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铸就绝世神兵,我被家族献祭,成为了剑灵。
三百年后,我破剑而出,成九州唯一的唤灵师,天下仙尊魔主,皆求我赐一把趁手的兵器。
妹妹的道侣,仙道第一人,本命剑折,修为尽毁,她跪在我殿前,求我为他重铸神剑。
我允了,他却对我动了心,欲为我遣散后宫。
妹妹妒忌癫狂,趁我淬炼剑魂时,将我打入了炼器炉。
神魂俱灭时,我回到了被献祭那天。
这一次,我拉着妹妹的手,将她推向了熊熊燃烧的剑池,笑靥如花：
爹爹,妹妹灵根比我纯净,她才是成为剑灵的最佳人选。
妹妹,恭喜你,抢到了这通天的修为,和这永恒的囚笼。
01
逆女！
爹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一双眼睛猩红地瞪着我。
你做了什么！
我松开手,看着云裳的身影被熊熊燃烧的剑池吞没,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回过头,冲着暴怒的爹爹,露出了一个三百年来最灿烂的笑。
爹爹,您不是一直说,妹妹的灵根是天品,远比我这地品灵根要纯净吗
既然要为家族铸就绝世神兵,自然要用最好的材料。
妹妹,才是成为剑灵的最佳人选。
我话说得慢条斯理,字字清晰。
爹爹的身体晃了晃,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身后的几位家族长老,也个个面如死灰。
云微！你……你这是毁了我们云家！
三长老指着我,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笑了。
毁了
三长老,我这是成全了云家。
用天品灵根献祭,铸出的神剑,品阶只会更高。
这难道不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吗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将他们脸上那贪婪、恐惧、又不甘的神色尽收眼底。
三百年的剑中囚笼,我日夜被地火焚烧,神魂撕裂。
我听着他们在我变成剑灵后,如何利用我铸就的微光剑,让云家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九州仙道新贵。
我看着他们是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带来的荣耀。
也看着我的好妹妹云裳,是如何靠着家族的资源,修为一日千里,最终与仙道第一人凌剑寒结为道侣,风光无限。
而我呢
我是那把剑,是他们对外炫耀的资本,是他们对内巩固地位的工具。
他们从未问过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剑身里,是什么滋味。
现在,轮到我的好妹妹,去亲身体验一下了。
剑池中,金色的火焰翻涌着,隐隐有风雷之声。
那是云裳的神魂在与剑胚融合,是极致的痛苦,也是极致的造化。
爹爹的嘴唇哆嗦着,他想骂我,却又被我说出的更高品阶的神剑所诱惑。
人性的贪婪,在此刻暴露无遗。
他最终只是颓然地挥了挥手。
看好她！
在神剑铸成之前,不许她离开炼器室半步！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保护起我。
我毫不在意,甚至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盘膝坐下。
闭上眼,我能清晰地看到剑池中的一切。
云裳的神魂正在被反复淬炼,杂质被剔除,灵性被压榨。
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姐姐……救我……好痛……
断断续续的求救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是魂魄之间的共鸣。
我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妹妹,别急。
这只是开始。
三百年的苦,我会让你一分不少地,全都尝一遍。
02
七七四十九天。
剑池的火焰由金色转为紫色,又由紫色化为虚无。
一柄通体剔透,流光溢彩的长剑,静静悬浮在半空中。
剑身周围,有龙凤虚影环绕,剑鸣之声,清越如九天仙乐。
成了！神剑成了！
爹爹和长老们冲了进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狂喜。
他们痴迷地看着那柄剑,像是看着绝世的珍宝。
好剑！好剑啊！
此剑一出,我云家当为九州第一器道世家！
爹爹激动地伸出手,想要去握住那柄剑。
嗡——
长剑发出一声剧烈的嗡鸣,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弹出,将爹爹的手指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滴落。
爹爹惊愕地后退一步,又惊又怒。
反了！区区剑灵,也敢噬主！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
爹爹,别急。
新生的剑灵,总是带着怨气的。
更何况,是用我妹妹的天品灵根铸就的,有点脾气,也正常。
我的话,让他们冷静了下来。
大长老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云微,你与云裳是亲姐妹,血脉相连。
你去,安抚它,让它认主。
我心中冷笑。
又是这样。
上一世,我成了剑灵,他们让我认主。
这一世,云裳成了剑灵,他们又想让我去当这个说客。
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工具吗
我走到剑池边,抬头看着那柄华美到极致的长剑。
妹妹,别闹了。
我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剑身之中。
长剑的嗡鸣声,停滞了一瞬。
我能感觉到,属于云裳的那个意识,在剑中苏醒了。
姐姐
她的声音带着迷茫和痛苦。
是我。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剑身,就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下来吧,让我看看你。
长剑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落在了我的掌心。
入手温润,毫无刚才的暴戾之气。
爹爹和长老们都看呆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柄连家主都敢攻击的神剑,在我面前会如此温顺。
我握着剑,能清晰地感觉到云裳的情绪。
恐惧,依赖,还有一丝……怨恨。
姐姐,我好难受……这里好黑……
我不想待在这里……
她的神魂在向我哭诉。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魂音,温柔地回应她。
很快就好了。
等你习惯了,就不会难受了。
你看,你现在多美啊。
我举起长剑,对着光,欣赏着剑身上流转的光华。
对了,还没给你取名字呢。
你是我最爱的妹妹,不如,就叫‘云裳’吧。
云裳剑,多好听。
嗡！
剑身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悲鸣。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被炼成了一把剑。
而赐予她这一切的,是我,她最信任的姐姐。
我能感觉到,她的神魂在剑中疯狂地冲撞,想要挣脱这永恒的囚笼。
可惜,没用的。
我轻轻一握,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她的神魂死死禁锢住。
妹妹,别白费力气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云裳剑,我就是你的主人。
听话,我带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我转过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爹爹和长老们,微微一笑。
爹爹,长老。
幸不辱命。
云裳剑,已认我为主。
03
我成了云裳剑的主人。
这个结果,超出了云家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本想让我做个中间人,劝说剑灵认云家族长,也就是我爹为主。
没想到,这把用天品灵根铸就的神剑,谁都不认,偏偏认了我这个地品灵根的废物。
爹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长老们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轻视,多了一丝忌惮。
我不在乎。
我提着云裳剑,走出了这间囚禁了我四十九天的炼器室。
阳光刺眼。
我微微眯起眼,恍如隔世。
姐姐……放我出去……
脑海里,云裳还在不知疲倦地哀求。
我不想当剑……我想当人……
我懒得理她。
当剑有什么不好
不用吃饭,不用睡觉,还能永生不死。
更何况,这可是通天的修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家族为我安排了新的住处,一座独立的小院,灵气充裕,环境清幽。
我知道,这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或者说,监视我手中的剑。
我每日的生活很简单。
吃饭,睡觉,擦剑。
我把云裳剑擦得锃亮,光可鉴人。
我甚至能从剑身上,看到云裳那张扭曲痛苦的脸。
她恨我。
我知道。
我就是要她恨我。
只有恨,才能让她保持清醒,让她在这漫长无尽的黑暗囚笼里,不至于彻底疯掉。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我的清静。
云微姑娘。
清冷的声音,如玉石相击。
我睁开眼,看到了那张刻在我神魂深处的脸。
凌剑寒。
仙道第一人,上一世,云裳的道侣。
他还是那副模样,白衣胜雪,风姿绝世,眼神淡漠得仿佛世间万物都不配入他的眼。
可此刻,他的目光,却牢牢地锁在我……手中的剑上。
嗡嗡嗡——
被我放在石桌上的云裳剑,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剑鸣声急切,又带着一丝委屈和爱慕。
呵。
都变成一把剑了,还不忘你的情郎。
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剑身上。
云裳剑瞬间安静了。
凌剑寒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听闻云家铸出神兵,特来拜会。
他的目光从剑上,移到了我的脸上。
没想到,此剑竟认了一位姑娘为主。
我坐直了身体,淡淡地开口。
凌仙尊,有何指教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冷淡的态度。
毕竟,在整个九州,无论是谁见到他,不是敬畏,就是谄媚。
姑娘不必紧张。
我只是对这把剑,很感兴趣。
他的视线,再次落回云裳剑上。
我能感觉到,它有很强的灵性,甚至……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像一个活着的生灵。
我笑了。
仙尊好眼力。
它本来,就是一个活着的生灵。
凌剑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04
字面上的意思。
我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世上,最好的铸剑材料,不是天外陨铁,也不是深海寒晶。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拥有纯净灵根,神魂强大的天才。
我的话,像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凌剑寒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以人铸剑
这等伤天害理的魔道邪术,早已被仙道盟明令禁止！
云家好大的胆子！
我看着他义正言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仙尊,你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哪一寸没有浸染过鲜血
你口中的仙道盟,又有几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
禁止不过是禁止那些没有实力的小家族罢了。
像云家这样的,只要能铸出足够强大的神兵,献给仙道盟,谁会去追究这神兵是怎么来的
我的话,字字诛心。
凌剑寒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
他无法反驳。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嗡——
云裳剑再次颤动起来,这一次,带着强烈的悲愤和不甘。
她似乎是在向她的情郎控诉,控诉我的残忍,控诉云家的无情。
凌剑寒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着云裳剑,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它……是谁
我将茶杯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一个,本该嫁给你的人。
凌剑寒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血色尽褪。
云裳
云家对外宣称,云裳小姐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原来……
原来,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姐姐,推进了炼器炉,炼成了一把剑。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剑寒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她是你妹妹！
我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
问问她,上一世,当我被家族献祭,成为剑灵,被囚禁三百年后,她是如何对待我的。
问问她,当她的道侣,也就是你,凌剑寒,本命剑折,修为尽毁时,她是如何跪在我殿前,求我为你重铸神剑的。
再问问她,当你对我动了心,她又是如何,趁我淬炼剑魂时,将我打入炼器炉,让我神魂俱灭的！
我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凌剑寒的脑海中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上一世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三百年的怨与恨,三百年的痛与苦,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我眼底的冰冷。
我不是在报复。
不,不仅仅是报复。
在重生的那一刻,在将云裳推下剑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觉醒了。
我所经历的,云裳正在经历的,这世上,还有无数的剑灵正在经历。
这以生灵为祭的铸剑之法,就是一个错误。
一个扭曲了人性,充满了血腥的巨大错误。
而我,云微。
将成为终结这一切的人。
我抬起手,云裳剑自动飞入我的掌心。
我对着惊骇欲绝的凌剑寒,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名字,叫云微。
我,是九州唯一的唤灵师。
也是……所有被献祭的器灵,唯一的救赎。
从今天起,我将斩断这世间所有的‘永恒囚笼’。
而第一把,就是你曾经最爱的,云裳。
话音落下,我手中的云裳剑,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哀鸣。
05
凌剑寒走了。
他走的时候,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我能理解。
任谁得知自己深爱之人,不仅是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还被受害者重生反杀,炼成了兵器,恐怕都无法保持冷静。
何况,这个受害者还宣称要终结一个时代。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云裳剑,还在不甘地嗡鸣。
你骗人……
云裳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地响起。
上一世……我没有……
我没有害你……
我嗤笑一声。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裳,别再装无辜了,这套对我没用。
剑身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她似乎也知道,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
我重新坐回石凳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向凌剑寒坦白一切,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是仙道第一人,是仙道盟未来的领袖。
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我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在仙道拥有足够话语权的盟友。
而一个充满了愧疚和震撼的凌剑寒,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他信不信……
不重要。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会生根发芽。
他会去查的。
他会去查三百年前,云家是如何崛起的。
他会去查微光剑的来历。
他会去查,上一世的自己,本命剑折之后,又是如何得到了一把新的神剑,重归巅峰。
只要他去查,就会发现,我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果然,没过几天,云家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
爹爹和长老们频繁地出入议事厅,一个个面色凝重。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凌剑寒那边,给了云家压力。
这天晚上,爹爹亲自来了我的小院。
他屏退了下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微微啊……
他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懒得跟他兜圈子。
爹,有话直说。
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那个……凌仙尊那边,派人来问话了。
问的是……关于云裳的事情。
你看,这事儿……我们该怎么回复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讽刺至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该怎么回,就怎么回。
就说云裳自愿为家族献身,铸就神兵,成就了云家万世不拔之基业。
说得伟大一点,光荣一点。
爹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凌仙尊本就怀疑我们用了禁术！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那爹爹的意思是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微微,爹知道,以前是爹对不起你。
但我们终究是父女,血浓于水。
现在云家有难,你不能坐视不理啊。
凌仙尊……似乎很看重你的意见。
只要你肯出面,帮云家说几句话,爹保证,以后这云家,你说了算！
他开始打感情牌,许诺好处。
还是老一套。
我放下茶杯,看着他。
爹,帮你,可以。
但,我有一个条件。
爹爹眼睛一亮。
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我微微一笑,说出了我的条件。
我要云家那本,记载了‘以人铸灵’之法的传家之宝。
《万器录》。
爹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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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不行！
爹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万器录》是我云家立足之本,是绝不外传的秘典！
云微,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态度瞬间强硬起来,眼神里满是警惕。
我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万器录》里记载的,不仅仅是以人铸灵这种邪术,更包含了云家数百年来,所有关于炼器的经验和秘法。
交出《万-器-录》,等于交出了云家的命根子。
爹,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不是我求你,是你求我。
没有我,凌剑寒那关,你们过不去。
仙道盟的问罪使者,现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到时候,别说《万器录》,整个云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爹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一边是家族的根基,一边是迫在眉睫的危机。
你……你要《万-器-录》做什么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毁了它。
我吐出三个字。
爹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疯了！
你知道那本书有多珍贵吗那是我们云家几代人的心血！
我当然知道。
我冷笑一声。
我还知道,那上面沾满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爹,你以为,只有我妹妹云裳,才是祭品吗
三百年前的我,又算什么
还有那些被云家暗中买来,拥有特殊灵根,却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散修和孤儿,他们又算什么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插进他的心脏。
爹爹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家,该为自己犯下的罪,付出代价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这一切,就从毁掉《万-器-录》开始。
爹,把书给我。
这是你,也是云家,唯一的机会。
爹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愤怒,还有一丝……绝望。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知道,我手里握着足以颠覆整个云家的底牌。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好……
我给你……
但是,你必须发誓,你会保住云家！
我笑了。
爹,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给,还是不给,你自己选。
爹爹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给……
第二天,一本散发着古老气息,封面由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厚重典籍,被送到了我的院子里。
《万器录》。
我翻开书页,一股血腥和怨气,扑面而来。
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炼器之法。
其中,以人铸灵篇,被列为最高秘术。
我看着上面那些扭曲的文字,仿佛能听到无数冤魂在哀嚎。
就在我准备用灵火将它彻底焚毁时。
住手！
一声厉喝从院外传来。
几位家族长老带着大批弟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将我团团围住。
为首的大长老,指着我,怒目圆睁。
云微！你竟敢勾结外人,逼迫家主,意图盗取家族秘典！
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我看着这阵仗,再看看躲在长老身后,不敢与我对视的爹爹。
我明白了。
他后悔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妥协。
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稳住我,拖延时间。
翻脸了
我合上《万器-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看来,你们是选择了一条死路。
07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三长老脾气最是火爆,当即祭出一把烈焰环绕的法尺,朝我当头砸下。
拿下这个叛徒！
其余长老和弟子也纷纷亮出兵器,一时间,小小的院落里,灵光闪烁,杀气腾腾。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地品灵根云微。
他们忘了,我手中,还握着一柄神剑。
嗡——
云裳剑感应到我的杀意,发出一声兴奋的剑鸣。
她似乎很乐意看到我被围攻。
甚至,她还想暗中给我使绊子。
我能感觉到,她在试图挣脱我的掌控。
不听话
我意念一动,一股磅礴的神魂之力瞬间涌入剑身。
啊——！
云裳的惨叫声,直接在我脑海中炸开。
剑身上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乖乖地臣服。
妹妹,看好了。
姐姐今天,教你怎么杀人。
我握住剑柄,迎着那把烈焰法尺,随手一挥。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炫目的灵光。
只是一道快到极致的银色匹练。
咔嚓！
三长老那把上品法器级别的烈焰尺,应声而断。
剑光余势不减,直接从他的右臂划过。
啊！
三长老发出一声惨叫,整条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剑,惊得呆立当场。
一剑,斩断上品法器,重创金丹期长老！
这……这真的是那个废物云微能做到的事
是那把剑！
大长老最先反应过来,他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云裳剑,眼中满是贪婪和恐惧。
是神剑之威！大家不要怕,她本人修为低微,只要我们不与神剑硬撼,定能将她耗死！
他倒是看得清楚。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我,云微,从来就不是靠灵力战斗的。
唤灵。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些围攻我的云家弟子,手中的兵器,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
怎么回事我的飞剑不听使唤了！
我的刀！我的刀在攻击我！
救命啊！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那些弟子们惊恐地发现,他们朝夕相伴的本命法器,此刻竟调转了矛头,对准了它们自己的主人。
刀、枪、剑、戟……
成百上千的兵器,脱离了主人的控制,悬浮在半空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所有的兵器,都将锋尖,对准了院中的云家众人。
仿佛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在等待着将军的号令。
而我,就是那位将军。
这……这是什么妖术！
大长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他惊骇欲绝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我说过,我是九州唯一的唤灵师。
我一步步走向他。
悬浮在我身后的兵器,也随着我的脚步,缓缓向前推进。
金属的摩擦声,汇成一股令人牙酸的交响乐。
现在,你们还想清理门户吗
大长老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身后的那些长老和弟子,也纷纷丢下兵器,跪了一地。
恐惧,是最好的武器。
我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模样,再看看躲在人群最后,面如死灰的爹爹。
我知道,从今天起,云家,再也没有人敢违抗我的意志。
我举起手中的《万-器-录》。
现在,还有人反对我毁了它吗
全场鸦雀无声。
我笑了笑,指尖燃起一簇金色的火焰。
那是淬炼了我三百年的,地心之火。
也是焚尽世间一切罪恶的,审判之火。
08
《万器录》在金色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那股萦绕其上的血腥和怨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云家的长老和弟子们跪在地上,看着那本代表了家族最高机密的典籍被毁,一个个心如刀割,却又不敢有丝毫怨言。
我收起火焰,目光扫过全场。
从今天起,云家,禁绝一切以生灵为祭的炼器之法。
违者,如此书。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没人敢反驳。
爹爹瘫软在地,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云家的根基,被我亲手斩断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要做的,不仅仅是改变一个云家。
姐姐……你好厉害……
脑海里,传来云裳微弱的声音。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我愣了一下。
你刚才,不是还想反噬我吗
我……
云裳的意识似乎有些混乱。
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们都该死。
他们把你关起来,现在又想杀你……
他们也把我……把我炼成了剑……
他们都是坏人。
她的逻辑很简单,非黑即白。
谁对她不好,谁就是坏人。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妹妹,被保护得太好了。
即便经历了被献祭的痛苦,她的心性,依然像个孩子。
那你呢我反问她,上一世,你趁我淬炼剑魂,将我打入炼-炼器炉,你是不是坏人
我没有！
她又开始激动地辩解。
我真的没有！上一世,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就已经在炼器炉里了！
是凌剑寒！是他！他骗我说,你有办法可以救他,让我把你带到炼器室！
等我到了那里,就看到你被火焰吞噬了！是他害了你！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神魂。
凌剑寒
怎么会是他
上一世,他对我动了心,温柔备至,甚至为了我,不惜遣散后宫,与整个仙道盟为敌。
他怎么可能会害我
不……不可能！
云裳一定是在撒谎！
她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所以才把一切都推到凌剑寒身上！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番鬼话吗
我冷冷地回应。
我没有撒谎！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云裳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他接近你,说喜欢你,都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献祭,炼成一把超越‘微光剑’的,独属于他的神兵！
他才是最坏的人！他骗了你,也骗了我！
嗡嗡嗡——
云裳剑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印证她话语的真实性。
我的心,乱了。
三百年的囚禁,三百年的怨恨,支撑着我的,除了对家族的恨,还有对云裳背叛的恨。
可现在,云裳却告诉我,我恨错了人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对我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
不。
我不能相信。
这一定是云裳的诡计,她想动摇我的心神！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弟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家……家主！不好了！
仙……仙道盟的人来了！
他们说……说我们云家私藏魔功,要……要查封我们！
为首的,正是凌剑寒仙尊！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来了。
来得这么快。
而且,是以查封的名义。
一个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底升起。
难道……云裳说的,是真的
09
云家正厅。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凌剑寒高坐主位,神情冷漠,在他身后,站着一排身穿银甲,气息强大的仙道盟执法者。
爹爹和一众长老,战战兢兢地跪在下方,连头都不敢抬。
我提着云裳剑,缓步走进大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敬畏,有恐惧,也有……幸灾乐祸。
凌剑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而复杂。
云微姑娘。
他开口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数日前,你向我举报,云家使用‘以人铸灵’的禁术。
本尊查证之后,发现此事属实。
云家罪大恶极,按律,当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他的话,让云家众人脸色煞白,抖如筛糠。
爹爹更是直接瘫倒在地,口中喃喃着完了,全完了。
我看着凌剑寒,没有说话。
他在等我开口。
等我为云家求情。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他的条件。
比如,交出云裳剑,或者,让我为他效力。
好一招一石二鸟。
仙尊英明。
我淡淡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云家罪有应得,还请仙尊,即刻行刑。
大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云家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地,放弃整个家族。
凌剑寒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的剧本,似乎不是这么写的。
姐姐……
云裳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快意。
杀光他们！这些坏人都该死！
我没有理会她。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剑寒,想从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云微姑娘,当真如此绝情
凌剑寒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你的父亲,你的族人,都在这里。
我笑了。
家
一个把我献祭给剑池,一个把我妹妹炼成兵器的地方,也配叫家
仙尊,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的反问,让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大厅里的气氛,愈发紧张。
既然姑娘心意已决,那本尊,便成全你。
他缓缓抬起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执法者听令！
行……
等等！
我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凌剑寒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我,眼神幽深。
姑娘,改变主意了
不。
我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央,与他对视。
在行刑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仙尊请教。
哦
上一世,我神魂俱灭于炼器炉中。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件事,仙尊可知情
轰！
我的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在大厅中炸响。
凌剑寒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周身的气息,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混乱。
尽管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那千分之一刹那的失态,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云裳没有撒谎。
是他。
真的是他！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要为我遣散后宫的男人,才是将我推入地狱的真正元凶！
三百年的欺骗！
三百年的利用！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冰寒,从我的神魂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
姐姐！杀了他！
云裳在我的脑海中疯狂地尖叫。
杀了他！为我们报仇！
我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欺骗了我两世的男人。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凌剑寒。
你演得,真好啊。
10
我的笑声,在大厅里回荡。
带着无尽的讽刺和悲凉。
凌剑寒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那张永远淡漠疏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试图否认。
不知道
我向前一步,逼视着他。
不知道你为何要在上一世,假意对我好,骗取我的信任
不知道你为何要欺骗云裳,让她把我引到炼器室
不知道你为何要启动地心之火,将我炼成你想要的‘超越微光剑’的神兵
凌剑寒,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眼中的慌乱,越来越浓。
他身后的仙道盟执法者们,面面相觑,显然也被这惊天的反转给搞蒙了。
跪在地上的云家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是在劫难逃。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离奇。
一派胡言！
凌剑寒终于稳住心神,厉声喝道。
云微！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污蔑本尊！
本尊念你也是受害者,才对你一再容忍,你若再敢胡搅蛮缠,休怪本尊不客气！
他身上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一般,向我碾压而来。
这是仙道第一人的怒火。
足以让任何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肝胆俱裂。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拥有三百年剑灵经验的,唤灵师。
嗡——
我手中的云裳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股同样强大的神魂之力,从我体内涌出,与他的威压,悍然相撞。
大厅里的桌椅,瞬间化为齑粉。
空气中,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响。
凌剑寒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晃了晃。
他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没想到,我的神魂之力,竟然能与他不相上下！
污蔑
我顶着他的威压,再次向前一步。
凌剑寒,你敢不敢,让我探查你的神魂记忆
若是我冤枉了你,我云微,当场自刎,神魂俱灭！
你,敢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探查神魂记忆,对于修士而言,是最大的禁忌。
等于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对方面前。
凌剑寒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不敢。
因为他心虚。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探查本尊的记忆！
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看来,是不敢了。
我嘴角的嘲讽,愈发明显。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式。
我举起手中的云裳剑。
凌剑寒,你看好了。
看看我是如何,打破你布下的,永恒囚笼。
我闭上眼,神魂之力毫无保留地,涌入云裳剑中。
这一次,我不是在镇压,而是在引导。
云裳,还记得我教你的吗
破！
随着我一声令下,云裳剑的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眼到极致的光芒。
光芒之中,一个虚幻的少女身影,缓缓浮现。
正是云裳的模样。
她不再是器灵,而是以一种纯粹的神魂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我出来了
云裳低头看着自己虚幻的双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姐姐！
她激动地看向我。
而我,却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失去了我的力量支撑,云裳剑发出一声哀鸣,跌落在地。
而云裳的神魂,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姐姐,你做什么！
云裳惊慌地叫道。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脸色剧变的凌剑寒。
凌仙尊,看到了吗
这就是唤灵师的力量。
我能将器灵从兵器中唤出,自然,也能将她们,彻底解放。
现在,轮到你了。
我的目光,扫过他腰间佩戴的那把古朴长剑。
那是我上一世,为他重铸的神剑。
也是,囚禁了另一个可怜灵魂的,囚笼。
出来吧。
我轻声说道。
别怕,我来,带你回家。
11
随着我的声音落下。
凌剑寒腰间的那把古朴长剑,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
嗡嗡嗡——
剑鸣声凄厉,充满了压抑了无数年的痛苦和渴望。
凌剑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不！住手！
他惊恐地大叫,伸手想要按住那把剑。
但,已经晚了。
一道比云裳更加凝实的光影,从剑身中猛地挣脱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身影,眉眼温柔,气质婉约。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时,突然泪流满面。
微光……
我看着她,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她是微光剑的剑灵,也是三百年前,云家为了崛起,所献祭的第一个祭品。
一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却被我视为亲姐姐的,云家旁支天才。
林微光。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微光伸出虚幻的手,想要触摸我,却又不敢。
是我。
我冲她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
我来接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又一个！
又一个从神剑里走出来的器灵！
这个云微,到底是什么怪物！
妖女！你这个妖女！
凌剑寒彻底失态了,他指着我,状若癫狂。
你毁了我的剑！我要杀了你！
他拔出那把已经失去了剑灵,光芒黯淡的长剑,疯狂地向我冲来。
小心！
微光和云裳同时惊呼。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凌剑寒的剑尖,即将刺中我眉心的前一刻。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一把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锈迹斑斑的铁剑,挡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邋里邋遢,满身酒气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中央,手里还拎着一个酒葫芦。
他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地看着凌剑寒。
啧啧,仙道第一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要不要脸了
凌剑寒看到来人,瞳孔猛地一缩。
剑……剑冢守墓人
他失声叫道,脸上满是忌惮。
哟,还认得我老人家啊。
老者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
小女娃,你刚才那手‘唤灵’,使得不错。
有没有兴趣,继承我老的衣钵,当个守墓人啊
他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精光。
我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剑冢守墓人！
传说中,守护着九州所有废弃兵器,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秘存在！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
我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巧合。
我能重生,能成为唤灵师,或许,都与他有关！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我上一世死亡时,就已经布下的,惊天大局！
而我,是这个局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老前辈。
我对着老者,深深一拜。
晚辈愿意。
哈哈哈！好！好啊！
老者开怀大笑。
他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凌剑寒,和那些不知所措的仙道盟执法者。
至于这些小鱼小虾……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今天,老夫就替你,把这天,捅个窟窿！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酒葫芦,猛地向天上一抛。
万剑！归宗！
12
酒葫芦在空中爆开。
没有酒水四溅,而是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下一刻,整个云家府邸,乃至整个城池的天空,都暗了下来。
无数的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有崭新的,有残破的,有灵光闪闪的,也有锈迹斑斑的。
成千上万,遮天蔽日。
每一把剑,都发出了兴奋的嗡鸣。
它们像朝圣的信徒,又像听令的士兵,在天空盘旋,最终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悬停在邋遢老者的身后。
这,就是剑冢守墓人的力量！
号令天下万剑！
大厅里,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凌剑寒和他带来的仙道盟执法者,更是面无人色。
他们手中的兵器,早已脱离控制,加入了那片剑的海洋。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
凌剑寒。
老者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淡淡地开口。
以人铸灵,欺师灭祖,残害同门。
仙道盟,就是这么教你当‘仙道第一人’的
凌剑寒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前……前辈……我……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辩解和伪装,都显得苍白无力。
算了,跟你这小辈废话,也浪费口水。
老者摆了摆手,显得很不耐烦。
他看向我,咧嘴一笑。
丫头,这些人,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是全杀了,还是留几个活口回去报信,都随你。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我看着脸色惨白的凌剑寒,看着他眼中那极致的恐惧和悔恨。
也看着我身边,那两个刚刚脱离囚笼,眼神中带着期待和仇恨的魂灵。
杀了他们,很简单。
但,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们了。
前辈。
我抬起头,看向老者。
我想,建立一座新的剑冢。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赞许的光芒。
哦说来听听。
我要将九州之内,所有以生灵铸就的兵器,全部集中起来。
我要将那些被囚禁的器灵,一一唤醒,还她们自由。
至于那些犯下罪孽的铸剑师,和使用者……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凌剑寒,和跪在地上的云家众人。
就让他们,成为新剑冢的养料。
用他们的血肉和神魂,去滋养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兵器,去洗刷他们犯下的罪孽。
直到,那些兵器上的怨气,彻底消散为止。
我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平静,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这,才是对他们,最残忍,也最公正的惩罚。
让他们永生永世,去偿还自己欠下的血债。
凌剑寒听到我的话,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老者看着我,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整个大厅都在晃动。
好！好一个新剑冢！
丫头,你比我想的,还要有趣！
这个差事,老夫准了！
他一挥手,天空中的万千剑雨,化作一道道流光,将凌剑寒和所有仙道盟执法者,以及云家众人,全部卷起,消失在天际。
大厅里,只剩下我,邋遢老者,还有微光和云裳。
姐姐……
云裳飘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衣角。
我们……以后去哪
微光也看着我,眼中带着同样的迷茫。
我看着她们,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们,去创造一个,器灵不再是囚徒的新世界。
阳光,从破碎的屋顶照下,洒在我身上。
我的身后,是两个重获新生的灵魂。
我的面前,是一条充满未知,却充满希望的道路。
旧的时代,已经结束。
而我,云微,将成为新时代的,开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