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雨,你这茶泡得真香,老子今天心情好,赏你一百块。
胖老板赵德财掏出一张红票子扔在桌上,我弯腰捡起来时,他的咸猪手正朝我伸来。
我侧身一躲,笑着说：赵老板,您的茶凉了,我去给您换一壶。
别急着走啊,陪老子聊聊。赵德财眼神贪婪地盯着我,你在这儿当服务员三年了,也该升职了。
我心里冷笑,表面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的吗赵老板
当然,不过得看你的表现。他朝我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茶馆后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德财脸色瞬间变了,压低声音说：快去开门,应该是九爷来了。
九爷我心头一震。这三年来,我听过无数次这个名字,但从没见过真人。据说他是这一带最大的老大,连公安局都不敢轻易动他。
我快步走向后门,心跳如雷。作为卧底警察,我潜伏在这家茶馆三年,就是为了找到九爷的证据。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朴素的中山装,面容严肃,眼神犀利得像刀子一样。
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手中的茶壶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个男人也愣住了,死死地盯着我,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爸我不敢置信地叫出声。
小雨男人的声音颤抖着。
整个茶馆瞬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茶壶碎片掉落的声音。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这个被所有人敬畏地称为九爷的男人,竟然是我失踪了十五年的父亲。
而我,是一名卧底警察,任务就是抓捕他。
第二章
九爷,您认识小雨赵德财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看见父亲的拳头紧握着,青筋暴起。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冷地说：不认识,只是觉得有点眼熟。
这句话如同利刃刺进我的心脏。
十五年前,我八岁,母亲病死后,父亲就消失了。我被送到孤儿院,后来被警察叔叔收养,立志要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和父亲重逢。
那就好,那就好。赵德财松了口气,九爷,您先坐,我让小雨给您泡茶。
我机械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手指被划破了也不觉得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循环：父亲是黑老大,我是卧底警察。
小心点,别伤着手。父亲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有我熟悉的温柔,那是我童年记忆里唯一的光亮。
九爷真是菩萨心肠。赵德财拍马屁,对一个小服务员都这么关心。
父亲没理他,直接问：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不过...赵德财压低声音,最近听说有条子在附近转悠,咱们是不是要小心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说的条子,应该就是我的同事们。
什么时候开始的父亲的声音变得冰冷。
大概一个月前,有人看见几个生面孔在这一带打听消息。赵德财擦了擦汗,九爷,会不会是有内鬼
父亲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茶馆里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淡淡地说：加强戒备,任何可疑的人都要仔细盘查。
是,九爷。赵德财连连点头。
我端着新泡的茶走过去,故意把袖子撸起来,露出手腕上的伤疤。那是我八岁时摔伤留下的,父亲不可能不记得。
果然,当他看到伤疤时,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把茶放在他面前时,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他的手很凉,但依然粗糙有力,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九爷,今晚有个重要的交易,您看...赵德财欲言又止。
什么交易
老地方,来了个大客户,一次要五十公斤的货。
我心头狂跳。五十公斤,这是个大案子！
父亲点点头：我会亲自去。
那小雨也去吧,她手脚麻利,能帮上忙。赵德财提议。
不用。父亲拒绝得很干脆,她留在店里。
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但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这可能是我三年来最接近真相的时刻。
九爷,我想去见见世面。我装出天真的样子,我保证不添乱。
父亲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碎。
最终,他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第三章
晚上十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茶馆后门。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父亲在后座,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小雨,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父亲突然问道。
我的心一紧：没有了,从小就是孤儿。
这不是撒谎,我确实是孤儿,因为他的离开。
那...父母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死了。我故意说得很冷漠,很早就死了。
车里安静了很久,我能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
车子开到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这里偏僻阴暗,是进行非法交易的绝佳地点。
记住,等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父亲对我说,跟紧我。
工厂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是几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为首的是个光头,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
九爷来了。光头迎了上来,货我们都验过了,纯度很高。
我的手心冒汗,紧张地环视四周。这里有七八个人,各个凶神恶煞,如果暴露身份,我今晚可能走不出这里。
钱呢父亲问。
光头拍了拍手,手下提来两个大箱子：五百万,一分不少。
我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万的毒品交易,这足够让他们所有人判死刑了。
小雨,过来帮忙点钱。父亲叫我。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打开箱子。满箱子的现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就在我低头点钱的时候,口袋里的窃听器突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
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任何异常都可能要命。
光头立刻警觉起来：什么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感觉背后冒出冷汗。
可能是...我的手机。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刚才震动了一下。
光头狐疑地看着我,然后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立刻走了过来。
搜身。光头冷冷地说。
我的心跳快要停止了。如果被搜出窃听器,不仅我要死,还会牵连到父亲。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站了起来：我的人,你也敢动
他的声音冰冷如刀,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光头愣了一下,但还是坚持：九爷,这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规矩父亲冷笑一声,在我面前,我就是规矩。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直接顶在光头的脑门上。
第四章
工厂里瞬间剑拔弩张,光头的手下纷纷掏枪,父亲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
我站在交火的中心,腿都软了。
九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光头额头冒汗,但嘴上还是不服输。
什么意思父亲的枪口又往前推了推,你敢动我的人,就是不给我面子。
可是...
没有可是。父亲打断他,要么现在交易,要么大家一拍两散。
光头咬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算了,继续交易。
紧张的气氛稍微缓解,但我知道危机还没过去。窃听器还在我身上,随时可能暴露。
我趁着所有人注意力不在我身上的时候,偷偷把窃听器从口袋里取出来,塞进了旁边的缝隙里。
交易很快完成,我们拿到了钱,他们拿到了货。
回到车上,我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刚才为什么帮我我忍不住问。
父亲看着前方,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说：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什么人
我的女儿。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她也叫小雨。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但我必须忍住。
那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父亲闭上眼睛,可能已经死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个坏人,跟着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车子在茶馆门口停下,父亲突然抓住我的手：小雨,离开这里吧。
什么我愣住了。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趁现在还不晚,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的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和恳求。
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会有的。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五十万,足够你重新开始。
我震惊地看着银行卡,他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九爷,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因为你值得。
我拿着银行卡,心情五味杂陈。一边是三年的卧底任务,一边是失散多年的父亲。
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明天给我答复。父亲点点头,但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要保护好自己。
回到宿舍,我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银行卡发呆。
电话突然响了,是我的联络员老陈。
小雨,今晚的行动怎么样有收获吗
我犹豫了很久,才说：发现了一些线索,但还需要更多时间。
好,继续深入,一定要找到九爷的真实身份和罪证。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茶馆,而是来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
这里有我母亲的墓,也是我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十五年了,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我还是能认出母亲的名字。
妈,我找到爸爸了。我跪在墓前,可是他变成了坏人,我该怎么办
山风呼啸,仿佛是母亲在回答我。
你说什么要我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我苦笑一声,可我的心意是什么呢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父亲正朝这边走来。
他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
因为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父亲在墓前跪下,十五年来,我每年都会来。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一直都在。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父亲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因为我欠了债,很多债。如果不离开,他们会伤害你和你妈妈。
什么债
赌债,高利贷,还有...他顿了顿,人命。
我的心一沉：人命
我杀了人。父亲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为了保护你们,我杀了几个想要伤害我们的人。
所以你就抛下我们跑了
我以为你妈妈会带着你离开这个城市,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父亲的眼中满是痛苦,我没想到她会...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母亲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等他回来,等到生病,等到死去。
后来我听说你们都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父亲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活着,还长得这么大。
我们就这样跪在母亲的墓前,父女相对无言。
爸,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什么事
我是警察。
父亲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慢慢转过头看着我。
我是卧底警察,任务就是抓捕九爷。我闭上眼睛,我没想到九爷就是你。
山上的风更大了,吹得墓前的菊花摇摇欲坠。
父亲看着我,眼中有震惊,有痛苦,也有一种解脱。
原来如此。他苦笑一声,我的女儿长大了,成了人民警察。
爸...
不,你做得对。父亲打断我,我确实是个罪人,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第六章
我不会抓你的。我哭着说,我要退出这个任务。
不行。父亲坚决地摇头,你是人民警察,有你的职责。
可你是我爸爸！
正因为我是你爸爸,所以不能让你因为我毁掉前程。父亲站了起来,我这一生做错了太多事,不能再连累你。
我跪在地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如刀割。
给我一个月时间。父亲说,一个月后,我会主动投案自首。
什么我惊讶地抬起头。
我会把这些年所有的罪行都交代清楚,该判什么罪就判什么罪。父亲的声音很坚定,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有些兄弟跟了我很多年,我要给他们安排好后路。还有一些受害者的家属,我欠他们一个交代。
我明白了,他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弥补自己的罪过。
那我呢
你继续做你的卧底,该收集证据就收集证据,该向上级汇报就汇报。父亲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但是不要因为我是你父亲就手软。
回到茶馆,我心情复杂。
赵德财看见我回来,立刻凑了过来：小雨,昨天九爷找你了吗
找了,他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我敷衍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赵德财松了口气,对了,今天晚上还有客人要来,你准备一下。
什么客人
听说是从南方来的大老板,要谈一笔大生意。
我心头一动,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重要情报。
晚上八点,茶馆里来了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斯文,但眼神阴冷。
陈老板,欢迎欢迎。赵德财笑脸相迎,九爷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我端着茶跟在后面,来到二楼的包间。
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看见我进来,眼神略有波动,但很快恢复正常。
陈老板,久仰大名。父亲伸出手。
九爷客气了。陈老板和他握手,这次来,是想和您合作一笔大生意。
什么生意
人口生意。
我端茶的手微微颤抖,人口买卖,这是重罪！
什么意思父亲的语气变得冷淡。
我们在南方有一条专门的路线,专门向东南亚输送年轻女性。陈老板压低声音,一个能卖十万美金,您这边如果能提供货源,我们三七分成。
我看见父亲的拳头慢慢握紧,青筋暴起。
陈老板,我想你找错人了。父亲冷冷地说,我不做这种生意。
九爷,您先别急着拒绝。陈老板继续劝说,这可是暴利行业,比您现在做的那些小打小闹赚钱多了。
小打小闹父亲笑了,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看来陈老板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第七章
包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九爷,我没有别的意思...陈老板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解释。
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父亲站了起来,拐卖人口这种事,我李九绝不会做。
我心头一震,父亲叫李九,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
那就算了,打扰了。陈老板尴尬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等。父亲叫住他,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
陈老板脸色一变：九爷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做人口生意,但不代表我允许别人在我的地盘上做。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冷,尤其是这种畜生不如的勾当。
您...您想干什么
父亲没有回答,而是对门外喊道：老张,进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棍。
把他们带下去,好好招待。父亲吩咐道。
是,九爷。老张冷笑着朝陈老板走去。
等等！陈老板急了,九爷,我们可以谈！
没什么好谈的。父亲已经走到门口,敢在我的地盘上做这种买卖,就要付出代价。
我跟着父亲走出包间,心情复杂。
虽然他是黑老大,但在人口买卖这件事上,他展现出了底线。
小雨,你先回去休息吧。父亲对我说。
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该去哪里就去哪里。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他这是在给我提供线索。
回到宿舍,我立刻联系了老陈。
什么人口买卖老陈的声音很激动,这可是大案子,你确定吗
确定,他们刚才就在我面前谈论这件事。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被九爷控制住了,但我觉得他不会杀他们,可能会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好,我立刻安排人接应。老陈说,小雨,你做得很好。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想起父亲刚才的话。
他说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看来即使沦为黑老大,他心中还是有底线的。
第二天一早,就传来消息,三个从南方来的人口贩子被人绑着扔在了公安局门口,身上还有一张纸条,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犯罪事实。
老陈兴奋地给我打电话：小雨,你的情报太有价值了！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已经端掉了一个大型人口贩卖集团！
那很好。我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你听起来不太高兴。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九爷有些复杂。
复杂怎么了坏人就是坏人,不管他做过什么好事,都改变不了他的罪行。老陈说,你不要被他迷惑了。
我沉默了。
下午,我回到茶馆上班,发现气氛有些异常。
赵德财脸色阴沉,见到我就问：小雨,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什么意思我装糊涂。
陈老板他们失踪了,九爷怀疑有内鬼。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内鬼
是啊,昨天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今天早上公安局就有了行动。赵德财狐疑地看着我,九爷要见所有人,包括你。
第八章
我被带到茶馆后面的一个房间,父亲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如水。
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茶馆的员工。
最近我们的行动频频出问题,说明内部有人泄露消息。父亲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今天,我要把这个内鬼找出来。
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心跳如鼓。
老张,把测谎仪拿来。父亲吩咐道。
什么还有测谎仪
我看见一个黑色的仪器被搬了进来,虽然看起来简陋,但应该有一定的效果。
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要测。父亲说,从小雨开始。
我的腿都软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要紧张,就是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操作仪器的人说。
你叫什么名字
小雨。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你是茶馆的员工吗
是。
前面几个问题都很正常,仪器显示我说的是实话。
你有没有向外人泄露过茶馆的机密
这是关键问题,我深吸一口气：没有。
仪器上的指针剧烈波动,显示我在撒谎。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看来找到了。老张狞笑着朝我走来。
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站了起来：够了。
九爷老张愣住了。
测谎仪不准确,不能光凭这个就定罪。父亲看着我,小雨,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他在给我机会,但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确实泄露了消息。我闭上眼睛,但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正义。
房间里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赵德财瞪大眼睛。
我是警察,卧底警察。我看着父亲,我的任务就是收集你们犯罪的证据。
老张勃然大怒,举起拳头就要打我,但被父亲拦住了。
等等。父亲的声音很平静,让她说完。
人口买卖是重罪,那些人该受到法律制裁。我鼓起勇气说,我不后悔举报他们。
原来如此。父亲点点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抓捕我们所有人
我摇摇头：我只想抓真正的坏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九爷,别听她胡说！赵德财急了,她是条子,肯定要抓我们所有人！
闭嘴。父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我说：小雨,你觉得这里谁是真正的坏人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人,最后指向赵德财：他,还有那些参与毒品交易的人。
为什么
因为毒品害人,它毁掉了无数家庭。我想起母亲的死,我妈妈就是因为吸毒而死的。
这句话不是真的,但我需要一个说服父亲的理由。
父亲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明白了。
第九章
九爷,您不会真的要放过她吧赵德财急了,她是条子啊！
我说过了,闭嘴。父亲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低声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份完整的犯罪证据,包括所有参与毒品交易的人员名单。我看着他的眼睛,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那些只是普通员工的人不会被牵连。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会的。我坚定地说,因为你心里也知道什么是对的。
父亲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安排好一些事情。
可以。
赵德财彻底慌了：九爷,您疯了吗她是条子！
我没疯。父亲转过身看着他,倒是你,这些年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赵德财脸色煞白：九爷,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父亲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卖了多少假药给那些老人
我...
还有,上个月那个小姑娘的事,也是你干的吧
赵德财彻底说不出话来。
我这才明白,原来父亲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清理门户。
老张,把他们几个有问题的人控制起来。父亲吩咐道。
是,九爷。
很快,包括赵德财在内的四个人被绑了起来。
九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赵德财还在挣扎。
做我该做的事。父亲说,这些年我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有些底线我从来没有碰过。
他转向我：小雨,这些人的罪证我都有保存,明天我会一起交给你。
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谢我,我只是在为自己的罪行赎罪。父亲的眼中满是疲惫,这些年我活得太累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宿舍,给老陈打了电话。
什么九爷要主动提供证据老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很复杂,总之他愿意配合。我没有透露父亲的真实身份,不过他要求三天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三天老陈有些犹豫,会不会是缓兵之计
不会的,我相信他。
好吧,就给他三天时间。但是小雨,你要继续监视他,不能让他跑了。
我明白。
第二天,父亲没有来茶馆,我听说他去了市郊的一个工厂。
我偷偷跟了过去,发现那里竟然是一个制毒工厂。
但奇怪的是,父亲不是来生产毒品的,而是来销毁的。
我躲在远处看着,只见他指挥手下把所有的设备都砸烂,把原料全部烧掉。
浓烟滚滚中,我看见父亲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
第十章
三天后,父亲约我在母亲的墓前见面。
他带来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里面装着所有的犯罪证据。
这里有所有参与毒品交易人员的名单,交易记录,还有资金流向。父亲把文件袋递给我,足够把他们都送进监狱了。
我接过文件袋,感觉沉甸甸的。
那你呢我问。
我会自首的。父亲看着母亲的墓碑,我已经让律师写好了自首书,把这些年做过的所有错事都写清楚了。
包括...杀人
包括杀人。父亲点点头,一共七个人,都是十五年前的事。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一定要自首你可以逃走的。
逃到哪里去父亲苦笑一声,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逃够了。
他转过身看着我：而且,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因为我而背负道德的包袱。
爸...
小雨,答应我,以后好好生活,做一个正直的人。父亲摸了摸我的头,不要像我一样走错路。
我会的。
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每年替我来看看你妈妈。
你自己来看她。我哭着说,等你出狱了,我们一家三口再团聚。
父亲笑了,那笑容很温暖,很满足。
傻孩子,我这种罪行,不可能有出狱的机会了。
当天下午,父亲主动走进了公安局,向接待的民警递上了自首书。
我叫李九,人称九爷,我要自首。
整个公安局都震动了,这可是他们追捕了十多年的头号通缉犯。
而我,站在公安局门口,看着父亲被戴上手铐,心如刀割。
小雨同志,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老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英雄。
我摇摇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想要救父亲的女儿。
老陈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九爷是我父亲。我第一次向组织坦白了真相。
老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半年后,法院开庭审理此案。父亲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考虑到他主动自首,配合调查,以及销毁制毒工厂等立功表现,法官给了他这个判决。
而赵德财等人都被判了重刑,那个人口贩卖集团也被彻底端掉。
我继续做着人民警察,但调离了缉毒科,去了刑侦科。
每个月,我都会去监狱看望父亲。他在里面表现很好,还担任了图书管理员。
小雨,我听说你破了一个大案子父亲笑着问我。
嗯,一个连环杀手,追了三个月才抓到。
我女儿真厉害。父亲的眼中满是骄傲。
两年后,父亲的死刑被改判为无期徒刑。又过了五年,因为在监狱里表现优异,减刑为有期徒刑二十年。
我知道,以他的年纪,可能等不到出狱的那一天了。
但我也知道,他已经得到了内心的平静。
在母亲墓前,我对着墓碑说：妈,爸爸找到了自己的路。虽然他犯了错,但他正在用余生赎罪。我们一家人,终于都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山风轻拂,仿佛母亲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