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阵阵,扑面而来的咸腥味让所有的羌国士兵都不禁皱起眉头。
沈淮之拿出一块木牌,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青栀,你真的要跟他走?”
“不是约定好,要等我回来么,你竟连一日都熬不住?”
那块刻满密密麻麻小字的木牌让我有片刻恍神。
沈淮之曾经一度很愧疚。
为藏匿身份,他不能如所有女子愿景那般,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迎我进门。
轻飘飘的一纸婚书总让他觉得对我的心意不够重。
那天夜里,他特意去林子深处砍了一颗龙凤檀,这种木材极为坚硬,泡过特殊的药水后,能留存百年也不会腐烂。
他切出两块木牌,亲手一字一句刻下婚书,寓意情比金坚百年好合。
可不慎被在附近扎营的巡山士兵发现。
林子密集不易搜捕,士兵放了整整一夜的箭雨,他腹部中箭滚落山崖也不曾喊一声痛,摸黑爬回家时,手里的木牌婚书都浸透了血液。
我哭着说他太傻了,怎么能连命都不要了。
他却轻轻抹去我的泪水。
“青栀,你值得。”
可男人的誓言阿,承诺阿,那些深深眷恋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作数。
一旦有了新欢,什么都会抛诸脑后。
若女子当了真那可真是要苦一辈子,苦到即使重活一世也不想再碰男女之情。
我垂眸掩饰泛红眼尾,拽拽了衣袖示意段玄离开。
背后传来沈淮之声嘶力竭的怒吼,和木牌咔嚓的断裂声。
“苏青栀,你最好别后悔!”
那些羌国士兵一时不知所措,依然对我和段玄刀剑相向。
“殿下,他们”
“放他们走!”
“可殿下”
“你聋了?我说,让他们走。”
沈淮之从咬紧的牙关中挤出这一句话,直到我和段玄登上海船,背后那股视线依然如芒在背。
“青栀,你真的不后悔?”
段玄深思片刻,没有立即吩咐下人拔锚开船,定定地看向我,似乎在极力分辨我是否在说谎,是否还有留恋。
我粲然一笑。
“段玄哥哥可是后悔带上我这个小跟班了,不说说好去北地看雪山么。”
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而另一边,十几艘羌国的海船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隐约可见甲板上有一人身姿挺拔,狂风阵阵吹起他宽阔的衣袍。
沈淮之,愿你我永生永世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