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言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微微起伏,看向我的眼神满是绝望和崩溃。
我硬气心肠赶人。
「走吧,再不走,我报警了!」
丢下这句,我转身走向内室,不想纠缠下去。
关上门那一刻,我看到慕嘉言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视线一直追溯着我,眼神里都是痛苦。
而谢一然则是哼着小曲走路带风,招呼着顾客。
我以为慕嘉言会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他确实不再来我店里。
但我的生活里却处处是他的痕迹。
他买了几卡车礼物送尽了我左右隔壁的老邻居。
叔伯婶娘们,一个劲地劝我「这么好的大老板上哪找去,你还死活不肯要?」
他知道我喜欢小动物,偷偷买了很多小兔子,小猫小狗,放在我门口。
还用飞机接来国外专家,给我的手做最后的治疗。
靠近大年夜那晚,我说服了谢一然提早下班。
锁门那刻,一把伞突然出现在我头顶。
我知道是慕嘉言。
他手里拿着红围巾,那是我几年前为他织的。
后来他的衣柜里到处都是lv,gui,这条围巾便被他束之高阁。
看着他冻到发僵的脸,我叹了口气,「跟我走吧。」
他眼神大亮,顿时眉眼弯弯。
隔着火锅汤的烟雾,我和慕嘉言相对而坐。
他一双眼牢牢盯我身上,几次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语气平无波。
「吃完这顿散伙饭,你走吧,别来了。」
「为什么?」
「我已经讲清了缘由,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他嘴唇颤抖,声音里带着些压抑的哽咽。
我调转视线,看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声音轻飘飘的。
「嘉言,即便没有夏时盈,我们也走不到最后。」
「不可能!」
我笑了笑,视线落在他g家定制的毛衣上,再次开了口。
「即便十年前,我侥幸救了一命,即便我用尽了全力走向你,可我们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目标,我有我的生活。」
「我能拿出手的只有这条红围巾,可你注定了是金子塔端的人,我们之间隔着填不平的山海」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努力便能填平,」
我顿了顿,呼出一口热气,「可我用了十年,还是填不平。」
空气里弥漫着死寂。
雪花的落地声混着烧沸的汤底,咕噜噜翻滚个不停。
我声音很轻,「我真的倦了。」
这一瞬,他眼里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这些天,
我早想明白了。
当年的一腔欢喜和孤勇,如今看不过是愚不可及的憨蠢。
我和慕嘉言中间隔着的,不只是一个夏时盈。
我只想做我的于柔。
不想为了变成配得上慕嘉言的慕太太而委曲求全。
人生过半,没有爱情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歹我还有家夫妻店。
我推开门,望着落寞的男人,认真地说。
「你保重。」
他猛地转过头,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和颓然。
他双唇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良久,才哽咽着喊出,「阿柔」
慕嘉言落下泪来。
衬着一院血色,格外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