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被十年前的自己追杀 > 第一章

我是王富贵,直播界顶流,日进斗金。
千万人观看我带货时,屏幕突然血字警告:用户王富贵,死亡时间23:59,方式:坠楼。
弹幕狂欢:这剧本太顶了!加钱!
我却浑身冰凉——系统显示警告源自我家豪宅。
当我调出客厅监控,发送人竟是我十年前的脸。
破产跳楼的土狗王狗剩,正从时光裂缝中猎杀成功人士王富贵。
倒计时数字骤然染血,猩红刺目。
______
(知乎体开头)
家人们,千万别信什么跨越阶级的神话。当你踩着万人尸骸爬到山顶,最大的报应,可能就是过去的自己提着刀追上来索命。
我叫王富贵,这名字土土就对了。十年前我睡桥洞吃垃圾时,更土的名字王狗剩都扛过来了。如今我是直播界现象级顶流,一小时带货几个小目标的GMV。钱钱只是数字,堆在我那价值十亿的云端豪宅里发霉。
可就在昨晚,这串数字差点变成我的墓碑编号。
昨晚八点黄金档。顶流直播现场,空气里都烧着钱味儿。三百六十度美光灯烤得我颧骨发烫,环形巨幕上实时数据炸得眼花缭乱:在线人数:18,763,452。GMV:487,920,000…
弹幕厚得像蝗灾过境。
【富贵爹!今天抽劳力士吗!】
【富哥牛逼!带货带出火星子!】
【剧本主播脸都笑僵了演的吧】
【酸鸡滚!富哥一根腿毛比你腰粗!】
我看着那些癫狂滚动的字,像看着银行账户里跳舞的零。嘴角咧到耳根,对着麦克风吼,声音透过顶级音响砸进千万人耳朵:
老铁们!看见这热度没服务器都快干冒烟了!十年前老子睡桥洞啃冷馒头的时候,做梦都不敢想今天!凭什么凭我脑子活!
我拍着那张能换三线城市一套房的流线型红木桌,风口!踩准了风口,猪都能上天!你还在厂里拧螺丝刷着信用卡买假包
唾沫星子喷上镜头,钱!都他妈流进看得准的人兜里!跟我上车!改变你狗命的时候到了!
右手悬在立即上架的猩红按钮上方零点一厘米,准备收割最后一波疯长的韭菜。
整个世界,毫无征兆地——静音了。
不是卡顿,是绝对的、如同宇宙被抽真空般的死寂。然后——
嗡————!
一声沉闷、带着金属撕裂感的巨大蜂鸣,如同生锈的巨斧劈开空气,从价值百万的顶级环绕音响里炸出来!鼓膜被冲击得嗡嗡作响!
眼前那块占据整个视野的巨幕,连同我身后实时跳动数据的辅助屏,瞬间被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吞噬!
连设备指示灯的光都湮灭了,像被泼上了宇宙黑洞。心脏停跳半拍。
就在那浓稠的黑暗深处,血渗了出来。
粘稠、暗红、带着死亡气息的底色凭空铺满屏幕。白色的像素点像凝固的骨髓,凭空浮现、跳跃、聚合成一行冰冷的审判词:
【尊敬的用户:王富贵(ID:暴发户逆袭王)】
【您已被列入死亡名单。】
字字如冰锥。
【身份已锁定。数据库比对完成。清除指令载入中……】
每一个字的出现,都伴随一声细微的电子骨裂声。
最后一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下:
【预计死亡时间:23点59分——死亡方式:坠楼。】
【倒计时启动:
00:59:58】
猩红的背景上,惨白的数字开始跳动:57…56…55…
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音机械播报:
【——倒计时启动——】
操!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炸开,瞬间冰冻脊椎。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汗毛倒竖!冷汗像高压水枪喷涌,瞬间湿透高定西装。我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弹幕疯了:
【卧槽新剧本!刺激!】
【死亡名单黑客帝国!富哥牛逼!】
【特效太顶了!这血屏哪家公司做的!】
【(礼物:火箭×10)富哥别停!多演会儿!】
钱!滚你的钱!我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系统后台的小窗弹出——警告源IP追踪完成。源地址:
云端一品A座顶层·王宅·主网关。
我家!
老黄!!我嗓子破得不像人声,一把推开试图安慰我的助理林胖子,调我家监控!客厅!楼顶!所有角度!快他妈给我切出来!!
技术员手指头打颤,敲下指令。巨大的备用屏幕上瞬间分割成二十几个高清监控格子。
水晶吊灯低垂的客厅——空空如也。
冰冷的大理石旋转楼梯——鬼影都没。
巨大的环景露台,那台价值百万的天文望远镜静静对着夜空——没人。玻璃围栏光滑如镜。
没人
操!
切露台高空广角!我吼。屏幕一闪,超广角镜头下的露台全景,边缘玻璃反射着城市的流光。安全屋!那是我用亿万身家堆砌的钢铁堡垒!
技术员哆嗦着报平安:老…老板,没…没……
他话音卡死。因为我脸上,一定浮现出了比看到血字时恐怖百倍的表情。我的视线凝固在屏幕一角——露台西侧光滑如镜的玻璃围栏上。
围栏倒影里,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卫衣的佝偻身影,正一步步迈向围栏边缘!那是……十年前的我自己!王狗剩!
那张憔悴绝望的倒影脸孔,瘦得脱了形,下巴冒出胡渣,正是十年前我在烂尾楼顶准备跳下去时的模样!洗得发白起球的帽子遮着半边脸,露出的嘴角弧度……是笑。
无声的、刻毒的笑!
倒影中的我在玻璃上停下,微微侧过头。隔着监控信号和反光镜面,视线仿佛穿透了时空。
啊——!!!
恐惧的尖叫撕裂喉管!我撞翻饮料推车,咖啡汽水炸了一地!经纪人林胖子死命抱住我:王总!假的!剧本!特效!
特效你妈!我挣开他,血丝满眼,是他!他回来了!十年前的王狗剩!他要弄死我!他从我家发来的警告!!
猩红的倒计时在屏幕上跳跃:42:11…42:10…42:09…
绝望像硫酸腐蚀内脏。一个疯狂的念头窜上来: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黑客杀手都能收买!
我用尽力气扑向镜头,声音扭曲变调:
听着!我给你钱!一千万!现金!现在就要账号甩出来!要多少你说个数!!
弹幕炸穿天际:
【一千万买命钱!这剧本封神了!】
【(礼物:嘉年华×5)富哥演技炸裂!眼神绝了!】
【呜呜呜看哭了,代入感太强!】
【楼上醒醒,这是带货剧本!】
【蹲一个黑客大佬出来领赏金!】
刷屏的礼物和狂热的弹幕像一记记耳光抽在脸上。猩红的警告屏纹丝不动,倒计时冰冷的滴答声碾过所有喧嚣。
32:25…32:24…32:23…
林胖子突然抓住我胳膊,肥脸上油汗直冒:富贵!那…那个破盒子!几个月前台收到寄给你的那个破盒子!寄件地址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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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楼!
我想起来了!那阵子陆续收到几个匿名快递,纸盒破旧,写着那个地址。里面像是老旧U盘。我觉得晦气,让林胖子处理掉!
在哪儿!
杂物间…最里面那堆垃圾山…
时间:22:41。
地下杂物间,灰尘浓得呛死人。我像个疯子扑进垃圾堆,指甲抠出血。林胖子和小林在呛人的灰尘里帮我照明。堆积如山的破纸箱、道具残骸、模特假人……蟑螂在缝隙逃窜。终于,在几个写着2020物料(废)的破纸箱底下,我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破纸盒。
深灰色,沾满污垢。寄件人空白。收件人用王狗剩式的歪斜字体写着王富贵亲启。
撕开盒子。里面孤零零躺着一个黑色廉价U盘。
时间锚点
唯一文件夹里的文件名:Xx_7$Gz-1987!!
插上手机,点开视频。
画面跳出来:低分辨率,噪点密集。偷拍角度。一间破出租屋。桌子上是空的红河烟盒、瘪了的打火机、捏成团的解约合同。
还有一台油腻腻的老旧笔记本。
屏幕微光映着一张脸——绝望的、瘦脱相的王狗剩。我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像要把键盘砸穿!电脑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命令行代码,其中一条命令赫然是:
【/usr/bin/sudo
rm
-rf
/execute/deathlist
–user=王富贵_2034】
删除王富贵他在写杀我的程序!
背景里隐约响起一声细微的吸气,似乎偷拍者受了惊吓。
突然,画面里的王狗剩猛地停住!布满血丝的眼球像淬了毒,精确无比地盯向偷拍镜头的方向!
视频终止!黑屏!
我瘫坐在冰冷的杂物间地上,手机幽光照亮三张惨白的脸。林胖子和小林如同见了鬼。寒意冻僵骨髓,真相像刀子剐肉——
他想杀的,从来不是坑他的老板或亲戚。
他从十年前就锁定了要消灭的目标。
就是十年后坐在钱堆上的王富贵!
王狗剩这个名字,原来早在十年前就把刀尖抵在了王富贵的咽喉上!
时间:23:05。
开车!去安全屋!我嘶吼着钻进那辆如同坦克的顶配越野车,那里地下三层!钢筋混凝土厚得能扛核爆!他进不去!进不去!!
车子咆哮着冲出停车场。倒计时在脑中滴答:00:58:47……
车内死寂,只有引擎轰鸣。车窗外流光溢彩的摩天大楼像巨大的墓碑。
嘀嗒。
极其轻微的声音,来自被我攥得死紧、早已黑屏的手机。
关机。没用。
嘀嗒…嘀嗒…持续不断,精准一秒一次,在静默中像催命符。
突然,碎裂的手机屏中央,一点猩红鬼魅亮起:
【00:27】
27……26……25……
数字开始跳动!
呃啊——!我像被烙铁烫到,爆发出濒死的嚎叫,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狠狠砸向前排!
砰!哐当!手机撞在胡桃木吧台上弹飞,碎片迸溅。屏幕彻底熄灭。
嘀嗒声,终于停了。
车子冲入通往安全屋的漆黑林间道。两旁树影如鬼魅。
滋啦——!!!
极端刺耳的金属啸叫猛地撕裂车内空间!堪比指甲刮黑板放大千倍!昂贵的车载音响系统失控般爆发!助理小林发出短促尖叫!
几乎同时!中控台那块巨大的液晶导航屏!
变成一整块沸腾翻滚的血池!
巨大的白色骨殖字体从中凸现:
【00:09】
8……7……6……
这不是倒计时!
是我的生命读秒!
保镖老马被我后排的惨叫惊得魂飞魄散,手一抖!
高速疾驰的车头失控般甩向安全屋那缓缓开启、厚重无比的巨型合金闸门!
轰————————!!!
巨兽撞山!
金属撕裂!
安全气囊惨白如鬼脸轰然炸开!
中控屏的血红数字在剧烈断电中闪烁两下,彻底熄灭!
……
头痛欲裂。眼皮重逾千斤。
意识挣扎着浮出黑暗。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霉味、方便面调料包的酸腐、还有劣质电子产品散发的淡淡塑胶臭。
眼皮掀开一条缝。昏暗的光线,深蓝色浑浊空气。
斑驳起皮的天花板。一盏挂满蛛网、灯泡昏黄摇曳的顶灯。身下是硌人的木板床。
转个头……一张油漆掉光的折叠小破桌。
桌上,空瘪的红河烟盒,塑料壳龟裂的一次性打火机,几团解约合同废纸……还有那台键盘油光发亮的老古董笔记本!
嗡——嗡——
桌角,那部屏幕布满划痕的旧翻盖手机屏幕幽幽亮着。
我如遭雷击!
这里是……十年前我穷困潦倒时租的破屋!窗外,是那栋没完工的烂尾楼!
我冲到窗户边,望去。
烂尾楼顶层边缘,水泥矮墙旁,赫然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连帽衫的佝偻身影!瘦削,绝望,背对着我,身体微微前倾,俯视着脚下深渊。
王狗剩!
十年前的我自己!他还在那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时间如果我跳下去了,现在站在这儿的是谁这个悖论让脑浆沸腾。
想冲过去喊住他身体却失控撞上折叠桌边缘!
哐当!
桌子猛晃。
桌上那台屏幕漆黑的笔记本电脑,毫无征兆地亮起惨白的光!
屏幕上,一片冰冷的黑色命令行界面!
光标闪烁处,一行触目惊心的代码:
【/usr/bin/sudo
rm
-rf
/execute/deathlist
–user=王富贵_2034】
删除名单!清除目标:未来的我!
就是它!它在运作!它在发送追杀指令!
删除它!砸了它!哪怕抹去现在的我也要中断这条时间链!
我如同癫狂的困兽扑向电脑!
指尖距离回车键还有一寸!
眼角的余光,猛地扫过漆黑的屏幕边缘——屏幕如镜,倒映出身后的景象!
一个模糊的魁梧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高举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重型破拆钢钳!
目标是我!
魂飞魄散!本能驱使我护头扭身!
呜——!
钢刃破风声贴着耳边扫过!
轰!!!!!
震耳欲聋的金属粉碎爆裂!
破拆钢钳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桌面上!
老古董笔记本瞬间炸裂!塑料碎片暴雨般四溅!扭曲的金属框架发出刺耳呻吟!可怜的折叠桌四分五裂轰然垮塌!烟尘弥漫!
一个人影从烟尘中显形——安全队长老黄!他眼神凶狠如饿狼,死死盯着那堆电脑残骸!
操!!停下!老黄喘息如牛,声音如同砂纸磨铁。他目光如电,嗖地射向房间最昏暗的角落!那里堆满了废弃纸箱和零件。
角落里,一台极其粗陋、嗡嗡作响的机器怪兽显现出来!笨重的防锈绿涂装变压器,手腕粗的黑色电缆纠缠,巨大的金属机柜发出低沉轰鸣。前面是一个粗糙焊接的铁架,上面固定着一台老式厚重的球形CRT显示器,幽绿的光点在黑暗里像鬼火跳动。
屏幕前,一张高度定制的轮椅上,蜷缩着一个异常瘦小的身影。头戴布满细线的金属网状帽子(电极帽)。枯枝般的手悬在一个布满密密麻麻旋钮的金属控制板上方。
显示器中央,幽绿的光点疯狂闪烁、凝聚!
X
一个猩红的、不断跳跃的十字准星标记!
CRT屏幕猛地亮起惨白!画面变成了一个由原始像素组成的简陋地图!地图上一个醒目的血红色圆点疯狂闪烁!
嘎吱...嘎吱...
旁边的微型打印机刺耳启动,吐出一张窄窄的、带着热量的纸条。
老黄猛扑过去抓起纸条,只看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如尸!
操他妈的——!老黄绝望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球猛地瞪向我,眼中是惊惶的疯狂,…没…没拦住!…‘程序’提前跑了!!
他几乎是在咆哮,它激活了另一个‘锚点’!另一个‘他’…已经…已经在你家顶楼了——!!
脑子被重锤凿穿!原来,老黄他们是看守!看着这条该死的时间通道!守着这台锚点电脑!他们知道王狗剩在十年前写下的毁灭程序,知道目标就是我!他们砸电脑,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阻止程序失控,守住通道
那现在…另一个锚点启动…目标:我家!
屏幕上猩红的十字准星如同瞄准镜的红点。
角落轮椅上的身影缓缓驱动轮子,转了过来。灯昏黄,照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瘦削如骷髅,颧骨高耸,下巴尖利。只有那双眼睛,异常的大,深邃幽黑得如同两口没有光的古井。
是她!公司技术团队传说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顶级程序员,幽灵!我只把她当作一个不重要的工具!
她枯瘦的手指,毫无生气地抬起,指向旁边的CRT屏幕。画面已变成……我家内部的实时监控分割画面!
一个监控格子被放大、置顶,标记着一个流血的红叉X!
画面:奢华的主客厅!千万级水晶吊灯如同濒死的蜂鸟疯狂闪灭!昂贵的电动窗帘自行开合如狰狞舞爪!地上那价值连城的北欧手工编织地毯……
布满了深刻无序的刀痕!
刀痕纵横之处,撕裂出两个歪歪扭扭、仿佛由怨念刻下的血色大字:
土狗
我的血管瞬间冻结!真的是他!他踏上了云端之巅!他来终结这一切!
时间!
老黄绝望地扫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腕表,荧光的数字让他脸彻底扭曲:操!还有三十二秒!!开车过去是做梦!!
三十二秒!
脑子空白!那堡垒般的家!远在天边!联系!对!联系!阻止他!
我的目光本能地看向幽灵。
她的眼睛,穿透性地落在我身上,没有情绪。干枯的手指,极其僵硬、极其缓慢地指向我刚才蹲坐的垃圾堆旁边——
一部屏幕碎裂、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翻盖旧手机!屏幕幽幽亮着!显示——【正在呼叫…】
我几乎是爬过去,一把抓起那冰冷的塑料块!听筒紧贴耳朵!
嘟……嘟……嘟……
一声……两声……三声……如同凌迟。
嘟——咔哒。
通了!
豪宅监控画面:客厅中心大理石台上那部纯金座机疯狂震动!
我死命攥紧听筒,嗓子嘶哑破碎:
喂…狗剩…是你吗…别…
听筒另一端,死寂无声。冰冷,空洞。
监控画面里,一只带着旧伤疤的、骨节粗大的手,从沙发后缓缓伸出,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从容,稳稳地覆盖在了震动的纯金听筒之上。覆盖着,如同按住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核心。
那只手……停顿了。像在细细品味听筒里我绝望的喘息。
然后——轻轻向下一压。
通话掐断!
嘟……嘟……嘟……
忙音刺耳。
巨大的CRT屏幕前,幽灵手指在控制板上掠过几道残影!监控主画面猛切!聚焦到客厅通往顶层露台的透明旋转楼梯底部!
一个身影!深蓝连帽衫!佝偻的背影!正踏着冰冷的玻璃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向那片被月光笼罩的死亡露台!
一步……一步……
脚步声通过监控信号放大,如同踏在我的心脏上!
不——!!我嘶嚎,眼球几乎爆裂,关楼梯!启动警报!锁死通道!阻止他!快啊!!!
幽灵那张死水般平静的脸上,深邃的瞳孔终于收缩。她悬在控制板上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垂落了。如同放弃挣扎的木偶。嘴唇无声开合。
口型是:
【锚点锁定】
绝望彻底吞噬了我。无法更改!无法阻止!幽灵也无力对抗这场由王狗剩发起、王富贵走向终结的注定轨迹!
监控里,穿着深蓝帽衫的身影踏上露台最高阶。
月辉惨白。露台如同巨大的冰台。他走到中央。停下。缓缓抬头,望向远方城市的霓虹光海。背脊依旧佝偻。
空气凝固,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露台边缘,那曾经撞出细微裂痕的玻璃围栏,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晕。
时间……凝固
我看到幽灵的瞳孔猛地缩紧!如同看到了终极。
监控画面里,背对着镜头的王狗剩,动作极其不自然地…扭动了脖子。
一个诡异的、仿佛颈椎在发出摩擦声的僵直转动。
然后——
那个穿着深蓝连帽衫的佝偻身影朝镜头方向侧过了脸。
巨大的CRT屏幕被主画面占据。
兜帽的阴影里,露出的不是十年前王狗剩那张绝望年轻的脸!
那是…一张四十岁男人的脸!疲惫,刻薄,有着常年纸醉金迷留下的浮肿和细微纹路——那是我!是直播镜头前油腻腻的王富贵现在的脸!正被套在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连帽衫里!
兜帽阴影下露出的半张脸上,嘴角,正极其僵硬地向上拉扯,构成一个绝非属于王狗剩的、极其诡异的弧度!
那不是笑容!是带着浓重讽刺、冰冷审视、仿佛在欣赏自己最拙劣作品的表情!
我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如冰雕,忘记了呼吸。
那张属于我的脸,隔着监控信号,隔着扭曲的时间,对着镜头方向,嘴唇无声地开合。
巨大屏幕上自动捕捉口型分析——唇语识别框瞬间浮现!
【回·来·吧】
字字如毒蛇钻心!
露台上的王富贵猛地转身,毫无预兆,对着那面光滑得如同镜面的玻璃围栏,像一颗被仇恨点燃的炮弹,毫无助跑地狠狠冲撞上去!
速度!快成一道蓝色的残影!
砰轰————————!!!!!
震耳欲聋!玻璃粉碎的爆鸣通过监控信号清晰传来!
号称能抵御冲击的顶级双层夹胶玻璃!在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撞击下,如同脆弱的饼干碎屑般炸裂!万千片闪耀着月光的尖锐碎片,化作一片银灿灿的死亡瀑布,向着城市底部的无尽深渊喷洒!
那道深蓝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那片破碎的反光镜面和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之间!
没有呼叫!只有撞击的余音在回荡!
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咙,连老黄的嘶吼都卡在喉管里。露台监控画面上,只剩一个狰狞、扭曲的巨大破洞。冷风嘶嚎着灌入,吹动散落一地的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如同亡灵低泣的碰撞声。
短暂的几秒死寂后,CRT前,幽灵枯瘦的手指第一次带着明显的神经质抽搐,在控制板上点了几下。
画面回放!慢放!最后一帧:
蓝色身影冲破玻璃的瞬间,身体方位极其诡异!不是正面撞击!
慢镜头捕捉到一个细节——高速突破玻璃的左腿脚踝!一道极其陈旧的、深可见骨的伤痕在衣角翻飞间一闪而过!
我猛地抬起左手!手腕内侧,一道狰狞扭曲贯穿的伤疤丑陋地盘踞——一模一样!
那是十年前在工地被钢筋划伤留下的!
心脏猛地沉入冰海。
就在这时!慢镜头结束。监控主画面锁定在露台一角——那个巨大破洞下方约两米处,一个外延的小型空调维修平台!平台的阴影里!一只异常苍白骨感的手突然伸上来,死死扒住了露台地砖的边缘!
紧接着,一个穿着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运动外套的瘦小佝偻身影,极其费力地、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地……从平台上爬回了露台!趴在地上剧烈喘息!
老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指着屏幕失声:王…王总!那…那是…真的是土狗!
监控画面聚焦,清晰度骤然提高!
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猛地抬起头!
乱糟糟的头发,年轻!瘦得颧骨凸出!脸上布满灰尘和细微划伤!但那张脸——深陷的眼窝,绝望麻木的眼神——是王狗剩本人!真正的、十年前的王狗剩!
他没跳!
CRT屏幕上,慢放结束。画面切换回实时监控——露台上,王狗剩剧烈咳嗽着,身体因为虚脱而不断颤抖。他抬起头,眼神空洞而迷茫地望向那只摔在露台地面上的……正在疯狂震动的旧翻盖手机。
与此同时——
这间破败冰冷的出租屋里,桌子角落的那部布满灰尘的旧座机电话……刺耳地、疯狂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铃声尖锐得要把人的神经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