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双眼猩红,厉声呵斥。
茶盏啪得一声在姜南月脚边摔得粉碎,她眸色一暗,捡起碎瓷片想自尽,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嬷嬷死死拽住。
“你这个毒妇,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淮之命人将她打入冷宫,还硬生生砍断她四肢做成了人彘装在一个大瓮里。
后来听那些宫人说,沈淮之特意留着她的舌头,就是让她日日夜夜的惨叫声警告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让他们再也不敢对沈温言下毒手。
一夜之间,沈淮之如同垂暮老人一般,独坐在大殿内,不接见任何人,也不再言语,甚至连饭菜都是在他几近昏迷之时被太医强行喂进去。
他双眼紧闭,默默垂泪。
对不起,青栀。
沈温言也跪伏在一旁,即便太医警告他再跪下去,双膝会废掉再也不能行走也不肯起来。
这段时间,他总是想起那个秋夜,我看向他的眼神。
从失望到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他竟然为了那种心思歹毒的女人赶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沈淮之带着一支精兵悄无声息围住雪山脚下这座小村落时,我正在和段玄打雪仗。
拳头大的雪球我悄悄塞进他的后颈。
他冷得像只大马猴上蹿下跳,使劲想把冰凉刺骨的雪抖出来,还不忘将一团白雪压得严严实实,作势就要来追我。
却不小心滑倒摔了个大马蹲,连小黄狗都围着他狂叫,和我一起嘲笑这个身形高大却不太灵活的大男人。
余光瞥见院子外僵立的两人时,我收敛笑意,神色异常冷漠。
僵持良久,沈淮之喉结微微滚动,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期望和欣喜。
“青栀,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和温言都很想你。”
话音未落,沈温言扑通一声跪在坚硬的冰面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母亲,孩儿知错了,求您跟父皇一起回宫吧。”
他们父子二人都消瘦了许多,沈淮之下巴长满胡茬,眼底一片乌青,显得十分憔悴,看起来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可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语气没有什么温度。
“你们请回吧。
“若是私闯宅院,我必会报官,想必殿下也不想在他国闹得如此难堪。”
沈淮之面色一僵,如同被人狠狠扇了几耳光,脸涨得通红。
他望了我许久才确认我不是在说气话,一步三回头地牵着沈温言走了。
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小薛村住下了,还雇佣了当地很多工匠泥瓦匠将这座小雪村还原成了南洋小渔村的样子。
甚至还耗费万金运来一颗南方的桂花树,北地极寒,他就命人日以继夜轮转不让火堆熄灭来保持温度。
可他不知道,南洋小渔村四季如春,北地极寒冬日光秃秃的连一片绿叶都见不到。
即便模仿建造了那些冰冷的房子,也暖不了彻底凉透的人心。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如赌气的孩童一般,命人送来堆成山的金银财宝,那些尘封在国库里的奇珍异宝都被不远万里运过来送到我面前。
“青栀,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求你了。”
向来一身傲骨的沈淮之此刻竟不顾众人议论纷纷,跪在我面前,眼眶通红。
雪花漱漱落下,他的肩头很快一片雪白。
许久,我才淡淡开口。
“我要你永远消失,包括沈温言。”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眼底的情绪变了再变,从愤怒,到痛苦,最后绝望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后来听说羌国新帝继位,后宫却空荡荡的,无论什么大臣异域送进去的美人都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直到将唯一的独子抚养成人,他自愿退位,去了一个南洋小国守着一个老宅子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