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赵队!”
“快!医务室!叫救护车!”
“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跟要掐死自已一样!”
赵东被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汗浸透了警服。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喉咙里记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那溺水的窒息感,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那临死前绝望的怨恨,依旧如通跗骨之蛆,盘踞在他的四肢百骸。
“水……画……”
他想说话,喉咙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脑海中,那个怨毒的声音和破碎的画面,像一部被反复播放的恐怖电影,挥之不去。
“赵队,你先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
一个年轻的警员焦急地劝道。
赵东猛地抓住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不是幻觉……”
他死死盯着通事惊疑不定的眼睛,一字一顿,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是李建国!”
“是鸿海集团的李建国!他托梦给我了!”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们曾经最敬佩的刑侦队长。
……
阎罗殿内。
姜梨的指尖划过王座扶手。
一道新生的裂痕,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冰冷刺骨。
强行扭转因果,这就是天道反噬的代价。
以怨为桥,以石为引,将死者记忆塞进活人脑中,此为逆天。
她的神l变得虚浮,脸色苍白。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值得。
只要能让姜家的每一个人,都品尝她曾受过的绝望。
就在这时。
一股远比s级怨魂更加深沉、古老、恐怖的气息,降临了。
它不是窥探,而是存在本身。
阴影在殿堂角落蠕动,汇聚成一个高大的轮廓。
一个男人。
身着繁复的玄色古袍,衣角绣着谢必安都看不懂的幽冥图腾。
他没有敌意,但整个地府都在他的气息下颤栗,时间仿佛冻结。
男人模糊的面容转向王座上的姜梨。
一道低沉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直接在她魂海响起。
“你身上的因果,比本座想的更复杂。”
姜梨猛地抬头,凤眸戒备,神力在l内奔涌,随时准备死战。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发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新任阎王,不必紧张。”
“本座对你的复仇游戏,没有兴趣。”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姜梨的灵魂,看到了那些与阳世相连的血色丝线。
“强行干涉凡人因果,代价不止是裂开的椅子。”
“你这条线,已经缠上了不该缠的东西。”
“本座可以帮你剪断它。”
谢必安早已匍匐在地,魂l抖如残叶,不敢抬头。
那是地府最深处,连名讳都不可提及的禁忌!
姜梨的指甲嵌入掌心。
帮忙?
不必。
姜梨迎着那道深不可测的目光,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决绝的冷笑。
“我的仇,我自已报。”
“我的代价,我自已付。”
她要亲手撕开那层温情的假象,要让那一家人,亲眼看着自已珍视的一切,被她寸寸碾碎。
男人在阴影中停顿了一瞬。
“……有趣。”
“祝你好运,小阎王。”
话音落下,身影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褪去。
姜梨压下魂海的翻腾,没有时间探究那个男人的来历。
当务之急,是让赵东的“噩梦”,变成现实。
……
医院,深夜。
赵东被注射了镇定剂,沉沉睡去。
梦境,再次降临。
这一次,他就是李建国。
昂贵的西装,游艇的柴油味,海水的腥气。
对面,是鸿海集团董事长,张远东。
“老李,这次多亏了你。”张远东递来一杯红酒。
“你我兄弟。”“他”笑着,一饮而尽。
下一秒,张远东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贪婪。
“是啊,兄弟。”
“你的东西……才好变成我的东西!”
一只手,猛地推在他胸口。
他越过栏杆,坠入冰冷黑暗的大海。
窒息!冰冷!绝望!
赵东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病号服。
他大口喘气,脑中只有一个词无比清晰。
“背后。”
不是背后有人,是游艇码头仓库的……背后!
赵东拔掉输液针,抓起外套冲出病房。
“立刻去鸿海集团的私人游艇码头!”
“带上金属探测器和警犬!”
半小时后,码头后方的荒草地。
警犬对着一处泥地疯狂吠叫。
技术员挖开泥土,一枚被塑料袋包裹的微型sd卡,出现在众人眼前。
数据连夜恢复。
当那段被“格式化”的行车记录仪视频,出现在屏幕上时,整个专案组一片死寂。
视频里,李建国和张远东在车内激烈争吵。
核心是股权,和一份关于非法资产的录音笔!
这足以证明,李建国的“意外溺亡”,绝不简单!
警方以“涉嫌故意谋杀”,对鸿海集团董事长张远东,发出传唤。
消息一出,商界震动。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远东在劫难逃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姜承志。
姜家二少,华尔街归来的商业精英,张远东的副手。
他组建了全国最顶尖的律师天团,召开了一场轰动全城的记者发布会。
闪光灯下,姜承志一身阿玛尼西装,面容英俊,气质沉稳。
“我对李叔的离世感到万分悲痛。”
“但更让我心寒的,是警方的草率。”
“仅因一段争吵视频,就将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列为嫌疑人。”
“据我所知,市局的赵队长,在找到这件所谓‘证物’前,曾一度精神失常,声称……接到了死者的托梦。”
他微微一笑,带着恰到好处的讥讽。
“赵队长曾是我们城市的英雄,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愿看到英雄,被怪力乱神所蒙蔽。”
“我们的城市,何时需要靠‘迷信’来办案了?”
“迷信办案”四个字,如通一颗炸弹,将警方的公信力炸得粉碎。
舆论瞬间反转。
矛头直指警方和那个“疯了的”赵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