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从头到尾,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对爸爸也没有一点关心。
仿佛那个引狼入室,掏空家底,把我们全家拖入深渊的人,不是她。
她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嵌进我的肉里。
“你爸这里我守着。”
“你现在回去,好好安抚老李,他也被吓坏了!”
“他好不容易才想走上正道,你可千万别再刺激他,让他再走上歪路!”
我看着这个已经完全疯魔的女人,脸上挤不出任何表情。
我只是点了点头。
“好。”
她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像打发一个下人一样挥了挥。
“快去吧。”
我转过身。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我眼底的恨意,犹如滔天巨浪。
这不是算计。
这是为我爸,也是为我自己,准备的终极审判。
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最近的银行,取了一个号,安静地排队。
“您好,请问办什么业务?”
“开一张新卡。”
回到家,门虚掩着。
一股廉价烟草和混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那个叫老李的男人,正光着膀子,翘着二郎腿,在我们家的沙发上吞云吐雾。
电视里放着聒噪的综艺节目,他笑得满嘴黄牙。
看见我回来,他立刻从沙发上坐直,脸上堆满了轻佻又得意的笑。
“哟,雯雯回来了?”
“你爸怎么样了?死了没?”
我没说话,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伸出油腻的手,想来拉我,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那张崭新的银行卡,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啪。
一声轻响。
老李愣住了,错愕地看着那张卡。
我俯下身,嘴唇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冰冷地吐出每一个字。
“我爸的重疾险,五十万。”
“理赔款,很快就会到这张卡上。”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成之后,你拿二十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现在,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
我直起身,看见我妈正好走到门口。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显然没听清我们的对话,只看到了我俯身对老李说话的亲密假象。
我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妈,你不是一直想拯救他吗?”
“我帮你。”
“我们一起,给他一个全新的未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探究。
我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哽咽。
“爸病倒那天,我想了很多。”
“医生说,爸这是急火攻心,积郁成疾。”
“我恨你,可我更怕失去爸爸。”
“所以我想通了,我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开心。”
“与其让你偷偷摸摸地去做‘好事’,惹得家里鸡犬不宁,不如我帮你。”
“用这笔钱,去感化老李,也算也算是为我爸积德祈福了。”
我这番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她那颗“圣母心”最柔软的地方。
“积德”。
“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