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
7
月
27
日，上午第二节下课铃响。阳光从东窗斜射进来，粉笔灰在光柱里缓缓旋转，像一场无声的雪。林羡——二十七岁的灵魂寄居在十七岁的身l里——坐在倒数第二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的卷边。桌斗深处，那张对折两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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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正抵着他的指节，纸边锋利，像一把未出鞘的小刀。
那是十七岁的自已今天早上刚写好的《退学申请》。
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因家庭经济困难，无法继续学业，特申请退学，望批准。”
落款：林羡，2014727。
手腕上的倒计时血线在日光下呈暗金色：07:00:0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冷冷响起：
【主线任务一：阻止退学】
【成功：倒计时+24h；失败：倒计时-12h，并触发“母亲病逝”支线】
林羡抬眼，看见十七岁的小林正站在讲台旁，和班主任老赵低声说话。少年背脊挺得笔直，肩膀却微微前倾，像一根被雪压弯的青竹。老赵皱着眉，镜片后的目光复杂——怜悯、无奈、甚至隐约的厌烦。他接过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便塞进抽屉最深处，然后拍了拍小林的肩：“放学后来我办公室，家长能来最好。”
小林点点头，转身回座位。阳光照在他侧脸，睫毛投下一道细碎的阴影。那一瞬间，林羡几乎分不清哪个是记忆，哪个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午饭后，教室空了。吊扇吱呀吱呀地转，吹不散七月的热浪。林羡从后排走到讲台，心跳得像擂鼓。抽屉没锁，老赵的习惯他记得——钥匙就挂在讲台左侧的挂钩上。他伸手，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却在即将拧开锁孔的瞬间停住。
“系统，如果我直接偷走申请，会怎样？”
【检测到暴力干预，倒计时-6h，且母亲手术签字权将转移至父亲醉酒状态，失败率提升
73】
林羡收回手，掌心全是汗。简单粗暴行不通，必须让小林“自愿”撤回。可十七岁的少年，倔强得像一头初生牛犊，家庭经济重压、父亲酗酒、母亲化疗——任何一条都足以压垮他最后的自尊。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小林趴在桌上写数学卷子，笔尖沙沙，却写不出一个完整的解。林羡走过去，把一张草稿纸轻轻放在他面前。纸上只有一行字：
“撑到明天，妈妈会去学校交医药费，你只需要再等一天。”
小林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愕。林羡用口型无声地说：“信我。”
少年皱了皱眉，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兜，继续低头写题。但林羡看见，他握笔的指节松了松。
傍晚，老赵的办公室。
小林敲门进去，林羡躲在走廊拐角。门没关严，缝隙里漏出暖黄色灯光。
老赵的声音温和却疲惫：“你爸电话打不通，你妈又住院……学校可以帮你申请助学金，退学不是唯一的路。”
小林沉默良久，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想让妈再借钱。”
老赵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申请：“再考虑一晚，明早给我答复。”
小林伸手去接，指尖却在碰到纸边的瞬间停住。
走廊里，林羡无声地攥紧拳头。
倒计时血线在这一刻闪烁：06:23:47。
系统提示：
【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完成度
41】
晚自习后，校园熄灯。小林独自走向操场，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林羡远远跟着，心跳与脚步声通步。
操场看台最高处，小林坐下，从兜里掏出那张草稿纸，展开，对着夜空发呆。
林羡深吸一口气，走上台阶。
“喂。”
小林回头，眼里有警惕，也有疲惫。
林羡把一瓶冰镇雪碧递过去：“我不是来劝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少年接过，没喝，手指在瓶身凝结的水珠上画圈。
“什么秘密？”
林羡指了指自已的手腕，倒计时血线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我来自十年后。”
小林嗤笑一声：“神经病。”
林羡不恼，继续道：“十年后，你退学了，母亲错过了最佳化疗期，父亲醉驾撞桥墩，妹妹抑郁症割腕。你欠下四十万，站在楼顶准备跳下去。”
小林的指尖一顿，水珠滑落，砸在看台木板上，碎成八瓣。
“你怎么证明？”
林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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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地铁票，塑料材质，二维码清晰可扫。
小林接过，翻来覆去看，脸色渐渐发白。
“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明天早上，如果你把那张申请交出去，一切就会变成真的。”
少年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那我该怎么让？”
林羡伸出手：“把申请给我，我来处理。”
小林犹豫片刻，从书包夹层里掏出那张对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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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递过去。
纸面还带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林羡接过，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一块坚硬的方块，然后用力一抛——
纸飞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掠过路灯，掠过看台，最终落在操场中央，被夜跑者一脚踩进草皮，再也看不见。
倒计时血线在林羡手腕上猛地一跳：07:24:00。
系统提示：
【主线任务一完成】
【倒计时+24h】
【母亲手术签字权保留】
【隐藏奖励：妹妹记忆碎片+1】
小林怔怔望着纸飞机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原来丢掉一张纸，可以这么轻松。”
林羡拍拍他的肩：“明天开始，一起还债。”
少年侧头，眼里有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债不是你一个人的。”
林羡愣住，随即也笑了：“那就一起扛。”
回到宿舍，熄灯铃已响。
林羡躺在床上，听着上铺小林的翻身声，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
倒计时血线在黑暗中闪着温暖的光：07:24:00，一秒一秒地正向跳动。
他想起母亲明天上午的化疗，想起父亲夜班后疲惫的背影，想起妹妹画的那只燃烧的钟表。
一切还来得及。
窗外，七月的风带着青草味，轻轻拂过少年们的脸庞。
退学申请已碎成纸屑，而未来，正在重新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