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他们的消息。
我的事业越做越大,甚至开始筹备自己的高定品牌发布会。
我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快要忘了那对祖孙的存在。
直到一个雨夜,我公寓的门铃响了。
我通过可视门禁一看,竟然是周睿。
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廉价雨衣,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妈”他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声音沙哑。
我让他进来,给他拿了条干毛巾。
他擦了擦脸,却不敢坐下,生怕弄脏了我家的沙发。
我们相对无言了很久,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妈,我想跟你借点钱。”
他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和羞愧,“我没学上了,也不能总待在家里。我想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
“做什么?”我问。
“我想开个小面馆。”他说,“我跟一个老师傅学了几个月,手艺还行。我想自己干,总比没出息强。”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光。
一个被毁掉前途的孩子,在绝境中想靠自己的双手重新站起来,我没有理由去踩灭他这最后一丝火苗。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没有直接给他现金,而是帮他找了铺面,办了执照,联系了供货商。
我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并告诉他:“这笔钱算我借你的,等你赚了钱,要连本带利还给我。我不希望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妈,谢谢你。我一定会的。”
他的小面馆开张了。
因为用料扎实,味道地道,价格公道,生意很快就红火了起来。
他每天起早贪黑,虽然辛苦,但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他开始定期给我转账,虽然数额不大,但他坚持要还。
我以为,他的人生终于步入了正轨,这个故事或许会有一个浪子回头的圆满结局。
可我再一次,高估了人性的向善,低估了毁灭的力量。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在半年后,一通来自警察局的电话。
电话那头,警察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请问是周睿的母亲王若楠女士吗?您的儿子周睿,涉嫌故意伤人,现在已经被我们拘留了。”
我赶到警局的时候,看到了我妈。
她躺在担架上,浑身是血,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而周睿,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