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手术灯的白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整个手术室切割成碎片。
我扯开手套时,橡胶撕裂的声音和窗外的雷声同时炸响。
血压40/0!护士的声音在颤抖。
少女胸口的弹孔还在汩汩冒血。
她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晃了一下,我注意到挂坠背面那道裂痕——和父亲军牌上子弹擦过的痕迹分毫不差。
电锯声突然在走廊尽头响起。
骨锯切开肋骨的震动让我的手指发麻。
弹头卡在第三根肋骨后面,镊子夹住的瞬间,RA-107的编号在无影灯下闪着冷光。
我后腰的旧伤突然抽痛,那里埋着二十年前移植的肾脏,编号是RA-106。
室颤!准备除颤!
第一次电击时,监护仪的警报声与远处的警笛完美重合。
观察窗后,林教授的嘴角保持着优雅的弧度,但右眼角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这是他看见实验品失控时的表情。
第二次电击。少女的身体弹起时,十字架突然裂成两半。
内侧刻着的数字07露了出来,这是我儿时在儿科病房的床号。
肾上腺素!快!
警笛声越来越近,节奏和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同步。
林教授的皮鞋尖轻轻敲击地面,这个节奏和上周处理那个多嘴的护工时一模一样。
他整理领带的动作优雅从容,但喉结滚动了两下——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冷冻柜的电子锁滴地一声解开。阿七推着转运箱进来,缺了小指的右手比划着3。
三号冷冻柜里的肝脏还冒着热气,编号RA-108在无影灯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完美的配型。林教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镜片后的瞳孔突然扩大,像捕食者看见猎物时的生理反应。
手术灯突然开始频闪。少女的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警笛声却在此时达到顶峰。
墙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玻璃框突然裂开一道缝,正好将不伤害几个字从中切断。
阿七的钢丝绳从袖管滑出半截。
林教授的保镖堵住了所有出口,他们靴底沾着的蓝色粉末,和急诊科地砖被砂轮打磨后的碎屑一模一样。
沈医生,林教授用手术剪轻敲托盘,RA系列都是失败品,包括你父亲。
破门声和警用电台的杂音同时炸响。
陈实举枪的手在发抖,他警靴侧面的编号107被血污盖住了一半。
少女裂开的十字架里,微型存储卡正巧掉在我染血的手术鞋上。
暴雨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冤魂在哭泣。
第2章
ICU的蓝光像一层薄冰,覆盖在苏银苍白的脸上。
她的睫毛颤动时,监护仪的波纹跟着剧烈起伏。
我俯身调整输液速度,突然感到白大褂口袋一沉。
她的手指像刚从冰柜里取出的手术器械,冰冷而僵硬。
塞进来的照片边角黏腻潮湿,血迹已经半干,在我的白大褂上留下暗红色的指纹。
照片里二十年前的儿科病房中,那个本该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的男孩,现在穿着我的白大褂站在病床边。
沈医生护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教授在等您。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的日期,墨迹晕染开,像干涸的血迹。
我抬头时,苏银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倒映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监控摄像头红光。
她嘴唇蠕动着,没有声音,但口型分明在说:他在看着我们。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皮鞋跟敲击地砖的节奏不紧不慢。
林教授的白大褂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微微收紧,无名指上的戒痕比婚戒留下的印记更深。
那个女患者,他嘴角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微笑,但眼角的肌肉纹丝不动,弹头取出来后,放在哪里了
隔壁病房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林教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想起手术台上濒死的病人吞咽最后一口气的样子。
在病理科。
我故意让口袋里的弹头撞上手术剪,金属碰撞声让他右眼睑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
停尸房的冷气像蛇一样顺着我的裤管往上爬。
阿七蹲在第三具冷藏柜前,机械地擦拭着早已一尘不染的金属柜门。
看见我进来,他突然抬起残缺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圈成环形,其余三指蜷曲——这个手势像极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冷藏柜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我拉开柜门,福尔马林的气味混合着腐臭扑面而来。
本该空着的抽屉里躺着一张烧焦的档案纸,上面残留的编号RA-107清晰可辨。
手术室的对讲机突然滋滋作响。
沈医生,护士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警方要求调取昨晚的手术录像。
我摩挲着照片边缘,触到一处凹凸不平。
对着灯光,我看到儿科病房的窗户倒影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将注射器扎进输液瓶。
他袖口的徽章轮廓,与林教授现在别在领带上的院徽一模一样。
阿七的抹布掉在地上。他盯着我身后,瞳孔骤然收缩。
转身的瞬间,陈实的警徽已经抵在我眼前。
他左手按着肝区,右手举着一张泛黄的名单,最上方被红笔圈出的沈夜二字墨迹未干。
二十年前那批先天性心脏病患儿,他喘着气,警服领口还带着雨夜的潮湿,唯一活下来的实验体,今年正好28岁。
心电监护的滴答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声长鸣。
第3章
心电监护的长鸣还在走廊回荡,陈实的警徽已经抵在我胸前。
他咳出的血沫溅在案件卷宗上,正好盖住了照片里那个银色十字架的反光。
搜查令。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所有器官移植记录。
我后退半步,后背贴上资料室的铁柜。
右手悄悄摸向身后的碎纸机开关——里面还有三份没处理完的配型记录。
沈医生很忙。林教授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他白大褂的袖口卷起,露出手腕内侧的黑色纹身:RA-001。
这个编号我在死刑犯的肾脏上见过太多次。
陈实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按着肝区的手青筋暴起,警服第二颗纽扣松开了——这是肝癌晚期患者特有的呼吸困难症状。
这个固执的警察宁愿疼死也不肯接受我的礼物。
林院长来得正好。
陈实又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搜查令边缘,二十年前的儿科病历,需要您解释。
碎纸机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嗡鸣。
阿七不知何时出现在资料室角落,缺指的手比划着三——三号冷柜又送来新货了。
他的指甲缝里沾着蓝色粉末,和急诊科地砖的碎屑一模一样。
林教授的金丝眼镜反着冷光。
他整理领带的动作优雅从容,但喉结滚动了三次——每次处理不听话的供体前他都这样。
data-fanqie-type=pay_tag>
那些孩子都治愈了。
林教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碎纸机,正好挡住陈实的视线,包括沈医生。
陈实突然掏枪。动作太猛,带出一张老照片飘落在地。
照片里穿军装的男人正在给病床上的男孩注射,他袖口的徽章和林教授的纹身互为镜像。
阿七的钢丝绳从袖口滑出半截。
林教授的保镖堵住了走廊两侧,他们靴底沾着的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RA系列都是失败品。
林教授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砂纸摩擦金属,除了001号。
碎纸机突然恢复运转,将最后一份记录绞成碎片。
陈实的枪口在颤抖,他警服第三颗纽扣松开了——这是疼痛加剧的信号。
包括你父亲。林教授摘掉眼镜,露出和照片里军人一模一样的眼睛,沈医生,你该换肝了。
冷冻柜的警报突然响起。
阿七比划的手势变成了七——七号实验体苏醒了。
监护仪的滴答声从ICU方向传来,越来越快,像倒计时。
陈实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的血,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
上面的婴儿脚印旁,盖着RA-107的钢印。
不,他的枪口转向林教授,我是最后一个实验体。
窗外,警笛声与救护车的鸣笛同时响起。
第4章
ICU的床单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形状像被踩碎的十字架。
我捡起那张烧焦的出生证明,边缘还带着苏银的体温。
证件照的位置烧没了,但下方的钢印还在——圣玛利亚孤儿院。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
导航显示孤儿院在城北三十公里,但地图上那片区域是空白。
阿七坐在副驾驶,缺指的手在车窗上画圈,水雾凝结成RA-107的编号。
到了。阿七的喉结滚动,发出气音。
铁栅栏歪斜地挂着锁,锁芯里插着一把手术剪——和我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扑面而来。
走廊墙上的儿童身高刻度止于1米2,最后一个刻痕旁写着淘汰线。
陈实的警车停在院子里,引擎盖还热着。
车载录音机沙沙作响,父亲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同意进行实验性移植...编号RA-107...
手术室的门虚掩着。
无影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墙上的器械架——每一把手术刀都刻着编号,从RA-001到RA-107,整整齐齐。我的胃部一阵绞痛,那里埋着RA-106的肾脏。
沈医生。陈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警服第三颗纽扣不见了,露出锁骨下的手术疤痕——形状和我腹部的一模一样。
录音机突然卡带,发出刺耳的尖叫。
父亲的声音变了调:...林教授承诺过...孩子们会得到最好的...
阿七突然拽我袖子。
他指向解剖台下方,那里有个暗门。
门缝里渗出的液体在水泥地上画出诡异的蓝线——和急诊科地砖的粉末一个颜色。
陈实的枪抵在我后腰,正好顶住手术疤痕:下去。
暗门后的楼梯像食管般狭窄。
每下一级,父亲的录音就清晰一分:...取出的心脏还在跳动...林教授说这是医学奇迹...
地下室的冷气冻僵了嘴唇。三十张儿童病床排成矩阵,每张床头挂着银十字架。
最末那张床上躺着苏银,她的胸口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看墙上。陈实咳出血沫。
泛黄的病历表贴满整面墙。
每张都贴着儿童照片,下方标注着器官编号。
我的照片在最后一排,备注栏写着:唯一存活,待回收。
录音机突然播放最后一段:...我女儿不能死...用我的心脏换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银的十字架从床上滚落,裂成两半。
里面嵌着的小照片上,年轻的林教授抱着婴儿,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张出生证明——编号RA-001。
阿七突然发出嘶哑的吼叫。
他撕开衣领,胸口纹着RA-108。
陈实的枪掉在地上,他警服彻底被血浸透:我们都是...
屋顶传来直升机轰鸣。
探照灯穿透地下室的气窗,照亮了墙角的冷藏柜。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三十个跳动的心脏,在培养液里排成完美阵列。
最前排的那个心脏上,刻着父亲的名字。
第5章
探照灯扫过冷藏柜的玻璃门,三十七个跳动的心脏在培养液里微微震颤。
最前排那个刻着父亲名字的心脏,每跳一下都带起细小的血丝。
欢迎来到标本室。林教授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他白大褂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手里把玩着一把刻有RA-001编号的手术刀。
阿七突然撕开衬衫。
他苍白的胸口布满手术疤痕,每道伤疤都连成线——是张完整的器官运输路线图。
最新的一道伤口还在渗血,编号RA-108。
陈实的警徽掉在地上。
他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组织碎片:肝癌晚期...诊断书...病历本上的印章和标本罐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真感人。林教授用手术刀轻敲标本罐,三十年前我用自己女儿的心脏做第一个实验体,现在终于集齐了。
直升机轰鸣声突然逼近。子弹打穿天花板,碎玻璃像雨点般砸在标本罐上。
苏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敞开的胸腔里装着微型摄像机,红灯一闪一闪。
警察来了。她声音嘶哑,带着你二十年前的录像带。
林教授的笑僵在脸上。
他右眼角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快,手术刀在掌心转出残影:沈夜,你腹部的疤痕...
阿七猛地扑上去。
残缺的右手精准扣住林教授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
手术刀掉在地上,刀尖正好插进RA-001标本罐的橡胶塞。
培养液汩汩流出,那颗心脏在空气中剧烈抽搐。
林教授突然惨叫起来,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他白大褂下露出心电图导联线,终端连在最末端的标本罐里。
原来如此。陈实擦掉嘴角的血,他把自己的心脏...
苏银从胸腔取出存储卡。
投影仪自动开启,墙上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年轻的林教授将注射器扎进病童胸口,孩子们哭喊着同一个名字——正是现在刻在标本罐上的编号。
阿七突然发出嘶哑的吼叫。他扯开林教授的衬衫,胸口纹着RA-000。
陈实踉跄着捡起枪,却发现扳机焊死了——和他肝癌诊断书上的钢印手法相同。
游戏继续。林教授歪着头微笑,嘴角流出淡蓝色液体。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替换心脏可以永生...
冷藏柜的警报器尖啸起来。
所有标本罐的液体同时变成血红色,里面的心脏疯狂跳动。
苏银踉跄着抓住我的手臂:他的实验...不止三十七个...
地下室的暗门突然全部锁死。
通风口喷出淡蓝色雾气,墙上儿童照片的眼睛开始流血。
最可怕的是,那些血珠组成了一行新编号:RA-∞。
阿七用身体撞开电路箱。
火花四溅中,我看见他残缺的右手小指断面——整齐的切口,和手术刀完全吻合。
第6章
焚化炉的蓝焰映在林教授扭曲的脸上。
他白大褂的袖口卷起,露出手腕内侧的RA-000编号,正随着脉搏一跳一跳。
知道吗他嘴角裂开,露出牙龈上的金属编码,这颗心脏本该属于苏银的孪生哥哥。
手术室的灯突然全灭。
通风管传来金属摩擦声,苏银举着燃烧的银色十字架从天而降。
火光中,墙上密密麻麻的儿童手印突然显现——每个掌心都刻着RA编号。
砰!
陈实的枪响了。
子弹擦过我的耳际,击碎了角落的冷藏柜。玻璃炸裂声中,我童年DNA样本的试管滚到脚边,标签上的RA-107正在渗血。
林教授的皮肤开始蠕动。他的金丝眼镜滑落,露出爬满血管的眼白。
白大褂被撑裂的瞬间,我看见他后背植入的三十七个微型心脏,正通过透明导管互相输血。
二十年前的手术很成功。他的声带像老式录音机般失真,用我女儿的心脏换你父亲的生命,现在该收利息了。
阿七突然扑上来。
他残缺的右手精准插入林教授后背的导管接口,鲜血喷溅在墙上。
那些儿童手印遇血发光,组成一张完整的器官运输地图。
苏银的十字架点燃了病历架。火光中,陈实咳出的血沫里浮现微型芯片的轮廓。
他苦笑着扯开衬衫——肝区的手术疤痕拼成RA-108。
最后一颗子弹。他颤抖着举起枪,帮我个忙
林教授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
皮肤下凸起的血管形成新的编号:RA-∞。他的指骨伸长,指甲变成手术刀般的金属薄片,朝我心脏位置划来。
阿七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撕开自己的胸口,露出机械与血肉混合的内脏——每个零件都刻着不同编号,最中央的控制器显示:RA-000备用系统。
通风管突然传来巨响。
数十个冷冻舱砸穿天花板,里面蜷缩着与苏银长相相同的孩子。
他们的胸口都嵌着银色十字架,编号从RA-109延续到RA-150。
惊喜吗林教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第一批实验体只是预热。
陈实扣下扳机。
子弹穿过林教授的眉心,却只打出个蓝色液体的窟窿。
他大笑着撕开脸皮,露出底下精密的机械骨骼——和二十年前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容。
替换心脏可以永生。机械声从每个冷冻舱里传出,但替换整个人体...就是神。
苏银突然把十字架插进地面。
火焰顺着血痕蔓延,点燃了墙上的运输地图。
阿七扑向主控台,残缺的右手插入接口。所有冷冻舱的指示灯同时变成血色。
不!林教授的机械面容第一次出现裂痕,那些是我的...
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冷冻舱一个接一个爆开,孩子们胸口的十字架飘到空中,组成巨大的终止符。
林教授的身体开始分解,每个零件都显示着相同的错误代码:RA-ERROR。
陈实跪倒在地。
他掏出警徽扔给我,背面刻着:给第108号实验体。鲜血从他七窍流出,在地上汇成最后的编号:RA-END。
阿七的身体开始融化。
他最后的手势是竖起三根手指——第三冷藏柜的方向。
苏银拾起燃烧的十字架,火光中她的胸腔里传来另一个心跳声。
通风管再次震动。
这次掉下来的是标着沈夜童年记忆的金属盒,锁孔形状和我的手术刀一模一样。
第7章
手术刀在我掌心发烫。
三张手术台呈三角形排列,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陈实苍白的脸上划出等距的血痕。
他的警徽还压在我口袋里,边缘硌着大腿。
最后三分钟。阿七的机械右手递来冷冻箱,透明舱盖下,林教授的心脏还在跳动。
那些缠绕的血管像活物般蠕动,每根都刻着微型编号。
苏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焚化炉的灰烬。
先救他。她看向陈实,胸腔里传来双重心跳的回音。
手术刀划开冷冻箱时,心脏突然剧烈收缩。
林教授的声带组织还附着在主动脉上,震动出模糊的音节:...儿子...
我的旧伤开始流血。
二十年前的肾脏移植疤痕裂开,露出里面刻着RA-106的金属铭牌。
阿七立刻用机械手指按住伤口,他的指腹弹出微型缝合器。
别分心。他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你的心脏只剩12%功能。
陈实突然睁开眼睛。
他扯开自己的病号服,肝区的手术疤痕正在渗血——那些缝线组成了RA-108的轮廓。
用我的肝,他咳出蓝色的液体,换她的肺。
手术灯闪烁起来。
墙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新裱框突然裂开,露出底下泛黄的原版——首先,不伤害被改为首先,不浪费。
苏银的十字架悬浮在无菌灯下,折射出七道影子。
每道影子都指向一个解剖点位,恰好是林教授心脏的七个连接处。我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镜头反射出阿七残缺右手比划的手势——和二十年前父亲临终时一模一样。
第一刀下去,心脏突然尖叫。
不是幻觉——林教授的声带组织真的在振动。
阿七立刻切断声带神经,但那些血管开始自主蠕动,像蛇一样缠上我的手腕。
惊喜吗苏银突然说,声音却变成林教授的腔调。
她的右眼瞳孔收缩,露出微型摄像头的反光。
陈实挣扎着举起手术刀,直接刺入自己的肝脏。
蓝色的血液喷溅在无菌单上,组成一行字:全部实验体必须销毁。
冷冻箱剧烈震动起来。
林教授的心脏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每张都在无声尖叫。
阿七的机械臂突然失控,直接插入我的旧伤处。他的电子眼闪烁着红色代码:RA-000执行最终协议。
错了。我掰断阿七手臂里的主控芯片,你不是备用系统。
苏银的胸腔完全打开。
里面两颗心脏的连接处,赫然是父亲失踪那年戴的怀表。
秒针停在12月17日3点15分——我接受肾脏移植的精确时刻。
手术灯突然爆裂。
玻璃碎片中,陈实用最后力气将警徽塞进林教授的心脏。
那些血管立刻变成警用蓝色,开始播放加密档案:...RA计划实为人体武器...
阿七的残躯扑向苏银。
他的机械骨架分解重组,变成手术台支架。
我的肾脏金属牌开始发烫,投射出全息地图——第三冷藏柜深处,三十七个微型心脏正组成新的生命体。
最后一刀落下时,晨光正好照在重新裱框的誓言上。
新玻璃反射出我们四个人的倒影:陈实的肝脏、苏银的肺、我的心脏、林教授的眼角膜,全部流淌着同型RA血。
无菌灯突然变成血红色。
阿七残留的机械手指在地上敲出摩斯密码:他才是第一个RA-000。
苏银举起十字架,折射的光束点燃了病历架。
火光中,墙上的誓言再次改变:首先,活下去。
苏银举起十字架,那上面沾满的血污已经干涸,却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她轻声念诵着什么,十字架的尖端突然射出一道炽热的光束。
那光束犹如激光般精准,瞬间点燃了病历架上的纸张。
火光熊熊燃起,迅速蔓延至整个房间。病历架上的纸张在火舌中翻飞,
化作片片黑蝶,飘散在空中。
火光中,墙上的誓言再次发生了变化,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改写:首先,活下去。
我盯着那行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活下去。
我转头看向苏银,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说:你也是,一定要活下去。
阿七的残骸在火光中逐渐消散,他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一线生机。
陈实躺在地上,气息微弱,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希望。我知道,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火光越来越亮,整个房间都被映照成一片金黄。
我握紧手中的手术刀,感受着它传来的冰凉触感。
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也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准备好了吗苏银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
我们并肩冲向火光,冲向那未知的命运。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海,前方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一刻,我们的心跳仿佛都融合在了一起,共同谱写出生命的赞歌。
活下去,为了明天,为了希望,为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