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烦人的闹钟,我从床上坐起,睁开的双眼中只有疲惫。
我又重生了,这是我第十次重生了。
疲惫中,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新消息。
屏幕亮起,手机显示8月19号,上午的8点45分。
紧接着的消息一定是妈妈的。
点开消息,是循环了十次也没有改变的内容。
【我不在家也要乖乖吃早饭。】
【我已经和楼下早餐店的李叔说好了,你下去拿一下就可以了。】
看着来自妈妈的关心,但我抓着手机的手却在颤抖。
脑海中盘旋着无数个为什么,反复的重生早就让我身心俱疲,我所能看见的只有迷茫。
对于自己重生的迷茫,以及还要在这样的重生中循环多久的恐惧。
一
一切要从还未发生的8月21号说起。
那是我人生中最平凡的一天,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死亡,没有受伤,就很正常地度过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半,在盖上被子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回到现在,回到8月19号的,早上8点45分。
在最开始的重生时,我还很兴奋,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这种属于小说主角的金手指竟然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虽然重生的只有三天,但是这对我来说也是无比新奇的体验了。
我立刻兴冲冲地把自己重生的事情和妈妈说了,妈妈却只说让我少看点小说,还让我这两天在家乖一点,她很快就会和继父回来的,然后就不搭理我了。
无论后面我给她发什么消息都没有回应。
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让我也有些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就是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小孩,重生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毕竟这三天里我身上没发生任何事,周围也没发生任何事,我不需要被拯救,世界也不需要救世主。
在开心和就这样的想法拉扯中,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21号的晚上我如往常般闭上双眼,黑暗尚未完全遮住视线,闹钟响了。
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看着被风吹起的窗帘发呆,直到手机的震动将我从呆愣中唤出。
看着手机里19号的日期和妈妈和前面两次的如出一辙的信息,我才知道,我——又重生了！
二
这次重生我尝试着做出和前面一次完全不同的行动,我没下去找李叔拿早餐,也没和妈妈发消息,一个人冲到大街上,仔细寻找着使我重生的契机。
可惜我什么都没找到,就这样这次的重生我在不停地寻找中度过,21号的晚上我强撑着不要睡过去,但是一到9点30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然后在下一秒,该死的闹钟声就响起了。
于是在剩下的几次循环中,我做了各种事情来阻止这段时间的循环。
我有哀求过妈妈,让她先不要去继父家里祭祖,回来帮帮我。
妈妈答应了我,但是因为当时她在海上,需要到达目的地才能返回,可我根本等不到她的折返就又重生了。
妈妈这条路走不了,我也想过别的招数,我按照前几次重生的信息买了大量的彩票,向警察证明我真的被困在循环中了。
可是任何调查都是需要时间的,每次还没得到解决的办法我就又重生了。
在一次次的试探和折磨中,我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我,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第十次的重生,对我来说和之前几次没什么不同。
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是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有一些存在的实感。
看着不停逼近的9点30的时针,我想发疯地大喊大叫,想冲过去打碎转动的时间。
但是这样的举动在前几次重生我做过不止一次,知道这是无意义的挣扎,现在的我根本提不起力气。
藏在被子里,我的手心开始发汗,黏腻的触感让我有些抓不住手里的水果刀。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地接近,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咽了咽口水,我将水果刀抵上我的咽喉。
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这样绝望下去了！
刀捅进去的瞬间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有终于要结束的解脱感。
在鲜血流逝的时间里,我跨过了一直无法跨越的9点30的门槛！
感受着身体逐渐变冷,我看见我的手机亮了。
9点31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来电。
看着跳出循环里的这通电话,我想接通,也有了想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艰难地伸出手去触摸手机屏幕。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终于接通了这个电话。
鲜红的血色挡住了号码,我听着对面叫着我名字的陌生声音意识陷入了黑暗。
三
死亡没办法剥夺我的生命,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开始了第十一次循环。
但是这次我却有了新的希望,我是可以抵达9点30之后的时间的！
我有预感,只要能达到9点30之后,只要能接到那通电话,我一定能知道自己循环的原因！
所以为了逃出循环,这次我一定要接到那通电话！
有了目标之后这次的循环过得特别快,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看着距离9点30只剩下5分钟,我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我能摆脱这个该死的循环的机会了！
我攥紧了手里的水果刀,这次我不会像上一次循环那样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了。
随着时间的接近,我狠了狠心将水果刀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只要控制得好,就不会致死,还有时间可以打电话求救。
打定主意后我毫不犹豫的割开手腕,果然在生命力逐渐流逝的奇妙感觉中,我看着分针一下一下地走过了我一直无法跨越的那个9点30！
我手忙脚乱的用提前买好的绑带给自己开始急救,在我慌乱地把手腕绑起来之后,我又接到了那个陌生来电。
带着忐忑的心情我接通了那个电话,对面显示喂喂了几声后,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好请问是不是林薇女士
我的眼睛亮了亮,现在一切和循环不同的东西都会让我兴奋。
我在手机这边疯狂点头,兴奋了半天才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连忙开口是的,我是林薇！请问你是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兴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叫徐烨,是一名警察。
但是处于兴奋中的我没听出来他话语里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地絮絮叨叨陷在循环里发生的一切。
直到我听到徐烨说了一句话,他说林小姐很抱歉,你的母亲林晓华在19号坠海死亡的事情,你,知情吗
四
听着对面问询的声音,兴奋开始褪去,我的血液开始一寸寸发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放下手机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我的妈妈死了。
在我因为一次次重生的开心、激动、迷茫、痛苦、挣扎的时候,她死了。
——死在了和我重生的同一天。
我想尖叫,想发疯毁掉周围的一切。
但是最后我只是闭了闭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徐烨警官的声音还在手机那边尽职尽责地说着妈妈死亡案件的细节,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重生。
水果刀就在我的手边,只要像上次一样刺穿我的喉咙,我就会重生,重新回到那个妈妈还在的世界。
我颤抖着手拿起水果刀,刀锋抵在喉咙上的瞬间。
但我竟然可耻地退缩了！
可……已经逃出循环的我,真的还要继续回到那个永远无法结束的噩梦里吗
过了9点30分后再自杀我,真的还能进入循环,不会因为脱离循环彻底死亡吗
而且就算我回到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妈妈三天前就死了,还是意外。
徐烨警官说妈妈是在下午两点左右溺亡的,那时候她和继父一起吃完饭,去轮船边缘看海时不小心发生的。
徐烨警官还说,妈妈全程都十分雀跃,开心得像是一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
我也知道妈妈这次和继父的出行不仅仅是为了去继父家祭祖,更是他们约定好的蜜月旅行。
为了这次旅行,妈妈做好了一切准备,就是为了给两人留足相处的时间。
妈妈是那样珍惜和继父的时间,她根本不会把时间放在手机上。
就像之前每一次的循环一样,过了十点妈妈再也没回过我的消息。
我垂下眼睛,手里的水果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电话那边的徐烨警官停下了对案件的叙述,半晌轻轻吐气,林薇女士,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为什么我问。
声音很轻,对面的徐烨警官似乎没有听清,疑惑追问林薇女士你说什么
五
为什么
这次的声音足以让他听清对面在说什么。
徐烨沉默一会开口林女士你节哀顺变。
徐烨听着一开始女孩兴奋到逐渐枯萎的声音,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客套话想要抚慰这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
但对面的声音不依不饶,依旧在问着为什么。
徐烨已经能想象出来那个画面,女孩拿着手机,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无力,却还是执着于一个答案。
徐烨本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给这个女孩更沉痛的打击,但对面逐渐低沉却依旧坚持答案的声音让他动摇了。
明天和今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有了夜晚的抚慰,这个女孩会坚强起来也不一定。
徐烨这样想着,将自己心中的猜疑和盘托出。
林女士,我怀疑你的母亲的死亡并不是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怀疑对象是
徐烨有些不忍心,吞咽了下唾沫还是开口。
李时宇,是你的继父！
长长久久地沉默后,徐烨再次听到女孩虚弱到极致的声音。
徐警官谢谢你。
我知道的,我应该知道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能够知道真相。
手机对面安静下来了,但并没有挂断。
徐烨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因为他所想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现在却让一个失去亲人的女孩和他一起承担他并没有证据的猜测。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看到的那段监控,轮船监控下的林晓华一直都是高兴的。
哪怕是她坠海前的十分钟里,她都像是一只雀跃的鹿,跟在自己的爱人身边叽叽喳喳。
虽然坠海的地点在监控盲区,但是意外发生后李时宇的呼喊求救叫来了其他人,所有人都看到李时宇的悲痛和崩溃,跪在地上哭着抽自己嘴巴,责怪自己怎么就没能抓住爱人的人。
甚至还过激地爬上栏杆想要一起跟着爱人一起跳入海里殉情。
要不是周围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现在警方要处理的可能就是两个人坠海死亡的案件了。
更不要说林晓华被捞上来李时宇的表现了,他抱着妻子的尸体痛哭流涕不停忏悔,怪自己没有抓住她,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在场的看了无不觉得李时宇深情,自然也没人怀疑他。
六
但是徐烨却总觉得这个男人表现得太完美,完美到像是将这个情景演练了千百回一样。
当然只是基于李时宇的表现徐烨并不能凭借这种微妙的感觉给他定罪。
让徐烨下定决心查一查李时宇的是另外一件事。
一件看似合理但处处透露着异样的事——火化。
是的没错。
在简单的尸检报告出来,确认林晓华并没有受到外力胁迫才坠海,完完全全就是一场意外后,李时宇立刻到了警局开死亡证明,说是因为老家的习俗,人死后三天内必须火化。
听着合情合理,但又处处不合理。
这些不合理最后都汇聚到了林薇这里。
一个深爱自己妻子的人却对妻子的孩子不闻不问,甚至在这三天里没有给林薇打过一个电话。
也没有让一个孩子去见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
更不要说……
徐烨沉思着,耳边隐约传来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
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周围将目光落到了还没有挂断的手机上。
林女士……你那边是不是水龙头没关
徐烨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对面依旧是带着水声的沉默。
嘀嗒,嘀嗒……
一连串的滴答声让徐烨肝胆俱颤。
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像他没找出林晓华落海的真相,也没能发觉和他电话的女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徐烨都没办法面对嘀嗒的水声。
靠着墙角被黑发遮住脸颊的少女和她抓在手里被鲜血染红的手机,成了徐烨永生的噩梦。
七
我重生了。
重生到8月19号,早上的8点45分。
窒息的感觉一层层消退,我庆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太好了,我赌对了！
哪怕离开循环我依旧回到了这个时间！
就是有些对不起徐警官,不知道我的自杀有没有吓到他。
我双手合十在心里给徐烨警官道歉。
徐烨警官的怀疑对象李时宇。
他是我的继父,也是我妈妈的爱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我是震惊的,甚至是不可置信。
因为李时宇很爱我的妈妈,爱到连我这个不太喜欢他的人都觉得他对妈妈是不掺杂水分的真心。
李时宇是妈妈店里的老板,一个身高腿长五官端正的高知分子。
这样有钱有颜有学历的人并不缺少追求者。
而妈妈却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妇女,没有很漂亮的脸蛋,也没有圣母一样的胸怀,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女人。
但就是这样的李时宇却爱上了我的妈妈,这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并不是觉得妈妈不好。
在我看来妈妈是高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花,没有好看的外貌,却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
而李时宇像是被各种打磨过的摆在橱窗里闪闪发光的工艺品。
野花摆在工艺品边会因为失去土壤死去,同样工艺品放到高山,就无人能够欣赏到它被打磨出的完美。
他们是如此的不相配,任何一方为另一方妥协都将失去生命力。
所以当妈妈告诉我她的老板在追她,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并不看好这段感情。
妈妈眼里闪着的光,拉着我和我说着李时宇追求她的种种。
说李时宇送她的鲜花,给她点的奶茶,下雨天的那把伞,风雪里的那个围巾。
说这些时候妈妈真的很开心,因为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成年就被卖给一个家暴老光棍的她,从来没享受过别人对她的好。
妈妈还没学会怎么爱自己的时候就有了我,她不追求对自己好,反而将一切好都给了我,所以她离了婚。
李时宇对她的追求可能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对她的爱。
但高兴过后,妈妈郑重其事地看着我,她说,我反对的话,她就会回绝李时宇。
因为我才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她不会为了别人让我伤心。
我沉默了,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这样高兴的妈妈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忍心看妈妈眼里的光熄灭,只说见过李时宇再说。
第一次在妈妈的安排下见到李时宇,我十分惊讶。
因为和我想象的不同,他对妈妈真的很好。
在餐厅里李时宇会下意识地关照妈妈,拉开的椅子,烫好的餐具,点餐时下意识嘱咐的忌口。
甚至还注意到了一些我都没发觉的妈妈的一些小癖好。
比如,妈妈不爱吃香菜。
从前的家庭和经历让妈妈没有挑食的资格,长大后妈妈有了选择的权利,却也会为了我妥协。
但是李时宇发现了这点,他会细心地将妈妈碗里的香菜挑干净。
这样的细节足以窥见他对妈妈的在意。
我完全找不到不同意妈妈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他是老板,拥有千万身家,对妈妈细心体贴,这样的人图妈妈什么呢
八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结婚。
李时宇却说,他和妈妈年纪都不小了,不想浪费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才会这么快领证。
领完证后李时宇对妈妈依旧很好。
他说工作太累,于是妈妈辞职在家,专心照顾生活。
下班了他会给妈妈带花,好看的小玩意和妈妈现在已经不爱吃的零食。
这些稍显幼稚的偏爱让妈妈感觉十分幸福,哪怕这并不是她喜欢想要的东西。
妈妈喜欢阳光、喜欢和人接触、喜欢外面的一切事物。
辞职后的妈妈每天都困在方寸之地,像是逐渐枯萎的花。
但妈妈对此却甘之如饴,她在为了李时宇妥协。
她变得焦虑,我休息日回家看见妈妈为了能有个更好的身材而节食,也会因为脸上的斑点涂抹一些她从来没用过的护肤品。
妈妈变得不像是妈妈了,但李时宇对妈妈依旧很好,他让我劝劝妈妈,说无论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会爱她。
我以为妈妈遇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但是在家几天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李时宇说他深爱着妈妈,但是应酬回家,满身酒气的他总是会和妈妈说着他的不容易。
说着谁谁谁的贤内助长得好能力又好,谁谁谁又被年轻的少女追求。
说因为妈妈他失去了哪些机会,但又会说失去这些都是他的选择,让妈妈不要太过自责。
除了酒后的倾泻,清醒时李时宇也会说一些听起来怪怪的话。
他会在妈妈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提到妈妈的缺点。
比如你的腰是不是粗了,我看你的衣服都穿得紧邦邦的,看来又要给我的宝贝买新衣服了。
你最近怎么总想着出去找工作,都没时间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你觉得我不重要
晓华,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稳定的未来,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不离开的对吧
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就足够了,养家的重担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李时宇的话像是蜂蜜,但不知为何吞咽下去总觉得喉咙生疼。
我不明白妈妈工作了为什么会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也不明白要对妈妈好的前提是先细数存在的缺点。
妈妈就这样带着愧疚和李时宇继续生活,她不被允许社交,手机上也只有常见的社交软件,有关娱乐的能接触到外界的统统都会被李时宇以没有安全感而被删除。
不被允许外出,因为李时宇说家庭的重担他一个人扛,妈妈只用在家等着他就行。
这或许是爱,或许不是。
但再次从寄宿学校回家,我看见,妈妈眼里的光没了。
九
我想找李时宇聊聊,但是那时候的他很忙。
每次回来不是醉醺醺的,就是电话不断。
但忙碌的日子,李时宇很高兴。
他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连惯常地在饭桌上愧疚式说教也没有了。
妈妈焦虑的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
我看着家里变好的氛围,正想提一下妈妈的事。
李时宇就一脸宠溺地拿出两张轮船的船票。
他将船票递给妈妈,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是为了能够腾出时间。
他要带着妈妈回家祭祖,也是为了弥补结婚时没有进行的蜜月旅行。
说完李时宇还看向了我,邀请我一起。
我虽然没有成年但也知道不应该当个电灯泡,就拒绝了。
想到这里我狠狠捶了下床铺,明明我可以更敏锐一点,阻止事情的发生。
但我却一无所知地将妈妈推入了火坑！
可怜我那时候的天真,只有两张的船票,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邀请我,一切都不过是做给妈妈看的罢了！
只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李时宇为什么要杀了妈妈！
杀一个陌生的,在他主动之前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得赶紧让妈妈下船！
我重生的这天正好是他们登船的日子,但现在这个时间妈妈已经在船上了,让她下船不太现实。
我只能给妈妈发消息,转发了一些因为靠着栏杆不小心落海死亡的案例,让她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靠近轮船的边缘。
消息发出去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对此我并不觉得意外。
也是前几个循环我才知道这趟海上旅行是没有信号的。
只有船刚离开海岸这段时间能接收到一些信息。
要是再过个几小时,除非卫星电话否则根本联系不上人。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在我焦急地等待着,妈妈终于回消息了。
【知道了】
【妈妈会注意安全的】
【你别太担心】
【有你继父在呢】
【不会出意外的】
看着手机里跳跃出来的信息,我的心却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对面回消息的——不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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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慌了神,忘了信号的问题给妈妈一遍遍地打着电话。
不出所料的,无人接通。
我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现在时间还早,离下午两点还有充足的时间,我可以救下妈妈的。
揉了揉脸,我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号码。
铃声一遍遍地响起,却始终无人接通。
心脏怦怦乱跳,我知道这一次完了,来不及了。
果然。
我静静坐在房间里,晚上六点,桌上的手机明明灭灭。
上面是徐烨警官回拨过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徐烨警官声音里透着疲惫,透过声音也能感觉到他的正气凛然。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林薇,林晓华的女儿。
徐烨警官似乎很诧异,他迟疑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给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回拨后发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今天处理的案件的死者的女儿。
这种场景,任他怎么想都会觉得有些诡异。
不过徐烨警官还是很敬业的,哪怕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骚扰电话而已,但身为人民警察他还是十分认真地对我的话做出回应。
十
那么林薇,请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徐烨已经做好了对面会说一些没营养的内容干扰他,但是没想到对面一开口,他的汗毛一寸寸竖起,背后也沁出冷汗。
徐警官,我知道我妈妈在今天发生了意外,我可以申请做尸检吗我怀疑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你！你说什么！徐烨捏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攥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林薇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对面的声音很坚定,还带着徐烨不理解的平静,那是我妈妈,我能为我说的话负责。
徐烨平息了下情绪,不再把这通电话当成是小孩子的玩闹,开始认真对待,林薇,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一场意外,你有什么证据吗
停顿了一下徐烨接着道：而且你为什么不报警,反而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才是徐烨不理解的,有困难找警察,这是国人的常识。
但是绝大多数人想到都是拨打110,而不是给一个在此之前从没有交集的警察私人号码打电话！
徐烨甚至不知道林薇是怎么得到他的号码,还精准地知道今天接警的人里有他。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徐烨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对面叫林薇的这个女孩就是策划一切的凶手,不然没法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对面的女孩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的声音带着超乎寻常的冷静。
徐警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我怀疑的对象是我的继父李时宇！
他在船上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要被骗了。
虽然他表现得和我妈妈很恩爱,但这些都是伪装出来的,他跟我妈妈在一起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此他才会对我妈妈痛下杀手！
证据我现在还没有,但是下次,下次证据……不对,下次就不需要证据了！
对面传来几声窃笑,夹杂在严肃的氛围里说不出来的荒诞。
林薇！林薇你……徐烨后背被冷汗浸湿,他觉得林薇可能是因为母亲骤然离世而精神错乱了。
不好意思。对面的女孩似乎在徐烨的呼唤中回了神,声音重归冷静。
继续刚才的话题,虽然我没有李时宇杀了我妈妈的证据,但我妈妈落海身亡这件事一定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就在今天早上我发了很多站在栏杆边不小心落海的死亡的案例,让她注意安全不要靠近栏杆。
证据就在接下来的聊天记录上。
十一
什么意思徐烨也看了林晓华的手机,脑海中闪过那几句回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倒是那一堆案例让人觉得十分突兀,像是有谁在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做出规劝。
徐烨没说这个,只是等着林薇的回复。
没有句号。女孩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那不是我妈的回复！我妈回消息会在每句话加上句号！
一定是我发的那些案例让李时宇生出警惕,他怕我妈看到消息真的会离开轮船边缘,所以他收走我妈的手机,提前下手害死了她！
徐烨皱着眉头仔细听着,等到林薇停下来他才开口,你母亲落海的地方没有监控,你说的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没有证据。
所以这一切都只能拜托你了,徐警官你是警察,你可以找到证据的！对面女孩的声音信誓旦旦,孤注一掷地将所有信任都托付在徐烨身上。
可徐烨并不理解林薇这没由来的信任,在他看来,李时宇的悲痛和眼泪不似作假,那肝肠寸断的模样让周围不少人都跟着落泪。
这实在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但想着对面女孩现在可能已经是情绪崩溃的状态,徐烨小心翼翼地安抚她的情绪,林薇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你继父要杀死你母亲
对面沉默了好久,徐烨才听到回复。
……我不知道。
徐烨也是无语了,但也能理解。
突然失去家人,谁都想找一个人来恨,用来转移无处发泄的悲伤。
林薇,你知道没有证据的指控叫污蔑吗！徐烨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教一下对面女孩一些常识。
可惜对面的女孩并不想听,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
这件事一定要早点查,不然线索肯定会被李时宇给销毁掉的。
现在不做什么的话,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就迟了。
求求你……去查一下吧。
女孩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这让徐烨没由来的心慌。
就当是……可怜一下我这个孤儿吧…
十二
手机对面早就没了人声,嘟嘟的挂断声不断回荡。
徐烨沉默良久才回过神,敛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咔嚓。香烟的橙光在徐烨手中亮起,他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鼻腔喷涌而出。
徐烨走到阳台站定,手指在手机上来来回回的点着,最终下大力的戳下去,彩铃声唱了好几遍,电话那边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老徐有事
徐烨又吸了一口烟,低低地嗯了一声,对着手机边说了两句,然后直接挂断。
时间不等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徐烨就不会拖着不做。
更何况林薇还说了,他的继父李时宇会毁坏证据。
这点让他不得不防。
想到这点,徐烨连晚饭都没吃,拿起刚挂到衣架上不久的外套重新穿在身上,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他先是找到了李时宇。
李时宇见到徐烨的时候很惊讶,憔悴悲伤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和徐烨握了握。
又见面了徐警官。
徐烨没想到李时宇竟然还记得他,略显意外地回握,没想到李先生竟然记得我。
毕竟当时他既不是负责问话的,也不是做记录的,可以说除了一开始后面都没和李时宇打过交道。
这让徐烨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异样,觉得李时宇似乎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悲痛。
要说他当时恨不得跟着妻子一起去死的状态下还能精准地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这点就已经够让人怀疑的了。
但这点小异常并不能作为证据,但也撬动了徐烨心中的天平,让它稍微偏向了林薇一点。
十三
徐警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时宇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徐烨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上下扫视了下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的李时宇笑了一下,李先生这是……要出门
李时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很快就调整过来,苦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的妻子,想出去走走。
徐烨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燃然后又抽了一根给李时宇,那看来李先生是没事了,介意和我聊聊吗
李时宇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接过徐烨手里的烟,也没点燃,坐下和徐烨聊天。
徐烨其实也没和李时宇聊什么关于案件的事情,一来是怕打草惊蛇,二来就是拖延时间了。
徐烨能明显察觉到李时宇在和他聊天时的不耐烦,好几次都不自觉地抖腿张望,一副着急有事的模样。
但徐烨问,他又会说什么事都没有。
徐烨将李时宇的异常都看在眼里,心里对林薇说得更多了几分信任。
直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徐烨才离开。
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李时宇也只能放弃出门的想法,送别徐烨回到自己的房间。
徐烨走到黑暗中,确认没人注意他后才拿出手机查看。
黑色的微信头像用户还在不停地给徐烨发送消息。
【老徐,你真神了！】
【也是赶巧,你给我打电话那会我徒弟都开始收拾东西了】
【再迟点,你让我办的这事可就违规了】
徐烨又叼上一根烟,没点火,噼里啪啦地打字。
【别废话】
【哎呦喂,你让我做事我多说点话都不行】
【……】
【玩不起,行了具体情况已经报上去了,你来局里一趟吧】
看着已经停下来的消息,徐烨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真被说中了啊……
也没多余的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徐烨拢了下衣服,很快赶往警局。
法医陈刚蹲在边上嗦泡面,看见徐烨过来,举了举叉子算是打了个招呼。
徐烨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什么情况
陈刚狼吞虎咽的泡面扒拉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立案了。
手机在手里转了转,徐烨靠着墙一言不发。
十四
21号的下午我接到了徐烨警官的电话。
徐警官将这两天他们找到的线索说给我听。
电话里徐警官和我说了声对不起,因为时间的原因,他们现在查到的东西不多,并不能直接把李时宇抓起来。
但是根据他们现有的线索来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把李时宇绳之以法。
挂断电话后,我躺在沙发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脱皮。
脑子里却在想着徐警官告诉我的信息。
据徐警官说,海上的案件无论是不是意外,都会按照刑事案件去处理。
所以哪怕没有我的请求,依旧会给我妈妈尸检。
只是经过查询和周围监控证明,妈妈很有可能是失足落海。
加上继父的强烈要求,所以法医只做了简单的表面尸检。
因为事情比较清晰,加上表面尸检也能看出是否有人在落水前对妈妈施加暴力等强制行为让她落海。
但因为我的横插一脚,徐警官的法医朋友做了更细致的检查,甚至还思考了几种会让人失去力气任人摆布的情况。
最后还真的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电击！
这点也是李时宇忽视掉的东西。
他只知道短时间隔着衣服的电击确实会让人失去意识,能让他轻松地把妈妈推出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妈妈是疤痕体质。
哪怕是很轻微的碰触都会在她的身体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所以哪怕李时宇只是短暂地电了妈妈一下,依旧留下了痕迹。
只是这个痕迹并不算很明显,加上妈妈以前遭受的严重的家暴,这导致她的后背都是陈旧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一层叠着一层,轻微的电击痕迹混在里面,毫不起眼。
如果不是徐警官的刻意提醒以及他法医朋友的仔细认真,很有可能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至此案件发生的过程就很明显了。
李时宇在中午轮船甲板人少的时候,带着母亲来到了他提前看好的监控死角。
他诓骗妈妈在这里能看到一些别处看不到的风景,在妈妈趴在栏杆上专注看着远处,伸手去推。
奈何妈妈常年劳作,抓栏杆的力气十分牢固,眼见计谋不成,李时宇掏出电击棒在妈妈后腰处电了一下。
然后趁着妈妈失去力气的瞬间,将妈妈推下翻卷的海浪中。
徐警官告诉我案件推测的时候还告诉了别的,比如妈妈当时可能是在拍什么东西,手机是在拍照页面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李时宇才能那么轻易地把专心拍照的妈妈推下去。
徐警官说这个的时候我泪流满面,我知道妈妈在拍什么。
出发的前一晚,妈妈问我喜欢什么鱼,她看见了一定会拍给我看。
当时的我根本没意识到这将是我们最后的对话,敷衍地说了鲸鱼就去玩手机了。
完全不知道李时宇会利用让妈妈放松警惕。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是恨不得跟着妈妈一起去死。
但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放弃。
警察那边还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我也没找到李时宇一定要害死妈妈的证据。
没有证据,下一次重生我依旧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十五
临近八点的时候,徐警官又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他告诉我李时宇并不认罪。
被拘留的李时宇面对警察的审讯,十分的淡定。
矢口否认自己杀了妈妈。
对于尸检上的写明的电击伤,李时宇思索着说可能是妈妈不小心在哪里被电了一直没消罢了。
在审讯过程中,李时宇还不停地打感情牌。
说着自己和妈妈的相知相识相爱的过程,说自己这么爱妈妈怎么可能要杀了她呢
不可否认李时宇真的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
他知道警方对他的指控都没有证据,他的购买记录里没有电击棒,当然在他的身上也没有搜到。
毕竟之前没人怀疑他,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凶器。
案件也在这里陷入了僵局。
我沉默地听着,内心也十分绝望。
是啊,为什么。
李时宇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妈妈。
我找不到动机。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吗
不！绝对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是这样,上天就不会让我重生！
重生的意义一定是让我拯救妈妈的！
面对我的沉默,徐警官叹了一口气说他们一定会尽早查明真相把李时宇送进去。
电话将要挂断的时候,徐警官那边传来一道人声。
有个群众说,他录海鸥视频的时候,好像拍到了什么！
经过技术人员的放大,确定是林晓华！
她在坠落过程中有不自然地翻转,这不是正常的落海姿势,可以给那小子定罪了！
电话匆匆挂断,我的内心充满斗志。
既然已经有了证据,我一定要找到李时宇必须杀害妈妈的动机。
只要知道动机,下次重生我就可以说服警方,让他们提前截停轮船救下妈妈！
我将手机丢在一边,将李时宇书房的东西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
我痛苦地抱着头,仔细回想着李时宇平时的点点滴滴。
想着我的大脑灵光一闪,我好像找到了点线索！
是李时宇拿给妈妈船票的那几天！
有一天我想找李时宇说说妈妈的事情,他那时候不自然地把什么东西放进了一本黑色的书里！
不知道那本书现在还在不在,我赶忙在家里翻找了起来。
书在主卧的角落,上面还堆着一些别的东西,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
我顾不上别的,将东西推开,拿起那本书。
一个东西从书里掉了下来。
我以为是书签,目光落在上面才发现这是一张名片,一张保险名片。
还来不及高兴,我的心脏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伴随着揪心的疼痛让我站立不稳。
这突然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抓着名片,我惶惶低头,角落里李时宇的手表哒哒的转动着分针。
9点29分。
秒针还有三分之二圈就会和分针重叠。
这时我才恍然惊觉,今天的我是这么的亢奋,以至于之前除了死亡根本无法违抗的困意根本没有出现！
下意识的恐慌弥漫开来,我最痛恨的循环似乎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循环不是让我拯救妈妈吗
为什么只是找到证据就要结束
我不明白,但
不行！
我不能让循环在这里结束！
妈妈还没被救下来。
如果仅仅只是找出真相,我的循环将毫无意义！
深吸一口气,我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进厨房,拿起那把熟悉的菜刀。
这次我没有任何犹豫,一刀捅进脖子,划开我的气管。
随着视线被黑暗笼罩,我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息。
十六
再次睁开眼,我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由衷地笑了出来。
是家,是19号,是我进入循环的日子。
知道一切的我这次没有选择给妈妈发消息。
李时宇谋划这么久肯定不会容忍出现什么岔子,就像上次一样,只要我表现出来不对,他就会对妈妈痛下杀手！
所以我不能打草惊蛇！
翻出那个夹着名片的书,这次我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经过询问,妈妈名下确实有一份意外保险,保额高达2000万！
而这就是李时宇处心积虑一定要让妈妈死的原因！
虽然我不知道身为老板的李时宇为什么缺钱,但我并不在意。
只要能救下妈妈,这些都不重要！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我去警局报案,怀疑李时宇要杀妻骗保,警局并没有受理。
我很茫然,接线的民警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有些无奈。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还能上门问问情况。
但现在妈妈和李时宇在海上,他们没办法凭借猜测就截停正在行驶的轮船。
我垂下眼睛,民警姐姐似乎看出我想做什么,认真地看着我道报假警是犯法的你知道吧！造成严重后果的你甚至要坐牢,妹妹,别冲动！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警局,攥紧的双手里全是汗。
重来一次难道……
我不相信！
我没在警局面前逗留,做着和之前循环一样的事情。
直到下午两点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手机对面的声音带着笑意,臭丫头,还好你不是逗我玩,我都想好了之后怎么给你妈告状了！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十七
徐烨警官在李时宇行凶时突然出现,救下妈妈,也逮捕了李时宇。
李时宇拒不承认杀人,还拿夫妻关系为理由,要求警方释放他。
但因为那份巨额保险单,法院认为他这是故意杀人以及骗保,李时宇最后被判了五年。
妈妈也因为这次旅行看清了李时宇的真面目,和他离了婚。
我和妈妈给徐烨警官送了锦旗,听说后来徐烨警官因为负责认真,解决了很多案子,顺利升职。
至于我和妈妈
在爆出一亿彩票大奖被神秘人领取后,我和妈妈搬到了她想去很久的地方开了一家民宿。
这辈子,我和妈妈一定会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