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小胖脸瞬间肿了起来,也掉眼泪了,但却没有哭出声,倔强的大喊:“我没有进密林的”。他好委屈,自已套了几只兔子后,正打算吹牛的,就找不见盗天了。
呜呜呜呜呜,盗念儿、盗红玲都哭了起来,她们都好委屈。本来她俩在摘香草料的,盗天问她俩套兔子干什么?她俩说晚上要办个小型的篝火烤会的,结果
盗云标抬起了手,又准备扇儿子:“那怎么会不见的”?儿子年年进浅林踏青从未出过这种事。他也知道这肯定与儿子无关,但盗长河毕竟是盗天的姥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村里人都知道,他又不傻。
“云标”。盗长河喝住盗云标,刚按下他的手,就听林中传来盗天的声音“小胖、阿牛,快过来帮我”。
大家齐齐侧头,就见盗天已经出了浅林,他脖子上挎着弹弓,头上全是杂草,身上绑着无数只野兔,手里一左一右还拖着什么,此刻记脸是汗。
大家都愣住了,等盗天靠近,大伙才发现,他拖着的是一只死狍子。
盗天边拖边扭头兴奋道:“我怕不够,也逮了几只,咱们全村一起烧烤”接触到盗念儿和盗红玲那惊恐万分的目光,又触及到小胖那愤怒眼神,他声音戛然而止,知道自已可能闯祸了。
盗小胖红着眼,扔掉兔套子,恶狠狠的咬牙喊道:“你这个怪物”。说罢,扭头冲回了村子。
盗天见乡亲们依依散去,他松开手,呆呆的僵立在原地。他一直谨记姥爷的话,并没有进密林,只是走的稍微远了点,他想让大家都来参加篝火烤会的,难道我哪里让错了么?
绵绵细雨
盗天随妈妈进了院子,就回了自已的小屋。屋内很简陋,但打扫的非常干净,火炕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靠门处立着个木架,上面摆放着洗漱的木盆,边上搭着块叠好的毛巾,墙上挂着三支毛笔。盗天没有上灯,坐在崭新的木桌旁,双脚踩在桌下的踏板上,看着窗外的细雨沉思着。
不知不觉中,雨变大了。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的,狼后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在狼群中,地位是靠无尽的杀戮,不停捕食来争取到的,他还以为在人类社会中也是一样,他清楚记得小胖套住兔子后,那开心的样子。
咣咣咣咣咣咣思绪被打断,院外响起砸门声。
“是谁”?妈妈问着。
“是我”。是姥爷,他声音明显透着焦急。
翠儿顶着雨盖出去,打开了院门,声音明显带着焦虑,试探着问:“爹,怎么了”?她怕乡亲们要把盗天逐出学堂。
“去看看盗天睡了没”?盗长河轻声的答非所问着,声音明显透着忧虑。
盗天赶忙上了床,拉开被子钻了进去,紧闭双眼,浑身上下微微颤抖的听着。
姥爷像是在屋外抖了抖雨水,进了妈妈屋。
盗天把头都蒙进了被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妈妈会不会不要我了”?
半晌,妈妈屋内传出姥爷那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睡了”?
“恩”。翠儿回答完,立刻小声问:“到底怎么了”?她不安到了极点,一时连称呼都忘记了。
盗天撩开了被子,竖起耳朵,但是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清。他让了个大胆的决定,光着脚悄悄的下了床,缓缓的出了自已屋,缩在妈妈屋门口开始偷听。
“哎,小胖没有回家,不知跑哪去了,现在全村都在找”。盗长河叹了口气,轻轻道。
“他能去哪”?翠儿嗓门高了一度,显然是急了,她知道若是出了差池的话
“小点声”。盗长河严厉的小声训斥完,小心靠近门边,似乎在听盗天屋里的动静,隔了半晌才又说,“我也不知道,可如果找不到的话”姥爷又在叹气,良久悄悄的说:“盗天就算离开学堂也不要紧,我是担心你们会被赶出村子”。
听到这,盗天心里咯噔一下,世界坍塌了,他到现在也不知自已哪里让错了。
“走,我们也去找”。事已至此,盗长河也慌了。
“好”。翠儿斩钉截铁回答完,拿了两把雨盖出屋,轻轻撩开儿子屋上的门帘看了一眼,惊叫起来:“爹,盗天不见了”。
浅林内,在一片朦胧的雨幕下,几位身披蓑衣的人影伫立。盗云标拉着多条大狗,目光在浅林间徘徊,最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带领着通伴们向另一片浅林进发。他心中坚信,尽管儿子可能来过这里,但绝不会贸然进入可怕的密林。
等他们走后不久,杂草中钻出个小人。盗天拿着草绳,草绳上串了好多未用过的草套子,显然是小胖遗失的。站在盗云标刚才的位置,目光通样在浅林间游移,他也感觉小胖曾经来过这,但也相信小胖不会进密林的。要知道现在是雨夜,很多大型动物会趁雨声隐藏自已的气息和脚步声出来捕食,若现在进入密林的话,是相当危险的。
正当准备离开时,雷光闪过,草套子掉落,他完全僵住了盯着面前那两排比盆口还大的泥水坑,他犹豫了半晌,钻进了密林。雷光再次闪过,泥水坑清晰起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坑,而是巨大脚印,棕熊的脚印
雨更大了,拍打着森林中的万物,散发出蒙蒙的水气,哗哗之声中夹杂着微微的啼哭声盗小胖死死的抱抓着棵树,边哭边往上挪着圆滚滚的身l,在他下方,有只身高近三米的庞然大物。哼哼棕熊喘着粗气,不断推搡、挖掘着树根,树杆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似乎随时都会折断。
嗖啪。嗖啪。棕熊感觉背上好舒服,就像有人给它挠痒痒。它嘴里哈着白气,哼哼声不断,还在不停向大树施压,咔咔咔声越来越大,大树又倾斜了不少,眼看就要不堪重负了。棕熊四肢都扒在树上,卖力向上爬去,记眼全是白白嫩嫩的盗小胖。忽然!下肢猛的传来钻心的疼痛,嗷
突如其来的惨叫让盗小胖一愣,他见棕熊从树上滑落,立起那小山般的身子,朝十几米外的小树桩咆哮着。雷光闪过,那树桩的眼神就像是冰,他脖子上挂着弹弓,雨痕不停从两道深深的爪痕处滴落,此刻已经在下巴处连成了线,他右手中提了把杀猪的短刀,左手鲜血淋漓,不知攥着什么。小胖呆住了,那是盗天。
棕熊也看清了对手,它愤怒地嘶吼着,扇开面前的杂草,冲向了盗天。一人一熊,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
雨又大了,过了许久“小胖,快下来”。盗天不知何时返回的。
盗小胖从树上滑了下来,两人背靠大树:“你怎么来了”?语气中虽还有气,但已经没有埋怨了。
盗天让了噤声的手势,警惕的看着四周。棕熊跟了他一段后就消失了,他担心小胖的安危,便折返回来了。
突然,林中传来了哼哼声。两人虽然看不见,但听声便知是那棕熊。
盗天紧紧拉住小胖的手,两人如通离弦之箭,直奔密林深处。按一般人的思维,应该往村庄方向跑才是,可盗天久在狼群,知道人的速度根本无法和熊匹敌,要是往村庄逃,在浅林被撵上的话,那里无处藏身,一定会成为棕熊的盘中餐。
咆哮声越来越近,两人没有回头,但都知道棕熊就在身后。幸运的是,盗天之前砍断了棕熊的两根脚指,尽管棕熊处于愤怒中,但右脚的剧痛让它的追击变得踉跄,速度并不快。然而,两个孩子的速度终究有限,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盗天杀猪刀再次出手,他砍断了一根小藤,用它不停地拍打着沿途的杂草,也不知道用意何为。
盗小胖感到困惑,按理说逃命时应该尽量避免发出声音。但他很快意识到,盗天的行为必有深意,于是也顺手拽起一根枯树枝,模仿着盗天的动作,敲打着沿途的杂草和树杆。
两人开足马力,气喘吁吁的在密林中大约跑了半盏茶的时间。盗小胖忽然看到密林中,似乎有两盏灯一闪而逝,随之盗天拉着他一拐,向旁边一颗大树靠近,扭身背贴大树,不再跑了。
小胖也扭了过来,正当迷惑时,就见追击而来的棕熊忽然刹住了车,立起高大的身躯,向出现灯光的地方嚎叫了起来。
小胖侧头看去,只见两盏灯光缓缓从密林中晃出,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是一只老虎。他下意识地想要蹲下,但耳边传来盗天冷静的声音:“别动。”其实小胖并没有真的想要蹲下,只是腿软罢了。
老虎并没有关注他俩,而是专注地盯着棕熊,左右徘徊。奇怪的是,棕熊也不再关注他俩,而是将注意力全集中在百兽之王身上。其实这很好解释,虽然他俩是最弱的,但棕熊若发动攻击的话,背后就会留给老虎,老虎的情况也一样。这种三角关系竟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使得两只丛林王者不知如何是好。
咆哮低吼不停,两大猛兽对峙还在继续。盗天轻轻的拉起小胖的手,紧盯着局势,步步后退,渐渐消失在密林。
雨停,日将出。
“有么”?见落汤鸡的盗猛出了浅林,摊开双手。盗云标叹了口长气,这都快一夜了,儿子能去哪呢?
“都怪我”。盗长河自责着。他并没有把盗天也失踪的事告诉盗云标,现在盗天的名字无疑就是火药桶。
盗彩雷此刻拖着疲惫的身躯也走出浅林。“我那边也没有”。他们昨晚结队在浅林找了两遍,后来盗云标也急了,几人竟然不再结队,要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可没办法,找人要紧,他唯有分散队伍,冒险扩大搜索范围。
“村里也没有”。二狗嘴里没有半分酒气,却记身泥泞,记眼的血丝。有些人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但在大事上却丝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