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上下高兴的看着我，“大儿子，真好，你可太给妈长脸了！儿子，明天去入职么？那领导说”
“够了！”
我妈后退一步，“怎，怎么了？”
“我这辈子，送外卖也好，捡垃圾也罢，混口饭吃的工作都可以。可我，绝不会去那家公司，你明白么？”
我妈摇头，带着眼泪的攥紧双手。
“不是都挺好的嘛，明明明明”
“你确实好。你把我栓在身边二十年。咱家养的大黄狗，想去哪都能去，而我，你儿子！不行！”
“我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你亲生的么？后面我明白了，我如果不是你亲生的，倒像是在奖励我。我就是你亲生的，才是一种永无休止的折磨。”
我坐在小区的座椅上，“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吗？你知道我爱玩什么吗，最喜欢什么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最爱吃东坡肉，你最爱做题，你”
“够了！”
“真的够了！这些你自己信么？怎么，演着演着，就觉得这些东西是真的了？我从小做一个乖孩子，我生下来就要比其他人努力，每天睁开眼就有做不完的作业。这些年，有一天我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么？你不要夹着为我好的由头，过来为难我。”
我妈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抓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出生起，甚至连自己的性格都决定不了。恨不得每一根头发的走向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我们家大黄狗的自由度都让我羡慕。你要的第一，我拿了，你要的市三好学生，我也拿了。你的清华北大，还是企业offer，我都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们一家本可以稀里糊涂的过去，可你呢？到现在了还在控制我！”
“你混蛋！”
我妈站起来打我。
“你个混蛋！混蛋！”
“你爱吃鱼，带鱼，海鱼，你喜欢画画，喜欢那个毫无用处的美术！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认知再次坍塌。
这句话让我哭笑不得。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如果人生有倒退键，我一定要退回去再听一听。
“你知道？好，好啊！你还知道！”
我们之间的沟通已经没了任何作用。
我也没了跟她沟通下去的欲望。
“我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就走。”
我回去收拾了东西。
不多，一个书包。
我没有玩具，没有那么多衣服。
收拾东西才发现，这些年，除了书本，我什么都没有。
离开家门的时候，我妈说什么都拦着我。
“不要，不要走！儿子，你别走！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是要妈的命吗！”
她拽着我的书包。
哭着喊着不放手。
邻居闻声出来。
“当时孩子小的时候，我们劝你，你不听。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种狼窝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她被老公拽了回去，“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隔壁的王奶奶也出来看了我一眼。
朝着我笑笑，就回去了。
这些年，邻居都看得清楚的事情，我妈却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