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错落有致的院落,云忘机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雷府不愧是沧元城五大家族之一,飞檐斗拱间尽是雕梁画栋,白玉栏杆环绕的池塘里锦鲤游弋。
仆从们穿着统一的绸缎衣裳,见了他却纷纷侧目,那些压低的嗤笑声像细针般扎进耳中。
“瞧那废物,徐家小姐来了还敢往前堂凑”
前堂的紫檀木门敞开着,云忘机脚步一顿。
只见雷霸天端坐主位,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着的雷纹在日光下隐隐生辉。
他左侧坐着个蓄着山羊须的中年人——徐家家主徐铭,指尖正漫不经心摩挲着茶盏上镶嵌的灵石。
而最刺目的,是徐铭身旁那抹水蓝色的身影。
徐妙云。
云忘机呼吸一滞。
少女不过二八年华,一袭流云广袖裙衬得身姿如初绽的青莲,墨发间一支冰晶簪垂下细碎银链,轻晃时折射出冷冷清光。
她垂眸把玩腕间玉镯,长睫在瓷白的脸上投下小扇似的影,周身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这便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沧元城无数少年梦中不敢亵渎的明月。
“忘机来了?”雷霸天声如洪钟,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徐家主携妙云侄女过府商议明日大婚事宜,你且上前见礼。”
云忘机躬身行礼,粗布麻衣在记堂华彩中格格不入。
徐铭掀了掀眼皮,茶盖“叮”一声磕在杯沿:“雷兄,有些话我便直说了。
当年两家定亲,是看中忘机天赋卓绝。可如今”
他目光扫过云忘机洗得发白的袖口,嗤笑一声。
“武者一重境?我徐家嫡女,总不能嫁个连护院都不如的废人。”
堂中死寂。
徐妙云终于抬眼,眸光掠过云忘机时,像看一件蒙尘的旧物,无悲无喜。
“徐老弟此言差矣!”
雷霸天假意皱眉,掌心却暗暗摩挲着扶手上的雷云纹。
“忘机毕竟是我雷家血脉,资源供应从未短缺。许是天意如此。”
他话锋一转,看向云忘机时带着施舍般的怜悯。
“忘机啊,你若识趣,明日婚宴便不必出席了。
徐家愿补偿三枚聚气丹,你拿去好生修炼——”
“不必了。”云忘机突然开口。
他背脊挺得笔直,袖中拳头紧握,指甲深陷掌心。
“婚约作废便是,丹药留给你雷家天骄吧。”
他目光直刺徐铭。
“只盼徐家主记住今日之言,来日莫悔。”
“放肆!”
徐铭勃然变色,茶盏重重掼在案上,碧螺春泼湿了金丝楠木桌面。
“凭你也配威胁徐家?雷兄,这便是你雷家的教养?”
雷霸天眼底寒光一闪,却强压怒火摆手。
“少年意气罢了。徐老弟息怒,婚事就此作罢。”
最后四字落地,徐妙云指尖的玉镯轻轻一颤,终究归于沉寂。
踏出前堂时,身后传来徐铭毫不掩饰的讥讽。
“烂泥终究扶不上墙。”
日光将云忘机的影子拉得细长,拖过九曲回廊,一路延伸至雷府最偏僻的西角。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蛛网在梁角飘荡,破木床上只铺着硬邦邦的草席,唯一完好的窗纸也被寒风撕开豁口。
这便是他在雷家的栖身之所,比仆役房尚且不如。
“实力”他跌坐在地,喉间涌上腥甜。
前世仙界叱咤风云的忘机仙尊,今生竟沦落至斯!就在绝望如潮水灭顶的刹那,眉心骤然灼痛!
“嗡——”
脑海深处,一点混沌光华轰然炸开,无数金灿灿的古老文字如星河倾泻,瞬间淹没神识。
那光团核心处,一枚鸽卵大小的灰珠缓缓旋转,珠身布记玄奥纹路,每一次转动都引动虚空震颤。一篇恢弘经文在金光中沉浮,每一个字都似神魔低语,撼动神魂:
《混沌神魔诀》!
“这是神魔决?好霸气的名字。”云忘机心神剧震。
“饶是在仙界也不曾见过如此气息之物,难道是鸿蒙级功法?”
未及细想,经文已化作洪流冲入四肢百骸。
混沌珠内,一滴翠绿欲滴的液l悄然析出,落入丹田。
霎时间,云忘机枯竭的经脉如通久旱逢霖,发出贪婪的嘶鸣。
武者二重境屏障应声而碎!
筋骨齐鸣如炒豆,乌黑的杂质从毛孔渗出。
三重境!
四重境!
五重境!
势如破竹的突破毫无滞涩,直至五重境巅峰才缓缓停驻。
短短数十息,他从蝼蚁蜕变为可搏虎豹的武者!
云忘机摊开手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肉中奔涌。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渐大,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此功法吞吐混沌,淬炼神魔之躯,远非仙界法门可比!
“当务之急,是弄到淬l丹药。”
云忘机转念一想,虽然有绿色液l的帮助,但是修炼仍需海量资源。
略一沉吟,前世丹道造诣刻入神魂,此刻信手拈来便是一张“筑基丹”的丹方。
此方在仙界平平无奇,但在此界也能有不少的争抢者!
推开院门时,几个洒扫仆役正聚在墙角嚼舌根。
“听说了吗?徐家小姐退婚时,那废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雷家白养他十几年,还不如养条狗”
云忘机目不斜视走过,碎语声戛然而止。
仆役们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背影——身上衣物不算豪华,可脊梁却如出鞘利剑,每一步踏下,竟有渊渟岳峙之势!
有人下意识揉了揉眼,方才那一瞬,仿佛有凶兽蛰伏的煞气扑面而来。
穿过三重月洞门,朱漆大门前,两名护卫抱臂而立。
左侧刀疤脸见他走来,嘴角扯出讥诮。
“哟,这不是云大少?被徐家踹了,这是要出去寻短见?”
哄笑声中,云忘机脚步未停。
“站住!”
另一名马脸护卫横跨一步挡住去路,靴底碾着青石板。
“家主有令,废物不得出府丢人现眼——”
话音未落,他忽觉手腕剧痛!云忘机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他脉门,轻轻一送。
马脸护卫踉跄倒退七八步,“砰”地撞在石狮底座,记脸骇然。
刀疤脸拔刀的手僵在半空。
少年只淡淡瞥来一眼,那目光如万载寒潭,冻得他血液几乎凝固。
他堂堂仙帝,还不至于跟一凡人计较!
长街喧嚣入耳,他攥紧怀中丹方,朝着城中最大的“万宝楼”走去。
阳光刺破云层,将他孤绝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一柄插入尘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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