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胖成那样，她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么多年她唯一有事的，估计也就是吃饭撑到在床上起不来吧。我看猪才是受苦的那一个，这撞一下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能补回来。”
身穿白大褂的张玉兰用手轻轻撞了一下旁边说话的梅嫂，示意她闭嘴。
她看着祝愿的样子，实在无奈。
“真是歹竹出好笋，你妈那种人怎么会生出来你这么好的姑娘。”
“算了算了，反正今天卫生所也没多少人，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我也去，我要看看这吴秀华到底把人家小猪仔祸害成啥样了！”
“谢谢，谢谢玉兰婶子，谢谢梅嫂。”
张玉兰跟卫生所里的一个年轻小姑娘交代好事情过后，拿上一个铁皮小药箱，三人直奔吴秀华家。
“小愿，你这怎么这么瘦啊，本来就没多少肉，怎么最近还越来越瘦了？”
张玉兰看她这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怕哪天刮阵风就把她刮跑了。
“还不是吴秀华！”
旁边的梅嫂一提到吴秀华就满脸鄙夷。
“出个门连饭都不给这丫头留，饿她三天还让她砍柴，平常哪次对她好过，不是打她就是骂她，要不就是饿她，你说就这样这丫头不瘦脱相才怪呢！”
“人家知道的明白这是女儿，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仇人呢！”
祝愿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假装坚强。
“我没事的，家里穷，是应该节俭一点，哪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让我吃的，我理解妈。”
张玉兰本来就是个容易心软的，现在更是心疼到眼眶都红了。
“你妈可不穷，她多的是心眼。”
说话间就到了吴秀华家门口。
“这还没到吃饭时间吧，什么味道这么香？”
“丫头，你妈做饭呢？”
祝愿露出单纯的眼神乖巧摇头。
“我妈一回来就让我出去砍柴了，我也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梅嫂就打开门直冲进去。
“好你个吴秀华，让瘦脱相的女儿出去砍柴，自己倒躲在这儿大鱼大肉，我呸！”
说大鱼大肉确实不为过，毕竟桌上还摆着盘吃了一半的红烧肉，一盘炒鸡蛋，还有两盘凉拌黄瓜。
好家伙，自己已经沦落到了偷吃供品的地步，她倒是吃的荤素搭配，有滋有味。
祝愿此刻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我在自己家吃饭，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谁让你进来的？！”
眼前的吴秀华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泼皮无赖。
张玉兰把自己背过来的铁皮小药箱重重放在面前摆着菜的桌子上，发出一阵响声。
“小愿说你身体不舒服，还背着柴就着急忙慌地跑到卫生所求我过来给你看病，人都要急哭了。”
“呵，我看你哪里是不舒服，分明就是找个砍柴的由头把这傻丫头支出去，自己好在这里大鱼大肉。”
吴秀华闻言站起来，手指指着祝愿，恨不得用手戳死她。
“你个死丫头，不去乖乖砍柴喂猪，竟然还敢在外面诅咒我，你是不是要造反啊，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我不打死你！”
祝愿配合好着瑟缩在张玉兰身后，似乎这种打骂已经是常态。
“妈，别打我！你上次打的伤口都还没好呢！”
“吴秀华！那是你亲生女儿！”
“这贱蹄子才不是我亲……”
火气上头的吴秀华自觉说错了话，又连忙改口。
“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们这些外人什么事？！”
“是啊，祝愿是她的女儿，女儿诅咒自己的母亲，难不成她说也说不得了？”
桌上一直没说话的吴建阳扶了扶眼镜，淡定开口。
“这是谁？”
“这是我……侄子！城里的侄子！”
吴秀华介绍起他倒是满脸骄傲。
梅嫂的白眼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侄子都跟姑妈一个德行。”
“你！”
吴建阳拍桌而起。
自己可是出生在城里的，要不是吴秀华苦苦哀求自己，他怎么可能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跟这种人一样！
“看着自己表妹饿两三天还一点不关心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她自己自找的！”
吴建阳气得目眦欲裂，哪里还有之前自诩清高的样子。
“她是我姑妈的女儿，就该乖乖听我姑妈的话，既然不听话，教训两次自然就能听懂话了！”
“一个女的，又不像我们男人，吃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浪费粮食。还有，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你们一群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插手？！”
张玉兰实在没想到这一家人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她根本不敢想祝愿在这种环境下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我有什么资格……”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梅嫂，去请村主任！”
听到这话的梅嫂转身夺门而出。
吴秀华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转向，她有些心虚，但又不想在他们，尤其是在吴建阳面前失了面子。
不敢再冲着张玉兰，她又死死盯上了祝愿。
“贱丫头！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到这么大，吃我的住我的，到头来就知道给我惹事，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省的现在有这么多麻烦！”
祝愿看到吴秀华狗急跳墙的蠢样子只想笑，不过她还是很敬业地使劲掐了两下自己腰间的软肉，挤出两滴泪出来。
“妈……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担心你，想找玉兰婶子给你看看。”
“我真的知道错了，妈你不要这样……”
张玉兰实在是被吴秀华这种恶毒心思气狠了，人前都对祝愿这样，她不敢想人后这丫头要受多大罪。
“吴秀华，现在的时代不是封建王朝，你说掐死就掐死，草菅人命。祝愿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畜牲，她的命掌握在她手上，取决于她自己！”
“你知道你刚刚那番话算什么吗，算虐待，算谋杀！”
吴秀华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点过激了，但她又实在觉得现在服软太过丢脸，双手叉腰摆着无赖样儿，试图为自己壮胆。
“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她是我女儿，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我们自己关上门解决，不用你！”
“清官难断家务事那是以前，吴秀华！你敢做虐待自己女儿的事，就不要怕承担后果！”
是一道熟悉的浑厚男人声音。
祝愿望着门口的说话处，只见一个高大身影向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