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周佳梅。
我出生在西南,一个偏远到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山村。
我的妈妈,是被拐卖来的。
从我记事起,她的身上就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伤。
那个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男人,只要喝了酒或是赌输了钱,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可妈妈每次看到我,都会立刻收起眼泪,擦干血迹抱着我说:
“梅梅,你一定要读书,一定要走出大山。”
我那时候似懂非懂。
但妈妈却发了狠,用最严苛的方式逼我学习。
在那个男人拿走了我的学费要去赌钱的时候,一向唯唯诺诺的妈妈第一次跟他吵了一架,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和三根肋骨。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一瘸一拐地捡着垃圾,养鸡卖鸡蛋,做一切能做的活,拼尽了全力送我去读书。
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
可我并没有多开心。
我一刻也不甘松懈,拼了命地学,拼了命地苦,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把妈妈也接出那个吃人的牢笼。
可妈妈没有等到那一天。
我还没考上大学让妈妈逃离地狱,那男人为了几百块钱,要把妈妈“借”给村里另一个光棍。
那个老男人流着哈喇子扑向妈妈,说妈妈基因好,生的赔钱货都能上市里读书,让她也给自己生个聪明儿子,传宗接代。
妈妈不堪受辱,用一把砍柴刀,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要晕倒。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我还没来得及悲伤,自己就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冯梦洁和她的那群跟班笑我穷,笑我连一双像样的鞋都买不起。
她们说和我待在同一个教室里,都觉得空气是恶心的。
她们撕掉我的作业本,在我的课本上乱涂乱画,骂我是有人生没人养的野种。
我想起妈妈一直对我说,要走出大山。
如果我惹事被退学,就会被送回那个满是黄泥的山沟。
所以我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可换来的,却是她们变本加厉的欺辱。
她们扇我耳光,脱我的衣服拍照,在我的课桌里泼满油漆和剩饭。
到最后
到最后,她们在我的水杯里下了药。
把我送到了那个脑满肠肥的校领导的床上。
为了她们第二年的保送资格。
那晚的雨下得很大很大,像是要帮我洗掉身上的污垢。
我从办公室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身体还残留着被撕裂的疼痛。
可冯梦洁依旧不肯放过我。
她们在后花园堵住了我,说我偷了冯梦洁妈妈的遗物,一块她从不离身的手表。
她们要扒掉我的裙子给我“检查身体”,看看我有没有被校领导“好好疼爱”。
她们还要在我的大腿上,用圆规刻下会跟我一生的耻辱的字眼。
我被她们死死地压在泥地里,拼了命地反抗着,用指甲划破了冯梦洁的那张脸。
于是一块板砖,就敲在了我的头上。
倒下的那一刻,我看着冯梦洁的脸,只觉得一片悲凉。
妈妈,是不是我们这种人生在地狱,就永远也上不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