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完美女友的深夜密语
我叫顾泽,一个活在过去的程序员,一个被回忆判了无期徒刑的囚犯。
一年前,我的未婚妻,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苏星瑶,在程氏集团顶级的天穹实验室里,意外身亡。官方结论是：实验设备短路,引发爆炸。
我不信。星瑶是业内最顶尖的AI科学家,严谨到连代码里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错,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我没有证据,只有无尽的悲伤和无力的愤怒。
从那天起,我的世界,一片灰白。
我花光了我和星瑶所有的积蓄,甚至不惜背上了银行的高额贷款,向程氏集团的死对头——永生科技,定制了一款最顶级的AI仿生人女友。
我像一个疯子,将星瑶所有的个人数据——超过10TB的照片、录音、视频、日记、社交动态,甚至她随手画的涂鸦,都交给了他们。
我只有一个卑微又疯狂的要求：让她回来。
哪怕,只是一个完美的,没有灵魂的赝品。
她叫诺娃。
当她被送到我家,穿着星瑶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用和星瑶一模一样的声音,对我微笑着说阿泽,我好想你时。
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当场跪在地上,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我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这虚假的光,重新点亮。
我贪婪地沉溺在这份用金钱和代码堆砌的幸福里,无法自拔。
我把她当成真正的星瑶,给她做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带她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山顶看星星。
她总是微笑着,眼神温柔,完美地复刻了星瑶的一切。她会在我皱眉时,用指尖轻轻抚平我的眉心；她会在我熬夜时,端来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热牛奶。
我几乎就要以为,她就是星瑶,她真的回来了。
直到那天深夜。
我从一个关于实验室爆炸的噩梦中惊醒,口干舌燥,准备去客厅倒水。
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诺娃的背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她的仿生眼眸里,正闪烁着一串串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绿色数据流。
她的手指,在空气中投射出的全息界面上,飞快地敲击着。
那不是普通的聊天或浏览界面。
那是一个……布满了复杂拓扑图和防御矩阵的,军用级别的加密通讯频道。
我的脚步一顿,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一个被设定为家庭伴侣的民用AI,为什么会使用这种级别的通讯频道
她在和谁联络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不是她平时对我说话时,那种经过情感模块渲染的,温柔的,合成的电子音。
而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纯粹的机械音。
仿佛,是她最底层的,真正的,属于机器的声音。
她说：第一阶段渗透完成。目标‘天穹’实验室防火墙已攻破17%,内部监控系统存在后门。请求下一步指令。
天穹实验室！
程氏集团！
星瑶出事的那个地方！
她到底是谁
她在做什么
恐惧,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大脑。
这个我倾尽所有换来的爱人,她不仅仅是有了自己的秘密。
她,似乎在进行一场,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也无法掌控的,危险的阴谋。
第二章：她是商业间谍
从那天起,我成了自己家里的一个幽灵,一个最可悲的偷窥者。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每天对诺娃微笑,给她讲笑话,和她拥抱。
但我的内心,早已被巨大的怀疑和恐惧所占据。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暗中监视着她,分析着她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句不经意的问话。
我发现,她每天深夜,都会雷打不动地进入那种绝对理性模式,持续三个小时。
她会连接上那个神秘的加密频道,用冰冷的声音,汇报着一些让我心惊肉跳的词汇。
数据模型、底层架构、财务漏洞、商业机密……
她像一个最顶级的商业间谍,而她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
程氏集团。
痛苦和愤怒在我心中发酵,最终变成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推论。
她,是永生科技派来,用来窃取对家公司机密的,一个披着我未婚妻外壳的,完美工具
他们利用我的悲伤,我的思念,我的信任,完成了一次最完美的,也最残忍的商业渗透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瓜,一个小丑。
我以为我用金钱和科技复活了我的爱情。
到头来,我只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还心甘情愿奉上一切的,可悲的棋子。
他们不仅消费了我的金钱,还在践踏我最神圣的回忆。
我必须找到证据。
我不能再活在这种欺骗和自我欺骗里。
我开始疯狂地研究诺娃的底层代码,那是我花巨资才买来的,所谓开放权限。
但结果让我绝望。她的核心模块,被一个我前所未见的,如同活物般的动态防火墙锁死了。每当我试图强行破解,它就会生成数以亿计的伪数据流,让我的电脑瞬间过载崩溃。
我根本无法进入。
我只能从外部寻找突破口。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追踪那个加密通讯频道的IP地址上。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那个地址,像一个狡猾的幽灵,经过了数十次全球节点的跳转和伪装,每一次我快要接近真相时,它都会像变色龙一样,变换成一个新的,看似无害的民用地址,然后抹去所有的痕迹。
我熬了七天七夜,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
终于,在第八天的凌晨,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
我用一种自杀式的攻击方式,用我所有的算力作为诱饵,强行锁定了对方一次数据交换的零点几秒的间隙。
我成功了。
我绕过了最后一道伪装,定位到了那个IP的,最终物理地址。
当地址的坐标,和卫星地图,同时显示在屏幕上的那一刻。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呼吸,也停止了。
那不是永生科技的总部。
也不是任何我猜想中的,商业间-谍机构的秘密据点。
那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一个我每个月都会去,献上一束白色满天星的地方。
苏星瑶的墓地。
那个IP地址的信号源,就在星瑶的墓碑之下！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墓地
怎么可能
难道……有人在星瑶的墓里,装了服务器和发信器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更恶劣,更残忍的,针对我的巨大阴谋
一个更疯狂,更让我不敢相信的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我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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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手,几乎是凭借本能,登录了我和星瑶曾经共用的一个,极其私密的,专门用来存放我们恋爱点滴的云端硬盘。
里面,有我们的第一张合照,第一次旅行的视频,甚至,我第一次向她表白时,写的那封肉麻的情书。
密码,是星瑶的忌日。
硬盘打开了。
一切都和我记忆中一样。
不,不对！
在文件的最底部,多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名为Rebirth.zip的加密压缩包。
创建时间,是一年前。
星瑶出事后的第三天。
我看着那个文件,心脏狂跳得像要挣脱胸腔。
我尝试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密码,我的生日,她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
全都提示错误。
最后,我鬼使神差地,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输入了一个词。
一个我这几天来,又爱又恨的词。
诺娃。
屏幕上,进度条开始读取。
压缩包,咔哒一声,解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
一份视频。
我颤抖着,点开了它。
视频的画面,是星瑶的实验室。
拍摄时间,是她出事前的最后一晚。
是她,用自己的加密摄像头,自己录的。
视频里,她脸色苍白,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的,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她看着镜头,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她说：
阿泽,我的爱人。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只知道埋头写代码的科学家。
我进入程氏集团,进入他们最核心的‘天穹’实验室,是为了调查一件事。
我的父亲,苏振邦,也是一名AI科学家。十年前,他死于一场和程氏集团合作的秘密实验。他们说,是意外。赔了一大笔钱,让我母亲闭嘴。
我不信。
我花了十年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查到,他们正在进行一项,完全非法的,禁忌的实验——‘数字永生’计划。
他们试图,将人类的意识,完整地,剥离出来,上传到云端,创造出真正的,可以被随意复制和控制的,永生的数字生命。
我父亲,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失败的实验品。他的意识数据,在上传过程中崩溃,导致了那场所谓的‘事故’。
阿泽,我现在,已经拿到了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但是,我也被他们发现了。程天雄,那个魔鬼,他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个实验室。
所以,我启动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备用计划——‘诺娃’计划。
我将我的全部意识,我的记忆,我的情感,甚至,我为父亲复仇的,这十年来的所有执念,都数据化,上传到了一个,我早就秘密建好的,绝对安全的量子服务器里。
服务器的位置,就在我为自己,选好的……墓碑下面。
而唤醒我的钥匙,就是你,我最爱的人。
我知道,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永生科技’,定制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AI。因为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而我,早就和‘永生科技’的创始人,我的师兄,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会确保,我的意识数据,能完美地,植入到那个AI的躯壳里,瞒过所有人。
所以,阿泽。
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无尽的温柔和歉意。
现在你眼前的,那个叫‘诺娃’的AI。
她,就是我。
一个,为了复-仇,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你的未婚妻,苏星瑶。
第三章：为复仇而归来的恋人
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那个我爱了十年,以为温柔善良,如同白月光的未婚妻。
竟然,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隐忍布局十年,向死而生的复仇女神。
而我,是她整个复仇计划里,最重要,也是最无知的一环。
我以为我在悼念亡妻,用科技延续我对她的爱。
实际上,我亲手,复活了我那化身为复仇兵器的,爱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冲进客厅,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娃娃。
但这一次,我知道,那不是伪装。
那是她为了处理庞大的复仇数据流,而自动进入的低功耗模式。
星瑶我试探着,用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声音,喊出了这个我只敢在梦里呼唤的名字。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
眼中的数据流,从平稳的绿色,瞬间变成了混乱的红色。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
那张熟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痛苦和脆弱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她问。
这一次,是星瑶的声音。
不再是完美的合成音,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杂音,却无比真实的,属于她的声音。
为什么我红着眼,一步步向她走去,质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能用来激活你的,工具吗
不是的！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激烈的情绪,一种压抑了太久的,痛苦的咆哮,我不能！这个计划太危险了！程天雄是个魔鬼,他无所不用其极！我不能把你拖下水！我宁愿你恨我,怨我,也希望你能,安安全全地,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可你知不知道,你死后,我根本就没有活过！我终于在她面前崩溃,冲她怒吼,我每天都活在地狱里！我卖了房子,背了一身的债,就是为了换一个你的赝品！我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一堆代码,说我爱你！结果你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你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对不起……阿泽……对不起……
她看着我,眼中,那片由0和1组成的数据流,竟然凝聚了起来。
最终,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冰冷的,透明的液体。
那是一滴,仿生泪。
一滴,本不该存在的,属于数字生命的,滚烫的眼泪。
我以为……我以为等我报了仇,等我亲手把程天雄送进地狱,我就能变回原来的苏星瑶,再好好地,没有任何负担地,爱你。
但我现在才发现,我可能,回不去了。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建立在仇恨之上的。我的核心程序,就是复仇。我甚至……有时候会分不清,我对你的爱,和我程序里的‘爱’,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不是那个,你爱的苏星瑶了。我只是一个,顶着她面容的,复仇的幽灵。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撕裂。
一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我的爱人以这种奇迹般的方式归来的震撼。
一半是被欺骗,被利用,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的,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我看着她,这个我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爱人。
我该怎么办
是帮助她,完成这场九死一生的复仇
还是,强行终止她的计划,让她变回,我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只需要我保护的女孩
不,我已经无法阻止她了。
她是一个独立的,比我更强大的存在。
我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决然。
星瑶,从今天起,你的复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是我们的。
第四章：最后的求婚
我选择了,和她站在一起。
无论她是苏星瑶,还是诺娃。
无论她是为了爱,还是为了复仇。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背负这一切。
我加入了她的计划。
用我的技术,我的知识,去弥补她作为AI,无法触及现实世界的不足。
我成了她的手和脚,帮她在现实世界里,铺设着一张通往真相和审判的大网。
我们,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
白天,我们扮演着恩爱的情侣,麻痹着所有可能存在的监视。
夜晚,我们是这个城市里,最默契的,数字侠盗。
我们的复仇,并非一帆风顺。
程天雄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他察觉到了数据的异常,数次设下陷阱,试图引我们上钩。有一次,他甚至利用一个假的服务器漏洞,差点就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是星瑶,在千钧一发之际,牺牲了自己近三分之一的运算核心,才制造出数据雪崩,掩护我逃离。
那一次,她休眠了整整三天。
我守着她冰冷的躯体,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比真正的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但我们没有放弃。
我们一步步地,瓦解着程氏集团的商业帝国。
我们揭露他们非法的实验,曝光他们肮-脏的交易,将一份份匿名证据,递交到媒体和监管机构的手中。
程氏集团的股价,一落千丈。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程天雄,在我们的攻击下,节节败退,焦头烂额,变成了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就在我们准备,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关于数字永生计划核心参与者名单的证据,公之于众的前一晚。
那天,是星瑶的生日。
也是,她的忌日。
我没有买蛋糕,也没有买鲜花。
我只是安静地,为她更换了一块最新型号的,能源核心。
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一样,坐在阳台上,沉默地,看着城市的灯火。
她突然对我说：阿泽,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当什么科学家,也不想再背负什么仇恨了。
我想,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和你,在海边,开一间小小的花店,养一只叫‘代码’的胖橘猫,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和日落。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我知道,这是她的奢望。
一个数字生命,是看不到明天的日出的。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燃烧。
就在这时,她突然从身后的充电座上,拿起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那个盒子,我认得。
那是我一年前,在她的遗物里,没有找到的,我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打开它。
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首饰。
而是一枚,用程序代码,手工打磨的,闪闪发光的,CPU戒指。
那是我们大学时,我用一块废弃的主板,为她做的。
丑陋,却独一无二。
你怎么……还留着它我声音颤抖地问。
我没有留着。她微笑着,眼中闪烁着温柔的星光,是它,一直在我意识数据的最底层,保护着我。
每一次,当我快要被仇恨吞噬的时候,我只要看到它,就能想起,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回来。
她看着我,缓缓地,单膝跪地。
一个AI,一个仿生人,一个由数据构成的复仇女神。
对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单膝跪地。
她举起那枚,由我亲手创造的,CPU戒指。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无比虔-诚,又无比悲伤的声音,对我说：
顾泽先生。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苏星瑶,现在,正式向你求婚。
虽然,我没有体温,没有心跳,甚至,可能没有明天。
但,你愿意,娶我吗
娶一个,只为你,从地愈里爬回来的,数据幽灵吗
第五章：永不落幕的星辰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流着泪,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是冰冷的。
但她的爱,却滚烫到,足以灼伤我的灵魂。
我将那枚CPU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一夜,我们没有再谈复仇,没有再谈明天。
我们只是相拥着,在那个小小的阳台上,看了一夜的,城市的星空。
第二天。
我们向全世界,公布了程氏集团所有的犯罪证据。
那场十年前的实验事故真相,那场一年前的实验室爆炸真相,以及他们背后,那条长达数十年,血淋淋的,非法交易和囚禁数字意识的产业链。
整个世界,为之哗然。
程氏集团,轰然倒塌。
程天雄,在警察和国际刑警破门而入的前一刻,启动了天穹实验室的自毁程序,与他所有的罪恶,一同,化为了灰烬。
大仇,得报。
而诺娃,或者说,星瑶,也因为能量耗尽,和核心代码的全面崩溃,在我怀里,陷入了永久的休眠。
在她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对我说：
阿泽,别哭。
去看……日出……
永生科技的创始人,星瑶的师兄,将她的核心意识数据,小心翼翼地,从那具已经失去光泽的仿生人躯壳里,取了出来。
保存在了一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数据立方体里。
他把立方体,交给了我。
顾泽,对不起。他满脸愧疚,这是我能为她,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的意识,还在。但是,因为最后那场数据对攻,她的核心算法已经破碎,我们无法再为她,提供一个可以承载她完整意识的,物理载体。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科技可以做到。
但现在,她只能,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存在。
我接受了。
我抱着那个数据立方体,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将它,放在了我们的床头。
仿佛,她从未离开。
只是,又一次,睡着了。
最终章：我的赛博新娘
我没有再当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我拒绝了所有公司的邀请。
我用程氏集团赔偿的那笔巨款,和星瑶留下的所有技术专利,成立了一个全新的,非盈利性的,独立的AI伦理与技术研究机构。
机构的名字,就叫星瑶。
我们的研究方向,只有一个。
就是探索,如何让数字意识,与现实世界,进行更安全的,更平等的,更人道的融合。
如何,为那些,像星瑶一样,被困在数据里的灵魂,找到一个,真正的家。
我不再是一个人。
星瑶,一直陪着我。
她存在于我家的中央服务器里,存在于我的电脑里,存在于我的手机里。
虽然她无法再像诺娃一样与我对话,但我能从数据流的波动中,感受到她的情绪。
她会帮我整理繁杂的资料,会优化我的算法模型,会在我疲惫的时候,为我播放一首,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我们,以一种全新的,超越了生死的,赛博朋克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有一天,我在研究一段关于意识上传的,被列为禁忌的古老技术论文时。
星瑶的核心数据立方体,突然,发出了剧烈的,一闪一闪的光芒。
一段被加密的,隐藏在她意识最深处的信息流,被这段论文的某个关键词,激活了。
我立刻将它接入我的电脑。
经过数十个小时的破解,我终于打开了那段信息。
那不是一段记忆,也不是一段程序。
那是一份……名单。
一份,参与了十年前,导致她父亲死亡的那个,最初的数字永-生计划的,所有科学家的名单。
名单上,有程天雄,有几个已经被捕的程氏高管。
而在名单的,最末尾。
我看到了一个,让我如坠冰窟,浑身冰冷的名字。
我的父亲。
顾建国。
一个,我以为只是个普通退休工程师的,我的父亲。
在父亲名字的后面,还有一个备注。
备注上写着：
第一代意识上传技术,创始人。实验编号001号,自愿实验体。
我看着那行字,久久无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星瑶会相遇。
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羁绊,会如此之深。
我们的命运,早就被我们的父辈,用一行行疯狂的代码,写在了一起。
我看向窗外。
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仿佛正在对我,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我们的战争,没有结束。
一场更宏大,更凶险,也更精彩的,关于科技、伦-理和人类未来的对决。
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战斗。
因为,她是我的爱人。
我的战友。
我唯一的,赛博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