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生日派对,我扮成侍应生想给她惊喜。
可她却和别的男人厮混,还将镶钻的狗项圈砸在我脸上,骂我别脏了她的眼。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两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换来的竟是这种极致的羞辱。
她以为这是游戏的结束,我却要让她全家都为这场荒唐的游戏付出代价!
1
我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头顶的巴洛克吊灯光线刺眼,身上的廉价执事服被汗水浸得发黏。按照流程,我只需要像个木偶一样站在这里,等待今晚派对的主角——苏轻池发号施令。
今天是他二十二岁的生日,一场以宠物为主题的荒诞狂欢。
很快,厚重的包厢门被一把推开,一对男女纠缠着闯了进来,像两头发情的野兽,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嘴唇在昏暗中啃咬得啧啧作响。
那男声,又软又腻,带着一股被宠坏的骄纵,正是苏轻池。
迦年,快一点嘛……今天新买的那个项圈呢,我想看你戴上。
急什么,女人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像是一把砂纸在我耳膜上摩擦,今天不是已经撕了我两条裙子了一会儿还要去参加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晚宴……你乖一点,那东西是给你准备的惊喜。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游戏。毕竟,我女朋友商迦年此刻应该在城西的破旧小餐馆里,为了每天一百二十块的工资,端着滚烫的盘子,手腕上还缠着昨天被烫伤的纱布。
但下一秒,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为迦年的女人,发现了角落里的我。
她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即,一条闪着碎钻光芒的东西和一张黑色的卡片,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脸上。
镶钻的金属边角划破了我的额头。
看什么看滚出去!别在这儿脏了我的眼!
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下,糊住了我的眼睛,可我却僵在了原地。
我死也不会认错这个声音。
这个骂我狗的声音,是我爱了整整两年,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朋友,商迦年。
耳机里传来派对经理尖锐的咆哮:岑寂!你死人啊还不快滚出来!别他妈打扰商小姐和苏少的雅兴!
我被这一声吼回了神,机械地弯腰,捡起地上那个镶满钻石的狗项圈和那张卡片,像是捡起一堆碎掉的玻璃,狼狈地退出了包厢。
在我身后,是更加放肆、不堪入耳的喘息和嬉笑声。
直到逃回员工休息室,我才摊开手心。那条项圈,沉甸甸的,在灯光下闪烁着无情的、冰冷的光。那张卡片,纯黑色,中央烫着一个陌生的徽记。
这张卡的钱,足以支付商迦年那个患了尿毒症的弟弟,下个月的全部透析费用了。如果,如果不是在我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厮混时,像丢垃圾一样砸到我脸上……
我甚至会天真地拍张照发给她,高兴地告诉她:
迦年,你快看!小宇的医药费又有着落了!你晚上可以少打一份工,早点回家了!
可现在……商小姐苏少
这个称呼,真的属于那个为了给她弟弟凑齐八十万手术费,和我一起窝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啃着硬馒头,哭着对我说岑寂,这辈子我只跟你的女人吗
那,我算什么一个长达两年的笑话
2
砰的一声,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休息室里另外几个穿着主题服装的兼职,闻声看了过来,眼神里混杂着怜悯和讥诮。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捡起地上的项圈,吹了声口哨:哟,商大小姐今年玩得挺大啊。这‘永恒之心’的定制项圈,怎么也得三四十万吧苏少爷又有新玩具了。
另一个女孩磕着瓜子,嗤笑道:为了讨好苏轻池那个草包,商迦年有什么舍不得的之前苏轻池看上一块表,她眼都不眨,直接包了专柜。也就她身边养着那个穷小子,还真信了她那套‘拯救弟弟’的鬼话。
怕什么人家有的是钱,玩腻了,一脚踹了就是。那个叫岑……岑什么的穷鬼,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商迦年早就放过话了,她的钱,只会给苏轻池花,别的男人,连闻闻味儿都不配。可怜那傻子还真去卖血卖肾,凑钱帮她‘还债救弟’呢,哈哈哈哈……
惊雷!每一句都像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五脏六腑都搅成了血水。
休息室的监控大屏上,实时转播着各个包厢的画面。
他们的目光,轻佻又兴奋地落在了正中央那个屏幕上。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呼吸瞬间停滞。
夜视镜头下,商迦年像一头疯狂的母兽,将苏轻池压在身下,不知疲倦地索取,发泄着积攒已久的欲望。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狂野又放荡的她。
两年来,她在我面前永远是疲惫、脆弱、需要保护的样子。
而此刻,屏幕上的女人,陌生得像一个魔鬼。
也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灼人,屏幕里的她,猛地抬头,精准地看向摄像头的方向。那眼神,冰冷又淬毒。
她飞快地扯过沙发上的外套盖在苏轻池身上,然后抄起一个不知是哪来的骷髅头道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摄像头。
刺啦——
屏幕变成了一片刺眼的雪花。
黄毛讪讪地摸了下鼻子:看把她急的,又不是没看过。苏轻池那身板,能有什么看头值得她这么宝贝
那可不,之前我还逗她,说让她那个穷鬼男朋友岑寂也来咱们这兼职,好让姐妹们开开眼,她还笑着答应了呢。你看,苏轻池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碰一下都得炸毛。
拳头攥得死紧,关节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可最后,我又无力地松开。
原来,人在面对无法接受的现实时,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质问。
而是自欺欺人地,不相信。
哪怕派对经理已经骂骂咧咧地催我三次可以卸妆下班了,我还是像一尊雕像,固执地杵在原地。
我不相信,那个玩弄人心、视感情如草芥的女人,是我深爱了两年的人。
直到一小时后。
商迦年挽着苏轻池的胳膊,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明亮的走廊灯光,把她的脸照得那么清晰、那么美,也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幻觉和可笑的坚持。
苏轻池的脖子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他像只被喂饱的小猫,慵懒地靠在商迦年身上。他看到了我额头上的血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呀,小哥哥,不好意思哦,我女朋友脾气不太好,占有欲太强了。刚才没伤到你吧
说着,他还推了推商迦年:迦年,快,给人家补偿一下。
商迦年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我身上。
在这一瞬间,我竟然还在期待。期待她能认出我,期待她能解释,哪怕只是一个否认女朋友这个称谓的眼神,都能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冷漠地从钱包里抽出那张黑色的卡,像打发路边的乞丐一样,丢在我脚下。
拿着。密码六个零。以后,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再让我看见你盯着阿池看,小心你的眼珠子。
两年来,无数个黑暗的夜晚,我能凭着呼吸声就判断出她睡得安不安稳。
而现在,我就站在她面前,只是脸上画着可笑的妆,她却只顾着警告我,不要弄脏了她男朋友的羽毛。
是真的认不出,还是,从来,就没把我这张脸,放进过心里
她扶着苏轻池,走向门外那辆骚粉色的定制款劳斯莱斯,体贴入微地为他打开车门,甚至弯腰帮他系好安全带。
整个过程,她一眼都未曾再看过我。
我记得,因为要还债,要给她弟弟治病,我们连一辆二手电驴都舍不得买。
无数次,那些豪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她都会指着那些车,对坐在后面的我说:
岑寂,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坐上这样的车,我的副驾,永远只留给你一个人。
那时我真傻,觉得就算一辈子骑电驴,只要有她这句话,我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男人。
可现在,她确实有了豪车,但副驾驶上的男人,不是我。
3
卸了妆,回到我们那个不到十平米,连窗户都漏风的出租屋。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昨晚喷的廉价香水味,与她身上那股昂贵的、属于苏轻池的男士香水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巨大的、令人作呕的讽刺。
我从床底的破箱子里,翻出了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戴着呼吸机的少年。
商迦年说,这是她的亲弟弟,小宇。
我还翻出了那本已经磨得破了角的房产证。
那张黑色的卡片,被我扔在旁边,像一块不祥的墓碑。
门吱呀一声开了。
岑寂,我回来啦!商迦年提着两盒廉价的速食炒饭,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今天老板人好,多给了我二十块钱小费,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饭,多加了火腿肠!
看见我额头上的伤口时,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急忙冲过来,眼里是那熟悉的、我曾经深信不疑的关切和心疼。
怎么搞的疼不疼啊你又去干什么危险的活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没事,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
她没有怀疑,只是心疼地摸着我的伤口:岑寂,委屈你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家……
她熟练地扮演着那个柔弱又坚强的角色,那些动听的情话,像念了两年多的台词一样流畅。
可这一次,我只觉得恶心。
她的视线落在我手里的照片上,随意地瞥了一眼,笑了:你怎么还在看这个小宇的样子我都快记不清了,整天看这些丧气的东西干嘛。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你不认识他
商迦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不解:你说什么胡话呢他是我弟弟,我怎么会不认识岑寂,你是不是太累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揉了揉我的头,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然后熟练地岔开话题:对了,岑寂,我今天找到一个报酬很高的夜间兼职,发传单,一晚上能给三百呢。我现在就得走,你先吃饭,乖乖在家等我,不许乱跑。
她说完,换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匆匆离开了。
我看着她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瘫坐在地。
是我亲手带她去医院,是我指着那个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少年,告诉她:这是我的远房表弟,也叫小宇,如果他有亲人,应该也像你一样着急吧。
是我编造了谎言。
是我亲手把刀,递到了她手上。
她只是,顺手接过,捅进了我的心脏。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打开银行APP。
我没有打车去跟踪她,没有意义了。
那本房产证,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卖掉了,八十二万三千块,一分不少。
我在转账附言上,郑重地打下了一行字:迦年,别怕,小宇的手术费,我们凑齐了。
就在十分钟前,这笔钱,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了商迦年的账户里。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商迦年,公主变乞丐的游戏玩够了吗野鸭子回到了天鹅的队伍里。
那我算什么
是被你榨干了最后一滴血,随手丢弃的甘蔗渣吗
真可笑。太他妈的可笑了。
4
手机亮了,是那个派对经理发来的消息,口吻谄媚。
寂哥!你在哪儿呢客户点名要你!今天商家办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晚宴,人手不够,薪水给你开五倍!
原来,我这个穷鬼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也好。
这出戏,既然开了场,总要亲眼看到落幕才甘心。
商家的晚宴,设在京郊最顶级的一家私人庄园里。我换上侍应生的制服,端着托盘,混在人群中,像一个无声的影子。
大厅中央,商迦年一袭银色星空长裙,挽着她雍容华贵的母亲董蔓,游刃有余地与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们周旋。她脸上的笑容,自信、矜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在我那个出租屋里的疲惫不堪,判若两人。
苏轻池像个花枝招展的孔雀,跟在她身边撒着娇。那个商迦年所谓的母亲,真正的商太太,董蔓,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和喜爱。
这一刻,巨大的荒谬感淹没了我。
我曾经为了让她生病的母亲能住好一点的病房,在工地上一天搬八百块砖,累到直不起腰。为了让她吃上一顿好的,我连续一个月只靠白水和馒头度日,好几次在打工时饿晕过去,连医院都不敢去。
可原来,她的家人健康、富足、高高在上。
她的悲伤是假的,贫穷是假的,就连她弟弟的绝症,都是假的。
那我付出的一切,我流过的汗,我忍受的饥饿,又算什么
我像个傻逼一样,被她摁在地上,玩弄了整整两年。
宴会行至半场,董蔓清了清嗓子,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她拉过商迦年和苏轻池的手,笑容满面地宣布: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先生的结婚纪念晚宴。借着这个好日子,我也有件喜事要宣布。我家迦年,与轻池情投意合,天作之合。下月初八,我们将为这两个孩子,举办盛大的婚礼!届时,还请各位赏光!
宾客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祝福声。
人群中,有个不识趣的年轻女孩,大概是刚进这个圈子,疑惑地问:可我听说,商小姐不是有个男朋友吗
董蔓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什么小门小户爬出来的东西,也配叫男朋友迦年心善,看他可怜,养着玩玩儿罢了,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野鸭子,就是野鸭子,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迦年,你说呢
商迦年沉默了几秒,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最终淡淡一笑,那笑声,像冰冷的刀子。
母亲说得是。不过是路上捡的一只流浪狗,逗个乐子而已。现在,我玩腻了。
我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个真正的偷窥者,心脏被她这句话,狠狠洞穿。
她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起一枚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鸽子蛋钻戒,亲手,套进了苏轻池的无名指。在全场的起哄声中,她俯下身,虔诚地,吻上了苏轻池戴着戒指的手。
那一吻,像烙铁,烙在了我的心上。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那个已经发黑掉色的廉价合金戒指,那是我们恋爱一周年时,她花五十块钱给我买的。
她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给我换个大的。
我当时像个傻子,抱着她哭了一晚上。
原来,她不是没有钱,她只是,不舍得给我花钱。
5
宾客们围上来敬酒,祝贺这对新人。
酒杯堆成了小山,商迦年却滴酒不沾,一杯接一杯地替苏轻池挡下,然后体贴地递给他一杯果汁,柔声说:你不能喝酒,伤胃,喝这个。
而苏轻池,像个被捧在手心里的王子,一脸羞涩又幸福地偎在她肩上:迦年,你对我真好。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商迦年胃不好。这两年,但凡她有一点应酬,都是我冲在前面替她挡酒。我曾经喝到胃出血被送进急诊,也舍不得让她碰一滴酒精。
原来我精心呵护了两年的人,转头,就用我的方式,去呵护另一个男人了。
她今晚兴致很高,酒喝得又急又猛,很快就有些醉了。苏轻池扶着她,想去楼上的客房休息。
我知道我该走了,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更像一个小丑。
可双脚,像被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站在了他们必经的回廊上,手里还端着一个巨大的,准备推出去的庆典蛋糕。
他们越走越近,嬉笑声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商迦年的电话。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那头传来她带着浓重鼻音和喘息的声音,沙哑又暧昧:岑寂怎么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哭腔:我刚刚,把我爸留下的房子,卖掉了。
电话那头的喘息声,停顿了一秒。
我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八十万。已经全部打到你的卡上了。给你弟弟换肾,应该够了吧
这回,她彻底沉默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那头才传来她难以置信的、慌乱的声音:岑……岑寂……你……你在哪儿
我就在你面前。
我说完,松开手,任由那个几十磅重的,插着三十周年快乐牌子的巨型蛋糕,直直地,朝着他们俩,砸了下去!
轰——!
奶油、水果、糖霜,炸得满世界都是。
商迦年和苏轻池被砸得狼狈不堪,一身的名贵礼服上,糊满了黏腻的白色奶油。
苏轻池尖叫着跳了起来,而商迦年,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隔着破碎的蛋糕和宾客的惊呼,死死地,盯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在她那双总是带着伪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真正的情绪。
不是愤怒,不是厌恶。
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佩的,恐慌。
6
尖叫声,宾客的骚乱,保安冲上来的脚步声……整个世界都乱成了一锅粥。
苏轻池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哪儿来的疯狗!保安!把他给我抓起来!打断他的腿!
董蔓脸色铁青,冲了过来,一把将商迦年护在身后,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我身上。
可商迦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浑身都在发抖,脸上沾着奶油,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
终于,她问了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卖房子我不是……我不是让你……
让你等吗我替她说完了,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商迦年,我是让你等,让你等着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掏给你。我爸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我也给你了。
我一步一步,踩着满地的狼藉,向她走去。
周围的保安想拦我,却被我眼里的疯狂吓退了。
我走到她面前,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停了下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还清了。你那根本不存在的弟弟,欠我的八十万。我还清了。
从今往后,我们两清了。
商迦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白得像一张纸。
而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掏出了那部用了两年多,屏幕上还带着裂痕的旧手机,平静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董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厉声喝道:拦住他!
可来不及了。
电话,已经接通了。
我在一片混乱中,清晰地,按下了免提。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您好,这里是京州市税务稽查局举报中心。
我笑了。
迎着商迦年和董蔓那惊恐欲绝的目光,我对着手机,用这辈子最清晰、最平静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好,税务稽查局吗我要实名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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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京圈商氏集团董事长董蔓,及其独女商迦年,长期利用个人账户,进行巨额、无凭证资金往来,涉嫌偷漏税、洗钱等严重违法行为。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已经吓傻了的苏轻池。
证据很简单。
就在过去两年里,我往商迦年的卡里,陆陆续续打了不下五十万。就在刚才,又打了八十万。最大的一笔是昨晚……
而这些钱,都从我这里,流向了另一个人,一个叫苏轻池的人卡里。
我一个收入微薄的打工仔,能拿出这么多钱。我不信,凭你们的本事,查不出这些钱,最初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完,挂断电话。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
商迦年看着我,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和崩塌。
她终于明白了。
我今晚来,不是为了求她,也不是为了挽回。
我来,是为了拉着她,和她那高高在上的整个商家,一起坠入地狱。
7
全场死寂。
那一句你好,稽查局吗的余音,还像鬼魅一样盘旋在奢华的吊灯和惊恐的人脸之间。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董蔓。
这位身经百战的商界女枭,没有尖叫,没有失态。她只是脸色瞬间沉得像铁,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寒光。
封锁庄园。她冷静地对身边的安保主管下令,所有宾客,暂停离场。收掉他们所有人的手机,现在,立刻!
指令如铁,冷酷而高效。宾客们的骚动和窃窃私语被一支训练有素的安保队伍强行压下,恐慌在空气中发酵。
董蔓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我,身后跟着两个黑塔般的保镖。
她停在我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平静:一个电话,就想毁了商家岑寂,你未免太天真。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代价。
我扯了扯嘴角,同样平静地回望她,此刻的我,没有任何恐惧:天真的是你们。你们以为玩弄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是没有任何代价的。
我不仅打了电话。我迎着她杀人般的目光,清晰地说道,从我卖房子的那一刻起,我过去两年为商迦年花的每一分钱,每一次的转账记录,我为她那个‘弟弟’记录的每一次‘病情’……所有东西,我都整理成了一份完整的邮件,发给了一家报社的主编。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愉快的残忍:一个…非常饥饿,非常渴望大新闻的主编。
董蔓的瞳孔,猛然收缩。
就在这时,一直呆若木鸡的商迦年,终于像被激活了一样,猛地冲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滑稽的奶油,眼神却是一片破碎的疯狂:岑寂!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想抓住我,质问我,或许还想用她那套惯用的示弱来挽回什么。
但我的视线,直接穿过了她。
我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团透明的空气,一个无意义的物体。我眼神里最后一丝与她有关的情绪,在她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彻底熄灭了。
这种彻底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无视,比任何咒骂和殴打都更让她痛苦。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从疯狂转为一片惨败的空白。
动手。董蔓的声音冰冷刺骨。
两个保镖瞬间上前,一人一边,死死地钳住了我的胳膊,那力道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被他们粗暴地反剪双手,压得跪了下去。
董蔓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看一只被踩住的蝼蚁。
她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说道:
你知道吗,岑寂。
一封来自死人的邮件,是没有人会当做新闻的。
说完,我被他们强行拖走,拖向庄园深处的黑暗,背后是商迦年那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短促的尖叫。
8
冰冷的水兜头泼下,我被呛得剧烈咳嗽,意识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我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四周是散发着潮湿霉味的水泥墙,看样子像个废弃的地下室。
一个穿着唐装、戴着佛珠的中年男人,慢悠悠地擦拭着一把造型古怪的茶刀。他就是董蔓的影子,圈内人都叫他全叔。
年轻,有冲劲,可惜太蠢。全叔没有看我,自顾自地说着,那家报社,叫什么名字主编是谁东西藏在哪了说了,你就能少吃点苦头。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笑了。
全叔眼神一冷,反手就用茶刀的刀背,狠狠砸在我没受伤的另一边额角。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但我却笑得更大声了。我笑我自己,居然现在才明白,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和这种赤`裸的暴力,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全叔见我不语,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是我那栋出租楼。镜头对准了我隔壁的张阿姨家,她是唯一一个在我最困难时,会偷偷给我塞两个热馒头的老人。
两个黑衣人,站在她家门口,其中一人的手里,有金属的寒光。
你看,这个世界,总有软肋。全叔的语气依旧平淡。
就在我心脏一沉时,地下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商迦年冲了进来,状若疯癫,头发凌乱,昂贵的晚礼服上满是污渍,哪里还有半分财阀千金的模样。
她看见满身是伤的我,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冲着全叔嘶吼:住手!我让你住手!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还残留着一丝人性。
然而,她不是来救我的。
她一把抢过全叔手边的那个东西——那个曾砸在我脸上的,镶钻的狗项圈。
她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把那个冰冷的项圈砸在我胸口,声音凄厉又尖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岑寂!用这种方式来博取我的注意!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所有事情都毁了!
你现在马上告诉我,东西到底在哪!告诉我!!
她眼中只有她的恐慌,她的崩溃,她失去掌控后歇斯底里的愤怒。
她到这一刻,还以为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她。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爱了两年、如今却丑陋到扭曲的脸,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笑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无比的阴森和刺耳。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我抬起流着血的头,迎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商迦年,你知道吗给你报社地址的那个人,他也姓商。
我妈当年,叫他一声堂哥。那个被你妈,亲手逼到破产跳楼的,商家远房。
我,从来不是临时起意。
是我埋藏了二十年的血海深仇,是你亲手递给我的,复仇的刀。
9
商迦年的脸,在听到商家远房这四个字时,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我的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暴力撞开!
这一次,冲进来的不是商家的人,而是一队手持防爆盾,荷枪实弹的特警!
领头的,是一个眼神凌厉如鹰的女人,她看到我的瞬间,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控制现场,医疗组,过来!
她就是商文彦,我的远房表姑,也是如今新闻界最不好惹的一条疯狗。
全叔等人被迅速控制住,连同还没反应过来的商迦年,都被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商文彦快步走到我面前,亲自为我解开绳索,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商家那条老狐狸比我想象的还要狠。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撑着椅子站起来:你来了,我就没事了。
你给我的,不是一把钥匙,是一颗炸`弹。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现在,是引爆它的时间了。
第二天,整个京市的财经圈和社交圈,经历了一场八级地震。
商文彦的媒体帝国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全面战争。
【惊爆!百年商氏集团涉嫌巨额非法融资,操纵股价!】——《财经前沿》头版头条。
【京圈豪门荒唐夜:财阀千金与她的‘宠物’情人】——附图是苏轻池那个主题派对上不堪入目的照片,每一张都高清无码。
【一个穷小子的八十万与百年豪门的崩塌】——社交媒体上的长文,详细讲述了我卖房救弟的全过程,配上我那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证据邮件截图。
舆论核爆。
商家股票开盘即熔断,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开始催贷,墙倒众人推的戏码,以最快的速度血腥上演。
此刻,商家大宅。
商迦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木然地看着平板上那些新闻。每一条,都像一把刀,将她和她的家族,凌迟得体无完肤。
手机疯狂地响着,是苏轻池。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咒骂:商迦年!你这个扫把星!我爸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他要把我赶出家门!都是你!都是你招惹了那条疯狗!你毁了我!
电话被狠狠挂断,这是第一只跳船的老鼠。
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董蔓走了进来,一夜之间,她仿佛老了十岁,但那双眼睛里的怨毒,却更加浓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商迦念的脸上,将她打得摔倒在地。
为了一个男人,一场游戏……董蔓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商迦年,你把你亲手搭建的,我和你父亲守护了一辈子的王国,拱手送给了一个乞丐!
她丢下一份文件,砸在商迦年的面前。
收拾一下。
下周三,你去跟监察委的刘主任的儿子,登记结婚。我已经跟他们谈好了,这是我们能保住家族的,唯一机会。
10
苏轻池从未想过,世界崩塌的速度会这么快。
就在几天前,他还是那个被商迦年捧在手心,可以在派对上肆意羞辱他人的小王子。而现在,他成了整个京圈最大的笑话。
苏家的宠物,这个外号像刺青一样烙在他身上。
他的父亲,一个精明的老狐狸,在商家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声明,痛斥商家教女无方,并宣布与苏轻池断绝父子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他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过去那些围着他转的狐朋狗友,如今见到他像是见到了瘟神,避之不及。
走投无路之下,他做了一件最愚蠢,也最符合他性格的事。
他打听到了商文彦为我安排的安全屋,涕泪横流地找上了门。
彼时,我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脸上和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但内心的废墟,才刚刚开始清理。
苏轻池冲到门口,看到开门的商文彦,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抱着她的小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商小姐!我错了!都是商迦年!是她逼我的!那个项圈是她买的,羞辱人的话也是她说的!我就是个玩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告诉岑寂…不,寂哥!求求他,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屁啊!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有了当日的嚣张气焰。
商文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观赏一出拙劣的戏剧。
她没有立刻把他踢开,反而俯下身,微笑着说:别怕,我们知道那些事不是你策划的。
苏轻池脸上瞬间露出狂喜。
但商文彦下一句话,直接将他打入冰窟。
毕竟,你蠢得像头猪,根本没那个脑子。
我们不找你,不是因为你无辜。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蚀骨的冰冷,只是因为,你太脏了。我们懒得碰而已。
她直起身,打了个响指。两个保镖从门后出现,像拎小鸡一样,把哀嚎不止的苏轻池拖走,丢到了大街上。
从始至终,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最高级的蔑视,是无视。
等外面彻底安静后,我才缓缓转过身,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
查到董蔓那个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了吗
商文彦挑了挑眉:还在攻克。怎么,苏轻池只是开胃菜
我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淡淡地说:我要的,是整个商家,连根拔起,片瓦不留。
11
暴雨,冲刷着整座城市。
在京郊的墓园里,我站在父母的合葬墓前,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
我低声诉说着,像在对他们忏悔:爸,妈,儿子不孝,把您留给我的房子卖了。不过您放心,很快……它就会回来的。
雨幕中,一个削瘦的身影,像幽魂一样向我走来。
是商迦年。
她没有打伞,浑身湿透,穿着一件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这一刻的她,居然真的和我记忆里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重合了起来。
她在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在雨声中发抖:为什么,会是你那个举报我们家的人……
她终于想明白了,或者说,终于肯接受现实了。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报仇她眼中带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希冀。
我摇了摇头。
那太抬举她了。最初,我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世。
她脸上的希望熄灭了,取而代代的是彻底的崩塌。
为什么是我……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只是……只是太无聊了。我看到你对前女友那么好,好到她病逝了你还念念不忘。我就想,我就想试试看,这份好,是不是可以被抢过来……我想看看,把你这样的人,踩在脚下,再让你心甘情愿地奉献一切,会是什么感觉……
那个小宇的照片,是我从一个募捐网站上偷的……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承认,我后来,真的有点喜欢上被你照顾的感觉了,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怕游戏结束……我……
她语无伦次地,吐露着她那廉价又自私的真心。
我静静地听着,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等她哭得抽噎不止,抬起通红的双眼,充满乞求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一丝怜悯时,我才终于开了口。
声音,比这场秋雨更冷。
所以,我卖了父亲的房子换来的八十万,你转身就给苏轻池买了一块百达翡丽。
不是质问,只是陈述。
一句话,就将她所有自作多情的告白,打回了最丑陋的原形。
她愣住了,所有眼泪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已经发黑的合金戒指,我们恋爱一周年的信物。
我没有丢,没有砸。
我只是松开手,任由它,哒的一声,掉进我们之间那滩冰冷的泥水里,迅速被浑浊吞没。
我转身离开。
别走!她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我的胳...岑寂!别丢下我!我妈疯了,她要逼我嫁给一个老头子!她说只有这样才能救商家!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看,多么可笑。
在她最绝望的时刻,她能想到的,依然是把我当成工具。
她,从未改变。
12
我一根一根,掰开了她紧抓着我的手指。
商迦年,从我举报你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冷漠地抽身,任由她跪倒在泥泞中,发出绝望的悲鸣,再也没有回头。
一周后。
商家与刘家的联姻,还是如期举行了。
只不过,地点从五星级酒店,换成了一家不起眼的私人会所,宾客寥寥,气氛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更像一场告别仪式。
董蔓强撑着精神,脸上是僵硬的笑。
商迦年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那双眼睛,却空洞得像一个黑洞。
她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司仪引着,走向那个面色倨傲、足以当她父亲的新郎。
就在司仪念着誓词,准备让他们交换戒指的那一刻。
婚礼现场用于播放新人甜蜜VCR的巨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画面亮起。
出现的不是婚纱照,而是商文彦那张冷静而锐利的脸,她正在主持一期特别新闻报道。
而她身边坐着的,是我。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剪裁合体,面容沉静,与过去那个卑微的打工仔判若两人。
今天,我们很高兴地宣布,‘守望者基金会’正式成立。我对镜头说道,基金会将由商家集团的资产清算赔偿款作为启动资金,专门为像我一样,遭遇过情感欺诈、经济诈骗的受害者,提供无偿的法律援助。
镜头一转,对准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背景是我家那栋老楼。工人们正摘下银行拍卖的封条。
屏幕上的我,笑了笑:有些东西,丢了,还可以再拿回来。但有些东西,没了,就真的没了。
婚礼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钉死在那块大屏幕上。
而真正的绝杀,才刚刚开始。
新闻画面切换到市检察院门口。一位检察官面对无数镜头,郑重宣布:
关于商氏集团的经济犯罪案,已取得重大突破。案件关键污点证人,商家集团的名誉董事长,商迦年的父亲——商先生,已于昨日,向检方提供了其妻董蔓所有的海外洗钱账户信息及操作证据,以换取宽大处理……
董蔓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椅子上,脸上最后的血色也消失了。她苦心谋划的联姻,顷刻间成了压垮自己的,最后一块笑话。
新郎的脸色铁青,对着话筒大吼一声:这婚不结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和他家人拂袖而去,留下一地鸡毛。
几乎是同时,会所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数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涌了进来,径直走向已经失魂落魄的董蔓。
董蔓女士,你因涉嫌多起严重经济犯罪,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手铐冰冷的咔哒声,是这场荒唐婚礼的唯一礼炮。
婚礼变成了葬礼。
在屏幕上,那场新闻发布会的直播还在继续。
而镜头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特写。
会场里的商迦年,被彻底遗忘在角落,她看着屏幕上的我,看着她一手缔造,又亲手毁灭的一切,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笑声。
先是低低的,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那笑声里,没有喜悦,没有悲伤,只有一片纯粹的、彻底的,疯狂。
屏幕里,我眼神平静如水,甚至看不到一丝复仇的快意。我只是隔着遥远的电波,隔着她崩塌的世界,静静地注视着她。
如同上帝,在审判一个无可救药的罪人。
我的眼前,映出警察红蓝交错的警灯,映出董蔓被押走的背影,映出商迦年在白色婚纱和废墟中癫狂的笑脸。
故事结束了。
而我,还活着。
只是那个曾为了爱情,奋不顾身过的岑寂,好像也死在了,那一个落雨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