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许砚之尽量让自已保持平静，目光看向窗外。
陆彻却不打算放过他，“许太傅，你还没好好谢过本王昨夜陪你呢。”
许砚之身子一僵，“多谢殿下昨夜照顾。”
陆彻轻笑，“这谢得可没什么诚意。”说着，他倾身向前，脸突然凑到许砚之面前，“不如，你给本王笑一个，本王就不计较了。”
许砚之没想到陆彻会突然靠这么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他的脸瞬间滚烫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撞到了马车的壁上。
他瞪着陆彻，“殿下，请注意分寸。”陆彻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笑一个都不肯？许太傅还真是不解风情。”
许砚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殿下，若只是为了让我发笑这般无理取闹，还请殿下莫要再纠缠。”
陆彻见他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故意又凑近了些，“我偏要纠缠，你能如何？”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许砚之一个不稳，直直地扑进了陆彻怀里。
许砚之os：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两人的姿势瞬间变得暧昧至极，许砚之想要起身，却被陆彻紧紧搂住，“砚之，这可是你自已投怀送抱。”说罢，陆彻竟低头在许砚之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许砚之浑身一僵，那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带着戏谑的侵略感，像根刺猛地扎进神经里。
他本就因失衡摔倒而心绪纷乱，此刻被这轻佻的举动一激，理智瞬间绷断。
还没等陆彻看清他骤然变冷的眼神，手腕已被许砚之猛地攥住，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下一瞬，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炸开——“啪！”
陆彻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侧头的瞬间，眼里的戏谑和笑意僵住，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错愕。
【001：宿主，他居然敢打你，我给你报仇！】
【陆彻：001，别动他。】
【001：宿主！你是不是野菜挖多了，长脑子了。】
【陆彻：……】
陆彻下意识松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衣料的触感，脸颊却已泛起清晰的热意。
【017：宿主，你居然把反派给打了。反派向来睚眦必报，宿主你小心些。】
许砚之自已也愣住了。
他甩完那巴掌，手臂还维持着扬起的姿势，掌心火辣辣地疼，心脏却跳得更快。
他看着陆彻脸上那道迅速浮现的红痕，喉结动了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被这记耳光打散，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以及彼此眼底来不及掩饰的茫然。
陆彻先回过神来，指尖缓缓抚上被打的侧脸，那点热意顺着皮肤钻进心里，竟奇异地压过了错愕，翻涌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抬眼看向许砚之，眉峰微挑，语气里没了刚才的戏谑，反倒带了点低哑的沉：“下手挺狠。”
许砚之被他看得一窒，猛地收回手，指尖蜷缩着，掌心的灼痛像是在提醒他刚才的冲动。
他别开脸，声音有些发紧：“谁让你又……”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胡来”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刚才那瞬间的失控，与其说是恼陆彻的轻佻，不如说是恼自已那一瞬间的慌乱——心跳漏拍的慌乱，几乎要沉溺的慌乱。
陆彻却没打算放过他，往前半步，逼近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近了，只是这次再没了半分暧昧，只剩下剑拔弩张的张力。
“我怎么了？”他追问，目光落在许砚之紧绷的侧脸上，“刚才是谁扑进我怀里，连呼吸都乱了？”
“你！”许砚之猛地转头，眼眶微微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陆彻，你别太过分！”
“过分？”陆彻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清的执拗，“许砚之，难道这不是你默许的吗？”
许砚之被这话问得一怔，“我默许？陆彻，你莫要血口喷人。”
陆彻却步步紧逼，“许砚之，你当真不知自已的心思？每次与我靠近，你的慌乱可让不得假。”
许砚之脸色一白，他不敢承认自已内心那丝异样的情愫，“我……我只是一时失态，你莫要多想。”
陆彻看着他这副嘴硬的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他突然伸手握住许砚之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前，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许砚之，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对我没别的心思。”
许砚之被他的举动弄得心跳如鼓，他抬眼对上陆彻炽热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
一时间，他竟有些失语，所有的反驳都梗在喉间。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来：“殿下，大人，到地方了。”
马车内的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分开，只是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陆彻先下了车，转身想扶许砚之，却在对方投来冷淡目光的瞬间，默默收回了手。
许砚之自已掀了车帘，脚刚落地，就被王府门前那对镇宅石狮的冷硬目光刺得心头一紧。
他其实不太想踏进这里，方才马车里的气氛比来时更僵，陆彻几次欲言又止，他都只当没看见。
“进去吧。”陆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放软。他没再靠近，只落后半步跟着，视线落在许砚之紧绷的后颈上。
穿过雕梁画栋的门廊，一路走到僻静的书房，陆彻才抬手示意下人退下。
直到最后一扇门被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他才转过身，正对上许砚之的目光。
对方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脊背挺得笔直，像株不肯弯折的竹。
陆彻忽然想起刚才在马车上，瞥见他垂在膝头的手——那只打了自已一巴掌的手，指节还泛着点红。
“砚之，”陆彻深吸一口气，往前递了半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刚才在马车上……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