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庞开始出现深深的皱纹,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头发从黑色变成花白。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突然变老了?”
“刚才还是个帅哥,现在怎么”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
小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短短几分钟,他就从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糟老头。
“不!这不是真的!”他尖叫着,手里的烟斗掉在地上。
我妈冲过去想要扶他,但看到他的模样也吓了一跳。
“长顺,你…”
现在的他,看起来足有八十岁,脸上布满了老年斑,身体佝偻,连站都站不稳。
“嫂子,救我”他伸手想要抓住我妈,但身体突然一软。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溅在了洁白的西装上。
就在他即将倒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扫向了角落。
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
我正对着他微笑,那笑容里有解脱,有报复,还有深深的快意。
05
赵长顺倒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握着那三支烟。
他的身体在地毯上抽搐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有人大喊。
现场乱成一团,客人们纷纷围拢过来,却没有人敢靠近他。
我妈蹲在他身边,脸色惨白。
“长顺,你怎么了?醒醒!”
但小叔已经没有回应。
他的皮肤继续老化,头发变得更加稀疏,身体蜷缩成一团。
我从角落里站起来,缓缓走向人群。
白发苍苍的少年,就像个怪物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轩,你”亲戚们后退了几步。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小叔的包旁边。
那面青铜烟斗正安静地躺在包里,表面光洁如新。
“赵辰轩!你在干什么?”我妈冲过来想要阻止我。
但我已经抓起了烟斗。
烟斗入手的瞬间,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是多少年来积累的生命精华,全部都储存在这面镜子里。
“果然如此。”我轻声说道。
前世的我不明白,这面镜子的真正秘密。
它不仅能转移生命力,还能储存。
而当使用者贪婪过度时,储存的生命力会反噬回去。
之前,我托朋友向高人打听这把烟斗的来历。
高人告诉我要想破解这个烟斗,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诱引小叔过度吸食。
烟斗自然会反噬宿主,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高人给我和我爸用了定身符,就算我和我爸被吸食了外貌,外表还能维持在一定程度,而小叔也不会有外貌的改善。
这也就是刚刚小叔为什么梳头后,他的外表没有任何改善的原因了。
心急的小叔便用烟斗同时抽三支烟,触发了烟斗的保护机制。
所有从我和爸爸身上窃取的生命力,在这一刻全部回到了他身上。
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
“快放下那个镜子!”我妈想要抢夺。
我后退一步,握紧了烟斗。
“妈,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小叔为什么这么年轻。”
我举起镜子,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他用这个东西,吸取了我和爸爸的生命力。”
“胡说八道!”我妈怒吼,“你就是嫉妒他!”
“嫉妒?”我笑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可嫉妒的?”
我指着地上的小叔。
“再看看他,这就是贪婪的下场。”
小叔的身体已经完全停止了抽搐。
他变成了一个干瘪的糟老头,脸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
死时的表情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不可能”我妈跪在他身边,“长顺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你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变老?”
我妈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亲戚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确实很奇怪,长顺刚才还那么年轻。”
“赵辰轩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那个烟斗看起来就很诡异。”
我走到爸爸面前,拉起他的手。
“爸,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阻止的。”
爸爸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小轩,不怪你。”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不愿意相信。”
“现在还来得及。”我举起烟斗,“我可以把生命力还给你。”
“小轩,别冒险。”
爸爸握紧我的手,“我们不知道这个东西还有什么危险。”
我看着大厅反光里的自己,白发苍苍的少年脸上满是坚毅。
“爸,我不能让你死。”
说完,我把烟斗贴在爸爸的额头上。
一道白光闪过,我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从烟斗里流出。
爸爸的脸色开始好转,皱纹变浅,头发也重新变黑。
但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烟斗在抽取我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小轩,停下!”爸爸想要推开我,但我死死抓着烟斗。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随着生命力的流失,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但看到爸爸重新焕发活力,我心里充满了满足。
就在这时,烟斗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不好!”我心中警铃大作。
烟斗承受不住如此频繁的生命力转移,开始崩坏。
如果它彻底碎裂,储存在里面的所有生命力都会瞬间释放。
那样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
“大家快离开!”我大喊。
但已经太晚了。
烟斗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金光开始从缝隙中泄露。
我紧紧抱着烟斗,试图阻止它破碎。
但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冲击。
“小轩!”爸爸想要过来帮忙,但被我推开了。
“爸,离我远点!”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的生命力注入烟斗。
试图用自己的生命来稳定它。
烟斗的光芒越来越强,我的身体开始透明。
“如果这样能保护大家,那就值得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但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烟斗没有继续破碎,而是开始愈合。
裂纹一点点消失,青铜斗身重新变得光滑。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
更神奇的是,我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白发重新变黑,皱纹消失,皮肤重新变得光滑。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变回了十八岁的模样。
06
我呆呆地看着烟斗里的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明明应该死去的我,不但活了下来,还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更奇怪的是,烟斗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手里,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诡异的力量波动。
“小轩,你没事吧?”爸爸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虚弱。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周围的亲戚们还在议论纷纷,但都离我们远远的,生怕再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爸终于从小叔的死亡中回过神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翻看着手里的烟斗,突然发现背面有一行很小的字迹。
“贪者必死,善者得生。”
我念出了这行字,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我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叔同时抽三根烟,触发了烟斗的反噬机制。
而我把生命力传给爸爸,明明是在牺牲自己救他。
“我想我明白了。”我抬起头,“这支烟斗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小叔是为了自己的年轻过度使用它,属于贪婪。而我是为了救爸爸,属于善良。”
“所以它惩罚了长顺,却奖励了你?”爸爸若有所思。
“应该是这样的。”
我爸蹲在小叔的尸体旁边,神情复杂。
我走到小叔的尸体前,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小老头。
死亡让他的脸庞显得平静,再也没有生前那种令人不安的俊美。
“小叔,其实你本来也可以好好活着的。”我轻声说道,“如果你没有那么贪心。”
我妈突然抱住头,开始痛哭。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竟然为了他,忽视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07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妈妈,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女人,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时候她会背我到学校,会给我买最喜欢的糖果,会在我生病时整夜守着我。
但现在,我只觉得陌生。
“妈,你哭什么?”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小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忽视你们父子!”
“现在知道错了?”我冷笑,“当我告诉你小叔在害我们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妈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打了我,骂我嫉妒,说我诅咒小叔。”
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让小叔用那个烟斗吸我的生命力,说是为了让我放松。”
“我不知道那个镜子”
我突然提高了音量,“你看到我和爸爸一天比一天虚弱,你看到小叔越来越年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场的亲戚们也开始小声议论。
“玉珍这次确实过分了。”
“为了个小叔子,把自己丈夫儿子都不当回事。”
“长顺死了活该,可守业和小轩多无辜。”
我妈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想辩解。
“我以为他真的只是年轻,我以为”
“玉珍,你以为我傻吗?”爸爸走到我身边。
“我每天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老,我会不知道原因?”
“守业,你”
“我知道长顺在害我,但我不敢说。”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只会觉得我在嫉妒他。”
“我一直在等你发现,等你保护我。”
眼泪顺着爸爸的脸颊流下来,“可你从来没有。”
“你只会夸他帅,夸他年轻,夸他善良。”
爸爸擦了擦眼泪,“甚至当儿子快要死的时候,你还在帮他。”
爸爸想要站起来,但腿软得厉害。
我扶着爸爸,准备离开。
“小轩,你要去哪里?”妈妈急了,“你们不能走,这是我们的家!”
我回头看着她,“你觉得这里还是家吗?”
“当然是!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一家人?”我指着地上小叔的尸体,“你把他当成什么?”
“他是你小叔,是客人”
“客人?”我走回去,蹲在她面前,“妈,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什么吗?”
妈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听到你叫他长顺宝贝,听到你说要嫁给他。”
我看着她惊恐的表情,“你还说,等我和爸爸死了,你们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妈。
“这…这不可能”有亲戚小声嘀咕。
“玉珍,你怎么能这样?”
“守业还活着呢,你就想着改嫁小叔子?”
我妈的脸涨得通红,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所以你明白了吗?”我站起身,“在你心里,我和爸爸早就是死人了。”
“我的妈妈早就死了。”我平静地说,“死在他选择小叔而不是我们的那一天。”
爸爸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没有了眷恋。
“玉珍,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本来想着好聚好散。”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但你让我太失望了。”
“明天我就去办离婚手续。”
妈妈瘫坐在地上,看着我们离开的背影。
08
一个月后,我和爸爸在城市的另一边租了一套小公寓。
爸爸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背影一如我小时候那般宽阔,完全看不出曾经衰老的痕迹。
“小轩,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
爸爸举起一个厚厚的信封。
我放下手里的画笔,接过通知书。
封面上印着“清华大学”几个大字。
“恭喜你,终于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爸爸抱住我,眼里含着泪水。
“爸,我们都重新开始了。”
我也有些激动。
门铃响了。
爸爸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您好,我是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
男人递过名片,“关于您的离婚财产分割案,有新的进展。”
爸爸接过名片,请他进来坐下。
“李女士那边同意了您的所有要求。”
王律师打开公文包,“房产、存款、还有她的公司股份,全部按照您的要求分割。”
“这么痛快?”
爸爸有些意外。
“据我了解,李女士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王律师压低声音,“自从那天晚上的事情传开后,她的名声彻底毁了。”
“参加生日宴的那些亲戚,把当天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王律师继续说,“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她为了小叔子冷落丈夫儿子,还差点害死自己的家人。”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
“她的生意伙伴纷纷和她解约,公司也面临破产。”
王律师翻了翻资料,“更严重的是,她好像精神上出了问题。”
“精神问题?”
我皱起眉头。
“据说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死去的小叔,白天也经常自言自语。”
王律师叹了口气,“邻居说,她把小叔的照片贴满了整个房子,还经常对着照片说话。”
我想起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现在却变成这样。
爸爸站起身,走到窗边。
“她现在住在哪里?”
他问。
“还是原来的房子,不过已经被银行查封了。”
王律师收起资料,“再过一个月,房子就要被拍卖抵债了。”
送走律师后,我和爸爸都没有说话。
爸爸依然站在窗边,看着远方。
“爸,你在想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
“我在想,当年我爱上她的时候,她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爸爸的声音很轻,“热情、大方、有责任心。”
“人会变的。”
我说。
“不是变,是她本来就有这样的一面。”
爸爸摇摇头,“只是我当时没有看到。”
“爸,你会后悔吗?”
我问。
“后悔什么?”
“后悔和妈妈离婚,后悔离开那个家。”
爸爸转过身,看着我。
“小轩,你知道我现在最感谢的是什么吗?”
我摇头。
“感谢你救了我。”
爸爸握住我的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被那个烟斗吸干了。”
“爸…”
“更感谢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爸爸笑了,“你看,现在我们多自由。”
我看着爸爸,他的笑容是那么炙热,就像个少年。
“对了,我想开个陶艺店。”
爸爸突然说,“就在楼下,你觉得怎么样?”
“我以前就喜欢陶艺,但一直没有机会。”
爸爸兴奋地说,“现在我们有了启动资金,我想试试。”
“好主意。”
我支持他。
“那你呢?上大学之前,有什么想做的吗?”
爸爸问。
我想了想,“我想学画画。”
“画画?”
“嗯,我想把我们的经历画下来。”
我认真地说,“让更多人知道,贪婪会带来什么后果。”
爸爸点点头,“那就去学吧。”
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在吃早餐,门铃又响了。
爸爸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您好,我是物业管理员。”
女人看起来有些为难,“有人委托我给您送这个。”
她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谁委托的?”
爸爸问。
“林玉珍女士。”
女人小声说,“她说这是给您的最后一份礼物。”
爸爸接过盒子,女人就匆匆离开了。
我们回到客厅,爸爸慢慢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枚戒指,还有一张纸条。
爸爸展开纸条,上面写着:
“守业,对不起。
这枚戒指是我们结婚时买的,你一直说太贵了舍不得戴。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希望你和小轩能够幸福。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们能够忘记我。
—玉珍”
爸爸看完纸条,眼泪掉了下来。
我抱住爸爸,“爸,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爸爸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向前看。”
一周后,我们在楼下开了家陶艺店。
爸爸每天都很忙碌,但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我也报名了绘画班,每天下午都会去学习。
有一天,我正在画室练习,老师走过来看我的作品。
“小轩,你画的这个男人很有意思。”
老师指着画纸上的人物,“他的眼神里有很多故事。”
我看着画纸上的小叔,那张曾经俊美的脸庞。
“老师,您觉得年轻是什么?”
我问。
老师想了想,“真正的年轻应该是由内而外的活力,不是靠掠夺别人得来的。”
我点点头,继续画着。
画纸上的小叔越来越清晰,他的年轻俊美背后是扭曲的灵魂。
而在另一张画纸上,我画着爸爸在陶瓷店里忙碌的样子。
那种年轻俊美是纯净的,是发自内心的。
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
真正的年轻,永远不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