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穿着我染血的婚纱,在朋友圈晒我前男友送的钻戒。
小三出狱还想攀高枝
键盘侠的唾沫星子快把我淹死时,
没人记得是我替林薇薇酒驾顶罪,在牢里啃了半年发霉的馒头。
法医鉴定书堆成小山,可判决书早把
杀人犯
的烙印烫在我额头上。
她摸着孕肚收彩礼那天,我揣着录音笔踹开订婚宴的门。
水晶灯照见她领口没盖住的吻痕,我扯掉她头纱笑出声:
这婚纱沾着我的血,你配穿
今天,该把三年的债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1
婚纱里的钻戒闪着我的屈辱。
我捏着褪色的入狱通知书,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替林薇薇顶罪时,也是这样的疼。
那时她抱着我哭,说只是轻微擦伤,不会有事的。
裤袋里的法医鉴定书边角被汗浸湿,
李医生说这是能砸碎所有污名的铁证。
我摩挲着纸面,想起监狱里那碗加了安眠药的粥。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醒来时天都黑了。
林薇薇的朋友圈定位在铂悦酒店,
九宫格照片里,她笑靥如花。
正是我当年预定的婚宴场地,连厅名都没变。
玻璃旋转门倒映出我洗得发白的
T
恤,
与里面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路过的服务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乞丐。
侍者拦住我:
小姐有请柬吗今天是林沈两家的订婚宴。
我是阮清辞。
他皱眉:
林小姐的订婚宴名单里,没有这个名字。
那就告诉她,当年替她坐牢的人回来了。
我盯着他胸前的工牌,麻烦你了,王经理。
侍者犹豫片刻,转身走进宴会厅。
我靠在门柱上,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打翻了酒杯,清脆的碎裂声格外刺耳。
宴会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林薇薇穿着我的高定婚纱,挽着沈泽川的手臂接受祝福。
那婚纱是我妈妈的遗物改的,领口绣着我的名字缩写。
当年设计师说,这是独一无二的星辰轨迹。
清辞你怎么来了
林薇薇的声音发颤,钻戒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款式,和我遗失的订婚戒指一模一样。
我扯了扯嘴角:
来看看我的婚纱合不合身。
毕竟,量身定做的尺寸,别人穿总会显大吧。
沈泽川皱眉,将林薇薇往身后拉了拉:
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薇薇身体不适,别吓着她。
沈总不认识我了
我掏出泛黄的合照,照片边角都卷了。
去年在监狱接见室,你可是塞给我十万块,让我永远闭嘴。
当时你说,看见我就觉得晦气。
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潮水涌来。
有人指着我交头接耳,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穿粉色礼服的贵妇捂着嘴:天哪,这不是那个坐牢的丫头吗
林薇薇脸色惨白,伸手想抢照片:
清辞,过去的事我们回家说,别在这儿闹。
回家
我冷笑,侧身躲开她的手。
回哪个家你和沈泽川鸠占鹊巢的那套
还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老房子哦,那套被你卖了。
沈泽川把林薇薇护在身后,语气冰冷:
阮清辞,当年的事是你咎由自取。酒驾肇事,证据确凿。
是吗
我扬了扬鉴定书,纸张在灯光下泛着白光。
沈总确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
比如,案发时我的不在场证明
林薇薇突然尖叫,声音尖利刺耳:
你这个小三!当年就是你勾引泽川不成,才故意栽赃!
泽川我们走!别跟疯女人一般见识!
站住。
我拦住他们,目光落在她脖颈处。
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沈泽川亲手种的吧
昨天晚上,你们应该很尽兴。
她下意识捂住颈窝,动作慌乱得像偷东西的贼。
粉底都遮不住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沈泽川的脸色瞬间铁青:
你在胡说什么!清辞,我们好歹相识一场!
我胡说
我逼近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三年前你酒驾撞人,让我顶罪时,可没说过要抢我的未婚夫。
你说只是借用我的身份,等风头过了就还我清白。
宾客们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穿西装的男人喊道:真的假的林薇薇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阮小姐是不是记错了
你胡说!
林薇薇抓起香槟泼过来,酒液在空中划出弧线。
我侧身躲开,酒液溅在婚纱上,晕开丑陋的污渍。
那是意大利手工刺绣的裙摆,她竟然如此不爱惜。
我妈当年一针一线绣了半年的牡丹,就这么毁了。
我这里有法医鉴定书,
我举起文件,让在场的人都能看清。
证明案发时我根本不在场。
上面有确切的时间和地点记录,还有监控佐证。
沈泽川伸手来抢,动作急切。
我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抢夺:
沈总急什么难道怕大家知道,你为了帮情人脱罪,买通了多少关系
比如交警队的张队长,还有当年主审法官
他的手僵在半空,指节泛白。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开始录像。
当年你说爱我,
我看向林薇薇,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说我们是最好的闺蜜,要做彼此的伴娘。
你还说,这婚纱你就算借钱也要给我租最好的。
她突然笑了,笑得癫狂,眼泪都出来了:
闺蜜你也配要不是你爸妈留了点遗产,谁耐烦跟你做朋友
你以为沈泽川真的爱你他爱的是你家的资源!
所以你就设计让我坐牢,顺便霸占我的一切
我步步紧逼,看她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包括我的房子,我的存款,我的未婚夫
是又怎样
她挺了挺胸,破罐子破摔般喊道。
现在泽川爱的是我,你的婚纱穿在我身上,你的房子也归我了。
你一个劳改犯,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法律可没说。
我掏出房产证复印件,举得高高的。
上个月已经过户回来了,毕竟,用赃款买的东西,总要物归原主。
沈总,你挪用公款给她买房的流水,需要我念出来吗
沈泽川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屏幕上跳跃的
张总监
三个字,我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他公司管财务的老臣,最是刚正不阿。
看来沈总的公司也收到我的‘礼物’了,
我笑得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些偷税漏税的证据,可比这个鉴定书精彩多了。
还有你和供应商私下签订的阴阳合同。
林薇薇瘫软在地上,婚纱裙摆像朵破败的花。
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我踩着高跟鞋从她身边走过,
水晶灯的光在我身后碎裂成星。
每一步都像踩在过去的灰烬上,轻盈又沉重。
走出酒店时,我听见身后传来警笛声。
红蓝交替的光映在玻璃幕墙上,像一场迟来的救赎。
2
铁栏杆的锈味还在鼻尖萦绕。
即使出来半年了,总觉得身上有洗不掉的味道。
我坐在监狱对面的咖啡馆,
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比起三年前,眼神里多了些东西
——
那是淬过火的冷。
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阮小姐,这是你要的探视记录。
李律师把文件推过来,眼镜滑到鼻尖。
他手指在
林薇薇
三个字上敲了敲。
我翻到最后一页,林薇薇的签名龙飞凤舞。
每一次探视日期,都在我申诉被驳回的第二天。
像在炫耀,又像在监视。
她每个月都来,却只隔着玻璃看十分钟。
从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我笑。
李律师点头:
很奇怪,按照规定,直系亲属才能频繁探视。
她是以什么名义登记的
她用的是沈泽川未婚妻的身份吧
我指尖点在沈泽川的名字上,那里有个模糊的指印。
他们那时就在一起了,说不定更早。
我真是蠢,被蒙在鼓里那么久。
门被推开,风铃叮当作响。
穿囚服的女人探进头,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阮清辞
我抬头,是当年同监室的苏姐。
她提前释放了,脸上多了道新疤,从眉骨到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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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她为了保护我,跟狱霸打了一架。
你怎么出来了
她坐到我对面,手腕上的烫伤疤痕很显眼。
那是被开水浇的,因为替我藏了块面包。
减刑了。
我递过咖啡,加了三块糖。她以前总说嘴里发苦。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几乎贴到我耳边:
我知道是谁在你粥里下的药。
就是那个总给你打饭的杂工,姓刘。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谁你再说一遍,是食堂的老刘
他看着挺老实的,每次都多给我打半勺菜。
林薇薇的远房表哥,在食堂当杂工。
苏姐的声音压得更低,额角渗出细汗。
我亲眼看见他往你碗里加东西,白色粉末,像面粉。
有次被我撞见,他塞给我一包烟让我闭嘴。
他为什么帮林薇薇
我感觉后背发凉,原来身边全是眼线。
他们是亲戚我怎么从没听薇薇提起过。
听说欠了沈泽川一大笔钱,赌债。
她搓着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还知道他藏了东西,在医务室后面的墙缝里。
上个月我去换药,亲眼看见他塞进去的。
什么东西
我往前倾了倾身子,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是账本还是证据你看清楚了吗
不知道,那天他鬼鬼祟祟塞进去的。
苏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
清辞,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我儿子在外面需要医药费……
白血病,医生说再不治就晚了。
我懂。
我抽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现金都递给她。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翻倍。
账号给我,我现在就转五万过去应急。
她接过钱,手都在抖,眼泪啪嗒往下掉:
谢谢你清辞,你真是好人。
我这就带你去,那地方不好找。
她接过钱,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吞了刀片。
打车去监狱旧址的路上,司机频频从后视镜看我。
这片荒郊野岭,很少有女人单独前来。
姑娘,去那儿干啥阴森得很。
找个东西。
杂草丛生的医务室后墙,果然有块松动的砖。
我抠出砖块,指尖被划破,血珠渗了出来。
里面的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缠了三层胶带。
里面是个录音笔,还有一沓汇款单。
汇款人是沈泽川,收款人是那个杂工。
每个月五千,准时到账,持续了三年。
按下播放键,林薇薇的声音钻出来,尖利刻薄:
哥,必须让她在里面待够三年,鉴定书的事绝不能让她知道。
妈说了,斩草要除根,不能留后患。
那丫头要是翻案怎么办她看着挺机灵的。
男人的声音很闷,像捂着嘴说话。
上次她好像怀疑粥有问题,没怎么喝。
沈泽川说了,只要她安分,出去后给她一笔钱。
林薇薇轻笑一声,透着股狠劲。
要是敢闹……
就让她永远出不来。
监狱里的意外,不是很常见吗
录音戛然而止。
手机震动,是陌生号码的短信:
别多管闲事,否则下一个坐牢的就是你。
识相点就把东西交出来,给你条活路。
我回拨过去,对方直接挂断。
再打,已是空号。
信号栏里的
5G
标志,突然变成了感叹号。
街角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我把录音笔放进防水袋,塞进内衣夹层。
那里最隐蔽,也最安全。
起身时撞见沈泽川的助理,他靠在黑色宾利上抽烟。
烟圈在他头顶散开,像盘旋的乌鸦。
阮小姐,沈总请你去喝茶。
他笑得虚伪,眼角的疤抽搐了一下。
就在前面的茶馆,不远,上车吧。
告诉沈总,我没空。
我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不能跟他们去任何封闭的地方。
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
阮小姐别给脸不要脸。沈总耐心有限。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我甩开他的手,亮出录音笔的一角:
这里的内容,你确定要让记者听见
包括你帮沈总处理掉的那些‘麻烦’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吞了苍蝇。
手在身侧握成拳,指节泛白。
回去告诉沈泽川,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挺直脊背,一步步离开这片荒芜。
风吹过耳边,带着铁锈和野草的气息。
远处的乌鸦,在枯枝上发出凄厉的叫声。
3
沈氏集团的股价跌了三个百分点。
财经新闻里,沈泽川的照片配着
业绩下滑
的标题。
评论区全是
资本寒冬管理不善
的字眼。
我看着电脑屏幕,把打印好的证据分类整理。
偷税漏税的发票、挪用公款的转账记录、伪造的合同……
每一份都能让沈氏抖三抖。
桌角的咖啡凉了,我却毫无察觉。
门铃响了,是沈泽川的母亲。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手里拎着爱马仕包,与这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的响声。
阮小姐,开门。
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傲慢,像在使唤佣人。
别躲在里面装死,我知道你在家。
我打开门,她径直走到客厅,环顾四周:
这房子确实该重新装修了,墙皮都掉了。
跟猪圈似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住得下去。
沈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我关上门,挡住楼道里邻居好奇的目光。
张大妈的脑袋缩了回去,门缝里的眼睛却还在转。
她放下包,从里面掏出个精致的盒子:
我知道你恨薇薇,也恨泽川。开个价,离开这座城市。
想去哪都行,美国英国,随便你挑。
我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沈夫人觉得,多少钱能买我失去的三年
三年青春,三年自由,还有我爸妈的名誉。
三百万。
她掏出支票,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
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去国外过好日子。
别不知好歹,这是你最好的出路。
我把支票推回去,纸张边缘割得手指生疼:
沈夫人可能不知道,沈氏偷税漏税的证据,已经在税务局门口了。
稽查科的李科长,是我爸的老部下。
她的脸瞬间涨红,像煮熟的虾子:
你敢威胁我阮清辞,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劳改犯,也配跟我谈条件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摔在她面前。
还有你儿子挪用公款给林薇薇买别墅的记录,需要我念出来吗
那套江景房,花了八百七十万吧
她猛地站起来,包掉在地上,口红滚到我脚边:
阮清辞,你别太过分!适可而止吧!
真把我们沈家逼急了,对你没好处!
过分
我逼近一步,逼得她后退撞到沙发。
当年你们看着我被判刑时,怎么不说过分
我在监狱里吃馊饭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你咎由自取!
她色厉内荏地喊道,声音却在发颤。
要不是你自己贪慕虚荣,怎么会落到那般田地
是吗
我按下录音笔播放键,林薇薇的声音清晰可辨。
沈母的身体晃了晃,扶住沙发扶手才站稳。
脸色从红到白,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沈夫人,
我的声音冷下来,像结了冰。
现在该知道,谁才是真正毁了你儿子的人。
你捧在手心的准儿媳,就是颗定时炸弹。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帮帮泽川,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儿子。
他要是出事了,我们沈家就完了啊!
可以。
我抽出被她攥住的手,上面留下几道红印。
让林薇薇去自首,把三年前的事情说清楚。
这是唯一的条件,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
她立刻反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薇薇怀了泽川的孩子!三个月了!
她要是进去了,孩子怎么办我们沈家的长孙啊!
我挑眉:
是吗那可真是双喜临门。
一边是长孙,一边是沈氏集团,沈夫人慢慢选。
鱼和熊掌,可不能兼得。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往日的傲慢荡然无存。
非要弄得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吗
很简单,
我靠在书架上,看着阳光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
明天上午十点,让沈泽川召开记者会,公开承认当年的事。
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放过无辜的人。
她咬着牙,腮帮子鼓鼓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给我一天时间,不,半天就行。
我得跟泽川商量商量,这不是小事。
给你三个小时。
我看了眼表,时针指向下午两点。
超过时间,这些文件就会出现在检察院。
还有,别耍花样,我身边有人盯着。
沈母摔门而去时,我听见她打电话:
泽川,快想办法,那个阮清辞疯了!她手里有证据!
录音笔!她说有录音笔!
我走到窗边,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
黑色宾利在狭窄的巷子里磕磕碰碰,像只笨拙的甲虫。
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手机里弹出沈泽川的消息:
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有些事,我们确实该好好谈谈了。
老地方是我们以前常去的山顶餐厅,
那里有面落地窗,能看见整座城市的夜景。
他曾说,等我们结婚了,就包下整个餐厅。
我回复:
准时到。
希望你带着诚意来,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场戏,该换个主角了。
我对着镜子整理衣领,镜中的女人眼神平静,却藏着风暴。
三年的牢狱,磨平了棱角,却磨不掉骨头里的韧。
4
餐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沈泽川坐在靠窗的位置。
桌上摆着我以前爱喝的红酒,标签已经泛黄。
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喝的牌子,他还记得。
清辞,好久不见。
他起身想抱我,身上的古龙水还是以前的味道。
木质香调里,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沈总,谈正事吧。
我时间有限,没功夫寒暄。
他的手僵在半空,自嘲地笑了笑:
你还是这么直接。一点都没变。
以前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现在却觉得……
三年牢狱教会我的,
我坐下,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
就是别浪费时间。
虚情假意的话,就别说了,听着恶心。
侍应生送来红酒,他倒了两杯,推给我一杯: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我知道说多少都没用,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一句抱歉就够了
我没碰酒杯,那猩红的液体像血。
沈总觉得,我的三年值多少钱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阮清辞就只配这三个字
我知道你要什么,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只要你把证据给我,沈氏的股份我分你三成。
比你爸妈留下的产业,只多不少。
沈总觉得我像缺钱的人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
我爸妈留下的遗产,比你沈氏的三成股份多得多。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那你想要什么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
难道还想重新开始清辞,我们回不去了。
我笑出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沈总未免太自信了。我只是想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
比如林薇薇,比如你,比如所有帮凶。
薇薇她……
他欲言又止,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杂乱的节奏。
她现在很脆弱,怀着孕,经不起折腾。
她怀了你的孩子,对吗
我打断他,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
所以你想保她用我的痛苦,换你们的阖家幸福
他沉默点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那我呢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
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你们谁想过保我
我被人下药的时候,你们在哪个温柔乡
邻桌的烛火被气流吹动,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的愧疚像水面的涟漪,很快就消失了。
只剩下被戳穿的难堪。
我知道你恨她,
他的声音放软,带着刻意的温柔。
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她这一次。
孩子是无辜的,清辞,你那么善良。
情分
我拿出手机,播放那段录音。
沈总听听,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情分
她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可没想过善良二字。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像纸一样薄。
握着酒杯的手在颤抖,酒液溅出来打湿了袖口。
昂贵的阿玛尼西装,瞬间失了体面。
当年你说爱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真心。
是因为我爸妈留下的人脉吧后来发现林薇薇更听话,就毫不犹豫地舍弃我,对吗
我不过是你向上爬的垫脚石。
不是这样的……
他辩解着,声音却没有底气。
我爱过你,清辞,是真的爱过。
够了。
我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明天十点,记者会。否则,等着收法院传票。
到时候,就不是股份能解决的事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清辞,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毁了我
我们在一起三年,那些时光都是假的吗

我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红痕。
我早就不恨了,因为你不配。
你这种人,连被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走到门口时,手机震动,是匿名号码发来的照片
——
林薇薇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如纸。
背景是市中心医院的
VIP
病房。
配文:
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逼我。
我回了两个字:
威胁
对方秒回:
是警告。
她要是流产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把手机塞回包里,山顶的风灌进领口,带着初秋的凉意。
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打翻了的珠宝盒。
每一盏灯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一局,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我拉了拉围巾,遮住嘴角的冷笑。
沈泽川,林薇薇,你们欠我的,该还了。
5
记者会现场挤满了人。
长枪短炮对准主席台,闪光灯像星星一样闪烁。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紧张。
我坐在后排,看着沈泽川站在台上,脸色苍白。
他的领带歪了,头发也有些凌乱,全然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手指在身侧反复摩挲,像是在紧张。
感谢各位记者朋友莅临,
他的声音发颤,握着话筒的手在抖。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
关于三年前的一场交通事故……
大门突然被推开,林薇薇冲了进来,腹部微隆。
她穿着宽松的连衣裙,却遮不住凸起的弧度。
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哭过。
泽川,不能说!她是骗你的!
她扑到沈泽川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阮清辞那个贱人,她是想毁了我们啊!
沈泽川皱眉:
薇薇,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
这里人多,对你身体不好,我送你回去。
我要是不来,你就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指着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阮清辞,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
我肚子里可是沈家的孩子!你连婴儿都不放过
我只是想让你说出真相。
我走到台前,聚光灯瞬间打在我身上。
温暖的光,却照得人眼睛生疼。
三年前的事,该有个了断了。
真相
她突然笑了,笑得歇斯底里。
好,我告诉你真相!当年撞人的就是我!是我让你替我顶罪!是我和泽川一起设计你的!
怎么样满意了吗全说了!
全场哗然。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往前挤了几步。
快门声此起彼伏,像密集的雨点。
但那又怎样
她挺了挺胸,手护住肚子。
我现在有了泽川的孩子,你们能奈我何法律会照顾孕妇的!
最多监外执行,等我生了孩子,什么事都没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我拿出鉴定书和录音笔,举过头顶。
这些证据,足够让你重新量刑了。
交通肇事致人重伤,加上诬告陷害,数罪并罚。
警察从人群中走出,亮出手铐:
林薇薇女士,我们接到报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配合调查,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义务。
她抓住沈泽川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泽川救我!我是为了你才撞人的!那个男人骚扰你妹妹,我是替你出气啊!
你不能不管我,我们还有孩子啊!
沈泽川掰开她的手,声音疲惫:
对不起,薇薇,我帮不了你。
事到如今,谁也帮不了你了。
林薇薇被带走时,突然回头,眼神怨毒:
阮清辞,你会遭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孤独终老!
我没理她,看向沈泽川:
沈总,该你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记者们都等着呢。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声音沙哑:
我在此宣布,沈氏集团将接受税务部门的全面调查,并赔偿阮清辞女士所有损失,包括精神损失费共计一千两百万……
另外,我本人将辞去董事长职务,为三年前的错误承担责任。
闪光灯不停闪烁,我转身离开会场。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每一步都格外轻松。
手机响了,是监狱的苏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有铁门的响声。
清辞,我减刑了!下个月就能出去!
我儿子的手术费也凑齐了,谢谢你啊清辞!
恭喜你。
好好照顾孩子,出去后好好生活。
多亏了你寄来的证据,那个杂工被查出来了,
她哽咽着说,
还牵扯出不少陈年旧案,监狱长说我立了大功。
以后我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江边。
江水悠悠,三年的阴霾仿佛都被冲走了。
风吹过江面,带着湿润的气息,格外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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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集团股价暴跌,沈泽川引咎辞职。
林薇薇因交通肇事罪和诬告陷害罪,数罪并罚,被判五年。
括号里写着:监外执行,待生产后收监。
我删掉所有联系人,买了一张去南方的机票。
目的地是一座靠海的小城,我爸妈生前最喜欢那里。
他们说,听着海浪声,所有烦恼都会消失。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路,该自己走了。
江风吹起我的长发,远处的轮船鸣响汽笛,
像是在为新的开始奏响序曲。
我迎着阳光,一步步走向车站,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前方的路,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