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她妈,一个是她弟。
是他们要把她卖了。
张翠芬手脚并用爬过去,一把抱住清月的腿。
“女儿!好女儿!妈知道你心软!你不会不管妈的!”
林伟继续哭喊:“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你救救我!”
院子里的村民也呼啦啦跪下一片。
“陈将军,您大人有大量,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也是被骗了呀!”
院子里的人七嘴八舌。
清月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只是看着我。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
冰凉。
我看着地上那两个人。
“看在清月的面子上,”
我开口,“我可以向法官求情。”
哭声戛然而止。
张翠芬和林伟猛地抬头,眼泪还糊在脸上,嘴角已经咧开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女儿心善!”
张翠芬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林伟也顾不上额头的伤,抹了把脸上的泥和血,冲我笑。
“姐夫!你就是我亲姐夫!”
人群里又开始嗡嗡响。
“看吧,到底是一家人。”
“陈将军还是厚道的。”
只有李锋,目光从那对母子身上挪开,看向了别处。
张翠芬和林伟回了屋。
门“砰”地一声关死。
“妈!这下好了!姐夫这么厉害,咱家要发达了!”
“对对对!让他给咱在县里买套房!玄明大师那二十万没了,他必须赔!”
“不止房子!”
“我还要让他给我安排个好工作!当领导的那种!”
“那必须的!”
张翠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拍大腿。
“你姐夫手下那么多兵,随便给你安排个官!看以后谁敢瞧不起咱家!”
“妈,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县长的女儿当老婆?”
林伟的声音轻飘飘的。
“反正有姐夫罩着,谁敢不给面子?”
“好想法!”
张翠芬的声音里全是算计。
“你姐现在可是将军夫人,比县长老婆还厉害!”
“那个死丫头,差点害死我们!幸好她男人有本事!”
“就是!不过现在好了,她以后得好好补偿我们!谁让她嫁了个这么牛的男人!”
“对!她就该为家里做贡献!我生她养她这么多年,给我们买房买车不是应该的?”
我提前在屋里放了窃听器,他们两的对话一字不漏全被我和清月听见。
我身边的清月,身体一点点变冷,变僵。
林伟的声音再次传来。
“妈,要不你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吧?这是玄明大师亲自给你开的光,反正有姐夫养着。”
清月的身体猛地一抖。
下一秒,她整个人软了下来,脸埋进我怀里。
压抑的哭声,闷闷地传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永远都不会变…”
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哭出来就好了。”
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从今以后,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清月的眼泪决了堤,整个人埋在我怀里,肩膀抖得停不下来。
哭声从压抑的抽噎,变成无法控制的呜咽,最后只剩下嘶哑的抽气声。
隔壁的墙壁,挡不住那对母子兴奋的算计声。
我关掉窃听器。
李锋的车刚好停在院外。
他快步走来。
我把录音设备递给他。
“追加起诉。敲诈勒索军属。”
李锋戴上耳机听完,一把将耳机扯下来。
“这对畜生!”
“公事公办。一条都别漏。”
我狠狠地说道。
一周后,法庭上。
张翠芬和林伟,以及玄明及其团伙被审判。
张翠芬和林伟参与迷信活动协助人口买卖敲诈勒索军属。
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
玄明和其团伙,涉及杀人和人口贩卖,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宣判结束,法警拖走他们。
张翠芬疯了一样挣扎,冲着旁听席喊:
“清月!我是你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伟也跟着叫:
“姐夫!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会求情的!”
清月坐在我身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伸手,理了理我军装上的一点褶皱。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带她走出法院。
外面的太阳很晃眼。
“我的假还长。”
我停下脚步。
“京都分了房子,家属大院。”
“我们回家。”
清月抬头,阳光照进她眼睛里。
她对我笑了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