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姐姐苏晚嫁入顶级豪门,嫁给那个因车祸双腿残疾、性情暴戾的继承人,傅斯言。
新婚之夜,偌大的婚房冷寂得像一座坟墓。
他坐在轮椅上,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我,语气冰冷刺骨。
滚去睡沙发,别脏了我的床。
我垂下眼,正准备转身,一道清晰的声音却在我脑中炸开。
【演残疾真他妈累,这女人看起来蠢蠢的,应该不会发现吧等拿到老爷子的继承权,就把她连同她那贪得无厌的家人一起处理掉。】
我叫苏锦,是苏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姐姐苏晚才是苏家捧在手心的明珠。
傅家和苏家有婚约,对象是姐姐苏晚和傅家唯一的继承人傅斯言。
可惜,傅斯言在一年前出了车祸,双腿残疾,性情也变得残暴乖戾。
苏晚抵死不嫁,日日哭闹。
于是,我这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就被推了出来。
父亲许诺我,只要我乖乖嫁过去,他就会支付我母亲高昂的医药费。
我没有选择。
婚礼上,傅斯言没有出席,我独自一人拜了堂,成了整个京圈的笑话。
新婚夜,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丈夫。
他坐在轮椅上,面容俊美如神祇,神色却阴鸷得像地狱里的修罗。
滚去睡沙发,别脏了我的床。他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
我顺从地准备去抱被子,脑子里却突然响起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轻蔑,清晰无比。
【演残疾真他妈累,这女人看起来蠢蠢的,应该不会发现吧】
我脚步一顿,惊愕地抬起头。
傅斯言依旧是那副冷漠嫌恶的表情,嘴唇未动。
幻听
我压下心头的疑虑,抱着被子走向沙发。
【等拿到老爷子的继承权,就把她连同她那贪得无厌的家人一起处理掉。】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我确定了,这不是幻听。
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他不仅在装残疾,还想杀了我。
我蜷在沙发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被管家叫醒,傅斯言已经等在餐厅。
他面前摆着精致的早餐,却一口未动。
见我过来,他冷哼一声。
【居然睡得着,心真大。】
我面无表情地坐下,佣人端上我的早餐。
我拿起牛奶,手一抖,不小心将大半杯牛奶全泼在了他的裤子上。
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薄薄的布料。
傅斯言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操!这女人是弱智吗】
他额角青筋暴跳,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似乎下一秒就要站起来给我一耳光。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拿起餐巾就要去给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手直奔他的大腿。
傅斯言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猛地挥手打开我的手。
滚开!
【该死!她要是碰到我的腿,发现肌肉是紧实的怎么办】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他。
先生,我只是想帮你擦干净……
他看着我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底的暴戾更甚,但终究没有再发作。
【算了,跟一个蠢货计较什么。老爷子的人快来了,不能露馅。】
他隐忍着怒气,沉声对旁边的管家说:推我上楼换衣服。
管家连忙上前。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无力垂落的双腿,心中冷笑。
想杀我
那我们不如玩个游戏,看谁先送谁下地狱。
上午,傅老爷子果然派人来了。
来的是傅家的老管家,林伯。
他带来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补品,名义上是探望孙少爷,实则是为了监视。
林伯看着我,眼神带着审视:少夫人,少爷的身体不好,脾气也差了些,还望您多担待。
我温顺地点头:林伯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先生的。
【装得还挺像,不过苏家那种人家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林伯心里想着,脸上却是一副欣慰的表情。
傅斯言坐在轮椅上,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
【老头子还不死心,天天派人来盯着。】
林伯走后,傅斯言的心情明显更差了。
他指着那堆补品,对我命令道: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我顺从地应下:好的,先生。
然后,我当着他的面,将那些名贵的燕窝、人参、灵芝,慢条斯理地,一样一样,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傅斯言的眼角狠狠一抽。
【她还真扔啊那盒血燕可是价值六位数!这个败家女人!】
他大概以为我会阳奉阴违,偷偷把东西留下。
看着他肉痛又必须强装无所谓的样子,我心情极好。
这只是个开始,傅斯言。
下午,我推着傅斯言在花园里散步。
这是林伯特意嘱咐的,说多晒太阳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傅斯言的脸色臭得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
【晒太阳有什么用我的腿又没真的断掉。这女人推个轮椅都推不稳,蠢死了。】
我听着他的心声,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花园里有一小段斜坡。
我推着他走上斜坡顶端,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
轮椅失去了控制,带着傅斯言飞快地向斜坡下冲去。
啊——
我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追下去。
傅斯言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精彩到了极点。
惊怒、恐慌,还有一丝想要站起来的本能冲动,全都在他脸上交织。
【操!操!操!要撞上了!老子要是因为这个暴露了,第一个就弄死这个蠢女人!】
他死死抓住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上半身,试图改变轮椅的方向。
在轮椅即将撞上花坛的前一刻,他硬生生用手臂的力量,让轮-子拐了个弯,擦着花坛边缘险险停下。
我及时追了上来,扑到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先生,你没事吧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没站稳……
傅斯言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看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
可他偏偏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因为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个笨手笨脚、惊慌失措的新媳妇。
而他,是个双腿残疾、无法自救的可怜人。
他要是骂我,只会显得他暴戾无情。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从这个坡上推下去!】
我听着他恶狠狠的心声,从善如流地滚了。
看着他自己一个人费力地、屈辱地转动轮椅,慢慢离开的背影,我笑得更开心了。
晚上,我的好姐姐苏晚,居然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她那副假惺惺的关切语气。
锦锦,你还好吗傅斯言……他没有欺负你吧
我走到阳台,看着楼下花园里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傅斯言大概是气狠了,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
我淡淡开口:托姐姐的福,我还活着。
苏晚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又用施舍般的口吻说:锦锦,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让爸爸把你接回来,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不必了。我直接打断她,我觉得傅家挺好的,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什么她居然不想回来难道是傅斯言对她很好不可能,他可是个残废的疯子!】
苏晚的嫉妒和不甘,隔着电话线都快溢出来了。
她当初嫌弃傅斯言残疾,如今又怕我真的在傅家站稳脚跟,抢走本该属于她的富贵。
真是可笑。
锦锦,你别傻了,守着一个残废有什么前途听姐姐的……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断,一道心声就飘了上来。
【苏晚就是那个嫌贫爱富把我退婚的女人现在打电话来干什么想看她妹妹的笑话呵,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我回头,傅斯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阳台门口,正冷冷地看着我。
看来,我刚刚的电话内容,他都听见了。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鄙夷,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情。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柔声问:先生,外面风大,我推您进去吧
他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我推着他进屋,路过书桌时,我看到上面摊开着一份文件。
是关于城西一块地的竞标方案。
傅斯言的心声适时响起。
【城西这块地,傅辰那个混蛋也盯着,这次的方案必须万无一失。B方案的风险评估还是有点问题……】
傅辰,傅斯言的堂弟,也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我垂下眼,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我无意中在傅斯言的书房里,看到了一本关于城市规划的杂志。
我拿起来,状似好奇地翻了翻。
傅斯言正在处理邮件,眼皮都没抬一下。
【蠢女人也看得懂这个】
我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一篇文章,故作天真地问:先生,这个‘地质沉降风险’是什么意思啊
傅斯言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我指着的那篇文章上。
标题是《城市扩张中的隐形杀手——地质沉降风险分析》。
而文章配的案例图,就是城西那片区域。
他的心声,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地质沉降城西那块地……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傅辰肯定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如果说之前看我,是看一个愚蠢的、碍事的物件。
那么现在,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惊疑。
我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变化,依旧是一脸求知的好奇宝宝模样。
先生
傅斯言收回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小孩子看不懂的东西。
【她真的是无意的吗还是……有人指点她苏家不可能,苏家那群草包没这个脑子。】
他陷入了沉思,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变得深不可测。
我没有再多说,放下杂志,安静地退了出去。
鱼饵已经放下,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了。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在傅斯言心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蠢女人了。
他开始怀疑我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
城西那块地的竞标会,傅斯言赢了。
赢得毫无悬念。
他在竞标会上,抛出了那份关于地质沉降风险的详尽报告,打了竞争对手傅辰一个措手不及。
据说,傅辰当场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给傅斯言的腿做复健按摩。
这是我主动要求的。
美其名曰,为了让他早日康复。
实际上,只是想近距离欣赏他忍受着肌肉的渴望,却又必须装作毫无知觉的憋屈模样。
他的腿部线条非常漂亮,肌肉匀称紧实,充满了力量感。
我柔软的手指按上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皮肤下蕴藏的爆发力。
傅斯言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该死,这女人是故意的吗知不知道男人这里不能乱碰】
我当然知道。
我甚至还不小心加重了力道,按在了他某个敏感的穴位上。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操……有反应了……】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先生,是弄疼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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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薄红,眼神躲闪,声音嘶哑:没有,你继续。
【不能被她看出来,绝对不能。】
我低下头,唇角弯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就在这时,管家兴高采烈地进来报告了竞标成功的好消息。
傅斯言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但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疑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赞许。
【这次,算是她帮了我。这个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不再认为我是个纯粹的蠢货了。
他开始把我当成一个谜。
一个他迫切想要解开的谜。
傅斯言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他不再开口闭口地让我滚,虽然心里的吐槽一句没少。
【今天穿的这条裙子还挺好看,显得腰很细。】
【她泡的茶比佣人好喝。】
【走路能不能别发出声音。】
我一边听着他口是心非的心声,一边面不改色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种感觉,就像在看一场绝佳的默剧。
这天,傅辰居然主动上门了。
他提着一堆礼物,笑得像只黄鼠狼。
大哥,恭喜你啊,拿下城西那块地。傅辰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大嫂真是旺夫啊。
傅斯言神色冷淡:有事就说。
【笑面虎,肯定没安好心。】
傅辰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下:下周末是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家里准备办个寿宴,我来给你送请柬。到时候,家族里的人都会到场,大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他的语气,着重加在了一定两个字上。
傅斯言的眸色沉了沉。
【寿宴傅辰这是想让我在全族人面前出丑。】
一个残疾的继承人,在注重脸面的傅家,无疑是个笑话。
傅辰这是想公开处刑。
知道了。傅斯言冷冷地应下。
傅辰达到目的,满意地走了。
他一走,傅斯言周身的气压就降到了冰点。
他烦躁地转动轮椅,心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傅辰这个杂种!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跪下求我!】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
先生,我轻声说,寿宴那天,我陪你一起去。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清澈的眼眸,心里的想法下意识地流露出来。
【她她去能干什么跟着我一起丢人现眼吗】
我像是没听到,继续说: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傅斯言看着我,第一次,没有在心里反驳。
为了参加老爷子的寿宴,我提前几天就开始做准备。
我没有去那些奢华的品牌店,而是找了一位隐居多年的旗袍老师傅,为我和傅斯言量身定做了两套中式礼服。
我的那件是淡雅的月白色旗袍,上面用银线绣着暗纹的兰花,低调又不失精致。
给傅斯言做的,则是一套改良版的黑色中山装,剪裁利落,能很好地修饰他坐在轮椅上的身形,显得他肩宽背直,气势不减。
傅斯言看到衣服时,愣了很久。
【她怎么知道我喜欢中式礼服我从没对人说过。】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听见过。
有一次他看财经杂志,上面有个企业家穿着中山装,他心里就想过【比西装好看】。
试衣服的时候,我帮他整理衣领。
我们的距离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他的心跳,有点快。
【离这么近干什么……她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我抬眼,对上他略显不自在的目光,微微一笑。
先生,你穿这身真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夸他。
他的耳根,可疑地红了。
【油嘴滑舌。】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寿宴当天,傅家老宅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当我推着傅斯言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鄙夷,有看好戏。
傅斯言的手,在扶手上握得很紧。
【该来的总会来。】
傅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笑得一脸虚伪。
大哥,大嫂,你们可算来了。爷爷正念叨你们呢。
他一边说,一边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了。
瞬间,我们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位穿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是傅斯言的婶婶,傅辰的母亲,她掩着嘴,阴阳怪气地开口:
哎哟,斯言啊,腿脚不方便就别折腾了嘛,在家好好歇着就是了。你看你这……让大家多担心啊。
这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在提醒所有人,傅斯言是个残废。
傅斯言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发作。
我却先一步开了口。
我微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婶婶说笑了。先生只是腿不方便,又不是脑子不方便。傅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还需要他运筹帷幄呢,怎么能天天在家歇着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傅辰。
更何况,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拜见各位长辈,就算再不方便,这个礼数也是不能废的。不像有些人,身子骨倒是硬朗,却忘了什么叫尊重和规矩。
我的话,一语双关。
既顶回了婶婶,又暗讽了傅辰之前的种种不敬行为。
全场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从苏家嫁过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居然如此伶牙俐齿。
傅辰的母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傅斯言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错愕。
【她……这是在维护我】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傅辰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他没想到,自己准备的一场好戏,还没开场,就被我搅了局。
他冷笑一声,将矛头对准了我。
大嫂好口才。只是不知道,大嫂是凭什么身份,在这里对傅家的家事指手画脚据我所知,苏家把你嫁过来,不过是为了换苏晚姐姐的自由吧说白了,你就是个替代品。
这话极其恶毒,当众揭开了我最难堪的身份。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声。
我成了那个为了富贵,被家族当成货物交易出去的可怜虫。
我能感觉到,傅斯言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傅辰,你找死!】
他的怒火已经濒临爆发。
但我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
我抬起头,直视着傅辰,脸上依旧是平静的微笑。
替代品傅辰,你是不是忘了,我和先生的婚事,是老爷子亲自点头,明媒正娶,记入了傅家族谱的。我,是傅斯言法律上唯一的妻子,是傅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
反倒是你,一个旁支的弟弟,在这里对我这个长嫂大呼小叫,是谁给你的胆子傅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吗
你!傅辰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在林伯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傅斯言的心声有些紧张。
【老爷子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太强势了】
老爷子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开口。
说得好。
全场哗然。
老爷子看向傅辰,脸色一沉:傅辰,给你大嫂道歉。
傅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爷子。
爷爷!
道歉!老爷子的声音不容置疑。
傅辰咬着牙,不情不愿地对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微微一笑:没关系,下次注意点就行。
这一局,我完胜。
寿宴的风波过后,我在傅家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
下人们看我的眼神,从轻视变成了敬畏。
而傅斯言,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他开始……依赖我。
处理公司文件时,会下意识地问我的意见。
【这个并购案,她会有什么看法】
遇到烦心事,会不自觉地把轮椅滑到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待着。
【在她身边,好像没那么烦了。】
甚至有一次,他做噩梦,梦到了车祸现场,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我的名字。
苏锦……苏锦……
我被惊醒,走到他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
我在这里。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我,眼神躲闪,耳朵又红了。
【丢死人了,居然被她看到了。】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问他: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飞快地转过头去。
我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这个男人,外表冷硬如冰,内心却意外的纯情。
我们的关系,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慢慢升温。
我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是想着事成之后要杀了我,我们或许真的能成为一对不错的夫妻。
可惜,没有如果。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我那个好姐姐苏晚打破了。
她居然直接找上了傅家老宅,指名道姓要见我。
我出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里,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傅斯言也在,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冷眼旁观。
【她来干什么又想作什么妖】
苏晚一看到我,就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哭诉道:
锦锦,你快帮帮我!爸爸的公司出事了,资金链断了,马上就要破产了!只有傅家能帮我们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神色淡淡:这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苏晚尖叫起来,你现在是傅家的少夫人,你只要跟傅斯言开口,他肯定会帮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说着,转向傅斯言,楚楚可怜地哀求:
斯言,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退婚。但苏家也是你的岳家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家倒下吧
傅斯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现在知道叫我斯言了当初退婚的时候,可是叫我残废。】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苏晚,只是看着我,想看我如何应对。
我看着苏晚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笑了。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把我推出来替嫁的时候,爸爸是怎么说的
他说,从我嫁进傅家的那天起,就和苏家再无瓜葛。我的生死荣辱,都由我自己承担。
怎么,现在苏家有难了,就又想起我这个女儿了
苏晚的脸色一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锦锦,我们是亲姐妹啊!
亲姐妹我冷笑,把我当成货物一样交易出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是亲姐妹
我步步紧逼,苏晚节节败退。
最后,她把心一横,居然对着傅斯言跪了下来。
傅少!求求你!只要你肯救苏家,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傅斯言的眸色,瞬间冷到了极点。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厌恶和杀意。
【不知廉耻的女人,她以为我是什么废品回收站吗】
他正要开口,我却抢先一步。
来人,我扬声喊道,把这位苏小姐,给我扔出去。
管家带着两个保镖,毫不客气地把哭天喊地的苏晚架了出去。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傅斯言看着我,眼神幽深。
【做得好。比我想象的更干脆。】
他的心里,居然是赞许。
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让你见笑了。
没有。他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但他的心声却很诚实。
【苏家这群蠢货,总算被她彻底断干净了。这样也好,省得以后我动手,她还要哭哭啼啼。】
我心中冷笑。
是啊,他巴不得我六亲不认,这样他以后处理我的时候,才能了无牵挂。
这个男人,无论对我表现出多少欣赏,他的最终目的,始终没有变过。
那就是,拿到继承权,然后,除掉我。
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苏家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傅斯言没有出手,苏家自然是回天乏术,宣布破产。
我的父亲和继母,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还背上了巨额债务。
他们也来找过我,被我拒之门外。
从他们把我卖给傅家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亲情,就已经断了。
我不会同情他们,更不会帮助他们。
我所有的精力,都要用来对付眼前这个,最危险的敌人。
傅斯言开始有意识地,让我接触傅氏集团的业务。
他会把一些不那么核心,但又需要花心思的文件拿回家,让我帮他看。
美其名曰: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分担一点。
我知道,这是试探。
他在试探我的能力,也在试探我的野心。
【这个方案的漏洞,她能看出来吗】
【她对新能源项目好像很有见解,难道以前学过】
【她好像对权力没什么兴趣,只对赚钱感兴趣。】
我表现得恰到好处。
既展露了一定的商业天赋,让他觉得我是个可用的帮手。
又隐藏了大部分实力,让他觉得我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构不成威胁。
我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
在外人看来,我们俨然成了一对配合无间的夫妻档。
他主外,运筹帷幄。
我主内,是他最得力的贤内助。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我们就像两只互相试探的狐狸,都在等着对方露出致命的破绽。
这天,他带我出席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
酒会上,我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朗。
他是国内顶尖的骨科专家,尤其擅长神经修复。
也是当年,为傅斯言主刀的医生。
傅斯言看到他,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朗也看到了我们,他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
斯言,好久不见。他的目光,落在傅斯言的腿上,带着一丝惋惜。
秦医生。傅斯言的语气很淡。
秦朗又看向我,微笑着伸出手:这位就是傅太太吧你好,我是秦朗。
我与他轻轻一握:秦医生,久仰。
寒暄过后,秦朗状似不经意地问:斯言,你的腿,最近感觉怎么样有做康复训练吗其实你当初的伤,虽然严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
话音未落,傅斯言的心声,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杀意。
【这个混蛋,想干什么想拆穿我】
他的手,在轮椅扶手下,悄然握紧。
我知道,只要秦朗再多说一句,傅斯言可能真的会当场发作。
我必须阻止他。
我故作惊喜地打断了秦朗的话。
真的吗秦医生!先生的腿真的还有希望吗
我激动地抓住傅斯言的手,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都在颤抖。
先生,你听到了吗秦医生说你的腿还有希望!
我的演技,堪称影后级别。
那份喜悦和激动,真实得不带一丝杂质。
傅斯言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
他心里的杀意,也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淡了。
【她……这么希望我站起来】
秦朗也被我的反应感染了,他点点头:是的,只要坚持系统的康复治疗,配合最新的神经刺激技术,是有很大几率可以恢复部分功能的。
太好了!太好了!我喜极而泣,语无伦次,秦医生,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先生!
我这副全心全意为丈夫着想的模样,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赞许。
而傅斯言,则彻底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我泪光闪烁的眼眸,心里的想法,第一次变得如此混乱。
【她……是真的在为我高兴为什么我站起来了,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她……真的对我……】
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感动,有愧疚,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动。
而我,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一脸状况外的秦朗,轻轻眨了下眼睛。
秦朗是我的人。
这场戏,是我们合谋演给傅斯言看的。
我要的,不是让他相信我爱他。
我要的,是让他对我,彻底放下戒心。
秦朗的出现,成了一个契机。
我顺理成章地,开始为傅斯言安排康复治疗。
我请了最好的理疗师,购买了最先进的设备,每天亲力亲为地监督他、帮助他。
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尤其是做给傅老爷子和傅辰看的。
傅斯言很配合我的表演。
他知道,这是一场戏,一场能让他以奇迹康复的姿态,名正言顺地站起来的戏。
我们的关系,也因为这场共同的阴谋,而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密。
我们会一起在书房里,讨论如何让他的恢复显得更真实可信。
【下周,可以试着在人前站立三秒。】
【下个月,可以扶着墙走两步。】
他会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
心里的声音,也不再是冰冷的算计。
【她为了我的事,好像瘦了点。】
【明天让厨房给她炖点燕窝。】
【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梨涡,还挺可爱的。】
我听着这些心声,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知道,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男人的心动,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我的人。
这天晚上,他处理完文件,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我给他端去一杯热牛奶。
他接过去,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
他的身体一僵,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手,好凉。】
他抬起头,看着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苏锦,等我站起来了,你想要什么
他在试探我。
如果我要钱,要股份,那我在他心里的定位,就还是那个贪图富贵的女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
我想要你,陪我去一次游乐园。
傅斯言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有这一个。
【游乐园她想要……这个】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
那种感觉,陌生又温暖。
我看着他怔愣的表情,心里冷笑。
傅斯言,你是不是忘了。
你站起来的那一天,就是我功成身退,送你下地狱的那一天。
你欠我的,可不止一张游乐园门票。
傅斯言奇迹康复的消息,在傅家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他扶着助行器,在众人面前,颤颤巍巍地走出第一步时,傅老爷子激动得老泪纵横。
而傅辰的脸色,则难看得像是吃了苍蝇。
他处心积虑地想把傅斯言踩在脚下,没想到,人家又站起来了。
而且,是以一种近乎神话的方式,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叹和敬佩。
傅斯言的声望,在傅氏集团内部,达到了顶峰。
他重新回到公司,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将傅辰的势力一点点清除出去。
傅辰被逼得节节败退,狗急跳墙。
他开始铤而走险。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天。
我通过秦朗,提前拿到了傅辰勾结外人,做空傅氏集团股价的证据。
我把证据交给傅斯言。
他看着文件,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
苏锦,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对我说谢谢。
他的心声,也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没有她,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她是我最大的功臣。】
我笑了笑: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他看着我的笑容,眼神变得灼热。
【等处理完傅辰,我就跟她坦白一切。我要给她一个真正的婚礼。】
坦白
坦白你是如何装残疾骗我,又是如何计划在事成之后杀了我吗
傅斯言,你太天真了。
我帮你,不是因为爱你。
而是因为,只有你站得足够高,傅辰才会摔得足够惨。
而你们斗得两败俱伤,我才能拿到我最想要的东西。
傅辰的末日到了。
在傅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上,傅斯言当众抛出了傅辰吃里扒外、损害公司利益的铁证。
证据确凿,容不得傅辰抵赖。
傅老爷子当场震怒,下令将傅辰逐出傅家,并移交司法机关。
傅辰彻底完了。
他被保安带走的时候,像疯了一样,指着傅斯言和我,歇斯底里地大吼:
傅斯言!苏锦!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闹剧收场。
傅斯言成了傅氏集团唯一的,也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当晚,傅家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
傅斯言成了全场的中心。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再也没有人记得,他曾经是个坐在轮椅上的残废。
我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他。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穿越人群,向我看来。
他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向我举了举杯,用口型对我说:等我。
他的心声,充满了期待和喜悦。
【今晚,我要告诉她一切。我要向她求婚。戒指我都准备好了。】
我回以一个微笑,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傅斯言,游戏结束了。
我回到我们的婚房。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我刚嫁进来时的样子。
我打开保险箱,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在我帮助傅斯言康复和对付傅辰的这段时间,他为了表示对我的信任,陆陆续续将傅氏集团的一些散股,转到了我的名下。
不多,但加起来,也有百分之五。
足够让我在傅氏集团,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当然,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
那是傅斯言装残疾期间,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记录。
包括但不限于,半夜在健身房健身的监控录像(我黑进了监控系统),与秦朗串通的聊天记录(秦朗给我的),以及……一份他亲笔签名的,承认自己一直在伪装残疾,以骗取继承权的声明。
这份声明,是我模仿他的笔迹伪造的。
但上面,却有他真实的指印。
是我在他某次睡着时,偷偷按上去的。
有了这些,足够让傅斯言身败名裂。
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光辉形象,会瞬间崩塌。
一个靠欺骗上位的继承人,董事会和股东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我正欣赏着我的战利品,房门被推开了。
傅斯言走了进来。
他喝了点酒,脸颊微醺,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看到我,笑了起来,径直向我走来。
锦锦,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等我吗
他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她会答应的,她一定会答应的。】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锦锦,嫁给我。
他仰头看着我,满眼都是爱意和憧憬。
以前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我骗了你,利用了你。但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你。我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
我看着他深情的模样,听着他真挚的心声,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打断他:傅斯言,你还记得,你最开始是怎么想的吗
他愣住了。
我拿起桌上的那份声明,在他面前展开。
你想着,等拿到老爷子的继承权,就把我连同我那贪得无厌的家人,一起处理掉。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出,我在新婚之夜听到的那句心声。
傅斯言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瞳孔剧烈地收缩,像是看到了鬼。
你……你怎么会……
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冰冷。
其实很简单,傅斯言。
因为,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这句话,像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傅斯言的头顶。
他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惶恐,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我总能恰到好处地戳中他的痛点,为什么我能在他之前发现方案的漏洞,为什么我能精准地预判傅辰的每一步动作。
不是我聪明,也不是我运气好。
是因为,我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
他像一个透明人,所有阴暗的、卑劣的、自以为是的算计,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而我,只是一个戴着面具的观众,冷眼看着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收起文件,转身走向门口。
傅斯言,你精心算计,步步为营,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棋手。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只是我的棋子。
我帮你站起来,帮你斗垮傅辰,帮你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只是因为,我需要你把傅氏集团的股价,推到一个最高点。
我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在刚刚,股东大会结束,傅氏股价达到历史新高的那一刻,我已经把我手上所有的股份,连同我提前做空傅氏的那些合约,全部抛售了。
你猜,我赚了多少
傅斯言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这个他以为爱上了他的,温顺的,可爱的女人,原来是一条最毒的蛇。
从一开始,就盘踞在他身边,只为等待一个时机,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至于这些东西,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明天一早,它们会准时出现在傅氏所有股东和董事的邮箱里。
傅斯言,祝你好运。
我拉开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绝望的,野兽般的嘶吼。
我知道,他完了。
而我,带着他用整个傅氏集团为我赚来的,富可敌国的财富,走向了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