺穿我心脏的凶器!
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让我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呕吐出来。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林薇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适时地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和受伤: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狼狈地掩饰,突然想起有个邮件很急,得赶紧去书房处理下。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冷汗浸透了衬衫。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认知让我浑身发抖。
她记得!她绝对记得一切!她此刻的温柔是淬了剧毒的蜜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明天……明天绝对不能出门!绝对不能去那个该死的工地!
我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手指颤抖着找到项目负责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李工是我。对,下午那个工地巡查……我突然身体很不舒服,高烧,嗯,对,可能去不了了……麻烦你代我去一下,所有情况记录好回来汇报……嗯,辛苦了。
挂断电话,我虚脱般跌坐在椅子上,后背又是一层冷汗。这只是权宜之计,躲过了明天,那后天呢大后天呢一个处心积虑要你命的枕边人,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我该怎么办报警说我妻子是重生回来的,上辈子在手术台上杀了我警察会把我当成疯子关起来!跟她摊牌质问她为什么杀我那只会让她立刻撕破脸皮,用更直接更凶险的方式让我意外消失!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重生,不是救赎,而是将我投入了一个更深的、由最亲密之人亲手打造的炼狱!
就在我几乎要被恐惧吞噬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老公林薇温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你还好吗我切了点水果,要不要吃点
那温柔的声音此刻听来,如同毒蛇吐信。我死死盯着门板,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门外那张带着伪善笑容的脸。
不用了,薇薇,我……我有点累,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答。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担忧,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瘫在椅子里,冷汗涔涔。不行,我必须找到证据!找到她意图不轨的证据!至少要证明,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证明她……她对我有杀心!
前世的车祸……我拼命回忆每一个细节。那是一条刚修好不久、路况极佳的快速路,视野开阔,车流稀少。对方是一辆失控的重型渣土车,司机事后检测是疲劳驾驶……一切都指向意外。但真的是意外吗
林薇……她是怎么做到的她一个外科医生,怎么能操控一场看似天衣无缝的车祸除非……她有帮手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我立刻在电脑上搜索起那个渣土车司机的名字——王强。前世新闻报道里提到过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跳出来几条简短的社会新闻。其中一条发生在车祸前大概三个月:王强因急性阑尾炎入院手术,主刀医生——林薇!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指尖冰凉!
阑尾炎……主刀医生……林薇!
这会是巧合吗一个疲劳驾驶的渣土车司机,恰好就在三个月前,被我的妻子,亲手做过手术一个外科医生,在手术台上,对一个毫无防备的病人,能做多少神不知鬼不觉的手脚比如……埋下某种隐患某种足以在特定时间、特定条件下,诱发他意识模糊、操作失控的隐患
这个推测大胆得近乎疯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合理性!它完美解释了前世那场看似意外的车祸!也解释了林薇作为外科医生,如何拥有远程操控死亡的能力!
就在这时,书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不是电话,是一条新信息。
发信人没有备注姓名,是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一句冰冷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里,刺穿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手术台上,你的心跳声,我记得很清楚。】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如同垂死挣扎的鼓点。
她知道了!她不仅知道我在躲,还知道我在查!她甚至……在用我前世临死前最痛苦的记忆,来嘲弄我!恐吓我!
这条信息像一只冰冷的鬼手,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将我拖入了绝望的深渊。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房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板,看到门外那个优雅踱步的恶魔。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骨髓。但在这灭顶的绝望深处,一股同样强烈的、被逼到绝境的狠戾,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猛地炸开!
想让我死
好!
那就看看,这一次,到底是谁把谁送上手术台,数着心跳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