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我的好妹妹林妙茵准备播放惊喜视频,想让我当众身败名裂。
我的未婚夫陆之砚也向她投去鼓励的眼神,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
可他们不知道,U盘早已被我掉包。
当音响里传出他们为了我的信托基金,密谋害死我腹中胎儿的录音时,全场死寂,陆之砚的脸瞬间惨白。他彻底慌了!
1
我死在市一院冰冷的流产手术台上。
鲜血从我身体里奔涌而出,视野被染成一片猩红。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陆之砚的电话,听筒里只传来他冰冷且不耐烦的声音。
沈未苏,你又在闹什么我在陪妙茵做体检,很重要。
然后是林妙茵娇滴滴的,带着哭腔的背景音:之砚哥,你快来,医生说我情况不太好……
电话被掐断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我似乎透过蒙着血雾的眼睛,看到了天花板上,我和陆之砚,还有他身旁梨花带雨的林妙茵那张得意的脸。
再次睁眼,剧痛和冰冷潮水般退去。
我正坐在陆家老宅的黄花梨木沙发上。
对面,陆家老太太正含笑看着我,而我的好妹妹林妙茵,正娇羞地戴上那条本该属于我的,老太太赠与未来孙媳妇的帝王绿翡翠项链。
是陆老太太的七十大寿家宴,我订婚宴的前两天。
前世,就是在这天,林妙茵在我面前戴上这条项链,我忍了。我以为是自己多心,是寄人篱下的自卑在作祟。
可如今,我知道,这不是挑衅的开始,而是胜利的炫耀。
林妙茵抚摸着胸前温润的翡翠,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你瞧好看吗奶奶说我戴着比你更有灵气。
满堂宾客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探究。
我的未婚夫,陆之砚,坐在我身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眉头微蹙,用一种息事宁人的口吻低声说:未苏,妙茵难得喜欢,就是一条项链,你别那么小气。
奶奶送你和送她,不都一样吗
瞧,又是这样。他总能用这种看似体贴的话,将我的委屈定义为小气。
我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看林妙茵。
我缓缓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直直看向陆老太太。
奶奶,您说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准备看我发作或者隐忍的陆老太太。
我不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林妙茵身边,亲自帮她调整了一下项链的角度,语气真诚得像是亲姐姐。
真好看。妙茵,这翡翠就得配你这样的人儿。要不,我这条就送给你了。
林妙茵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陆之砚也松了口气,似乎很满意我的识大体。
我却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缓缓转过身,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奶奶,项链是您的心意,未苏心领了。但比起物件,我更想让您看到我的心意。
锦盒里,是一副装裱精良的苏绣,松鹤延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这是前朝顾大家的绝品,前段时间我用我爸妈留给我的那笔信托基金的第一笔理财收益拍下来的。钱财是身外物,但这番心意,是我替我爸妈,一起孝敬您老人家的。
还请奶奶……笑纳。
一瞬间,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老太太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林妙茵胸前那抹翠绿,瞬间显得无比廉价和刺眼。
陆之砚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知道,我当众揭开了那块他最想遮掩的布——我在用自己的钱,倒贴他们陆家。
2
陆老太太的脸色,精彩得像一出川剧变脸。
她死死盯着我手里的锦盒,又看了一眼林妙茵脖子上的翡翠,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她。
面子,对这些老派的体面人来说,比命都重要。
我公然拿出一件价值远超翡翠、且寓意更重分量的寿礼,等于是在抽所有人的脸。是在告诉他们,我沈未苏,不是一个任你们拿捏的、没了父母撑腰的孤女。
胡闹!陆老太太猛地一拍扶手,妙茵!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摘下来!那是给你姐姐的,你戴着算怎么回事
林妙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求助似的看向陆之砚。
陆之砚脸色铁青,却不敢顶撞老太太,只能压低声音对我吼:沈未苏!你故意的非要今天闹得大家难堪是不是!
难堪我歪着头,一脸无辜,我送奶奶寿礼,怎么就成了难堪难道在你心里,我孝敬长辈,就是给你丢人了
我……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林妙茵见靠山倒了,委屈地摘下项链,低着头就朝楼上跑。
我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家宴不欢而散。
回去的车上,陆之砚一路沉默,车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直到快到家,他才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沈未苏,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我盯着他,眼前浮现出他在手术室外,拥着林妙茵的幻影。
是啊,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是那个他出差会提前为他收拾好行李,他胃不好就凌晨起来为他煲汤,他看上新出的游戏机就默默买给他当惊喜的傻子。
是那个被他和林妙茵联手推入地狱,连死都得背着放荡污名的蠢货。
我的心口一阵抽痛,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恨意。
我变了我轻笑出声,伸手抚上他的脸,那你还喜欢吗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眼神闪躲。
我……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我凑了过去,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冰冷的吻。
然后,我看见了。
在他副驾驶的储物格里,藏着一个粉色的旧款iPad
Mini。
那是林妙茵几年前淘汰下来的,她总说里面有她小时候的糗照,宝贝得不得了,后来换了新的,这个就不知所踪。
前世,直到我死,都不知道它在这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但脸上依旧平静。
下车时,我佯装脚下一崴,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向副驾驶座。
陆之砚紧张地拉住我:小心!
就在他扶我的那两秒钟,我的手伸进储物格,冰凉的机身被我紧紧攥在掌心,塞进了风衣宽大的口袋里。
没事,我站稳身子,朝他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他没察觉任何异样。
夜里,我将自己反锁在房间。
老旧的iPad不需要密码。
我点开相册,里面除了几张林妙茵矫揉造作的自拍,空空如也。
我不甘心,点开最近删除。
数百张照片和视频瞬间涌了出来。
一张张划过去,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是他和她。
在我加班的时候,他们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在我出差的时候,他们在我亲手布置的家里,吃我买的零食,睡在我买的床上。
他抱着她,笑得一脸宠溺,那种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照片的日期,从三年前开始,几乎贯穿了我和他恋爱的始终。
原来我不是被插足,我是那个插足者。
最致命的,是相册最底部的一个文件夹,名字叫宝宝。
我颤抖着手点开。
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视频,和一段录音。
点开视频,是林妙茵对着镜头,拿着一张化验单喜极而泣。
背景音乐,是我最喜欢的钢琴曲。
我摁下播放录音的按钮。
林妙茵娇弱的声音先响起来:之砚哥,我们真的要……处理掉吗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接着,是陆之砚无比温柔,又无比残忍的声音:
乖,听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和沈未苏订完婚,她爸妈留给她的那笔信托就会彻底解禁,到时候……我保证,我们再要一个更健康的宝宝,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
这个……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做一点小小的牺牲。
iPad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我的世界,却震耳欲聋。
3
我坐在黑暗里,听着那段录音,一遍又一遍。
直到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深深刻进我的骨髓。
原来前世我撞破他们奸情时,他们不是在争吵,而是在为腹中的小小牺牲做最后的道别。
而我那个所谓的流产,呵,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设计好的一环。
毕竟,一个不小心流产的未婚妻,在情绪激动之下意外身亡,多么合情合理。
没有人会怀疑到,那个温柔体贴的未婚夫,和那个柔弱无辜的好妹妹身上。
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
我笑了,无声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砸。
这不是悲伤的眼泪,是恨意沸腾的岩浆。
我将那段录音,还有所有的照片、视频,分门别类地打包,加密,然后用小号邮箱,发给了三个不同的云端存储。
做完这一切,我擦干眼泪,开始上网搜索。
微型定向蓝牙音频发射器。
高伪装度窃听设备。
U盘数据无痕替换程序。
下单,加急,同城次日达。
我不仅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还要他们……用最盛大、最体面的方式,亲手为自己敲响丧钟。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和陆之砚商量着订婚宴的细节。
他似乎也忘了前一晚的不快,对我恢复了往日的体贴。
未苏,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都听你的。
宾客名单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亲友。
我看着他伪善的脸,微笑着点头:都很好。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提议。
你说。
我想让妙茵在订婚宴上,给我们做一个祝福致辞。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希望她能亲口祝福我们。
陆之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被喜悦代替:当然好!你想得太周到了。妙茵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呵,感动
前世的订婚宴上,林妙茵就是打着祝福的名义,播放了那个污蔑我的不雅视频。
这一世,我亲手将话筒递到她嘴边。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从音响里传出来的,会是谁的惊喜呢
订婚宴当天,我起得很早。
快递员在我指定的时间,将一个不起眼的包裹送到了我手里。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音频发射器,用和捧花丝带颜色一致的胶带,完美地隐藏在了花束的枝干连接处,开关处用一朵小小的装饰钻石挡住,不凑近看绝不会发现。
然后,我开始化妆,选礼服。
镜子里的我,眉眼精致,红唇似血,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疯狂。
林妙茵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伴娘裙,画着精致的妆,一脸天真烂漫:姐姐,你准备好了吗你看,我把我们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做成了PPT,待会儿致辞的时候放,给你一个惊喜!
我看着她手里的U盘,笑了:真有心。谢谢你,妙茵。
姐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她得意地晃了晃U盘,为了这个,我昨晚熬到两点呢!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我的梳妆台前,状似无意地将U盘插进我的笔记本电脑:我再最后检查一遍,别出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任由她操作。
就在她聚精会神检查PPT的那十几秒里,我藏在后台的那个小程序,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拔出U盘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察觉。
她笑着对我说:姐姐,一切完美!我们下去吧,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捧花,微笑着挽住她的手臂。
好啊。
我们一起,迎接惊喜。
4
订婚宴在市中心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举行,金碧辉煌,宾客如云。
陆家为了这场订婚宴下了血本,政商名流来了个遍,所有人都想一睹陆家未来女主人的风采。
我穿着一袭高定的白色鱼尾裙,挽着陆之砚的手臂,走在红毯上,接受着所有人的瞩目和祝福。
陆之砚风度翩翩,笑容得体,仿佛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未婚夫。
他在我耳边低语:未苏,你今天真美。
我侧过头,冲他一笑:你也一样。
美吗
也许吧。
但再美的皮囊,也掩盖不住内里腐烂的蛆虫。
流程进行得很顺利,交换戒指,双方父母致辞。陆老太太当众将那个翡翠项链又拿了出来,亲手为我戴上,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林妙茵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引得宾客们一阵窃笑。
林妙茵坐在台下,低着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
但她没有发作。她在等,等她最后的高光时刻。
终于,司仪用激动的声音说道: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美丽新娘最亲爱的妹妹,林妙茵小姐,上台为新人致上最真挚的祝福!
全场的聚光灯,刷地一下打在了林妙茵身上。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瞬间换上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陆之砚在台上,朝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只有我知道,那眼神里包含着怎样的期待和阴谋。
林妙茵优雅地走上台,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
各位来宾,叔叔阿姨,大家好。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今天,是我姐姐沈未苏和之砚哥的大喜之日,能站在这里,我真的……太为他们高兴了。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我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偷偷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想和大家一起分享,我和姐姐之间,那些独一无二的记忆。
她说着,朝后台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
大屏幕瞬间亮起,温情的音乐响起。
一张张照片开始播放,是我和她,从扎着羊角辫的孩童时期,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时代。
每一张都精挑细选,将她拍得清纯可爱,而我,则大多是背景板,或是某个神态尴尬的瞬间。
温水煮青蛙。先用姐妹情深麻痹所有人,再在我形象最滑稽的时候,切入最恶毒的攻击。
我前世就是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台下的宾客们看得津津有味,陆之砚也满意地点点头。
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发展。
林妙茵看着屏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手里的遥控器,就是播放她那个惊喜的按钮。
照片播放到最后一页,是我俩在家宴那天闹不愉快的合影。
她拿着遥控器,正要按下那个扭转乾坤的play键——
音乐,戛然而止。
屏幕,瞬间一黑。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以为是设备出了故障。
林妙茵也愣住了,她慌乱地对着遥控器按了好几下。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被电流扭曲过的女声,猛地从宴会厅环绕的顶级音响里炸开——
**之砚哥,我们真的要……处理掉吗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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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算大,但在死寂的宴会厅里,清晰得仿佛魔鬼的私语。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之砚脸上的笑容,寸寸碎裂。
而我,缓缓抬起头,迎上林妙茵那双瞬间写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睛,轻轻按下藏在捧花深处的那颗小小的、闪光的钻石。
第二个声音,一个男人的,无比温柔,却又无比残忍的声音,紧接着响彻全场——
**乖,听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5
**……等我和沈未苏订完婚,她爸妈留给她的那笔信托就会彻底解禁,到时候……我保证,我们再要一个更健康的宝宝,把她风风光光娶进门。这个……就当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做一点小小的牺牲。**
完整的录音,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一个宾客的心上。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陆之砚和林妙茵之间来回扫射。
震惊,鄙夷,恶心,错愕……
陆之砚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如纸。他想开口解释,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台上的林妙茵,已经彻底傻了。她握着话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这是……她终于挤出一丝声音,绝望地指着我,是她!是她伪造的!之砚哥,你快告诉大家,这不是真的!
陆之砚如梦初醒,猛地转向我,眼神里是疯狂的杀意:沈未苏!你疯了!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污蔑我们!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捧花被我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了那个微型发射器。
我甚至没有去看他们。
我的目光,落在了主桌上,陆家那几位长辈的脸上。
陆老太太握着茶杯的手在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陆之砚的父亲,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陆建国,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自己儿子的脸上。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缓缓拿起司仪台上的话筒,脸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心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哭腔。
污蔑
我往前走了两步,逼近惊慌失措的林妙茵。
妹妹,这是你的声音吗
陆之砚,我转过头,泪水恰好从眼角滑落,你说我疯了。可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我最亲爱的妹妹,会和你讨论……‘孩子’的问题
你们的‘未来’里,为什么需要我那笔信托基金,来做‘小小的牺牲’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他们的心脏。
是假的!都是假的!林妙茵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嫉妒我!她看不得之砚哥对我好!所以才用这种合成的录音来害我们!
合成我冷笑一声。
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旧iPad,还落在我未婚夫的车上
这句话一出,陆之砚和林妙茵的脸色,瞬间化为死灰。
我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打开了手机的投屏功能,连接上了宴会厅的大屏幕。
既然你说录音是假的,那就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的。
屏幕一闪。
出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陆之砚抱着林妙茵,在我家的大床上,笑得一脸灿烂的自拍。
背景里,是我亲手挑选的四件套。
第二张,他们在法国餐厅,吃我排队两小时才订到的烛光晚餐。
第三张,他们戴着情侣手链,那手链是我送给陆之砚的生日礼物。
一张张照片,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陆家所有人的脸上。
台下的宾客已经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也太恶心了!未婚妻的东西给小三用
这哪是小三啊,这是养在家里的内鬼啊!
亏我刚刚还觉得这陆家公子一表人才,没想到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畜生!
照片播放到最后,定格在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上。
林妙茵的名字,和早孕六周的字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陆之砚看着屏幕,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完了。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他不是败给了我,他是败给了他自己的贪婪和愚蠢。
陆建国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跨上舞台,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陆之砚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整个宴会厅再次安静下来。
陆建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怒吼:
逆子!
给我跪下!
6
陆之砚被那一巴掌扇得整个人都懵了,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而陆建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
跪下!陆建国又是一声爆喝。
众目睽睽之下,陆之砚终于撑不住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那一跪,跪碎的不仅仅是他的尊严,更是陆家最后的一点体面。
而舞台另一侧的林妙茵,早在我放出那些照片时,就被她闻讯冲上台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小姨,死死捂住嘴,连拉带拽地拖下了台。
小姨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知道,从今天起,她们一家想要再从我这里占到半分便宜,都成了痴人说梦。
整个宴会厅,像一场被砸烂了的戏剧。
主角跪在地上,狼狈不堪。
客人们窃窃私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我走到跪着的陆之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恨,是悔,是乞求。
未苏……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都是林妙茵勾引我的……我爱的人是你啊!
到现在,他还在试图狡辩。
我缓缓地蹲下身,与他平视。
然后,我笑了,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陆之砚,前世,我死在流产的手术台上。
你猜,我临死前,最想做的是什么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地收缩。
我看着他眼底漫上来的、无法遏制的恐惧,满意地直起身子。
爸,妈。我看向主桌上同样脸色煞白的陆家父母,声音清冷而坚定。
今天的订婚,到此为止。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拿起话筒,对着全场宾客,鞠了一躬。
抱歉,让大家看了一场闹剧。
婚,是结不成了。但礼金我们陆家……哦不,我沈未苏,一分都不会退。
大家,就当是随了份子钱,看了一出好戏。
菜还没上齐,请各位慢用。
说完,我把话筒往台上一扔,转身,在数百道复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舞台,走向大门。
没有回头。
没有留恋。
走出酒店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灵魂深处那股压抑了太久的怨气,终于散去了一丝。
世界清净了。
正当我准备打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恭喜沈小姐脱离苦海。有些东西,猪配不上,狼才配得上。**
7
夜风像冰冷的刀片,刮在我的皮肤上,却比不过那条短信带来的寒意。
猪配不上,狼才配得上。
我看着这条短信,反复咀嚼着里面的恶意和诱惑,心中那点复仇成功的快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更高维度的捕食者盯上的毛骨悚然。
江心路尽头的老茶馆。一个已经半废弃的地方,听说只招待熟客。
一个完美的、适合秘密交易,也适合杀人埋尸的地点。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是陷阱。不去,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就将永远被埋葬。
我在路边站了足足十分钟,直到指尖冰凉。最后,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心路。
与其在未知的恐惧中煎熬,我宁愿亲手揭开那个血淋淋的盖子。
老茶馆比我想象中更破败,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像一只鬼眼。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个面无表情的老者抬了抬眼皮:找人
三楼包厢。
他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擦拭他的茶具,仿佛我只是一个透明的幽魂。
三楼的包厢里点着一炉沉香,烟雾缭绕。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石做的胆,碰撞间发出清脆又压抑的声音。
沈小姐,胆色不错。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血腥味,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你是谁我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英俊到极具攻击性的脸,剑眉星目,唇薄如刃。他身上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周身的气场却像一头刚从杀戮中归来的野兽,和我熟悉的、陆之砚那种金玉其外的世家公子,完全是两个物种。
一个商人。他笑了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一个对你父亲的‘遗产’很感兴趣的商人。
你可以叫我,戚骁。
他示意我坐下,我却依旧站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坐。戚骁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们可以慢慢聊。聊聊你父母,聊聊陆家,聊聊你那笔价值连城的,藏在信托基金下面的骨头。
骨头我皱起眉。
陆建国那种蠢货,只看得到信托基金里的钱。他们费尽心机让你和陆之砚订婚,不过是想在法律上获得那笔钱的合法继承权。戚骁拿起茶壶,为我斟了一杯茶,但他不知道,真正值钱的,是你父亲手里,那几个即将颠覆整个新能源行业的核心专利。
他把专利的所有权,打包成了一个看似毫无价值的空壳公司,藏在了那份信托的底层附件里。只有你——他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在婚后,才能解锁这份附件的全部权限。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颗炸弹在里面爆开。
我一直以为我父母留给我的只是优渥的生活费,没想到……
陆家为什么会知道专利的事我的声音在发抖。
因为,你父亲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戚骁盯着我,一字一顿,陆建国只是个给他主子递刀子的角色,他还不配策划这么大的局。有人想拿你父亲的专利,你父亲不同意,所以……他们就‘被意外’了。
他顿了顿,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陆家要的是钱,钱背后的那条大鱼,要的是能下金蛋的鹅。而你,沈未苏,就是那只被圈养起来的,马上就能下蛋的鹅。
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我的指尖,我却感觉不到痛。
我只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像个傻子一样,为陆之砚的背叛痛不欲生,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待宰的祭品。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戚骁笑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我的好处,就是我最恨别人动我的东西。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像毒蛇的信子,而那条大鱼,不巧,正是我的死对头。你父亲的专利,原本应该卖给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摧毁陆家,咬死那条大鱼。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那气息仿佛地狱的邀约。
而你,只需要……做我的‘合作伙伴’。
8
合作伙伴。
从戚骁的嘴里说出这个词,暧昧得像情人间的耳语,又冰冷得像死神的契约。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戚骁看着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怕了
你以为打垮了一个陆之砚,就赢了全世界沈未苏,你只是从一个浅滩,走到了鲨鱼出没的深海。没有我,你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他说的每个字,都是我无法反驳的事实。
我凭什么信你
你别无选择。戚骁直起身子,重新坐回窗边,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拿着你的信托基金,立刻从这个城市消失,祈祷那条大鱼永远找不到你。二,留下来,做我的刀,我会教你怎么把所有欠你的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给了我一个晚上考虑。
我走出茶馆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第二天,我没有联系戚骁。
我直接去了陆家老宅。
不出所料,陆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公司的股票因为订婚宴的丑闻暴跌,各路合作方纷纷打电话来询问情况,老宅门口甚至围了几个记者。
我被管家从后门领了进去。
客厅里,陆建国和陆老太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陆建国抽着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们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骑虎难下的窘迫。
而陆之砚,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正像条狗一样跪在茶几前,脸上还留着巴掌印,头发凌乱,眼窝深陷。
他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希冀的光,挣扎着想爬过来:未苏……未苏你来了!
我甚至没看他一眼,直接对陆建国说:陆伯父,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陆建国猛地抬起头,掐灭了烟:解决我陆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怎么解决
很简单。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姿态从容,我可以对外发表一个声明,就说订婚宴上的视频和录音,都是误会。我和陆之砚因为性格不合,和平解除婚约。这样,至少能保住陆氏的股价,和您二老的脸面。
陆建国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警惕起来: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取回我爸妈留下的所有东西。他们生前的遗物,大部分都还存放在你们陆家的储藏室里。我要全部带走,一件不留。
陆建国沉默了。
他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不值钱的故纸堆。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安。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平静地回视他,否则,我就把我手里所有的照片和视频,匿名发给全城各大媒体。您自己选。
这是一个带血的筹码。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陆建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答应你。管家!带沈小姐去储藏室!
我站起身,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陆之砚一眼,跟着管家往里走。
他嘶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沈未苏!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我笑了。
陆之砚,这句诅咒,更适合送给你自己。
储藏室里积满了灰尘。十几个贴着沈字标签的箱子堆在角落。
我戴上手套,一个一个地打开。
大部分都是父母的衣物,书籍,还有一些纪念品。我快速地翻找着,心跳得越来越快。
直到我打开最后一个箱子。
箱子底下,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真皮公文包。
我打开公文包,里面是一沓沓厚厚的文件,还有……一个小巧的,雕刻着奇特花纹的檀木盒子。
盒子没有上锁。
我打开它,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钥匙或者文件。
只有一枚男士的蓝宝石袖扣,和一张已经泛黄的旧名片。
名片上没有头衔,只有一个烫金的名字:顾行知。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和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顾行知。我父亲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为我办理信托基金的委托律师。
父母去世后,他就出国了,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
我捏紧那张名片,我知道,这就是戚骁给我留下的作业的答案。
这就是通往真相的,第一把钥匙。
9
顾行知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在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招牌已经褪色,显得有些破败。
我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助理。
当我报出顾行知三个字时,他明显愣了一下:您找顾律师他……他已经不在这里办公很多年了。
我手里有他留下的东西,很重要。我说着,将那张名片递了过去。
助理看到名片,脸色一变,立刻把我请了进去:您稍等,我……我联系一下。
几分钟后,一个苍老但温和的声音,从助理的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
是未苏吗
是顾叔叔。
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我的眼眶一热。
我和顾叔叔约在了第二天下午见面。他似乎没有回国,我们只能通过视频通话。
视频里,顾叔叔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和感慨: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寒暄过后,我直奔主题,提到了那个檀木盒子,和那枚蓝宝石袖扣。
顾叔叔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你找到了它在你父亲书房的保险箱里
不,在陆家。
他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天意……真是天意。未苏,你父亲给你留了一个保险箱,在他以前的私人办公室。而那枚袖扣,就是两把钥匙中的一把。另一把,在我这里。
我父亲以前的私人办公室,早已被收购变更。但是根据顾叔叔提供的地址,那栋大楼的地下保管库里,还留着那个保险箱。
里面是什么我追问。
顾叔叔沉默了片刻:是一些……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能看的东西。你父亲预料到他可能会出事,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本来,我应该等你年满二十五岁,心智完全成熟后再告诉你。但既然你提前找到了线索……
他给了我一把电子密钥。
第二天,我凭着这把电子密钥和大楼管理处保留的协议,打开了那个尘封了十多年的保险箱。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厚厚的牛皮日记本,和几份股权转让协议的原件。
那些协议上的公司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每一份协议的背后,都附着一份专利的技术说明书,上面满是复杂的化学公式和工程图纸。
我看不懂,但我知道,这就是戚骁所说的骨头。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牛皮日记。
字迹是我父亲熟悉的,苍劲有力。
前面的内容,都是他创业时的心路历程,和对未来的展望。
可越往后,笔迹越潦草,字里行间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他们步步紧逼,老陆的胃口太大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合作,他想要吞掉一切。
……戚家的那个年轻人是个疯子,但或许只有疯子才能对抗魔鬼。我已经和他搭上线了,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
……必须要走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未苏和她妈妈先去瑞士。我已经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如坠冰窟。
原来我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他们是在逃亡的前夕,被人截杀了。
而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潦草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血字,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写下的。
**小心林佩。永远别信她。**
林佩。
我的小姨,林妙茵的亲生母亲!那个平日里对我百般疼爱、万分依赖的小姨!
就在我因为这个发现而浑身冰冷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收起日记本,警惕地问:谁
门外传来的,是小姨林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未苏!开门啊!你快开门救救小姨!
妙茵她……她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
10
我开了门。
小姨林佩像一滩烂泥一样扑了进来,抱着我的腿就开始哭嚎。
未苏,你一定要救救妙茵!他们说……他们说妙茵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不还钱就要把她卖到缅北去!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和平日里那个爱占小便宜但体面的小市民形象判若两人。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在我父亲遗言里被点名警告的女人,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欠了高利贷林妙茵有那个胆子吗
这分明是那条大鱼,在订婚宴之后,对弃子的一次清洗。
小姨,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救她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摁在沙发上,订婚宴上,她想毁掉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林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随即又哭了起来,那都是陆家逼她的!她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未苏,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看在你妈妈的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妈妈我看着她,突然笑了,我倒是很想问问你。我父母出事前,他们最后见过的人,是不是你
林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慌,但她很快又用更大的哭声掩盖了过去: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父母出事的时候我在国外旅游!我怎么可能见到他们!
她的反应,印证了我父亲的遗言。
我不再和她废话,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扔在她面前:这里有二十万。够不够,就看妙茵在他们心里值多少钱了。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千恩万谢,将她赶出了家门。
我没那么圣母。我知道这二十万扔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我只是想看看,这条线能钓出什么。
当晚,我约了戚骁。
还是那个老茶馆,三楼包厢。
我将父亲的日记本,推到他面前。
戚骁一页一页翻过去,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知道里面的内容。
直到他看到最后一页那行血字。
他的手指在林佩两个字上轻轻摩挲着,眼神变得幽深。
你那个小姨,是个比她女儿段位高多了的毒蛇。他说,她在你家潜伏了十几年,你父母当年的行踪,就是她泄露出去的。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
为了钱。戚骁说得云淡风清,还有……嫉妒。你妈妈当年,是名动全城的第一名媛。而你小姨,只是个跟在她身后,永远活在她光环下的影子。
我沉默了。人性的恶,有时候简单到荒谬。
那条大鱼是谁我问。
鼎信集团,董事长,周怀安。戚骁吐出一个名字,一个靠着侵吞别人产业起家的老狐狸。也是当年从我手上,抢走你父亲那个项目的罪魁祸首。
他看着我,眼底燃起一簇复仇的火焰。
现在,拼图全了。我有人脉和资本,你有合法的继承权和复仇的理由。沈未苏,我们的游戏,可以正式开始了。
他铺开一张城市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块地。
周怀安最近在竞标城东那块地,准备建他的新能源基地。而那块地的一部分所有权,恰好在你父亲那个空壳公司的名下。
我的计划是,利用这一点,在他最关键的时候釜底抽薪,引发他的资金链断裂。然后,我会联合其他几个股东,发起恶意收购,把他连人带公司,一起吞了。
这个计划,听上去天衣无缝,但充满了血腥味。
我将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问他。
戚骁突然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我座椅的扶手上,将我困在他和椅子之间。
那股属于野兽的侵略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因为……他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廓发痒,只有我们,是同类。
看着仇人从云端坠落,血肉模糊,这种感觉……
……会上瘾的。
11
周怀安,这个名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我的人生,我父母的死,过去的十几年,原来都笼罩在这个男人巨大的阴影之下。
我要怎么做我问戚骁。
做你自己。戚骁退开一步,重新给了我呼吸的空间,继续当你的‘落魄千金’。周怀安现在一定在查你,他要知道,你现在一无所有,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们要在暗处,给他设一个最完美的陷阱。
接下来的几周,我彻底销声匿迹。
我辞掉了工作,卖掉了父母留下的公寓,搬进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旧小区。我对外宣称,订婚宴的打击让我心灰意冷,准备出国散心。
所有人都以为,我这个昔日的千金,在经历了背叛后,已经彻底垮了。
只有我知道,我在戚骁提供的一个安全屋里,每天都在研究我父亲留下的那些资料和专利,熟悉着他商业帝国的每一个脉络。
而我的落魄,正是戚骁计划的第一步。
果不其然,一周后,我租住的小公寓遭到了入室盗窃。
现场被翻得一片狼藉,但什么贵重物品都没少。我知道,他们是在找东西。
找我父亲的日记本,找那些专利文件。
当警察在我的引导下,将这一切定性为普通的治安案件时,我知道,周怀安那条老狐狸,上钩了。
戚骁出现在我的安全屋里,脸上是赞许的表情:干得漂亮。现在,猎物已经放松了警惕。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城东那块地最新的竞标方案。周怀安联合了四家公司,组成了财团,志在必得。
我们需要一个内应。我说。
没错。戚骁指着其中一家公司的名字,宏业资本,他们的老板张宏,以前是你父亲的好友。你父亲出事后,他明哲保身,什么都没说。
现在,是你让他开口的时候了。
和张宏的见面,约在一个私密的会所。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老了很多,两鬓斑白,眉宇间尽是疲惫。
看到我,他长叹了一口气:孩子,你不该来找我。
张叔叔,我今天来,不是以世侄女的身份,是以来讨债的身份。我将我父亲的那本日记本复印件,放在他面前。
张宏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你父亲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但是周怀安……我们惹不起。
所以你就看着我父母惨死,心安理得地去分那杯羹,现在还成了周怀安的走狗我的声音很冷。
张宏的脸涨得通红,却无法反驳。
我给你两个选择。我敲了敲桌子,一,把他所有暗箱操作的证据给我。事成之后,你应得的那份,我双倍给你。二,我把这份日记交给纪检委,顺便告诉他们,你作为知情人,这么多年都干了些什么。你自己选。
张宏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但他失望了。
我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不只是专利和遗产。还有那份,在绝境中毫不退缩的胆气。
三天后,一个匿名的加密邮件,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里面是鼎信集团和宏业资本所有见不得光的合同,以及……一段周怀安在酒桌上亲口承认如何处理掉我父亲的录音。
铁证如山。
拿到东西的那一刻,我安全屋的门铃响了。
是戚骁。
他风尘仆仆,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出事了。他进门就说,陆之砚不见了。两天前从精神病院跑了。
我心里一沉。
而且……戚骁盯着我,一字一顿,他走之前,留了一句话。他说,他知道害死沈未苏父母的,不只周怀安一个人。他还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就在这时,窗外对面那栋楼的某个窗户,突然闪了两下刺眼的亮光。
那个频率……和我父亲在日记里描述过的一种紧急联络暗号,一模一样。
12
对面的闪光,像一声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那不是巧合,那是我父亲独创的、用来传递最危险信号的摩斯密码。
我猛地冲到窗边,死死地盯着那扇窗户,但那里已经恢复了黑暗,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怎么了戚骁跟了过来,眼神锐利。
信号。我的声音干涩,我父亲的信号。
戚骁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立刻拨了一个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他手下的安保团队,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朝对面那栋大楼撒了过去。
可我知道,晚了。
能用这种方式联系我的人,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会是谁是父亲当年的旧部还是……另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陆之砚的失踪,加上这个神秘的信号,让整个棋局变得扑朔迷离。原本清晰的敌人,现在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你的那个前未婚夫,知道的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戚骁挂断电话,看着我,周怀安做事滴水不漏,如果陆之砚真的掌握了什么关键的秘密,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对于陆之砚,我早已没有了任何情感。他只是一个,可能会打乱我们计划的、不稳定的棋子。
我们原计划进行。我说,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惊讶的冷静,越是混乱,越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戚骁看着我,第一次,眼底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欣赏。
好。他低沉地应了一声,你准备好了吗,我的……合伙人。
竞标会的当天,风和日丽。
会场内外,全是商界名流和媒体记者。周怀安作为最热门的竞标方,春风得意地接受着采访,仿佛城东那块地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和戚骁坐在会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像两个无关紧要的观众。
当主持人宣布竞标开始时,我知道,审判的钟声,敲响了。
第一轮,第二轮……周怀安的财团势如破竹,出价一次比一次高,引得全场阵阵惊呼。
就在主持人即将落锤宣布最终结果的瞬间——
戚骁举起了手里的竞标牌。
我出二十亿。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们这个角落。
周怀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向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警惕。他并不认识戚骁,更不认识我。
紧接着,会场的大屏幕突然被强行切入。
张宏那张写满忏悔和恐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拿出了鼎信集团所有伪造合同和财务造假的证据。
屏幕一转,开始播放周怀安那段酒后吐真言的录音,他那张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
那个姓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场车祸,什么都解决了……
轰!
全场炸了!
周怀安的脸在一瞬间惨无人色。他指着屏幕,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假的!都是假的!关掉!给我关掉!
可已经晚了。
会场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径直走向他。
周怀安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多起商业诈骗、以及十五年前的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周怀安像一尊被抽掉筋骨的雕像,瘫倒在椅子上。
他的商业帝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被戴上手铐带走。
我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狂喜,只有一片空洞的虚无。
就在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从我身边走过,一张折叠起来的餐巾纸,不小心掉在了我的脚边。
我捡起餐巾纸,服务生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我展开纸巾。
里面是一串潦草的字迹,是陆之砚的笔迹。
**小心戚骁!当年的车祸,他是第一个到场的!他拿走了最重要的东西!别信他!**
我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戚骁。
他也正看着我,脸上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的、带着一丝怜悯的表情。
仿佛在看一只……终于走进了他精心布置的、最终陷阱的猎物。
他缓缓抬起手,温柔地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而我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冷,和一种比背叛更深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