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顶流顾承安新婚那天,收到了一封要挟信。
信上写着:我知道你的过去。
他将信件攥在手里,抛下新娘来到我们一起长大的福利院。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大声怒吼:
三年了,许安然,你要拿着这些该死的过去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我躲在暗处贪婪的望着他。
他不知道的是,
我已经死了三年......
1.
1.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未婚妻白欣欣紧随其后,穿着婚纱走到他面前。
你们一起长大,她不会这么做的。
你不是曾说,她是你最好的妹妹吗
顾承安捂着头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她。
我垂眸苦笑,我在他心里一定糟糕透了。
是啊,他是京北的顶流歌星,而我是人人皆知的陪酒女。
一个宛如星辰,一个烂若凡泥。
看似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相伴了十五年。
我们都是因为身体有问题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是福利院收留了我们。
院长妈妈给他取名承安,给我取名安然。
因为我们俩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哑巴。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经常被福利院其他健全的孩子欺负。
院长妈妈说:承安是哥哥,以后要保护妹妹安然。
安然是妹妹,要好好照顾哥哥承安。
当时稚嫩的我们根本不会想到,以后我们会发生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院长妈妈去世后,我跟顾承安相依为命。
他会经常背着我在街道散步,而我则趴在他的后背默默写着导航。
顾承安是我见我很好看的男孩子,小的时候我就经常给他开玩笑。
承安哥,长大了之后你娶我好不好
他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感受到我写的内容,总会重重的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他会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人们常说,上帝关了你一扇门总会给你留一扇窗。
这句话在顾承安身上一点都没错。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长得很好看,也很有音乐天分。
在我们福利院,大大小小的活动他都有参与。
他在我心中就好像是折翼的天使。
我更是经常缠着他给我讲美人鱼的故事,有的时候听到动情的地方。
我就会强忍着泪水,拿出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
哥,你说我是不是也是美人鱼,我会走路但却不会说话。
他一愣,随后笑道,
安然是小天使,不会化成泡沫。
我有继续在他手心写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跟美人鱼一样消失了,承安哥,你还会记得我吗
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哥哥永远不会忘了许安然。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不断描绘着,但我总会在他抚上我的唇的时候。
调皮的张开嘴咬住他的手。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或许他就是凭借这个记住了我。
我时常将我看到的内容写给他看。
他感受着我手速越来越快,经常会说:
你慢点,我感受不到了。
要是你可以看到就好了...
当时我自己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抽筋了,回过神的我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我着急写道: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虽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知道他很介意这件事情。
随着玩伴们一个个离开,我小心翼翼的向他询问着:
哥,他们都去外面闯了,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他踌躇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拿着院长妈妈生前给我们的钱,还有一把破旧的吉他。
站在福利院门口,我忽然有点犹豫,抬眸看向他。
哥,等我们回来那天,你一定会娶我的,是不是
他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没有回答。
那天,我看的很清楚,他的身上分明有光。
2.
踏入社会上的那一刻,我们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普通人想要寻找一份工作都很难。
更何况是我们身有缺陷的人。
房东看我们可怜,把房租打了骨折,我们紧巴点但好歹有家了。
简单收拾了下房间,为了以后得生活我们俩不得不出去找工作。
顾承安音色很好,但没有一个酒吧愿意要一个瞎子当驻唱。
我虽然不会说话,但我勉强可以找到一份不需要动嘴的工作。
而顾承安只能在家研究乐器,将自己的灵感记录下来。
一次下班的路上,我路过一家乐器店。
当时我心里想着如果哥哥能再多一件乐器,或许就会多一点开心。
可是我的工资只能勉强生活,里面昂贵的乐器根本是我负担不起的。
我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一位漂亮的姐姐拦住了我。
你是要买琴吗我看你在这里看了很久。
我点了点头,但是看着上面标注的价格有些心急。
我拿出纸笔写道:我想给哥哥买,但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她看到后了然一笑。
你们兄妹关系真好,我记得仓库好像有一架琴在出售,我去帮你问问看。
在她的担保下,店长同意我先把琴拉走,后续有钱再补上就可以。
我激动的看着二人,一个劲的向他们鞠躬表示感谢。
好啦,我叫白欣欣,你哥哥他有音乐老师吗
没有师傅领进门的话,会有点吃力的哦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闲暇时间我可以过去指导下。
听到她说这话,我心里更加感激,把我和哥哥的故事告诉了她。
她动容的摸了摸我的头,
真是个善良的丫头。
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我们把琴拉过去的时候,我带着哥哥的手去触碰它。
那种惊喜慌张让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为了尽快还清对音乐行的欠款,我只能再多干一点。
在同事的介绍下,我去了另一家机构做了手语老师。
希望也能通过我的一些帮助让那些孩子可以好一些。
两份工作连轴转,通常就是我回来了,顾承安已经睡下了。
偶尔一次下班早,我看着白欣欣趴在琴上望着他。
我承认那一刻我慌了,我控制不住的偷窥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们郎才女貌的样子才是最登对的。
白欣欣看顾承安的眼神我很熟悉,那是我经常看他的眼神。
只是私心里我还是觉得,
顾承安只属于我!
下一秒——
我看到白欣欣对着顾承安吻了上去。
我慌张的向后退了一步,却碰倒了院子里的花盆。
窗外的声响让顾承安推开了白欣欣,他站起身就要开门出来。
安然,是你回来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走上前扶着他。
白欣欣大概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面露尴尬拿起包就先走了。
哥,欣欣姐教的怎么样
他在背对着我倒水的时候,我在他后背写着。
他一分神,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
挺好的。
我晃了晃神,褪去身上的衣服,在他身后抱住了他。
意识到我什么都没穿的他,慌张的向后退。
安然,你干什么
我不管不顾的上前捧着他的脸就要吻上去,他却一把推开了我。
以前他从来不会推开我向他靠近的。
我含着泪站起身,蛮横的拉过他的手,用力写道:
承安哥,你要了我吧!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快速收回手,面色冷峻。
许安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只是把你当做妹妹。
3.
妹妹两个字刺痛了我的心。
原来只有我还记得当时的约定。
顾承安...现在你想娶的人已经不是我了,对不对
当初在婚纱店门外的他信誓旦旦要给我买婚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羞愧的穿上衣服跑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躲着他。
好几次他试图想要上前给我道歉,我都当没有看见。
这一天,一名学生因为生病没有来上课。
家长希望可以上门辅导,可以给到更高的小时费。
想着能减少点负担,我也没有多想。
当我到了他们家后,并没有见到我的学生。
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了我,用毛巾捂住我的口鼻。
巨大的恐惧向我传来,我抬手给了身后一个肘击,趁他呼痛忙不迭的向家里跑去。
承安哥,外面一点都不好。
我们会福利院好不好。
泪水不断涌出,路边的行人看到我的样子纷纷避让。
好不容易跑回家里,就看到白欣欣对着顾承安在表白。
顾承安,那么久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我喜欢你。
我在心里呐喊着快拒绝她,像推开我一样的推开她。
可顾承安没有,她任由白欣欣抱着他。
快把那小婊子给我找出来,妈的,敢跑,等下弄死她。
听到声音我连忙跑出去,却被他们发现。
只是这次不仅仅只有那名学生家长了,还有其他一些中年男人。
大哥,人在那呢。
他们追上前擒住了我,我想用力呼喊,才想起我不会说话。
就在离家不远的胡同,那些人暴虐的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拼命向上天祈祷,祈求不要这么对我。
承安哥,你在哪快来救救我。
我在心里一遍遍呐喊着,可终究是徒劳。
我毫无章法的挣扎着,却惹了他们更大的怒气。
他们几拳下来,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在闭眼前,我看到他们淫笑着解下腰带......
当我再次醒来,一动身就浑身疼,本来就薄的衣服被他们撕的粉碎。
我麻木的回到家,却看到顾承安坐在门口等着我。
是你吗安然。
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呜咽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怀疑。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着急的就要上前,却被门框绊倒了,我连忙上前扶起他。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把他扶回房间我就在浴室一遍遍冲洗着我的身子,
无论我洗了多少次,我还是觉得很脏。
当我出来后,却被顾承安抱个满怀,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震惊之余我连忙推开他,为什么偏偏要是现在
他一脸落寞的解释道:
安然,我之前推开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给不了你未来,怕耽误你。
但今天欣欣跟我说她可以安排我进酒吧驻唱,我可以赚钱了。
我可以凭借我自己照顾你了,安然。
我没有忘记要挣钱买婚纱娶你的约定,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我捂住嘴不让悲伤溢出。
如果在这之前,我能听到这些话就好了。
可现在的我根本不配他这么待我。
一朵已经被人踩在泥里的野草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呵护
我强忍着情绪,在他手上郑重的写道:
你说的对,我也只是把你当成哥哥。
我不喜欢你了。
4.
这件事之后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在提起。
顾承安每天晚出早归的,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请了一天假跟在他身后来到酒吧,看到台上动情唱歌的他。
台下的讥笑不断传来。
长得不错,可惜是个瞎子,不知道玩起来怎么样
就是啊,谁愿意听一个瞎子唱歌啊。
这样的声音此消彼长,我含着泪想要离开,却被眼尖的白欣欣拦下。
你都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但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被顾承安知道。
其实他很有天赋,但是商人都是看利益的,有人倒是愿意签他,只是需要有人承担另外一部分损失。
我们两个的视线都注视着台上的顾承安。
求求你,欣欣姐,帮帮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似是不忍,但是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叹了口气。
我们都是为了顾承安能够更好,即使这样会伤害到你,你也愿意吗
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包间,里面的人就是这个酒吧的老板。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最终看向白欣欣说道,
她还可以,只可惜是个哑巴。不会叫。我这服务员满了,陪酒女倒还有空缺。
她要是可以接受,我就把那瞎子签了。
怎么样
我十指紧紧握在一起,我来之前明明说是服务员,怎么就变卦了。
可是透过包间的窗户看着楼下的顾承安,如果我还能帮帮他,他一定会更好。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白欣欣上前握住我的手。
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
我松开她的手,看向老板,掏出纸笔写道。
我做。
那名老板将他的手不怀好意的抚上我的腰,嘴里的烟雾慢慢吐出。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在怎么说,我这也是正当酒吧。
他们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顶多揩点油。
我们也是会保障员工利益的。
就这样我成了酒吧的陪酒女,对于有些客人的骚扰我已经麻木了。
当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
就看到顾承安拿着锤子站在我当初买给他琴面前。
你回来啦
看着阴郁的他,我有点不敢上前,他却转过身空洞的质问我。
欣欣对我说,最近经常见你搂着不同男人从酒吧出来。
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说啊!!!
他的一声怒吼吓得我浑身一颤,但随即想到白欣欣之前说可能会伤害的话。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了。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想要顾承安心里只有自己。
我收拾好情绪,在他手上写道,
没错,她没看错。
为什么他强压着怒火,咬着牙齿问道。
因为他们能给我想要的一切,你呢你能给我什么
他被我问的哑口无言,皱着眉头收回了手。
我被人签了,很快我就会有钱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
我强硬的拉过他的手,卖吗
那也比跟着你一个瞎子强。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看着面前穿着新郎服帅气的顾承安。
我的心里只有心疼。
傻瓜,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骤然响起。
里面传出的声音清清楚楚:
顾先生,您托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并不是您说的那位女士,那位女士已经死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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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颤抖,再说一遍。
顾先生,我们查到许安然女士的户籍信息显示,她在三年前的8月8日就已经注销了户籍,原因是...
死亡。
侦探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字字诛心,
我们调取了当年的销户记录,她是死于自杀。
不可能!
顾承安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像他此刻的心脏。
她上个月还在跟我要钱!就连今天她都还在威胁我!她怎么可能死了!
我看着他宛如困兽般狰狞,心疼不已。
这种无力感三年来从未消失,就像此刻看着他痛苦,我却连一句
我在这里
都无法说出口。
白欣欣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婚纱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承安,你冷静点,会不会是调查错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可我分明看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腹泛白。
消失的记忆慢慢回笼,直到刚刚,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无法离开。
当时我往他最软弱的地方扎,他的防线彻底崩溃。
原本的柔和不复存在。
他莽撞上前将我压到床上,粗鲁的脱着我的衣服。
我想求他不要这么对我,但我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感受到我的挣扎,他趴在我耳边喘着粗气。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朦胧间我听到了什么破碎了声音。
顾承安,原因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因为在我眼中你是最干净的星星,怎么可以....
我坐起身给了他一巴掌,他却发恨似的将我再次扑倒。
感受到他的绝望,我终于不再抵抗。
任由他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发泄着。
等他沉沉睡去,我穿好衣服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住进了宿舍。
在这期间我再也没有见过顾承安。
直到有一天,白欣欣红着眼眶过来找我。
我知道你对承安不是妹妹看哥哥那么简单。
我也知道我不该那么说。
但他现在很不好,你去看看他吧。
我背过身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端着的酒盘摇晃的厉害。
白欣欣失望的离开了酒吧。
看着楼下灯红酒绿的场景,那老板的手就这么随意的搭在我的腰上。
我打听过,那小子的眼睛还有的救。只需要更换眼角膜就可以了。
我眼神微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我是个商人,谁不希望自己投钱的项目能有高收益。只是...这费用嘛,我可以出...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麻木了,但看到他一如当初那么油腻的目光。
我的心里没来由的还是感到一阵恶心。
我拿掉他的手,在本子上写着:
什么条件
他的手在我脸上摩挲着,答非所问。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强迫你吗
因为征服的快感我很享受。
我等着你心甘情愿的爬上的床。
6.
顾承安有康复的希望了,那么想必白欣欣也已经知道了。
在酒吧工作那么久,我也学会了怎么喝酒。
心里很烦躁,再加上对顾承安的担心。
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托盘打了车回了那间出租屋。
刚一打开门就是浓烈的酒气。
房间里也没有开灯,以往我回来,屋里都是亮的。
别劝我了,欣欣,我没事。
我摸着黑向里面走去,脚下的啤酒瓶被我踢到发出声响。
看见来人没有答话,或许他早就猜出来来人是我。
是你吗安然
等我打开房间的灯,眼前的一幕让我怔住了。
原本那个干净的少年,脸庞上也长出了胡茬。
一头秀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狼狈不堪。
他跌跌撞撞的来到我面前,我扶着他坐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趴在我怀里哭着。
我不能失去你,安然。
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对你,我是混蛋。
你能不能再等等我,欣欣说我的眼睛还能治,马上我就可以给你他们能给的一切。
别不要我!
其实我早就不怪他了。
我的眼泪随着他的悲拗一滴滴落下。
我将他抱在怀里,慢悠悠的拍着他。
我想告诉他,在这个世上我永远不会生他的气。
别不要我....
他嘴里喃喃说着,在我怀里慢慢睡去。
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我就开始这一屋的狼藉。
不知道忙了多久,顾承安醒来就开始到处找我。
安然,安然,安然!!!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去握住他胡乱挥舞的手。
我在。
我在他手心上写着,他的不安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等我眼睛好了,我就去买婚纱,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垂眸握住他的手,顿了顿,写道,
好!
顾承安,如果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那么就是助你飞得更高,看得更远吧。
我暗自下了决心,等他情绪稳定后,替他洗了洗头,还给他把胡子刮掉了。
你真的是我的安然吗
你猜
他低头一笑,那个干净的少年又回来了。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描绘着我的脸,到我嘴边再次被我咬住。
他才像终于确定一样,将我拥入怀中。
紧接着,他捧着我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切来的太晚太晚了。
那天,我按照约定去找了酒吧老板。
他像是早就料到我会来一样,身穿浴袍给我开了门。
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模样,我也不紧不慢的褪去了自己的衣服。
在他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我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条件。
他饶有兴趣的坐起身看着纸条上的内容。
你疯啦!活人是没有办法做器官捐赠的!
7.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面前的顾承安还沉浸在我已经死了的癫狂中。
警笛声响起。
警察下车对着他说道:顾承安,现在有一起命案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吧。
他们将顾承安从地上拉起来塞进了警车,白欣欣着急的跟在后面。
询问室里年轻的警察冷声问道:
你跟许安然什么关系
顾承安没有说话,仿佛一个木头人一样保持着一个动作。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洗脱嫌疑。
你认识当初暗夜酒吧的老板吗
顾承安还是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许安然本可以不用死!!!
再次听到我的名字,他终于有了动作,他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些警察。
你们什么意思
你的前老板死了,在他们家我们搜到许多录像带。
其中有一卷标注许安然,顺藤摸瓜,我们查到您有安排私家侦探查她。
根据录像内容我们联系到了一众受害者,只有许安然去世了。
我们调查后才发现,她死后的眼睛移植到了你身上,我们不得不怀疑...
警察后续的话没有言明,但顾承安还是听懂了。
他们怀疑我的死是因为有人想要我的眼睛。
我一脸急色的看着这些警察,
不是这样的,事实不是这样的。
顾承安突然大笑流出眼泪,原来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白欣欣过来将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后,警察让他回去吧。
他临走的时候,一名年轻的警察说道:
真替许安然感到不值,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顾承安的脚步顿住,拨开白欣欣的手来到当时我们租住的地方。
他摸索着身上的手机,虽然屏幕碎了,但还能勉强操作。
他凭着记忆按下一串号码,那是我们院长妈妈儿子的电话,一个一直默默关心我们的大哥哥。
电话很快接通了,顾承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哥,你告诉我,安然是不是真的死了三年前是不是你帮她处理的后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承安,对不起,我答应过安然,不告诉你...
她临走前说,不想让你因为她耽误前程...
她怎么死的
顾承安的声音已经嘶哑,
我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真相从他嘴里缓缓道出。
哎...在你们刚离开福利院没多久,安然就被一群人强暴了,当时我就说要报警,她哭着拦我。
后面为了有人能签你,她去做了陪酒女,你说她什么你说她卖啊。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眼睛能康复吗那是因为她把眼睛给了你。
她用她自己跟你们那老板做了交易,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顾承安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用拳头狠狠砸着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来,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悲怆的声音在空旷的出租屋回荡,惊起一群麻雀。
安然...
对不起...
哥对不起你...
他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是我错怪了你...
你回来好不好...
你回来骂我打我都好...
你回来啊...
我飘到他身边,蹲下来想抱抱他,可我的怀抱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我只能一遍遍地在他耳边说
我不怪你,可他听不见。
8.
白欣欣赶来的时候,看到一脸崩溃的顾承安,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承安,你都知道了她颤着声音问道。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顾承安虽然难过,却能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里的破绽。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去,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白欣欣的身体猛地一僵,托着婚纱的手放了下来。
三年前,你说她跟着一个富商走了,说她给你发信息说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泣血,
你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她搂着陌生男人笑的照片,是不是也是你伪造的
还有她说的那些绝情的话,那些骂我是瞎子的话...
是不是都是你教的!
他的质问像重锤一样砸在白欣欣的心上。
她连连后退,婚纱的裙摆被地板勾住,差点摔倒。
不是的承安,你听我解释...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是为了你好啊!我怕你被她拖累,怕你永远活在底层...
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
顾承安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悔恨,
你就是这样帮我的把我唯一的光掐灭,然后告诉我这是为了我好
他猛地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欣欣的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死的那天就是我动手术那天,对不对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响起,带着彻骨的寒意。
就是我跟你说我想娶安然的第二天!
白欣欣的脸瞬间失去血色,被顾承安攥住的手腕传来刺骨的疼,可她更怕的是他眼底那片死寂。
是...
是那天。
她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可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去死啊!我只是跟她说,你需要更干净的未来,需要一个能带你走得更远的人...
我以为她只是离开...
离开
顾承安猛地松开手,白欣欣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斑驳的墙面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
这双能看清世界的眼睛,是安然用命换来的。
可他用这双眼睛看到的第一束光,是白欣欣递来的
幸福,是她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间出租屋的样子:
墙皮剥落的角落还贴着他小时候画的歪扭吉他,
桌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

字,那是安然趁他睡着时,用指甲一点点划下的。
窗台上的空花盆里,还留着半块她当年摔倒时打碎的瓷片。
你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吗
顾承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说,‘别告诉承安我是怎么死的,就说我走了,去很远的地方,过得很好’。
他抬起眼,那双曾黯淡无光、如今却清亮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欣欣。
仔细看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痛苦:
她到死都在护着我那点可怜的自尊,你却拿着她的牺牲,骗了我三年。
欣欣捂着脸哭起来,婚纱的蕾丝蹭过泪水,晕开一片湿痕:我只是太爱你了...
承安,我怕失去你...

顾承安笑了,笑声扎得人耳朵疼,
你的爱就是把她推下深渊,再踩着她的尸骨告诉我‘这是为我好’
他转身走向门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新郎礼服
——
白色的缎面泛着冷光,像极了那个哥描述的我下葬时穿的那件素净长裙。
承安,事情已经过去了...
白欣欣试图留下他,声音带着哀求,
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可以吗
夫妻
顾承安猛地松开她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手。
我顾承安就算再瞎了眼,也不会和害死安然的凶手做夫妻!


地一声关上,将白欣欣的哭喊和满室的谎言都锁在了里面。
9.
顾承安没有回婚礼现场,也没有去警局。
他像个游魂,凭着记忆走到当年那家暗夜酒吧的旧址。
如今这里早已改成了花店,门口摆着大片大片的白玫瑰,像极了我最喜欢的样子。
他走进花店,老板娘笑着问:先生买花吗今天新婚
看着那些洁白的花瓣,指尖轻轻拂过,第一次看清玫瑰刺的形状
——
尖锐,细小。
像极了我当年被那些男人撕扯时,手臂上留下的划痕。
给我来一束白玫瑰。
他声音沙哑。
要最干净的那种。
他抱着花,一步步走向城郊的墓园。
院长妈妈的儿子曾说过,安然的墓就在院长妈妈旁边。
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字:
许安然,愿你此生安然。
他跪在墓碑前,将白玫瑰轻轻放在碑前。
阳光落在墓碑上,他望着那行字的刻痕,深浅不一,像是刻字的人下不去手,又像是怕太浅了,被风雨磨掉。
安然,
他伸出手,指尖抚过冰冷的石碑,像小时候抚过她的脸颊。
我来看你了。
我现在能看见了。
他哽咽着,眼泪砸在石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看到天上的云了,跟你当年在我手心写的一样,像棉花糖。
我看到街上的灯了,比福利院的灯泡亮多了...
可我宁愿看不见。
他们说你是自杀的。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可我知道,你...只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对不对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用拳头捶打自己的眼睛,嘶吼着
把眼睛还给她,心像被生生剜掉一块。
承安哥,别这样。
我想说,你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样子,就是对我最好的纪念。
可他听不见。
后来顾承安解散了工作室,推掉了所有通告。
曾经的京北顶流,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回到那间出租屋,一点点收拾安然的东西。
在床板下的缝隙里,他找到一个褪色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已经泛黄。
第一页写着:今天承安哥说,他只把我当妹妹,他忘了我们的约定。
中间某页画着两个小人,一个背着另一个,旁边写:院长妈妈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最后几页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
他们说我脏了...
承安哥会不会嫌弃我
如果我的眼睛能给承安哥就好了,他就能看到星星了。
欣欣姐说,他需要光明...
那我就送他光明吧。
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几乎划破纸页:
顾承安,不要为我难过,忘了我,好好活。
顾承安把笔记本紧紧按在胸口,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哭得撕心裂肺。
10.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一遍遍地抚摸那些字迹,忽然明白为什么我这三年离不开。
我在等他看懂这些字,等他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后来,顾承安在福利院的旧址盖了一座盲童音乐学院。
他亲自教孩子们唱歌,用的还是当年那把破旧的吉他。
有个失明的小女孩问他:顾老师,你为什么总是唱那首没名字的歌呀
他停下拨弦的手,望向窗外
——
那里种满了白玫瑰,风一吹,像一片白色的海浪。
因为那是一个女孩教我的。
他笑了,眼底有温柔的光。
她不能说话,却比谁都懂音乐。
我知道那首歌。是很多年前,他趴在福利院的草地上,我趴在他后背。
用手指在他手心敲着节奏,他一句句哼出来的调子。
那时候他说:安然,等我红了,就把这首歌写给你,叫《安然曲》。
如今,他终于写出了完整的旋律,只是听歌的人,只剩风了。
又是一年的8月8日。
他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可眉眼间的温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安然,音乐学院今年招了三十个孩子。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从前无数个夜晚,他对着我看不见的影子说话,
有个小姑娘跟你一样,不会说话,可她打手语的时候,像在跳舞。
我今天看到彩虹了,特别漂亮。
他抬头望着天,眼睛里映着流云,
我拍了照片,存在手机里,等下次来给你看。
傻瓜!我红着眼笑着流出了泪。
他蹲在墓碑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音乐盒。
那是我们小时候在福利院跳蚤市场买的,早就坏了,是他这几天修好的。
音乐盒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旋律,是那首《小星星》。
安然,我以前总说你是我的小天使,其实你才是照亮我的星星。
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以后换我来陪你。
等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我就来找你。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再也不分开了。
风吹过墓园,带着淡淡的花香。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这一次,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是你吗,安然
我笑着点头,虽然他看不见。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的脸上,也洒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告别了。
而那些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还在时光里,慢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