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江月年年只相似 > 第2章

5
四周满是血腥味,那片竹林被血染透,江浔知把我抱在怀里,身上的肌肤贴着铠甲,
很冷。
他感觉到了我的抖动,将披风抱住我,江浔知的声音在抖。
「裴渊呢!」
几乎是红着眼质问我,我的心里酸涩难耐,裴渊呢,在跟姜玥做到地老天荒呢。
四周的山匪全部都被江浔知的手下杀了,他带了精锐部队提前赶来,他说接到我的信时几乎慌了神。
江浔知把我抱回不远处的营帐内,因为他是秘密入京,不敢暴露过多。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我疼得很,但比起前世的疼,这点算得了什么?
江浔知不敢提刚才的事情,怕我会害怕。
但我自己主动说起刚才的事情,
他犹豫再三才说:「昭昭,若我来迟,你知道后果会如何吗?」
左不过被他们凌辱,被玷污,但我们还活着,只要还有命在,我便能看到裴渊跟姜玥万劫不复!
但这些话我没有说,全部都化成了无声的泪水。
那个经常与我作对的竹马小将军慌了神,
他伸手想要替我擦拭眼角的泪水。
「我是秘密入京,但裴渊手眼通天,只怕已经知道我回来了。」
「他没空。」
我压低声音,等缓和了心绪将母后送回宫,我便带着江浔知一同找到了那辆马车。
里面还在传来羞人的声音,
马车不断的晃动,
江浔知听到女子哼咛声,脸颊微微泛红,之后又听到裴渊粗鄙不堪的话。
「弄死你,你这个贱婢!」
「就那么爽是吗?」
姜玥被弄得快要散架,可身上的男人没有停下的意思,鬼市上的药还真是好用呢。
原本裴渊就很行,再加上姜玥天生媚体,到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起疑心。
「是裴渊跟别的女人?」江浔知提剑上去,说他要替我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我摇头,伸手摁住了江浔知的剑:「无需打扰他们,我在信上说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我的属下已经捣毁了敌国细作的老巢,一共抓获百余人。」
江浔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我跟裴渊那么恩爱,他见过裴渊眼底只有我的样子,这座城所有人都见识过裴渊爱我的模样。
所以前世的我才傻傻的以为裴渊不至于那样。
裴渊曾经为救我中了七刀,几乎靠近心脏的地方,那时候是冬天,他流了很多的血,我以为他会死掉,我一个不信神佛的人替他爬了三千台阶,跪求一串开光的佛珠。
我将珠串送给他,可他如今却将那断线的佛珠用在姜玥的身上。
一粒一娇声。
江浔知捂着我的耳朵,他说昭昭,不要再听下去了,这样不堪的话。
我摇摇头,早就已经不痛了,当初有人只是说我骄纵跋扈,说公主无才,裴渊便狠狠的教训了那人。
后来,在父皇母后被杀,裴渊继位的时候,那些曾经因为裴渊宠爱我而遭罪的人。
将我的尸体拖到菜市口,
他们说我贵为公主,却也是依附裴渊生活的,如今裴渊身边有新宠了,我便什么都算不了了,他们恨极了我!
人人都说裴渊做得对,我这样的人不该做公主,要不是出生好。
呵。
我跟江浔知在马车前站了一天一夜。
他几次劝我离开,也说过要将裴渊给我拽出来,都被我拒绝了。
6
第三天的时候,裴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是个狠厉的人,哪怕对姜玥上了瘾,哪怕沉浸其中,也不能容许自己被控制。
但现在他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身下的女人已经没了声音,
风吹开帘子,裴渊大概是看到我了,他低声喊了一句。
「昭昭?」
那仿佛穿透灵魂的声音,裴渊的语气之中满是愧疚,他知道我看到了,他想要停下来,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我勾唇笑笑。
就在我以为裴渊会身竭的时候,这男人狠着呢,他挥刀砍到了那个地方。
血一瞬间溅起,
在我买药的时候,那人与我说过,这药无解,除非挥刀自宫尚且可以保住一条命,但也成了废人,武功尽失,人也慢慢会变得痴呆。
裴渊捡起旁边的衣服,将身前他原本那样喜欢的女人一下子甩开,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面前,因为腿软,一瞬间就给我跪下了。
他说昭昭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呢,裴相。」我勾唇,我原本想着他不签和离书,那就丧偶吧。
裴渊必死,姜玥也必死,可如今,裴渊心狠对自己痛下杀手,还有命跪在我的面前。
「她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我那方面需求太大,早年间也被人下了药才失去理智,我并非想要她。」
裴渊解释道,他说怕自己横冲直撞,自己莽撞会伤害到我。
我笑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他自己都信了呢。
我看着眼前这般狼狈的裴渊,他好像从来没有把自己弄到这一步。
头发散落,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全是水渍,看着恶心极了。
「她不会生育,出生也不如你,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裴渊说那就是他一个解乏的小玩具而已,
「昭昭,你不信我?」
「信与不信很重要?裴相,我知你不愿签和离书,那本宫就休了你。」
我压低声音,裴渊说他不许。
「不要喊我裴相,昭昭,我是你的阿渊。」裴渊急得都要哭了,他说让我听他解释。
可我们之间隔着的岂止是那几个流掉的孩子跟这个肮脏不堪的女人,我们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我不允许!」裴渊怒斥道,「我会把她送走,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不必裴相动手,我会杀了她,一个潜伏在京都的细作,也配活着?」
我勾唇冷笑,一步步走过去,我不怕现在的裴渊。
「从你在山脚下选择姜玥开始,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一个玩物便让你失了分寸,你可知那些山匪为什么能打得过皇家禁卫军?」
「你那么聪明,裴渊。」
我跟母后出行,肯定配齐了护士,禁卫军的实力如何,裴渊清楚。
那些山匪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能轻而易举让我们陷入那样的境地。
「无非是姜玥的手笔,他们杀手阁的人最厉害了,是她设计陷害我,可是你呢,并没有选择护我。」
「你将我丢给那些男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清白?可曾想过我如何逃出来?」
裴渊站在那儿,思绪有些飘,他说:「你是我的夫人,也是当朝公主,他们哪里来的胆子,他们怎么敢?」
裴渊说那无非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长长记性罢了。
吓唬?
说得多好听啊。
7
「够了,裴渊,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江浔知说不必跟他废话。
他提剑想要上前,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过我的,你说这辈子绝不负昭昭,你不会让她受伤害。」
「可伤她最深的就是你,裴渊,你不是人!」
长剑一下刺穿裴渊的身上,血渗透出来,他的脸色惨白,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你算什么东西。」
江浔知下手狠却也没有要裴渊的命,他提剑几下刺破裴渊的身上,
他不解气,咬牙:「要不是昭昭喜欢你,我早就」
「好了,江浔知。」我上前制止,「不必与他废话,本公主会休夫,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裴相跟细作厮混。」
我抱着手站在那儿,神色淡漠的很。
我知重活一世,要做的事情便是折断裴渊的翅膀,不然的话,前世种种,都会重蹈覆辙。
但我只是没有想到折断裴渊的手用的是这样的手段。
多可笑啊。
若他不曾背叛我,若他心底只有我,他也不会去碰姜玥,我所布的局也不会成真。
不过若没有这般种种,也不需要我来布局。
裴渊站在那儿,脸色阴戾的可怕,他问我:「你非要这样是吗?昭昭,为什么非要容不下她呢?」
到了这般地步,裴渊还舍不得姜玥,看来这副身体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别逼我,昭昭。」
他说虽然自宫但他还有手段有布局,
「你不会以为凭着江浔知那点兵力能与我抗衡吧?」
裴相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也是我父皇的良婿,天底下人谁不给他半点面子。
「我只是失去一个做男人的东西,不代表我会束手就擒。」
裴渊让我收回刚才的话,他权当没有听到。
我站在他的对立面,脑子里全部都是前世种种,这样狼子野心的人,迟早会不满足于相爷的地位。
那一步,他早晚会走。
「呵,你觉得风月真是情药吗?这是毒,毒入心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裴渊。」
「昭昭,我是你的夫君,你要杀了我是吗?」
裴渊不可置信,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舍得给他下药。
毕竟我那么爱他。
「是。」
「那就都别活了!」
裴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过来抓我,幸好江浔知反应快,他的剑挡在前面,他们打在一块,幸好江浔知在,可裴渊这些年养的死士很多。
他是不行,是败下了,但身后众人还是蹿了出来。
裴渊冲我招手,他满身都是血,此刻的模样很是诡异。
他说昭昭,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过来。」
「裴渊,我知道你这些年根基很深,我要对付你自然做好了完全准备,我要将你连根拔起。」
裴渊不解,问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刀剑相向,我们非要做仇人是吗?
是。
前世今生的仇,我会一一清算。
京都瞬间陷入水深火热,这一步也是必要的,裴渊能动的棋很多,但我提前部署,也跟父皇通气,所以我们手里可用的兵不止江家。
相府,
姜玥没有死,但整个人像是被吸干精气神一样。
她侯在裴渊的身侧想要给他研磨。
「滚出去。」
「裴郎。」姜玥的声音依旧软软的,让人的心瞬间就化了。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拔下来,那是昭昭的。」
8
姜玥瞬间慌了,她大抵以为自己占据了裴渊整颗心,
她以为自己能赢我了。
毕竟在山下的时候,裴渊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抱着姜玥的模样,那样心疼,
常人都会以为裴渊怜爱姜玥,偏爱她。
连我也这样认为,
但重活一世,我大概看清楚了,在裴渊的心底我们都不重要。
「是裴郎让我穿得,再说了,玥玥也没有别的衣服了。」
「拔下来,随便丫鬟那边要一件,那是昭昭的,你不配。」
姜玥脸都白了,她没想到裴渊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明明之前还许诺自己,不会抛弃自己的。
「为什么,裴郎?」
「为什么?谁让你自己去找她的,我说过,你的存在不能让昭昭知道,可你却做了这些。」
裴渊的声音很冷,姜玥猛地跪在地上,她说那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怜月楼。
「我那日小产,是她带人救了我,从那时候开始我便生活在不安之中。」
姜玥说谁没有听过公主殿下的名声,
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她怕我会弄死的,所以才。
「我是因为爱你啊,裴郎,你也是爱我的对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啊。」
裴渊一脚踹了过去,他说「滚」:「你不配跟昭昭相提并论,她不是骄纵跋扈的人,相反,昭昭是这个世上最心地善良的人。」
裴渊说我若不心善,也不会救大出血的姜玥,她倒也不必将那些污名跟脏水泼到我的身上。
女人疼得很,自从那次之后,她的身体大不如前,也没有办法舞刀弄枪,脸上变得越发干瘦,容貌也在一点点变化。
他们都去找过「风月」的解药,但是没有办法。
这药无解。
姜玥疼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裴渊说他不会亲手杀了姜玥,毕竟会脏了他的手。
「你本可以乖乖地藏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你偏偏不知足。」
裴渊掐着姜玥的脖子,手在慢慢用力,慢慢收缩。
他笑了:「瞧你这张脸,凭什么跟昭昭比,滚。」
那天之后,
京都动荡,两边的人发生了一场血战,姜玥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浔知让我在宫里等他的好消息,如今战火纷纷,哪里都不安全,我却一定要亲自前往。
「昭昭,我知你恨极了裴渊,但前方战事危险,我怕你。」
「不怕。」
死过一次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我要亲手了结裴渊。
街上全都是厮杀声,
京都人人自危,他们听说了裴相通敌卖国的事情。
「还以为裴相心系天下,谁知道是狼子野心,敌国的细作养在外面,真是恶心至极。」
「是啊,当初那样爱公主殿下,也不过是为了攀高枝。」
他们都说裴渊接近我是为了要皇家的权力,用驸马的事情好办事。
这一次,替我说话的人多了不少,裴渊怒斥道:「你们胡说什么,我爱的是昭昭,我对公主殿下从无二心,那细作是个意外。」
裴渊说他中招无解,是那女人歹毒。
他倒是好,姜玥没了踪影,他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女人的身上。
我看着马上的裴渊,曾经的裴渊不是这样的。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
「你连自己做错事情都不肯承认是吗?」我看向不远处的裴渊,只觉得一切都很好笑。
想到年少时候初相见,便被翩翩少年郎所吸引。
少年清冷高贵,他不跟我们这些孩子玩,小小年纪便可跟大人们一起商谈国事。
我倒不是因为这样看上裴渊,实在是他生得太美。
9
思绪翻飞,那些过往的事情全部都浮现在眼前,我没有忘记桃花树下的少年。
我跟江浔知约着逃出宫去玩,
没想到从宫墙跳下的时候,站在那儿的是裴渊。
他伸手接住了我,那一刻的心动让我此生难以忘怀,明明该是暧昧的事情,可他却冷冰冰的说。
「皇上让我给你上课,从今日开始,我便是你的师父。」
「?」
裴渊不许我跟江浔知野,也不再放我出宫门,他很严厉,也很无趣。
可这样的裴渊却入了我的心,我在课本上画他的侧影,在上课的时候走神幻想我们未来一家三口的事情。
夜晚我便靠着脑补跟裴渊大婚的画面睡觉。
久而久之,京都人人都知道小公主爱惨了裴渊,后来他高中状元,一举成为裴相,权倾朝野一手遮天。
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可在某一次从护国寺祈福回来,我从马车上下来险些摔倒的时候,
是裴渊抱住我,他说,昭昭长大了。
那一刻禁欲了一辈子的男人好像变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冷不再严肃,他看我的眼神满是欲念。
那些画面戛然而止,
裴渊如今溃不成军,那些原本投靠他的势力也在倒戈,只因为我散播了流言。
裴渊身中其毒,已经活不过三月,
他如今的模样也很渗人,
满头白发,连坐在马背上都快坐不住了,眼窝凹陷,人也瘦了不少,一看便是大病之后的模样。
我将弓箭对准裴渊,射箭还是他亲手教我的。
他告诉我做这样的事情要专心,瞄准准心。
嗖地一声,
就在那箭羽要射中裴渊的时候,一抹人影跳了下来,姜玥以身挡住了那支箭,她将手里的药递给裴渊。
「杀手阁秘制的药,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裴郎这是我最后所能为你做的。」
噗。
姜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又拿起一支箭。
裴渊吃下那颗药,策马便过来了,马踏过姜玥的尸体,女人还没有闭眼。
我早说过了,裴渊这个男人比看起来要薄情许多,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可笑姜玥还以为自己付出一切,能得到裴渊一丝丝的怜悯。
可笑。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裴渊说昭昭,这个贱人已经死了,她不可能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回到我身边吧,昭昭。」
「你做梦。」江浔知怒斥道,他提剑上前跟裴渊打在一块。
那药勉强压制了裴渊身上的毒性,他比从前更能打了。
可这样又如何,风月无解的。
我将箭对准裴渊,嗖的一下,箭射了出去,没有中心脏,但却中在他的手臂上。
裴渊吃痛,满眼惊愕,他质问我:「为什么非要我死呢,我就那么罪无可赦吗?」
「是,裴渊。」
这一场战斗打了许久,两方折损不少,江浔知跟我都受伤了,但最后我们还是赢了。
说起计谋我也有,但我能赢得益于重活一世,我可以提前布局,可以拿捏裴渊那些盟友的软肋。
所以他亲信倒戈背叛的时候。
连裴渊都很惊愕。
他的心腹将长剑刺穿他的时候,裴渊惊愕,毕竟这个心腹什么都知道,最开始安置姜玥还是他做的。
但人总有软肋的。
「你」
「对不起主子,我也有要守护的人,对不起。」
10
裴渊大势已去,
没有这个心腹背叛,他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但那一剑,裴渊居然没有死,
江浔知说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勾唇笑笑:「将他抓起来,关到天牢里。」
「是。」
「昭昭。」
「为什么不信我?」
血跟泪水夹杂,从裴渊的脸上流淌下来,他说他没有撒谎没有骗我,他只爱过我。
只为我一人心动。
我想笑:「重要吗?裴渊,你我之间的事情不止这些。」
真以为是简单的背叛与出轨,我就要他万劫不复,要他死吗?前世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任何人提起。
那就当是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好了。
一晃又过了一年。
那场宫变声势浩大,连带着整座京都的细作全部都被连根拔起,江浔知也不再去边疆,他留在京都,说怕那些人死灰复燃,要在我身边护着我。
我总嫌弃他,让他去办点自己的事情。
「又不是免费的,给你当私人保镖,可是收钱的。」
江浔知说他很贵的,我未必请得起。
我嗤得一笑。
看着城墙那边雪已经很厚了,大雪纷纷,我伸手,想要去接飘落的雪花,江浔知问我,那天之后有没有去看过裴渊。
我的心脏一紧,没有见过他,但是阿满去过一次,说裴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早前还嚷嚷着要见我,之后便没了力气,大概也是忘记了,记性变得很差,时不时说一些疯话。
「要去见见吗?」江浔知看着我,说他看得出来,我心里还有魇没有除掉。
江浔知说的没错。
前世的记忆我依旧清晰,闭上眼睛的时候时常也会想起,每晚我都会做噩梦。
「阿满说你入夜后从不熄灯,我就知道,你还有心愿未了,走吧,我陪你去。」
江浔知说不管是怎么样的怪物,他都会陪我,让我不必害怕。
我的心一紧。
我说好。
我们从地面上往下走,地牢在很下面,走过那长长的台阶,好像走过我漫长的人生一样。
一直走到那个地方,四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看到被刺穿琵琶骨吊在那儿的裴渊。
他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四周墙壁上全是他抓出来的血痕,大概是真的很痛苦,大概也是真的想逃。
「他死了吗?」江浔知压低声音,他先上前去看的,「裴渊?裴渊你醒醒。」
无人应答。
裴渊已经死了,我往前走一步,重活一世,我部署了很多,却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幕出现的时候。
我的内心那样的震撼。
「裴渊?」
「这是什么?」
江浔知指了指墙壁上的那些字问我,歪七扭八,是裴渊用手抠出来的,很模糊,很潦草。
但是我看出来了。
他说对不起昭昭,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居然杀了皇上皇后,我居然为了姜玥夺位,将你弄到那样的地步。
裴渊跟我说对不起,这是他罪有应得。
那个梦醒了之后,裴渊再也没有嚷嚷着要见我了,他也说自己罪有应得。
江浔知站在原地,没有问过我什么,他只是笑笑:「行了,他伏法了,你心愿也该了了。」
「江浔知,你好像并不惊讶?」
「啊我是不认得这墙壁上的字啊。」
江浔知偏过头,他说这都写了什么,根本认不出来。
我猛地抓住江浔知的手腕,质问他:「前世我从城墙上跳下的时候,瞥见的那个身穿铠甲的人是不是你?」
「啊——什么前世?你发烧了吗?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我趴在江浔知的心口,他的心跳很快很快,我们自小相熟,他撒谎就是这样。
耳根子也通红。
「你骗不了我的,江浔知,你也重生了。」
「是。」江浔知说他很懊悔,他来迟了,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我从城墙上跳下来。
他怎么能不痛,
他去护国寺找住处,为我点了长明灯,献祭了自己所有的命,从此生生世世,他都会短命,活不过三十。
江浔知说他为我开启重生,这一切都很值得。
「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遭受这一切。」
「不是的,江浔知。」
得知真相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报答江浔知,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江浔知为我擦拭眼角的泪水,他说傻子,这不是才十几岁吗?未来还有十几年要活呢。
轰轰烈烈的。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江浔知说他一直有个遗憾,
「昭昭,你愿意嫁给我吗?哪怕是骗一个短命鬼也好。」
我抑制不住想哭,我点点头,我愿意的,江浔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投胎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