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到了将渣男陆启深介绍给我妈的家宴上。
上一世,他用深情骗走我家产,害死我全家,最后和白月光逍遥快活。
这一次,看着他眼里的得意,我当着我妈的面,直接点出他的秘密。
他伪装的深情瞬间碎裂,脸都白了,我妈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和他全家,都该付出代价!
1
我回到了那场决定命运的家宴上。
温家别墅的餐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长长的餐桌上,我母亲,温氏药业的女王,正审视着我对面的男人——陆启深。
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把他带回家,推荐他进入公司核心项目组。
上一世的我,满心欢喜,以为这是我们爱情的里程碑。
妈,这是我选的男人。我记得我当时骄傲地宣布,换来陆启深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
他表现得无可挑剔,温文尔雅,对我母亲的提问对答如流,谈吐间充满了对我的爱意和对未来的规划。
我母亲最终点了头,但留下一句警告:温予,路是你自己选的。但我们温家的男人,裤腰带必须系紧了。
一周后,我就和他领了证。
往后的七年,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一个为了爱情昏了头的富家女,扶持丈夫上位,却被他掏空了家产,最后连命都丢了。
临死前,他对着我毫无生气的躯体,低声冷笑。
温予,你知道吗清妍比你强一百倍。她不会像你一样天真,更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事业。她嫁给那个家暴她的富二代,都是为了拿到对方公司的核心数据来帮我。你这种蜜罐里泡大的废物,怎么配得上我的深情
你这条命霸占我太久了,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骨灰做成钻石,戴在手上。至于温氏,它会姓陆,然后成为我给清妍最好的聘礼。
灵魂飘荡之际,我亲眼看到他如何用我的遗产和专利,收购了竞争对手,把沈清妍捧上了副总的位置。
看到我的父母一夜白头,被他们联手逼得交出所有股权,郁郁而终。
一场滔天恨意焚烧着我,直到脚下被猛地一拽。
再睁眼,我就回到了这里。
餐桌上,气氛正好。陆启深的母亲张兰花,正满脸堆笑地给我母亲夹菜,董事长,我们家启深能得到您的赏识,多亏了小予看得起他。
陆启深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冻结了所有虚伪的热络。
妈,我转向我母亲,在你决定用他之前,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陆启深的心里,一直住着个别人。
一句话,餐厅死寂。
刚才还对我含情脉脉的陆启深,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是错愕和警告。
温予!你喝多了吗胡说什么!
我拿起手边的红酒,轻轻晃了晃,我胡说那条刻着‘SQY’的袖扣,是沈清妍送你的吧她说那是她的幸运符,走到哪儿都要你戴着,代表着你们‘情比金坚’,哦对了,你们在公司的茶水间里,应该不只是讨论工作吧
我每说一个字,陆启深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的母亲张兰花更是慌了神,筷子都拿不稳了。
前世,我死后才从他跟沈清妍的对话里知道,这条袖扣是沈清妍卖了自己母亲留下的唯一首饰,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他自己贪图富贵,骗走了我的心,到头来,还要把自己包装成被我强迫的情圣。
这辈子,我要撕烂他这张皮。
我看向已经快坐不住的张兰花,故作惊讶地笑了笑。
看来阿姨还不知道啊我听说那个沈清妍,学历和能力可都不比我差,就是家世差了点。不过没关系,以启深现在的能力,娶谁都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温予!陆启深声音发抖,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像个泼妇一样造谣!你明知道我对你……
啪!
我妈将刀叉重重放在餐盘上,发出一声脆响。
陆启深的指控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怨毒的目光却死死锁住我。
我妈扫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冷得掉渣。
陆先生,在我家,我女儿说话,还没有人敢打断。她转向我,继续说。
2
有了我妈的撑腰,我彻底没了顾忌。
造谣我冷笑一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推到餐桌中央。
这是一家私人定制工作室上周的订单记录,陆启深先生定制了一条领带夹,要求刻上‘W&L
Forever’,花费不菲。
这条领带夹,你是想作为今天晚宴的惊喜送给我,证明你的‘真心’吧
陆启深看到照片,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挺直腰板,做出一副被冤枉后的委屈模样。
小予,你知道就好。我为你准备了这么多,你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中伤我他看向我妈,深深鞠了一躬,董事长,我承认,我跟沈清妍是大学同学,关系是好了一点,但我对小予的心,天地可鉴!
他声情并茂,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他妈张兰花也反应过来,赶忙帮腔:是啊亲家母,现在的年轻人交朋友不像我们那时候,都是误会,误会!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差点笑出声。
是吗只是误会我滑到下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转账截图,收款人是沈清妍,金额五十二万。转账时间,是今天下午。
这五十二万,恐怕不是‘普通朋友’的交情吧陆先生,你刚跳槽来我们公司三个月,试用期工资恐怕都还没发全,这笔钱,你从哪儿来的
陆启深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把手机拿回来,对着那串数字,假装好奇。
让我猜猜……哦,是你偷偷把我爸留给我的那只绝版表卖了还是说,你预支了你未来作为‘温家女婿’的分红
这……这是我还给她的钱!大学时她家里困难,是我资助她……
啪!
这一次,是我妈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陆启深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我温长青的女儿,还没嫁人,你一个外人,就敢动她的东西我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
偷我女儿的东西去养你的小情人,还敢在我面前演情深义重陆启深,你当我死了吗
张兰花吓得瘫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启深捂着脸,眼里的震惊和屈辱几乎要溢出来。
前世,这条领带夹确实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拿着这条领带夹,跪在我面前,许诺一生一世。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后来就把我爸留给我防身用的信托基金账号和密码告诉了他,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没想到,我的坦诚,成了他喂饱另一个女人的食粮。
我妈当场叫来保安,像是丢垃圾一样,把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子扔出了别墅。
他们刚被拖出去,我就追了出去。
3
在别墅门口的路灯下,我看着满脸羞愤的陆启深,把我妈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扔在他脸上。
五十多万就想收买温家的人陆启深,你这眼界,也只配在烂泥里打滚!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刺耳。周围的保安和佣人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狼狈。
我转身,扑进我妈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前世,我妈查出癌症晚期时,已经无力回天。
她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反复说的只有一句话:小予,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去……
我那时候被陆启深保护得太好,以为全世界都充满善意,还笑着安慰她,说启深对我很好。
她只是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我的头发。
直到我死前,我才知道,我妈病重时,陆启深偷偷停了她的靶向药。
他对着我的尸体说:你妈太碍事了,她要是活着,我怎么名正言顺地接手公司所以,只能委屈她早点去陪你爸了。
而我的傻父亲,把公司全权交给我妈打理,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全世界地去搜罗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当礼物。我妈去世后不到一年,他就因为心力交瘁,跟着去了。
温家偌大的家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了那对狗男女手中。
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妈还健在,她依然是那个能为我撑起一片天的铁娘子。
她抱着我,大手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傻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不早点告诉妈
我想告诉她,前世我就是太傻,才会被人骗得家破人亡,连父母的墓碑都无人祭拜。
我想说,妈,对不起,我被猪油蒙了心,害了你,害了爸,也害了我们温家。
但现在,女儿清醒了。
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4
陆启深被扫地出门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在公司传开了。
版本五花八门。
有人说他想攀高枝,结果在未来丈母娘面前露了馅。
有人说他脚踩两条船,一边吊着我们家,一边跟公司新来的沈清妍不清不楚,结果被我当场戳穿。
陆启深和他妈灰溜溜地搬出了我给他们租的高级公寓,听说回了老家。
他发了疯一样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内容无非是沈清妍一直在陷害他,他是被冤枉的,他对我是真心的,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让助理陈洲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然后把那些肉麻的短信截图,打包发给了沈清妍。
小场面,陈洲一边操作一边嗤笑,这手段,跟我们搞并购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温总,下一步怎么做
陈洲是我爸的特助,跟着我爸十年,看着我长大,对我忠心耿耿。
先别动,我摇晃着杯里的冰块,让他查。让他知道,谣言是从沈清妍那边传出去的。
上一世,我一心扑在家庭上,把公司的事务全丢给了陆启深。
这一世,我提前两个月从国外回来,亲手接管了父亲交给我的那个核心专利项目,也因此有机会接触到公司的各种暗流。
我知道,陆启深在怕什么。
公司的另一位副总,常董的亲外甥高鸣,虎视眈眈地盯着新项目的负责人位置。高鸣是典型的技术狂人,能力卓绝,但为人孤傲,不懂钻营。
陆启深处心积虑想踩着我上位,就是为了在高鸣的团队出成果之前,抢先一步坐稳位置,拿下温氏的话语权。
他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摸清我的所有喜好,伪装成我最喜欢的样子,耐心设局,就等着我心甘情愿地跳进来。
可惜,我重生了。
我不仅没跳进去,还反手把他的梯子给抽了。
听说高鸣那边的新品研发已经进入了最终测试阶段,很快就能发布。我决定送他一份大礼,帮他在温氏,不,是在整个行业里,站稳脚跟。
公司最近很热闹,陆启深滚蛋了,沈清妍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没了陆启深这个靠山,又被高鸣抓到几次工作失误,已经处在被开除的边缘。
这时候,公司最大的供应商,李总,一个五十多岁的油腻胖子,看上了她。
沈清妍自然不肯,她野心大着呢,怎么可能跟一个有家室的土老板纠缠不清她只能写邮件向陆启深求救。
陆启深一开始根本不理她,他自己都焦头烂额了,陈洲每天向我汇报最新的八卦进展,还是他那个妈给他出的主意,让他趁机把沈清妍手上那枚号称是‘祖传’的翡翠扳指要回来,说那东西能转运。
说是不信,身体倒是很诚实。
那扳指,就是前世沈清妍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她家哪有什么祖传宝贝,不过是花了点小钱从潘家园淘来的仿品。
我让陈洲帮沈清妍约了李总,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五星酒店。
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清妍扭着腰走进酒店大门,不一会儿,鬼鬼祟祟的陆启深也跟了进去。陈洲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溜达到前台,跟大堂经理耳语了几句,塞过去一个厚厚的信封。
回来时他憋着笑。
跟您猜的一样,温总。沈清妍给李总下了药,估计是想拍点什么东西威胁对方。结果药效没控制好,她自己也中招了。
现在,陆启深跟她正在楼上房间里,跟李总‘坦诚相见’呢。温总,要不要安排人‘查房’
我摇摇头:不急。这种好戏,得有更多的观众才精彩。
我让陈洲通知了本地所有相熟的财经媒体,就说温氏药业今晚有重大消息发布。
半小时后,那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门口,挤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套房的门,被我妈派去的保镖一脚踹开。
闪光灯瞬间亮如白昼。
5
第二天,整个榕城的头版头条,都被一桩桃色丑闻霸占。
凤凰男以身做局,联手前女友仙人跳金主,反被双双捉奸在床。
照片拍得高清又露骨,陆启深和沈清妍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而那个五十多岁的李总,则不省人事地倒在另一边。
整个场面,不堪入目到了极点。
据说李总的老婆,一个出了名的悍妇,直接带人冲到了酒店,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把沈清妍的头发都薅秃了。
陆启深的父母闻讯赶来,结果也被当成同伙,被李家人打得鼻青脸肿,最后一起被警察带走。
一场精心策划的仙人跳,变成了一场全民围观的闹剧。
我和我妈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早茶,一边看着陈洲剪辑好的视频。
干得不错。我妈放下茶杯,不过,这还不够。
我也这么觉得。
这点丑闻,只能让他们身败名裂,却无法伤筋动骨。
陆启深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翻身。
前世,他就是靠着那份被他窃取的专利,拿到了海外资本的投资,反过来吞并了高鸣的公司,最后才将矛头对准我们温氏。
我垂下眼帘,妈,我想把我们那个新药的专利,跟高鸣团队共享。
我妈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
你想捧高鸣上位,彻底断了陆启深的念想
不止。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高鸣有技术,我们有平台和资本。强强联合,我们不仅能彻底占领国内市场,还能跟国外那些药业巨头掰掰手腕。至于陆启深,一条失去了所有价值的走狗而已,是死是活,还有谁会在乎
我妈欣慰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骄傲。
我女儿,真的长大了。
三天后,温氏药业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与高鸣的技术团队达成战略合作,并将共享核心专利,共同开发下一代新药。
消息一出,业界震动。
温氏的股价,连续三天涨停。
发布会现场,高鸣站在我身边,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别样的情绪。
温总,谢谢你。
叫我温予吧。我对他举了举杯,以后还要多多指教,高总。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干净又赤诚,和陆启深那种算计的笑,截然不同。
就在发布会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陆启深。
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狼狈,眼睛血红,嘶吼着朝我冲过来。
温予!你这个贱人!是你设计的我!是你害我!
没等他靠近,就被高鸣带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他像条疯狗一样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温予!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份专利明明是我……
他的话,被保安用毛巾堵了回去。
发布会现场的记者们,又一次沸腾了。
而我,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滩已经风干的狗屎。
我微笑着,举起话筒,对着全场的镜头。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陆先生,就是前几天那桩桃色新闻的男主角。看样子,是想来蹭我们温氏的热度。可惜,我们温氏的门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当然,我话锋一转,我个人还是很同情陆先生的。所以,我决定以我私人的名义,捐助陆先生和他的心上人沈清妍小姐,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至于他们的孩子……温氏的药,或许可以帮上忙。
全场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陆启深的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6
陆启深的彻底垮台比我想象中更快。
李总的老婆动用了所有关系,以商业欺诈和敲诈勒索的罪名起诉了他和沈清妍。因为有现场视频和人证物证,案子根本没有悬念。
听说开庭那天,沈清妍当庭崩溃,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陆启深。而陆启深则像个哑巴,一言不发。
最终,两人双双入狱,刑期不短。
张兰花到处求人,想给儿子翻案,却处处碰壁,最后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也没能掀起半点水花。
榕城再也听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我和高鸣的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一款联合开发的新药上市后,反响空前,直接让温氏成了国内医药行业的龙头。
我爸妈彻底放了心,把公司完全交给我,开始环游世界,每天给我发各种风景照,惬意得不行。
高鸣向我求婚了。
在一次庆功宴上,他单膝跪地,捧着戒指,眼神紧张又真诚。
温予,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我保证,以后我会用尽全力对你好,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任何伤害。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喊着嫁给他。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这个木讷的,只知道研究数据的男人,倒是有几分可爱。
就在我准备点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点开。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
诊断人是:沈清妍。
诊断结果是:妊娠十一周,胎儿发育良好。
报告的右下角,有一行手写的,血红的小字。
温予,游戏还没结束。孩子的父亲,是谁,你猜
手机从我指尖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所有人——包括高鸣——都惊愕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椎,一点点地,爬上了我的后脑勺。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宴会厅的某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正遥遥地对着我笑。
那笑容,我无比熟悉。
是陆启深。
不,不是陆启深。陆启深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
那个人和陆启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和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的眼神里没有陆启深的贪婪和怨毒,而是一种……看猎物时的,戏谑与冰冷。
他对我举了举杯,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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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懂了。
他说的是:你好啊,大嫂。
7
全场的喧嚣和音乐,都在我手机碎裂的瞬间,凝固成了背景噪音。
高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本能地将我护在身后,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眼神锐利地扫向那个角落里的男人。
宴会厅的保安也察觉到了异样,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围拢。
可我,拨开了高鸣的手。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我一步步地,朝那个男人走去。脚下的水晶鞋跟,每一步都敲击在光洁的地板上,也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停在他面前,仰头看着那张与陆启深一模一样的脸。
他也在看我,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残酷的笑意。
你是谁我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颤抖。前世今生,所有的惊涛骇浪加起来,都抵不过此刻他带给我的冲击。
我叫陆启谦,他举起酒杯,对我虚晃一下,姿态优雅得像个贵族,启深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刚从国外回来,不请自来,主要是为了恭喜大嫂订婚之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后脸色铁青的高鸣,话里带刺:顺便,替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送一份‘贺礼’。
他说的贺礼,就是那张沈清妍的怀孕报告。
高鸣走了过来,挡在我身前,声音低沉而充满敌意: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陆启谦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目光依然锁定我。那是一种毒蛇锁定猎物的眼神,冰冷,充满了评估的意味。我脑中一片混乱,无数被我忽略的细节像是炸开的烟花。
陆启深在法庭上那近乎麻木的沉默、沈清妍看似愚蠢的仙人跳、那枚突然出现的祖传扳指……这一切,背后都仿佛有另一只手在操控。
是他。
一直都是他。
陆启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姿态优雅地放在旁边的桌沿上,他的笑容里藏着锋利的刀刃。
大嫂,温氏的未来掌门人,我想,关于这个孩子的抚养权,以及沈清妍在监狱里的‘意外风险’,你一定会想跟我聊聊。
说完,他彬彬有礼地对众人颔首,随即转身,在保安形成包围圈之前,从容离去。他走过的地方,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惧与猜测。
这场精心准备的庆功宴,彻底毁了。
我遣散了所有宾客。
回程的车里,死一样的寂静。高鸣几次想开口,最终都只是更用力地握紧方向盘。直到车子停在我家别墅楼下,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别怕,温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我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可那句我陪你,却像诅咒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陆启深也曾这样对我说过。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手心那支屏幕碎成蛛网的手机,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曾以为重生是拿到了游戏攻略,可以掌控一切。现在才发现,我只是干掉了一个小兵,真正的大boss,才刚刚登场。
信任,这辈子我已经给过一次。
我不想再给第二次。
我轻轻抽出了被高鸣握着的手。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眼神里是受伤和不解。
高鸣,我看着窗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今晚的事,谢谢你。但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8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夜。
陈洲动用所有资源,把陆启谦这个人从里到外扒了个底朝天。
资料在凌晨五点送了过来。
陆启谦,陆启深的同卵双胞胎弟弟。自幼智商超群,父母很早离异,他跟着母亲远走海外,一路念到华尔街顶尖商学院的博士,在一家顶级投行做得风生水起。
他和陆启深的人生,就像光和影,截然不同。
最关键的一条信息是:陆启谦,是在我设计捉奸陆启深的前三天,秘密回国的。
这个男人,就像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响尾蛇。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那个蠢货哥哥推进深渊,不仅没有阻止,甚至可能还在暗中推了一把。
然后,在我最放松、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亮出了他的毒牙。
下午三点,我约了陆启谦。
地点选在市中心人最多的商场顶楼,一家喧闹的网红咖啡店。高鸣不放心,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坐在邻桌,像个沉默的影子。
陆启谦踩着点到的,依然是那副优雅得体的模样,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大嫂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他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是为孩子的事情烦心吗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一份最新的亲子鉴定报告。母亲是沈清妍,而父亲那一栏,赫然写着:陆启深。
监狱的条件,对孕妇可不太好,他轻声细语,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我听说,里面最近流行感冒,万一不小心,一尸两命……我哥知道了,一定会崩溃的。
我抬眼看他,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用这个孩子,换他们出来
陆启谦忽然笑了,那笑声里满是轻蔑:捞他们我为什么要捞一个废物和一个棋子
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
我想要的,很简单,他竖起一根手指,温氏制药新药品的欧洲区独家代理权,为期五年。用这个代理权,来换沈清妍彻底闭嘴,和这个孽种……从世界上消失。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来如此。他根本不在乎他哥哥的死活。他牺牲他们,就是为了制造一个能威胁我的完美筹码。那个孩子,从受精卵开始,就是一个被明码标价的工具。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推出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沈清妍早已签好字的血泪控诉书,洋洋洒洒几千字,详细描述了我是如何因为嫉妒,而恶意买通李总,设局陷害他们两个苦命鸳鸯的。故事编得天衣无缝,还附上了几张P得真假难辨的证据。
陆启谦靠在椅背上,给了我最后的通牒。
大嫂,你只有四十八个小时。要么,明天这份东西会出现在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你精心营造的女强人形象瞬间崩塌,温氏的股价,至少会跌停一个星期。
他微微前倾,凑近我,压低声音,像魔鬼在耳边低语。
要么,我们合作愉快。你毫发无损,我拿到我想要的,而那些脏东西……我会处理干净。
9
回公司的路上,车内气压低得吓人。
高鸣手背青筋暴起,方向盘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这个人渣!简直无法无天!温予,我去找人……
找人处理他我打断他,声音异常冷静,然后呢我们手上就沾上了甩不掉的血,把他从一个商业罪犯,变成一个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高鸣怔住了。
我闭上眼,靠在座椅上。
重生,让我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但陆启谦这个变量,彻底打乱了我所有的预判。他就像我的影子,一样的心狠手辣,一样的步步为营,唯一的区别是,他毫无底线。
和他硬碰硬,我未必有胜算。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我睁开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陈洲,我拨通内线,通知陆启谦,我需要时间考虑,二十四小时后给他答复。
高鸣,我看向身边的男人,帮我一个忙,我需要你动用一切手段,查出陆启谦的资金来源,和他回国后所有的接触人。他这样的人,背后一定有金主。
他不说废话,只重重点了点头。
还有,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办法,给监狱里的沈清妍,送一句话。
我把那句话,写在便签上。
陆启谦,想让你和孩子一起消失。
一个野心勃勃又极端自私的女人,在得知自己和孩子会成为弃子时,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需要她成为我刺向陆启谦的第一把刀。
布置完这一切,我开始复盘所有被我忽略的细节。突然,陈洲发来的一条旧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关于陆启深和沈清妍的大学八卦。报道说,沈清妍当年是个出了名的交际花,除了陆启深这个长期饭票,还曾短暂地搭上过一个姓郑的富二代,但很快就被甩了。
那个姓郑的富二代……我脑中灵光一现。
郑家!我们温家十几年的死对头!当年我父亲还在世时,曾在一次竞标中,把郑家的企业打得一败涂地,差点让他们破产。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如果,陆启谦的金主,就是郑家呢他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钱,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陈洲带进来一个人。
是陆启深和陆启谦的母亲,张兰花。
不过几周未见,她仿佛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她见到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温小姐!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和你母亲是旧相识的份上,救救启深吧!
她一边哭一边从布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那枚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沈清妍的祖传翡翠扳指。
启谦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张兰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他!当初是他拿着这张扳指的照片找到我,让我去骗启深,说是家传的宝贝,让启深想办法从沈清妍手上要回来,能转运!
他说上面有我们陆家的气运,能保启深渡过难关……可我前几天才知道,这上面哪有什么气运,这上面有……有定位器啊!
10
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我听张兰花讲完了那个比剧本还荒唐的故事。
原来,陆启谦一个月前就联系上了她。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想要弥补哥哥、重振家族的好弟弟。他告诉张兰花,陆启深虽然有野心,但手段太软,必须用非常规的方式考验他。
那场捉奸大戏,是他一手策划的剧本。他精确地计算了时间、地点,甚至买通了酒店的员工。
他骗这对愚蠢的母子,说只要陆启深受此一劫,就能洗心革面,也能彻底摆脱沈清妍这个麻烦。等他出来,他这个做弟弟的,就会动用海外的关系,帮他东山再起。
至于那枚带定位器的扳指,则是他用来监控沈清妍,确保一切按他计划进行的最关键道具。
听完之后,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同胞哥哥,都能毫不犹豫地当成垫脚石。陆启谦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亲情两个字。
与此同时,陈洲那边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他成功买通了一名狱警,把那张写着死亡预告的纸条递给了沈清妍。
据狱警说,沈清妍看到纸条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当场尖叫着要见自己的律师,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
很好。
猎物,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
我给了张兰花一笔钱,让她以探监的名义,去看望一下沈清妍。
有些话,由她这个前婆婆的嘴里说出来,才更有杀伤力。
高鸣,查得怎么样了我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高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你猜得没错。陆启谦所有在境内的活动资金,都来自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层层追溯下去,最终的控制人,就是郑家的独子,郑浩,也就是当年甩了沈清妍的那个富二代。
果然。
而且,温予,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更糟,高鸣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侵入郑氏集团的内部服务器发现,他们也在秘密研发一款和我们同类型的靶向药,但技术落后我们至少五年。所以,陆启谦的最终目的,不是区区一个欧洲代理权……
我接了下去,声音冷得像冰。
他是要,偷走我们全部的研发数据。
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情仇,而是赌上了整个温氏集团未来的生死存亡。
11
二十四小时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我主动联系了陆启谦。
电话里,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妥协。我告诉他,我同意了。我认输了。
欧洲代理权的转让合同,我已经让法务拟好了。我们在哪里签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识时务,指定了一个地点——市中心一家私人银行的地下保险库。说是为了绝对安全。
我冷笑一声。这只老狐狸,真是滴水不漏。
但,猎人再狡猾,也斗不过精心布置陷阱的猎手。
我的反击计划,分三步走。
第一步,法律陷阱。我让法务部准备了一真一假两份合同。纸质合同天衣无缝,但他要签的,是一份特制平板电脑里的电子合同。
第二步,技术绝杀。高鸣在那台平板里植入了他亲手编写的木马程序。只要陆启谦在上面输入任何个人信息,甚至只是连接上保险库的独立网络,程序就会瞬间启动,不仅会把他所有电子设备里的资料复制上传到我们的云端,还会同步进行毁灭性格式化。
第三步,人性瓦解。我让律师带去了一份协议,给了监狱里的沈清妍。内容很简单:交出所有关于陆启谦和郑家罪行的证据,温氏集团旗下的基金会,会负责她孩子未来十八年所有的教育和生活开销,同时,会为她提供最顶级的律师团队,为她争取胁从犯的减刑。
面对被消失的威胁,和一个看得见的未来,沈清妍没有任何犹豫。一段长达一小时的,详细得令人发指的录音,很快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赴约那天,我遣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家银行。
高鸣和陈洲坐在不远处街角的一辆商务车里,监控着我身上携带的微型摄像头传回的一切。
保险库里,冷气森然。
陆启谦早已等在那里,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
大嫂真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叫弃车保帅。他拿起我带来的纸质合同,草草翻阅着。
签吧,我把那台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按公司规定,所有海外授权协议必须经过电子签注,才能即时录入系统。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成败,就在此一举。
陆启谦看着那台平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没有碰。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我这人比较传统,信不过这些电子玩意儿。我们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吧。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钢笔。
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冰冷的东西。
一把小巧的瓦尔特手枪。
枪口,稳稳地抵在了我的额头上。
或者,大嫂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藏着真正数据的U盘,在哪里他贴近我,声音温柔又残忍,我的合伙人……郑少爷,他就在外面等着。他不喜欢走流程,他喜欢一步到位。
12
枪口冰冷的触感,让我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陆启谦的眼神里,满是看穿一切的得意和嘲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见了我那个蠢货妈,还给沈清妍递了话温予,你的手段,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快感。
你是不是觉得,重生一次,就能看透所有人心,掌控所有棋局
就在他说出重生两个字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属于他的、和我一样带着恨意的……疯狂。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也是
不。
不对。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那扇重达数吨的合金保险库大门,轰隆一声,猛地合拢。
伴随着一连串机械锁死的声音,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片只有应急灯照明的幽暗。
陆启谦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他猛地回头,眼中满是错愕。
而我,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你信不过电子产品,我的声音在死寂的保险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我也知道你在外面安排了人。
陆启谦,你以为我约你进银行的保险库,是为了安全交易
我看着他陡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约你进来,是想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作……瓮中捉鳖。
他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去掏手机,却发现这里没有一丝信号。
这个由高鸣亲手改造过的保险库,此刻是一个完美的法拉第笼,一个插翅难飞的铁棺材。
你那个平板,不是木马,它只是个信号放大器,我欣赏着他脸上逐渐崩溃的表情,悠然解释道,当它检测到第二把枪,也就是你口袋里这把的金属反应时,就会自动触发警报。
沈清妍的完整口供,二十分钟前,就已经由匿名邮箱,发给了榕城所有的主流媒体和警方。
你的‘合伙人’郑浩,此刻应该已经被赶到的特警,堵在了银行门口。
至于你……我指了指头顶那个不起眼的通风口,洗钱,伪造商业合同,伙同郑氏集团窃取商业机密,还有……非法持枪,意图谋杀……我想,这些罪名,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了。
墙壁上的隐藏扩音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高鸣的声音,沉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快意。
陆启谦,游戏结束了。这里所有的对话和影像,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陆启谦终于彻底崩溃,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像疯了一样朝我扑来。可他和我之间,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一道厚厚的防弹玻璃墙,将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他只能徒劳地用拳头和枪托砸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外面,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整理了一下裙摆,转身,走向那扇即将为我打开的门。
就在这时,我新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来自我远在斐济度假的父亲。
信息只有短短一行字,却让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一股比刚才那把枪顶在额头还要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了我的四肢百骸。
**小予,我们马上回国。你陆叔叔的夫人刚刚打电话来,哭着说启深和启谦都出事了。**
**你陆叔叔……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陆叔叔。
我父亲对陆启谦父亲的……那个独属于他们兄弟之间的爱称。
那个在我前世记忆里,老实巴交,对张兰花言听计从,早早就被我爸妈忽略不计的老好人。
那个把所有优质资源都给了弟弟,自己默默抚养不成器长子的男人。
他才是最终的……执棋者。